梁氏与张洛正自慌忙,便见玉拨子撩开门帐,两侍女青衣高髻,左右服侍,复腾出一手托在女人胸前,簇拥着一贵妇人款步入内,梁氏见状,半袒衣裳陆离,未及张洛细端详,忙遮在张洛前头,故只听一阵尖俏笑声,似夹似扎,仿佛带着一阵针风,呼啦啦扑面而来,穿透梁氏腴白高壮的身子,犹带着八分力气,震得张洛不禁捂住耳朵。
“梁妹妹行得好云雨,既是得了佳人,曾不唤拙姐也来试试?”
那贵妇一面言语,一面笑得花枝乱颤,便是平日里活泼奔放的梁氏,也只好尴尬低头道:
“非是我不惦念夫人,只是……只是……”
那干娘正自嗫嚅,便教侍女搡开,只好诺诺退在一边,未及念时,竟汗如雨下,手上不住摸捻,终是揩不掉满手的湿腻,心下如火烧酸灼,便只好平吞妒怒惊惧,堆笑站在一边,奴颜谄媚,甚于贴身媵人。
那贵妇屏退梁氏,竟见一娇美舞娘半遮面孔,浑身细肉儿,滴滴结着露水似的汗珠儿,平紧的胸脯,硬翘的屁股,伏在席上,惊羞万状,一手拄地,一手捂不住胯间番薯大的鼓包儿,遂将那男子身体,女儿衣裳的俊美少年,顾盼之间辨得分明,登时勾出心下火来,却又故作骄矜道:
“好妹妹,你不玩儿小伙子,倒稀罕大姑娘了,何时染的磨镜之癖也?”
梁氏见马夫人一脸耗子玩猫的优裕与从容,只好低头瞅着自己衣衫里的奶子发呆,张洛缩在地上,也只敢偷眼打量那妇人。
但见见那贵妇五短身材,梁氏垂首,亦要高她一头,两个寻常身材的侍女,服侍那妇人时,亦要压低身子,却有一身非凡的肤肉儿,暗室之中,亦盈盈可掬,直似朱砂掠新贡,又好像一捧世间最清亮的湖水,叫十五的月光照耀似的,饶是梁氏肤白,亦要叫她映衬的略略泛黄了些。
只是那贵妇五官较梁氏美貌逊色不少,饶是如此,也算得上艳中精英,四八春秋岁,丹凤双叠睑,润珠玲珑唇,天生就的风骚妩媚,若非锉骨扬灰,任她怎的上妆,如何粉饰,总也盖不得住,越之西子,齐之无盐,盖如是也。
眼神儿瞟到贵妇胸前时,张洛瞪大了眼睛。
那对奶子大的要人扶,离远看时,好像怀里揣着一只刚会走的羊羔儿,绷得绛色罗裙发粉,饶是有侍女侍候,步摇急时,亦要泛波,纵使顾了前头,那奶酥般晃悠的大腚,亦不能不叫人心动。
“那妇人就像只一手一个地搂抱着两口香瓜的白兔子。”
文词上讲,叫好似月宫捧瓜的玉兔。
“兔子的性儿可淫着……”
惧去性留,那少年敞开风流襟抱,正自张目出神之际,便见那贵妇弯下身子,嘴角喜色,淡淡一勾,手上却不守礼,趁着张洛分神,五指葱葱,猛地朝少年虚掩着的胯间实实攥了一把。
果然好大!
但见那少年猛地一惊,连连缩身,掩胸捂胯,缩在一边,愈是惊怯,愈是惹人爱怜,遂见贵妇换了张和蔼面庞,一面向前进身,直至将张洛逼到退无可退,方才笑道:
“公子喜着女衣,是作耍子,还是喜欢兔子的调调?”
凡世间娈童断袖,洗走后门的,大多以兔子代称,那贵妇见张洛怯怯摇头,竟一把捉住张洛手臂,大喜道:
“这便好,这便好,公子女衣甚妩媚,虽有些妖冶,却真真叫人喜欢。”
遂环顾道:“这世间男子,总是身大面差,或身小面好的,真有这样男子,模样好,家伙竟也如此硕大,我今日算是见识了!”
那贵妇见张洛神情戒备,便道:“公子莫怕,本夫人乃玄州知府之妻,娘家本姓,同夫家的都性马,因自小肤白若银,故唤作‘银娘’,今番得遇公子英姿勃勃,不知可有意屈就府上?他日腾达,亦可谋中贵之身。”
马夫人不待张洛回话,便偏头睥睨道:“这孩子可有了主儿?若是没有,我便得着吧。”
梁氏闻言,不禁心下大骇道:“我与洛郎虽早有至情,到底是后认的母子,私底下夫妻,人家却是真有明媒正娶的妻的,今番若因我叫那豪强掳走了洛儿,失情断肠犹小,见怒曹四姐儿事大,惹了赵府,怕是这豪强为了人情面,也要把我作人情送与赵家处置了……于情于理,今番都万万不可叫她夺了洛儿去。”
遂见梁氏堆笑道:“此子夫人若喜欢,径自带走无妨,只是对赵家恐怕甚不好交代……”
那贵妇闻言讶异道:“怎么,这孩子叫赵仓山要去了?”
马夫人不待梁氏答话,复轻蔑笑道:“这年头儿真是怪哉,怎么,赵仓山也有龙阳之癖?还是烦梁妹妹再寻个好人与他罢,哎哟……小郎君,你是怎得生就的?真招人欢喜哟……”
马夫人一面讲,一面伸手去触张洛面庞皮肉,一双媚眼,不住瞅着少年鼓囊囊跳动的胯间,但见鸡蛋大的枪头儿包着层布儿,隐隐约约地上下舞着,马眼儿略泌出些水儿,便打得那翠布濡湿,略略包出个淫荡的轮廓,半支着勾人的馋虫。
那银娘三十二岁上下,正值贪欢爱色的虎狼年纪,当下忍不住矜持,便吩咐侍女带张洛回府,那二侍女遂一边一个架起张洛便走,饶是脂粉,膂力却不输男子,钳住张洛手臂,竟令其动弹不得,那少年遭贵妇挟持,虽亦隐隐有贪那贵妇熟色的心思,却也暗自计较道:
“这妇人端的姿色不差,五短身材,好丰腴的胸臀,腰却袅娜紧实,更兼一副见都没见过的白肉儿,莫说梁氏与岳母,连那修罗女也要叫她比下去了……”
“然其位高身贵,狎之不详,更兼挟富庶以迎娼馆,贾人口而充幽庭,其类绝非善,故为今之计,虽贪恋其美色,亦不可从之……”
“可我现遭两个健壮妇人挟持,还应想个脱身计才是……”
那二侍女架起张洛,直掳到门口,一旁梁氏,不敢言,不能声,只把朱唇咬得渗出血来,玉指纠结,直把那衣角也要搓出个窟窿来。
那夫人抱着胸,一把扯下张洛面纱,端详之际,不禁愈发满意,便向幽麝院内侍候的小厮吩咐道:
“整饬我那专房来,务要一尘不染,再叫私厨拣拿手好菜……对了,把一头鲍和鲸鲨翅烹了,咯咯……再把那坛兴阳酒与小官人开了,我要在此尽兴一晚,明早再回府去。”
那银娘吩咐罢,止不住满面春色,笑盈盈挑过张洛下巴,喜滋滋问道:“还未请教公子雅名高姓,原处父母,皆如何?叫那梁氏包养之前,可有营生?”
