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元气娘出嫁 香弥 4365 字 25天前

先一步得到通知的尤府李管事,领着一干下人在大门处恭候自家四爷归来。

一见到马群驾着马车抵达,李管事殷勤的来到马车边,等着迎接小主子。

看见走下踏板的尤不休,李管事启口唤了声“四爷……”接着就见他亲昵的回头扶着一位陌生的姑娘下来。

“来宝,到了。”

钱来宝下了马车,抬眸望着尤家,尤家不像寻常的富贵人家,大门漆成朱红色,尤家的大门是深棕色,门庭看起来十分朴素,没有那些富贵人家的奢华大气,丝毫不像是繁城首富之家。

“四爷,这位姑娘是……”一旁的李管事不解的出声询问。

尤不休温声为他介绍,“李伯,这位是钱姑娘,闺名叫来宝,是我在临川城订下的未婚妻,我带她回来拜见爹娘。”他也没落下钱镇,接着说道:“这位是钱三爷,是钱姑娘的三哥。”

李管事是尤家的老人,在尤家待了一辈子,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尤不休对这位看着他长大的管事,言谈间也透着一抹亲近。

闻言,李管事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惊讶的一怔,但很快恢复如常,朝钱来宝恭敬的喊了声,“见过钱姑娘、钱三爷。”

钱来宝先前已听尤不休提过这位老管事,便和三哥一块朝他回了个礼,“李伯你好。”

李管事接着朝尤不休请示道:“四爷,老爷已在大厅里等您,您看小的先吩咐下人带钱姑娘和钱三爷去休息可好?”

“我顺道带来宝和三哥去见爹,你吩咐下人把南院的清合居整理整理。”他想趁这机会,把他与来宝的婚事跟爹一并说了。

李管事连忙委婉再道:“四爷,您这趟回来,老爷可能有事要与您商量,您看要不要先让钱姑娘和钱三爷去歇会儿,晚点再安排他们去见老爷?”

隐约瞧出李伯脸上的异样,尤不休略一沉吟,朝钱来宝和钱镇改口道:“是我思虑不周,一路赶回繁城,你们应当也累了,我先让人带你们下去休息。”

对他这安排,身为客人的钱来宝与钱镇自是没有意见。

李管事指派了几个丫头,领他们两人往南院清合居去,再随着尤不休前往大厅。

途中,尤不休向他询问母亲的身体,“李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娘的身子可还好?”

“夫人前阵子又犯病了,不过四爷放心,这两天已好多了。”

听见母亲已无恙,他点点头,“那府里可有其他的事?”

李管事略一犹豫了下,答道:“是有一事,不过这事让老爷告诉您吧。”

尤不休没漏看李管事的表情,从他有些凝重的神情看来,他心忖莫非府里真出了什么大事,连李管事都不敢说,这么一想,他不禁加快脚步,来到大厅。

尤康平已在大厅里等着儿子,瞧见儿子进来,他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儒雅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回来啦,这趟到临川辛苦你了,我听说你们在半路上,因为拉车的马儿被雷声给吓到,突然狂奔起来,马车摔进河里,你与马群、孙翔因此失散。”

“是有这事,不过倒是因祸得福,这趟回来,我有一个好消息要禀告爹和娘。”

“这么巧,我也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喜事,是什么喜事?”尤家人丁单薄,府里的主子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尤不休很讶异,不知这喜从何来,总不会是娘又有身孕了吧。

“我替你订下了一门亲事——”尤康平话未说完,就见儿子出声反对。

“爹,把这门亲事退了!”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这婚事我已给你订下,岂能说退就退。”

“爹,孩儿在临川城已定了亲。”尤不休这才明白先前李伯那欲言又止的神色是怎么回事,他没想到父亲竟不先与他商量,便替他订下婚事。

闻言,尤康平一脸错愕,“你说什么?!”

“我已订亲了,这趟回来,我把她一块带回来,要拜见爹娘。”

尤康平脸色一沉,语气强硬的命令,“你不能娶她,你只能娶何家的女儿。”

“孩儿已承诺要娶来宝为妻,不能娶何家的女儿。”尤不休鲜少顶撞父亲,但这次他不得不违拗父亲的意思。

而且父亲向来是个明理之人,此番异于往常的态度,让他心中起疑,他不明白为何父亲非要他迎娶那何家的女儿。

一向温文儒雅的尤康平见儿子竟不肯听他的话,动了怒,“我说了你不能娶她,你只能给我娶何家的女儿为妻。”

“我与来宝已有白首之约,除了她我不会娶任何人。”郑重表明心意后,尤不休接着软语说道:“孩儿活了二十五年,从没求过您什么事,求您成全我与她,退了这门亲。您若为难不好开口,孩子愿亲自前去退婚。”