那少年闻言,神思一转,就势答道:“在下原姓宫,乃梁姑姑远房堂侄,自幼云游修道,拙根弩劣,忝为朝中玄官,因师从赵少师,故又名赵无景。”
张洛如此答复,乃假托梁氏娘家人,意取玄官之势,而壮梁氏声势,至于赵少师尊驾何人 腹稿心撰,盖莫寻踪,那二侍女闻言,竟慌忙跪地,马夫人闻言,亦骤然变色,整敛仪容,恭神肃色,急急下拜道:
“下官贱妾,不识大人真身,万千之罪也!”
张洛见状,心下不禁暗笑,却要装充威势道:“贫道微服私访,夫人不知,亦情有可原,只是……”
遂唤过梁氏,复令其立于众人前道:“我姑母方才……可有冒犯夫人之处?何故令小人无端折辱?”
那二侍女闻言,不禁磕头如鸡奔碎米,不顾梁氏愕然,只拼命伏在梁氏脚边求饶,复听张洛道:
“罢了,我姑母向来宽宏大量,小惩大诫,夫人亦应多加约束才是……”
但见那贵妇深俯首汗如雨下,扯袖拭时,不觉尽湿,复见梁氏伏在张洛耳边悄声问道:
“你何时成的那个甚么玄官?怎么连知府夫人也怕你?……”
那少年遂挑眉耸肩,复道:“今日之事,便如未曾发生一般,我先与姑母告退,请夫人自便。”
那少年言罢,拉住梁氏忙欲走脱,却被马夫人叫住,回过头时,却见那贵妇神色怀疑道:
“宫公子既是玄官,可曾带得玄官驾帖?”
张洛闻言,不慌不忙道:“我与姑母出游,亦要随身携那极要紧的机要?夫人若要看,尽可随我等回府,那时再拿出驾帖……哼哼……我有言在先,到时该如何计较,便不是今番了……”
张洛言罢,躬身近前,几欲面对面道:“朝廷命官,帝君仆从,有哪个敢冒充呢?……”
“贱妾自知,可……”
“贫道素知马知府通判旧事,呈于京师,终能全身而退,真真好手段……可,夫人,贵夫手段,可遮天乎?”
那贵妇闻言,不禁双腿一软,“扑通”跪坐在地,心下早已失了计较,浑身汗战,几欲下溺,张洛见状,忽地话锋一转道:“然马通判自右迁知府,诸事皆办得漂亮合心,贫道此番,乃携帝君之恩而来,诶?马夫人怎得坐在地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那二侍女同张洛一道,七手八脚地帮扶着马夫人起身,但见那贵妇惊愕未定,犹问张洛道:
“宫大人少年初成,怎会和堂姑……如此亲近?”
便见那少年冷颜色道:“我姑侄之事,恐怕不是外人可问得的,还望马夫人自重。”
张洛携梁氏与马夫人行别礼罢,一行人忙回府上,落座饮茶半晌,方听梁氏疑道:
“洛郎从前便是玄官,还是后得的差事,为何又自称赵无景?”
那少年笑道:“奴奴又焉知赵无景非我真名?”
梁氏亦笑道:“你骗人时的神态甚与寻常不同,想来赵无景才是你编的名字,只是怎么来的?”
张洛心下转了几转儿,夜得驾帖之事,确不能言,便随意与梁氏说了个缘由,哄了梁氏,两下里欢欣笑闹,不觉已是傍晚,暮影透纱,夏晚蝉静,但见风入柳,又闻鸟摆松,遂见梁氏打了个哈欠,起身直了直腰,复依在张洛怀里道:
“我本欲趁着暮景儿好时同你再活动活动筋骨儿,然白天里叫马夫人一吓,兴致也消磨了,若郎君不怪我失礼,我给郎君吹一吹箫,如何?”
便听那少年笑道:“好奴奴,我今早也已吃饱了,不劳奴奴费心,只是奴奴意下如何?”
那妇人慵懒道:“兰影客栈一遭,我也叫你喂饱了,日头落了,我也有点乏了,可你在我身边,便像一盘极美味的菜似的,纵使吃得撑了,总也还想比划两筷子,哎……你就像个磨盘,转起来时便要给我磨出浆子……”
那少年便笑道:“还不是奴奴柔情蜜意催的?莫不如我俩先小憩一会儿,待月上树梢,便在房里多点些烛火,尽兴来一次,解了乏,直睡到明天大天亮,如何?”
梁氏闻言,“腾”地起身,横抱起张洛,满面娇羞道:“乖乖,你这么贴心,我真真爱煞你了……好郎君,我俩便安歇了吧……”
梁氏遂与张洛进了卧房,饮了盏云片香茶,进过几个果子点心,双双剥光衣裳,小的压大的,大的抱小的,凉肌暖肉儿,软软地贴在一块儿,只道是醒时方便办事,两下里倒头睡去,只觉身乏力倦,一觉睡到转天巳时二刻,方才双双醒转,相视一笑,正欲做事之际,却见梁氏一拍脑袋惊道:
“哎呀!最近可是快中秋了,廷贡这一二日便要到了,这可是万万要紧的差事,秋账过两天也该平了,一众伙计丫鬟,明日也要发月钱了,啧……我今日还要陪母亲去牧场上看看,过几旬日,白山州的牛羊也要到了,事情这东西,越想便越多……”
正自言语时,便听屋外叩门声道:“奶奶,老奶奶唤你了,车驾已经备好,要往牧场上去了。”
那妇人应了声“就去”,还要拉住少年手,依依不舍道:“想来世间有情人,总是聚少离多,这一忙,又要不知道几时才能相会,我本有心带你同去,一来怕你受不了牧场上的苦,二来又怕母亲趁机占了你,没奈何,才打算独身而去……”
梁氏叙了许多话儿,又千万叮嘱道:“奴这一去,虽不吃你和碧瑜儿的醋,然你那岳母,你万不可打她的主意,便是她欲强要你,你也要守住贞洁等我。”
张洛闻言,不觉汗颜,也只好应道:“奴奴所托,我已记下,只是好亲亲,你咋吃我岳母那么大得醋呀?”
梁氏遂道:“哎……虽说我俩情如姐妹,又有磨镜分瓜之谊,可我到底也是个女人,多少也会……妒嫉她吧……她念的书比我多,气质也比我讨喜,如此可爱的女子,世上哪个女人不会嫉妒呢?……咯咯……许是我和她贴过皮肉儿,早爱上她了也未必,我喜欢她的感觉,现在想来,竟和喜欢你别无二致……”
那妇人便搂住张洛,极动情道:“我有了你这个宝贝,才叫我觉着比她好些,总之你要听话,别伤了我的心……”
梁氏与张洛叙别不忍,无奈穿好衣裳出门,那妇人离别时,同携了司玉司香两个最俏的丫鬟,独留张洛一人在梁府,左右无趣,便把前番自獾公子处得的一大包碎银两,尽数赏与梁府上下人等,权作豪气一掷,便得梁府上下众人,无不夸赞,个个称好,浪荡到午后,方才洋洋得意反回赵府,却见赵府上下忙作一团,问其究竟,方自小厮处知了原委:
只道是赵仓山不知怎得又中了风,虽已无碍,却要调理,又值中秋节前,运作人情,筹办佳节,贡纳廷飨,还要寻医问药,一道赶在一块儿,所幸赵曹氏持家精明,调度得法,故差使仆役若水,捧送礼品如云,忙而不乱,却也短了人手。
故后厨原帮厨的小厮,皆叫赵曹氏遣去杂役,掌勺师傅,分同管家及管事到四处采买,只留了几个负责下人饭食的新徒弟,赵仓山及赵小姐饮食,具由赵曹氏本人亲自烹饪。
“目下确是晚饭前后,想来今晚定是有口福的了……”
那少年不觉一笑,遂连穿院过户的功夫也嫌麻烦,纵身跃上屋顶,循着炊烟,三窜两蹦,少顷跳在厨院里,便见那家母素颜素衣,三尺青丝,盘在脑后,干净地挽了个攥儿,短小利落衣装,围裙挽袖,扶案执刀,青刃啄案,笃笃作响。
张洛见赵曹氏正聚精神忙活,便悄悄溜门入户,轻掩住门,无声息站在巧妇身后,见赵曹氏如此奋力 却是在一块豆腐上使着刀法,一阵响罢,却见豆腐犹作一整块,捧起来撇到一碗清汤里,却如根根儿发丝般纷落分明。
“好个文思豆腐,好个乖巧的娘子……”
那妇人拿过一块素肉,搁在案板上正欲下刀,腰竟被人自身后猛地搂住,心下一惊,刀便切偏了厘许,直教奶玉缀了朱砂,一滴血珠滴在案板上,“嗒”地溅开红菊花,便听身后少年心疼道:
“若一盘佳肴便要换娘子一滴写,我以后纵是饿死,也不忍在吃娘子做的菜了……”
不必回头,便知是那最心爱的登徒浪子小骚货回来了,手上钻心之痛,登时消弭,心头暖融,遂在脸上害起春喜,登时起了骚火儿,却清丽幽怨道:
“我不能把落红与你,便要因你之期别处流血了,就怕这般心血,也留不住你个冤家……”
张洛闻言,便把赵曹氏搂得愈发紧,素香软脂,上下和合,熟心忐忑,动若小鹿,复捉过赵曹氏伤着的那只手,拉在嘴边,抵舌而舐,软款柔情,直逗得赵曹氏忍不住笑道:
“真是个小骚货,比我舔你的……你的家伙时还骚……”
张洛闻言,不禁相戏道:“娘子舔的哪个家伙?何妨与相公说说?”
赵曹氏忙偏头四顾,见门户掩闭,又顺手拉掉支窗棍,方才故作矜持娇嗔,轻叱张洛道:
“几时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贸然准备的素菜不合你胃口,皆都赖你……”
张洛不答,亲上赵曹氏脖颈,惹得骚妇人“嘤”一声软了身子,掷了菜刀,慌乱去抓锅铲,浪腰肥臀,似拒还迎地挑逗,他那里硬要伸手去扶去抓,偏要轻轻躲开,将缩手时,又把身子熨贴地迎上去,周身好肉儿,半推半就地叫张洛自脸上往大腿摸了个遍,眨个媚眼儿,酥得张洛浑身发抖,过电似的奓毛儿。
“我想你……事情一办完,推了宴席,径自回了……啵……好娘子,你怎么越来越骚了?……”
“我……我也想你嘛……”
赵曹氏嘟嘴撒娇,两瓣臀肉性灵,挨住张洛胯下轮廓,上下蹭得肉棍子梆硬,自己想要不说,非要逞起功夫儿,挑逗得情人受不了,孟浪之际,还要假怪情人色急。
“娘子平日衣裳虽不说万般华丽,却也典雅大方,怎得今日穿的这样素俭?倒像个大丫鬟……”
“啧……休取笑我,这是我待字之年的衣裳,母亲偏心,与哥姐的衣裳,皆选好布料,用好裁缝,只与我些素布,裁衣缝袖,皆出我工……哎……”
“娘子莫愁,等娘子与我个儿子,便叫他侍候娘亲如何?……”
“切,没正形儿……我……你今天可以随意尽兴……好亲亲……来爱我……哎哟!你的手好热……”
少年心性,最是急渴,隔靴搔痒不爽,便将只手伸进夫人衣襟,拨开红艳肚兜儿,抓住一只奶子便揉,又把只手贴着衣摆伸入,蛇一般钻进裤裆,游弋屄毛儿丛,那妇人虽剃过一次毛,再长却也快,肥白的阴阜,早有了些毛乎劲儿,摩挲两把,微微有些扎手,索性长驱直入,两只巧手指,捏住红豆肉蔻,轻轻搓了起来。
“哎吆!你怎么一上来就跟人家那里过不去呀!哎吆……你坏死了……你让妾身舒坦了……”
那妇人不禁秀眼微眯,面春若酒,双手撑住灶台,绷直了身子地任那少年玩弄,淫情泛滥,再难自已,索性逞了个飞天反弹琵琶式,反搂住张洛脖子,双唇相接,一条灵舌撬开牙关,不住地盘桓欺负着少年之舌,亲了一会儿,便把少年弄得全身上下只有家伙硬了。
“娘子把屁股撅得高些,嘿嘿……这便好……”
“哎哟……你轻点儿……我都趴在灶台上了……”
赵曹氏的腰被压得低过那轮硕大周圆的屁股,松垮的衣领儿,无精打采地包着两只昂扬的白瓜,胀鼓鼓地垂到灶台上,剥开碍事的裤子,一整个儿月亮似的大腚,夹着肥蚌似的屄门,呼哧呼哧地吐着水儿,却露着一条亮晃晃百森森的银链儿垂在外头,张洛见之,登时笑道:
“娘子的屄怎么长出个尾巴来了?”