对于父亲的异样,尤不休思忖或许是因为父亲向来重诺,才会不肯退亲,可婚姻乃终身大事,他不能为了父亲的守诺,背弃来宝去娶别人为妻。

尤康平怎么也没料想到儿子这回出门,会带回自个儿中意之人,但即便如此,他仍不得不棒打鸳鸯,拆散他们俩。

“何家的亲事绝对不能退,就当那姑娘与你无缘,是咱们尤家对不起她,她若要怨,就让她怨为父吧。”

“爹,您这是要我当个薄幸的负心人,辜负来宝吗?我幼时您就曾告诉过我,咱们尤家子孙不能纳妾,所以娶的妻子必要是自个儿所钟爱之人,如今我找到了自己情之所钟的人,您为什么不肯成全我,非要逼我娶那何家的女儿?”

看着儿子,尤康平眼底藏着一抹沉痛和歉疚,他无法告诉儿子他的苦衷,为了那个秘密,他不得不狠心拆散他们两人。

“爹让你娶何家千金自有爹的道理,你就当是爹对不起你吧,这门亲事咱们绝不能退。”

“发生了什么事,爹究竟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非逼我娶何家的千金?”他不相信何胜宏有能耐能胁迫爹订下这门亲事,何家祖上曾是朝廷大员,但这几代以来,早已家道中落,家中子弟不成材,如今甚至连秀才都没能考取一个。

可他又想不出有什么原由,让父亲在明知他心有所属的情况之下,还坚持要他娶何家的女儿。

尤康平忍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只道:“没有什么理由,只因那何家小姐的八字与你相合,能兴宅旺家,她是最适合你的良配。”

“说起良配,来宝与我才是天作之合的良配。”尤不休接着将自从遇到她后所发生的事一一告诉父亲,“……所以来宝她可说是我的幸运符。”

听完儿子所说的话,尤康平攥紧缩在衣袖中的手,无法再硬起心肠,逼迫自个儿的儿子,不发一语的沉默离开。

尤不休若有所思的注视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父亲一向宽和,这次如此强硬的要他娶何家的千金,委实太不寻常,定是出了什么事。

见过父亲之后,尤不休随即来向母亲请安,叙了几句话后,他试探的询问母亲,“孩儿不在的这段时间,府里一切可安好?”

“很好,没什么事,对了,你爹替你订了门亲事。”

“这事适才爹与我说了,不过孩儿这趟出门,结识了一位姑娘,并与她订下了亲事。”他接着将如何认识钱来宝,并进而与她情投意合的经过告诉母亲。

听见儿子已心有所属,俞心萝十分高兴,她并未把何家的亲事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儿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想必丈夫也是这么认为,因此没有多想,关切的迫问儿子关于准媳妇的事。

尤不休一一告诉她。

见儿子说起心上人来,那眉眼间的神色温柔得不得了,俞心萝知道儿子是真心喜爱着这姑娘,她也爱屋及乌的道:“娘真是迫不及待想见见她了。”

“晚点我就带她过来见娘,对了,她自幼习武,身手不输给马群,她有一套功法能让体弱之人也能强身健体,她答应了要教娘练,希望娘练了之后,身子能好些。”

“娘都一把年纪了哪还能学武。”俞心萝摇头笑道,见到好一阵子没见的儿子,她的心情极好,就连气色也红润了几分。

为了母亲的身子,尤不休哄着她,“来宝说学武不分年纪,只要有心就能学,这套功法不难,娘定能很快就学会,每天只要练上半个时辰就够了。”

母子俩许久未见,尤其在得知儿子有钟情之人后,俞心萝兴致高昂的与儿子讨论起他大婚之事。

见母亲这般高兴,尤不休没让她知道,适才在厅里,他与父亲为了迎娶钱来宝之事所起的争执。

这晚尤康平回寝房,俞心萝兴高采烈的与他谈起儿子的婚事。

“既然不休有了属意的姑娘,那何家的亲事就退了吧,这么退婚虽说对何家有些过意不去,咱们想办法补偿他们一些就是,不管怎么样,儿子的幸福可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见丈夫沉默着没答腔,她不解的拽着丈夫的手,唤了他一声,“老爷怎么不说话?”

尤康平轻拍着妻子的手,应了句,“这事我再同何家商量看看。”

“十万两银子?你当咱们何家贪图的是那点银子吗?”何胜宏脸庞原就有些臃肿,此时横眉怒目的表情令他的神情看起来多了分净狩之色。

“何兄究竟怎么样才肯答应退亲?”