赵曹氏闻言,脸噌地红得像煮熟的螃蟹,羞得要转过身,屁股却叫张洛牢牢压住动弹不得,遂极羞怒道:
“你娘的屄里才长尾巴!送与我解火的东西,你自己倒忘了长啥样了?”
张洛见赵曹氏怒极,便忙讨好道:“好娘子,我与你耍子的,这便给你亲亲,还望娘子息怒。”
遂拽住银链儿,“噗”地一声拔出碧玉凤凰卵,蓄洪开泻,“哗”地喷了出来,那骚妇人水儿多劲大,呼啦啦泻出淫水,便如倾盆大雨,猛地浇了张洛一身,清亮里带着黏糊,却是浓香扑鼻,弄了一身,倒不教人恼。
“你走了不一会儿,我的阴火便烧起来了,想使唤使唤这宝贝,可不知怎的,却觉着这碧玉凤凰压不住火儿了,本欲不去想,可水儿便流出来,顺着大腿乱流,干脆把玉卵塞将进去,权作堵淫水儿的塞子了。”
那熟妇言罢,复傲道:“我本欲知会你一声儿,谁叫你羞我来着?屄水儿淋头,却是活该……啊……哎吆……你倒是听我……听我说完话儿再舔……哎吆……你个小不要脸的骚货……我……我拿你也没办法了……哎哟……哎哟……你就是命中注定来磨我的哟……哎哟……哎哟……好郎君,好夫君……你莫再跟我那豆子过不去了……哎哟……我错了成不?……小祖宗,你要让我爽死呀……”
张洛倒是不嫌赵曹氏水多,便只作洞庭水涨时泛舟,夏雨泛滥处赤脚,带着些泥泞柔滑,并十二分紧致细腻,鸡巴一插咕,连汤带水儿地响作一团,最是有情趣的。
“好人儿,你也把裤子脱了罢……你那根儿家伙早便邦邦硬地抵着奴家,也该使唤使唤了吧……”
赵曹氏言罢,却见张洛不动,便回身蹲下,玉手不顾刀创,忙似拆粽子般解开裤带,一扒裤鼻儿,就势往前伸头,微微张口,正好亲住红头儿,当下含住,奋力嘬了半晌,“叭”地响亮一吮,便擦嘴舔舌笑道:
“亲哥哥的家伙本就够硬,是我贪嘴,多吃了一会儿……咯咯……来吧……奴是你的蜜壶儿,请好哥哥快些肏我吧……”
赵曹氏言罢,复趴在灶台上,晃着腚,不安得好似等着主人骑乘的良马,出了好些汗,臀上泛起油亮油亮的光,张洛见状,断无不上之理,遂挺枪抵穴,却见银枪坚挺,龟头威风,上下蹭得肥屄“哗叽,哗叽”地响,终是不入,挑得骚妇淫情汲汲,提臀往后坐了几下,终是迎套不进,便忍不住呜咽道:
“好郎……你快入呀……都到门口儿了……你那大头儿里的热乎气儿都拍到奴的花芯芯了……入吧,入吧……奴定叫夫君消受极乐……”
赵曹氏央了几遭,终不得玉棒甘霖提点,只好耐下淫兴,软款温柔问道:“奴家方才是否太过孟浪着急了些,倒给郎吓着了?莫不如郎再玩玩儿奴的身子助助兴?奴的上下,一发认你亲玩儿……只求郎能狠狠攮奴的屄几下,奴便欢喜了……”
赵曹氏见少年不言,只是叹气,复道:“方才吼了郎,是奴不该,好哥哥,爱哥哥,亲哥哥,别往心里去嘛……”
“嘿嘿……好娘子,你叫几声好的与我听,我便肏你了……”
“哼……你还笑……逗得我的骚劲儿一天猛似一天,还不与我泄火……哎,好好好……好相公,你莫撤身……好爹爹,好爷爷,小祖宗……大鸡巴亲相公……一夜夫妻百夜恩,莫再挂怀,肏我吧……”
遂向后捉住硬棒槌,找了找鱼口,“噗叽”一声塞进肥蚌,龙蟒穴淫水儿又滑又黏,一杆到底,便好似掉进油葫芦嘴儿的毛虫,登时惹得岳母娘子大声叫唤道:
“啊!达达的鸡巴又大了……这宝贝进的好深……把奴家的芯儿都干塌了……”
但见那妇人逞肥臀上下研磨,肉棒槌插到了底儿,还要拼命往里头吞一吞,抽出去时,便只剩小半个龟头儿卡在穴口,却到底不让它出了鱼口,好似抽水的泵儿,与其说是那妇人使屄吞吃鸡巴,不如说是那根儿亮银枪吸住了骚货,任她如何泛骚摇臀,终不舍得叫那好东西完全地退出身子。
那妇人前番叫张洛开了蒙,由是便骚得无法自拔,胡乱掣了根儿小臂粗的萝卜,抱在手上又亲又舔,那少年扶着磨盘宽的肥腚奋力抽插,精壮的身子,撞得臀肉儿一浪塞一浪的波涌,终是塞不进那一两寸身子,再用力些,那骚妇又要喊疼,龙蟒穴里水多肉紧,终因全吞不进,故爽得不透亮。
“好娘子……你……你的屄要是再大些……便……便更好了……你的屄芯子……弄得我的眼儿都麻痒了……”
那骚妇让少年肏得口水也流出来了,白眼乱翻,痴痴傻傻之际,勉强应道:“这世上……只……只有嫌女人大的……哪……那里似你这般嫌小的……你,你的家伙……你丈人两个也比不上你一个……哎哟……哎哟……小祖宗,你晴些肏吧……奴……奴都来了六回了……”
张洛便惊喜道:“好娘子,我肏了还没一刻,刚上些劲儿,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啊……你磨死我吧……你磨死我吧……你那鸡巴邪……勾得我魂儿也要冒了……”
那少年见赵曹氏享受得紧,索性再与她些极致的刺激,运起阿修罗秘法决儿,几个抽插之际,便见那鸡巴见风就粗,入穴就长,竟像只牛犊儿的家伙一般,那骚妇人方才还能浪叫,猛觉屄里的家伙越长越大,直干得她打着嗝儿,疯也似地尖叫道:
“你个没良心的!怎么把胳膊插进去了!我要让你涨死了!我要叫你操死了!啊!啊!啊!我要没了!我要没了!我操你娘!啊!啊!我操你娘!啊!啊……”
张洛顿觉十分威风,便使左手提住赵曹氏右脚,就以那大鸡巴为轴儿,猛地给那妇人翻了个个儿,便教那妇人躺在灶台上,张洛提起赵曹氏两只脚踝,直作老汉推车般奋力,肏得赵曹氏大白鱼一般直扑腾,满灶锅盘碟碗,呼啦啦地洒翻在一边,遂把精心烹制的佳肴,一发连盘也掀进锅里,与那炖着的山药一道作了折箩。
“你……你把我做的菜都弄坏了……我们晚上吃什么?”
“这还不简单?你吃我鸡巴,我吃你大奶呗……”
那少年不由分说扒开衣裳,拿出一对奶子不住把玩,复揪起两只鲜红的奶头儿,连乳肉儿一块儿含在嘴里,鸡巴插屄,噗滋噗滋地冒水儿,那妇人循声望去,不由得惊呼道:
“乖乖!真是你的鸡巴!怎么变得那么大?莫非真要肏死我吗?”
张洛遂停下胯下动作,凑到赵曹氏嘴边,“啵”地与她亲了个嘴道:“傻娘子,相公是要用大鸡巴爱你呀,权让这大家伙给你撑得开些,日后再肏,不就能尽根儿没入了吗?”
“话是如此,可你莫不是使了什么法儿?撑虽撑得开,可我日后也断受不了你现在这么大,撑大了我,之后可是还能缩回去的吗?”
赵曹氏叫张洛肏得不住打嗝儿,那少年见骚妇惧怕,不禁又逞起坏,不待赵曹氏反应,便又肏起来,干了半柱香的功夫儿,便只听那骚妇哀哀求饶,朱红的嫩穴,不住地叫大屌带出白浆儿,还能吐出些热乎气儿的朱唇,此刻却呼吸皆冷,好似三九天坠在冰窟窿里的人,浑身上下地冰凉。
饶是少年不知分寸,此刻也不敢造次,便拔出家伙,搂起赵曹氏,满灶狼藉,汁水淋漓地洒了满台满地,便只好搬过把椅子坐下,一面给妇人渡暖气儿,一面不住亲摸妇人身体,好教她热乎起来,半晌见她醒转神思,倒吸一口冷气,偎在张洛怀里,千幽万怨道:
“你说爱我,看来只是一时嘴甜哄我,你分明是最最最恨我的人,我不睬你了……”
少年闻言,大呼冤枉道:“我何时不疼你爱你?又怎来得恨你?”
“切……方才欢好,恁地用力,就差把我给肏死了,我求饶叫停你也不听,真真是要害我……”
“那,娘子可喜欢吗?”
赵曹氏闻言,脸一红,“噗嗤”一声羞笑道:“哎……谁叫我也是个要肏屄不要性命的骚货呢……坏冤家,我让你给迷了……好相公,再搂得我紧一点嘛……嗯……啵……”
那妇人献上颊边香吻,复俯在少年耳边低语道:“我好喜欢你干我……晚上还在我房里住下,我俩尽兴……”
“娘子叫我肏得那样儿,也还不尽兴嘛?”
赵曹氏遂羞道:“嗯,我……还要……”
“哎……相公,你想不想要个孩子,我俩的?……”
“啊?”
张洛闻言,惊得一哆嗦,便见那妇人娇嗔道:“啧……看给你吓得,我还没怀呢,我是问你想不想要孩子?我想给你生一个……”
张洛直觉浑身热血沸腾,好像第一次看女人光腚似的,半软的家伙,登时硬得昂然雄立,直有托梁换柱之势,那妇人见张洛呆立,便低声道:
“孩子生下来,我不要你名分,自有人当他便宜爹爹,你只要给个种儿,我便生个大胖小子与你……”
“娘子果真愿意,真乃小子万千之福分!只是这没来由的,缘何要生个孩子?”
赵曹氏叹了口气,便只好道来原委,却道张洛走后转天时,有一女子,约莫四六年华,素衣素裹,抱着个五六个月大的男孩扣门,自称是赵仓山的外室,月前断了供养,走投无路,方才来投赵府,那看门的小厮本欲使些银两打发走,不想她竟闹将起来,哭哭啼啼,拉拉扯扯地抱着孩子往里闯,众人欲拦,却都怕那妇人怀里抱的真是赵家骨血,贸然拉扯,只恐伤了小主人,故只好放那女子闯入中庭,大哭大闹,惹得赵曹氏与赵小姐一齐来看,及至赵仓山来时,正见那女子同母女俩吵作一团,登时血气上涌,直挺挺倒在地上,那女子见赵家家主倒下,竟愈发变本加厉,不仅打骂赵曹氏母女,更扬言要襁褓里的孩子继承家产,还要把赵家母女都赶出门去,亏是管家连吓带
哄地劝走了女子,却不敢保她不再来闹事。
“目下内有家主病忧,外有螟蛉觊觎,不知还有何人要上门欺负我母女两个,郎,你最近没事,莫要离家,你脑子灵光,又是个男丁,守着家里,我母女也好有个依仗,待此程熬过去,再作旁的理会如何?”
少年闻言,不禁在心下暗自忖度道:“那女子来闹时,正是我等遇上马银娘之后,那时节芳晨与她随口邹了个谎儿,没准她便当真了,或许此间事情,便是那马夫人暗地里捣鬼……”
心念及此,那少年便允道:“正该如此,只是岳丈的病可还要紧?”
赵曹氏便幽怨叹气道:“这程子好了,但……他还能撑住这个家多久呢?”
赵曹氏一把抓住张洛手道:“郎,家里没有外的男丁,止有弱质女子而已,一旦遇上事,我等可是扛不住的,为今之计,唯有借腹生子,假充赵氏血脉,不然偌大个家业,顷刻便要遭人分噬,堂崩身陨,只在旦夕……”
赵曹氏抹了把眼泪,犹不绝哀伤道:“我与赵仓山非是没有情分,然经年消磨,业已殆尽,先前不知他有外室,犹在心中暗愧,今遭得知,却也不觉了……郎,你且宽心给我下种,最好能生一两个男孩儿,我等便再无忧了……”
那少年权衡半晌,就势点头道:“正该如此,人多力气才大,只是……”
“只是什么?”
“借壁梁府,亦是独妇守家户,我想娘子与干娘的关系素来极好,二府亦来往密切,何不如两家并作一家,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赵曹氏闻言惊道:“甚么话!断不可如此!”
那妇人言罢,犹自暗忖半晌,方悻悻道:“郎之所言,虽可行之,然奴心不愿,望郎莫怪……”
“有甚么不愿?或可与我言?”
“没什么愿与不愿的……只是……我嫉妒梁妹,心里过意不去,若真在同一屋檐下相处,恐不为美。”
“女子间的事却有意思,原以为是单相思的嫉妒,却不想是两相投的妒嫉,磨镜之友,真真有趣……”
张洛心下暗奇,复问道:“好娘子,你嫉妒我干娘作甚?”
赵曹氏香臂环住张洛,紧紧搂住道:“她长得比我漂亮可爱得多,比我白皙,身材也比我紧致高挑,宫罗姨又那么爱她,不像我娘……偏心不说,还有意无意地折辱我……哎……我家虽是书香门第,我却真不比她多多少体面……”
“若要并家,你两个早晚要搞在一块儿,我有了你,才觉着在她面前抬得起头,我……我已十分妒嫉碧瑜儿,更不想再和芳晨分享你……哎……可郎的话又不无道理,容我想一想,过阵子再同你答复吧……”
张洛见时机未成,只好点头道:“如此从长计议也亦可,我自今日始,便与娘子厮守……”
复伸手入妇怀,捉摸玉瓜,亲脸调情道:“娘子可要接好种儿,过几个月,便结个大儿子与我稀罕稀罕……”
“哎哟……你坏……”
张洛与赵曹氏调情一阵,收拾风月战场,复令下人置了副调料碗盆,只道是闹了耗子,倒了废菜,另烧了几道佳肴,遂去赵仓山居处,同家主并赵小姐一道用了晚饭,那娇妻多日不得滋润,正欲在晚饭后携郎君欢好一阵,却教岳母故作严厉,劫了鸳鸯纲,便将那千万好的少年把在房里,少仆人,暗灯火,遮门掩户,垂珠闭帘,明施面命,暗受甘霖,不知春风几度,竟可教那五八妇满面含春,身肤愈发丰饶,神色比少女娇柔,竟把赵小姐也比下去了。
无事日短,赵府一应事宜,多赖赵曹氏与张洛一并操持,上下井然,尊卑有序,应酬走动,无一不熨帖,那闹事的外室,更不再来,却冷落了龙兄狐弟,修罗娇妻,所幸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操持,敖风自得走动,便不知何来何往,盖神龙见首,不见其尾;涂山明亦窝在别院里抟炼法宝,不时遣出妖使魔将,暗地里打探清玄子并艳香鱼水派的消息;倒是奥妙计都松快些,只是每日将带来的阿修罗众人,并众妖魔海仆,训练本领,打熬身体而已。
那修罗女自爱上张洛,终日里害起相思,却不敢打搅少年在赵府里的“正事”,更兼极怨烦赵曹氏,终日里憋着一股火儿没处撒,终日使神头槌在城郊打山磨峰,玄州城里所传“白日惊雷”者,盖是如此。
蟹出酒浓,水涨月盈,中秋不觉已至,各处人忙完了事,便趁佳节聚在一处,望日相聚,又逢知府要在十六日上大宴玄州诸豪官,守将,贵士,富贾,赵仓山得敕封玄州经营员外郎,半官半贾,是为“皇商”,自然受邀,奈何家主受风,赵小姐又怯场,故只得由赵曹氏携张洛二人去。
那岳婿夫妻本还怕旁人说闲话,所幸赵家大伯,玄州游击赵仓海,并赵家小姑,玄州主簿之妻赵仓燕二人亦受邀前来,妯娌伯妹情谊颇深,相伴之际,外人便不敢欺负,赵曹氏得了赵氏兄妹护持,同来的子侄外甥,亦尊敬友爱,便不禁在心下暗道:
“赵家人虽不漂亮,情深义笃,胜过曹家百倍,千倍,即便丈夫对不起我,我也对不起他,可亲朋间还要好好相处才是……哎……想来我竟和母亲一样,成了家,还叫外人勾去身心,福也?祸也?……”
月下华灯,映着知府邸一片富贵,人聚人散,呼啦啦各自奔走笑闹,独留赵曹氏怔怔地站在中庭湖边愣神儿,隔着繁华灯火,远远地瞧见梁氏正与知府夫人应酬,又不免暗叹道:
“我这妹妹却真是个有本事的,男子也撑不起的家,硬教她顶起来了,单只这点便比我强,所幸我有了个好情人儿,虽是不伦,到底能在些太太夫人里长些脸面……”
心念及此,身边却不见了张洛,四处找时,却见他正叫赵大伯家的瑾瑛,玲珑,并几个衣着华丽的官贵小姐围在中庭湖对面的长亭下,莺莺燕燕,正要少年天师变个法术,却见他将手一抬,“倏”地自袖中飞出只绚丽的火鸟,夹杂尖鸣风响,呼啦啦冲上天际,翱翔一圈儿,竟又回了去,引得一众青春少年一阵喝彩,赵曹氏在一边,亦不禁看得呆了。
“娘亲!我新学的‘火燕返’的符决儿可还看得过眼吗?”
“娘亲!接住!”
赵曹氏还没回过神儿,便见那英俊情郎一抬手,掷出一盏莲花灯,瓢转盈盈,凭空里向这边缓缓飘来,捧手一擎,正接花灯在手,火光暖暖地映着眼睛,竟令那徐娘有些想哭。
“待会在大伯处等我!莫贪玩儿!”
赵曹氏话音刚落,竟觉得自己又像妻又像娘,面庞“倏”地一红,倒没主意地坐在湖边的栏杆上。
那夫人正自呆坐,猛觉肩膀叫人一拍,忙回头时,却见马夫人笑脸盈盈地站在身后,遂慌忙起身行礼,叙礼罢,却见马夫人笑容盈盈道:
“赵夫人好气色!用得甚么好补品,竟快比我也年轻了!”
皇商之妇,犹作士门寒客,便只好答道:“夫人此话,真真是折煞贱妾了,尊夫人相就,贱妾未曾相迎,请恕贱妾慢主之罪。”
“哪里哪里,我是特意叫姐姐觉察不着我的,倒叫姐姐多心了。”
马夫人笑罢,就势拉住赵曹氏手坐下,亲切备至,竟似亲姐妹一般,看茶把盏,且饮且叙,香茗两尽,便屏退左右,凑至赵曹氏切近,愈发亲昵道:
“近闻令爱得了佳婿,不出经年,姐姐也要当姥姥了,天伦泽续,真令愚妹羡慕呀……”
赵曹氏心下暗暗自诩二春葱郁,闻听此言,自是不快,却作喜乐恭顺状,谦卑老实答道:
“承蒙夫人挂念贱妾家事,自是不胜荣幸,容贱妾代家夫感谢夫人之德。”
“哎哟哟……姐姐如此客气,便教愚妹何以自处?妾曾闻姐姐乃师曹宗裔,书香世家,自是显赫,愚妹早便要结交姐姐,姐姐却如此生分,莫不是嫌妹妹庶驽鄙贱?”
赵曹氏闻言正色道:“尊夫人公侯世家,显赫天生,枉屈就于贱妾,实是贱妾之福。”
“咯咯……你比我会说话得多,可姐姐若非看不起我,令爱大婚,又怎么不请我去呢?”
“贱妾早亲自登门递过请帖,然官庭贵事如山,许是把贱妾家里这件事忘了也说不定……”
“噢……这倒是有可能……今日相会,怎的不带女儿女婿来?”
“呃……劣女怕生,故不来此,却是带了女婿来的。”
“哦?贵婿现在何处?”
“湖对岸与众人耍子的即是。”
“哦……呵呵呵……他便是你的女婿,哎呀……哎呀……”
赵曹氏见马夫人神色纠结,忙问道:
“小婿有何处失礼,以至于见罪夫人吗?”
“这倒没有,只是……只是……”
“只是?……”
“姐姐可知兰影客栈吗?”
“略有耳闻。”
“我前阵子在兰影客栈里偶遇梁妹妹曾与一绝色少年相狎,那少年与你家女婿长得蛮像的……哎呀呀……或许是我认错了……不过恕我直言,姐姐为令爱招婿,确该探明底细才是,若是个风流成性的,将来外室姘头抱着孩子上门闹,可是教人受不了的……”
赵曹氏闻言,不禁惊怒,咬着指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徐娘本不是个胡搅蛮缠之人,奈何马夫人虽不知内情,无意间挑拨,却正打在她七寸上,若是马夫人说那少年通奸了某家小姐,或许还有个心思计较,可偏偏是一墙之隔,磨镜旧友之梁氏,最是让赵曹氏受不了。
那妇人算计日子,并联想起张洛前日与梁府通家之言,便在心头给张洛定实了通奸罪,妒怒怨火,竟激得赵曹氏猛然起身,强忍着暴怒,颤声儿道:
“兰影客栈似乎不是梁氏这种身份的人可以去的地方,夫人莫不是看错了?”
马夫人端起残茶,一面揭开茶盖优哉游哉,一面道:“梁妹妹与我情交自是甚厚,似乎不是不可以去的……”
“好……好得很……”
赵曹氏心下泛起一股急火,血气交冲,一时间激得血灌瞳仁,瞪着两只赤珠红的眼睛,四处张望梁氏踪影,见那偷爱的骚妇竟与一众少年莺燕簇拥着张洛,诸般理智,皆不挡冲天之怒,一股喷流血,险些自天灵喷出。
怒急之时,顾不得分辨善恶忠奸,遂见赵曹氏冲将过去,分开人群,拽住梁氏耳朵又拧又扯,猛然发难,猝不及防,遂见梁氏于又惊又惧之间吃痛大叫道:
“四姐!四姐!我的耳朵要掉了!你要做什么?”
梁氏一叫,惹得四下里众人放肆大笑起来,赵曹氏见状,亦觉着脸上辣蒿蒿得发麻,方才顾得上体统,恐贻笑大方,复见罪主人,故松开梁氏耳朵,小声嘟囔道:
“又涂这么多脂粉,没几个像你这般化妆的。”
那妒妇言罢,恶狠狠捩了张洛一眼,直激得那少年后脊发凉,心下暗道不妙,一颗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胆,此刻却像结了层霜一般地发寒,又见赵曹氏紧紧拽住梁氏手,奋力拉拉扯扯,直把梁氏拽得一步一趔趄地走着,行与止,皆不自由。
“你也给我过来。”
赵曹氏呵斥,张洛亦莫敢不从,遂随赵曹氏出了马府,直到一处僻静巷子里停下,梁氏叫赵曹氏摆布得频繁,一时尚不及反应,犹纳闷儿道:
“四姐,你发癫呀?”
赵曹氏环顾四下里无人,方才把一张俏脸沉得死水相似,咬着牙,低声嘶吼道:
“你俩做得好事,倒来问我?好你个羊奶绣花枕头,倒学会挖人家墙角了!”
梁氏闻言,方悟与张洛之事泻,登时腿战心慌,终是那偷人的觉着理亏,却犹要狡辩道:
“我几时勾过老赵?你别乱污人清白?我守寡妇虽也想男人,空口无据,确不坏了我的贞洁?”
赵曹氏见梁氏犹自程辩,妒怒至急,亦顾不得体面理智,遂大怒道:“你抢了我的洛郎,犹自与我装甚糊涂?我把你个不要脸的老淫妇,竟把个好少年祸害了!”
梁氏见赵曹氏勘破西洋镜,索性再不退让半步,便亦逞起凶蛮,劈头大骂道:“勾了又怎着?夫女子相夫,各凭本事姿色,你家女婿爱我,该怪你那女儿栓不住汉子,又与你何干?呵呵呵……你不妨问问碧瑜儿,愿不愿意与她干娘当杆姊妹罢!”
赵曹氏心下一向妒嫉梁氏,闻听此言,更如心火浇油,暗以那淫妇之言,明言女儿姿色欠佳,暗讽自己美不如人,恼羞成怒,便抡起巴掌,“呼”地照梁氏脸上扇去,却见梁氏眼疾手快,“噗”地一声捉住赵曹氏手腕,就势一拧,倒给赵曹氏反身擒住,只这一下,便知当年二女磨镜之时,哪个在上,哪个在下,谁是好弟弟,谁是亲姐姐。
“怎么着?还想打人?你我多年情谊,这便不顾了?”
“你要是真顾念与我的情谊,便不该在我受人家侮辱时通奸我的洛郎!”
张洛闻听赵曹氏此言,心下不禁泛起愧疚,便忙上前拉住梁氏手,柔声劝道:“望你看在你姐妹二十余年的份儿上,莫把事情闹到如此地步。”
梁氏听闻赵曹氏受了委屈,亦有些心软,饶是嘴上狡辩,心下终是理亏,便松开赵曹氏,就势给她放倒在地,见她失魂落魄,遂在口中嘟囔道:
“要不是洛儿求情,我便给她胳膊拧下来一条,洛儿前番不还万般恨她?今遭与她求情,莫不是与你岳母有私情吗?”
“莫要说笑,莫要说笑了……”
张洛心下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察言观色之际,见梁氏神色愧中带羞,全靠一股泼气撑着,所谓羞刀难入鞘,便是如此,遂要递与梁氏个台阶,凑到她耳边,轻声劝道:
“她今已知我俩的事,可我俩守事甚密,她早不知晚不知,偏偏在今日今地发难与我等,观其神态,必是骤然得知,登时发作,故我猜是马夫人泄的事……”
“马夫人其意,意在挑拨赵家与梁家,她好于中取利,你应素知其性,观其大略,盖贪婪怨毒之妇,向日骚扰赵府之人,亦未必不是她所派遣……”
“你若为两家人考虑,可暂罢争锋,我先带岳母回去好生劝慰,你也要看护好本家生意,莫要叫外人害了……”
梁氏闻言,心下权衡利害,以为有理,遂点头悄声道:“我俩之事,虽是前缘早定,然名不正言不顺,仅能为苟且,我心里自知理亏,我只问你,今日事泄,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好?……”
“我岂能不愿?此番回去,我便把事情与她说,虽不能给你名分,也总不至再苟且了……”
那少年话未说完,便见赵曹氏侧坐在地,偏过头来,大声喊叫道:“洛郎就是与我有私情!我两个什么都做过了!你对不起碧瑜儿,我也对不起女儿!洛郎!你怎可脚踏两只船?偏偏还是芳晨!”
赵曹氏言罢,嚎啕大哭,梁氏闻言,登时作修罗暴怒,抡圆了胳膊,照张洛脸上“啪”地一掼,险些给他脑袋旋下来,原地陀螺似的打了几个转儿,不觉天摇地动,火树银花地闪着金星,踉跄晃了几步,“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梁氏平素便是个好脾气,平和宽厚,好似温柔男子,方才遭了赵曹氏劈头盖脸地辱骂,犹只微恼,听闻张洛竟勾上了赵曹氏,方才大怒,那一对干姐妹互相喜爱,亦互相嫉妒,得知自己的情郎竟还把对方勾上了床,妒怒之心,即是相通。
那悍妇打出一巴掌,虽落在负心郎身,心疼却好似荆棘鞭笞,火气登时消了一半,却碍着面子,强忍着不去关心,赵曹氏哭了半晌,亦渐息悲声,瞪着红眼,怨怒盯着梁氏,除去怨恼她偷了情人,亦似有些别的情愫在眼中,隔着昏在地上的张洛,彼此相视无言,半晌各自整敛妆容,撇下张洛,唤过各自的侍从,簇拥着冷眼相对。
各自上轿,终是梁氏心头牵挂,便偏过头,冷冷向赵曹氏道:
“你可别想不开死了……”
“你不死,我便不死……”
赵曹氏不屑地瞥了梁氏一眼,放下轿帘,命令侍从自大路转到街市,找了家缎子铺装作看缎子,又散了些银两赏与仆从各自寻些东西买了,消磨到缎子铺关门,方才打道回府。
“翠玉,你去找他时,就说小姐想他了,别管他怎么说,只要给他带回家便是……我,我不见他,我……我恨他,但也不能叫别人抢了他……”
赵曹氏掀开轿帘,幽怨同翠玉吩咐道。
“司玉司香,你两个快带几个下人去那小巷里,寻着洛儿,别说是我,就说是你两个心疼他,看他可怜,哄了他,就势把他带回府藏起来。”
“怎么?妈妈不气他了?”
“哎……有这么个可心儿可意儿的人不容易,再说了,这么一闹,四姐儿定是恨了他,这样一来他不就彻底归了我了吗?”
“咯咯……我还以为妈妈要恨死他了呢……”
“你若和他好过,便绝不可能恨他……我想,若四姐儿真与他好过,定也只是气在一时罢了,若他真要回去,她也便乐得,到时定要叫他断了与我的关系……对,快些把洛儿接回来,这便要紧……”
二丫鬟领命去寻,迎面正碰着翠玉,两下里尴尬,却实不见张洛踪影,僵持半晌,还是司玉大方道:
“莫不是叫马夫人捡走了?我等去管她要人!”
“哎……若真是马夫人掳了他,我等这辈子便也别想找见他了……”
“那也得找!”
“找见了,一个你可抢不过我两个。”
“那也总比叫马夫人掳了强!”
三人相视一笑,本要各自分头去寻,正碰上马府的管事出门,却见三个机灵少女眸子一转,腹内巧谋,暗地里酝酿,却不知张洛究竟去了何处?
赵曹氏与梁氏这一对冤家姐妹,又将生出怎样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