尤康平沉住气问。

何胜宏毫不退让的表示,“若做不成亲家,我也没必要再替你守着那秘密,这事尤兄自个儿看着办吧。”

何家早已家道中落,如今只靠着祖上留下的一些家产在硬撑着,他两个儿子又不成材,早晚有一天坐吃山空,不过老天爷到底眷顾他们何家,竟让他无意中得知了那个秘密。

原本他打算用这秘密向尤康平勒索一笔银子,不过继而一想,他那两个儿子挥霍成性,再多的银子他们也留不住。

还不如替他们找个会下金蛋的靠山,让他们一辈子吃喝不愁。

因此他没向尤康平索要一分银子,而是用那秘密要胁尤康平与何家联姻,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尤家退了这门亲事。

“并非我想毁婚,而是不休已降外头自个儿订下一门亲事,这趟回来连人都一块带回来了,他娘也很中意那姑娘。”为了退掉这门亲事,尤康平再加码道:“倘若十万两不够,我愿再多加五万两,当作是退婚的补偿。”十五万两银子都足够买下十个何家还绰掉有余。

何胜宏心动了下,但想起尤家那偌大的家业便忍住了,坚持不肯退亲。

“尤兄,我早说了我可不是贪图你们尤家的银子,而是诚心诚意想与你结这门亲。嫂夫人和不休没见过咱们家淑宛,他们若是见到淑宛,就会知道淑宛才是最适合当尤家媳妇的人。”

他两个儿子虽不成材,但他却生了个才貌双全的好女儿,他对自家女儿很有信心,因此接着再道:“要不这样吧,就让淑宛过去住几天,陪陪嫂夫人说说话、解解闷,她就会知道淑宛有多好了。”

这尤康平的弱点就在他妻子身上,他们夫妻俩鹣鲽情深,十分恩爱,只要女儿能入得了他妻子的眼,这桩婚事就不成问题了。

顺道也能借此让女儿亲近尤不休,收服他的心。

“这如意功招式很简单,只有三式,刚开始先练上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等熟练后再慢慢增加。”钱来宝昨日已见过俞心萝,今日晌午时分便过来传授她如意功的练法。

尤不休有意让钱来宝与他母亲多熟稔些,因此没有跟在一旁,而是带着准小舅子钱镇出去遛遛。

钱来宝教完她三个招式之后,看着她演练一遍,在一旁纠正她的姿势,这三个招式都很和缓,重在调息与锻炼筋骨。

练了几回后,俞心萝额上微微泌出了层薄汗,气息也有些急促,待她收功后,钱来宝称赞道:“夫人练得很好,以后日日照着这样练,身子骨定会慢慢强健起来。”

接过婆子递过来的帕子,俞心萝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般练了几回,她觉得精神好了几分,笑看着钱来宝,“怎么还叫我夫人呢。”

钱来宝楞了楞,“不叫夫人要叫什么”

一旁伺候的婆子笑着提点她,“姑娘都与咱们四爷订亲了,自然是要随着四爷叫啦。”

闻言,钱来宝有些羞涩的看向俞心萝,轻声唤了声,“娘。”

俞心萝满意的牵起她的手,让婆子拿出她事先准备的见面礼,一支镶着碧玺的发簪,亲自为她插到头发上,“瞧,这支簪子果然很适合你。”

“多谢夫人……娘。”钱来宝连忙改口。

她这位准婆婆模样生得十分柔美,性子也温柔,与她母亲截然不同,与她说话,她也不禁随之放轻嗓音。

俞心萝正想让钱来宝陪她到花园里走走,却见丈夫领了个面生的姑娘过来。

“淑宛拜见夫人。”何淑宛一见到俞心萝,恭敬的欠身行了个礼。

尤康平温言为妻子介绍,“她是何家小姐,何家父子几人近日有事要出远门,因她娘早就不在了,不放心她一个姑娘家留在府里头,何兄便请托我照顾她几天。”为了让何淑宛能名正言顺的暂时住到尤家,他不得不编造出这理由来。

俞心萝心中有些讶异,何家父子纵使不放心何淑宛,也该请托自家亲戚代为照顾才是,怎么会请托到他们尤家这儿来?

何况这何胜宏除了已过世的妻子外,还纳了好几房的姬妾,他两个儿子也都娶了不少妻妾,难道何家那些妻妾也都一块出门了吗?

心头虽疑惑,但俞心萝也没当面询问丈夫这事。

何淑宛在尤康平说完后,也柔声启口道:“这几日过来叨扰,麻烦夫人了。”

俞心萝看向这位端庄有礼,五官明黯的何家千金,微笑的颔首道:“既然来了,就当这儿是自己家吧,不用多礼。”

“多谢夫人。”她福了个身,抬眸看了一眼钱来宝,盈盈浅笑的问了句,“不知这位姊姊是……”

俞心萝已从儿子那里得知钱来宝的年纪,这何淑宛看着不过才十六、七岁的模样,因此她为两人介绍道:“这是来宝,你唤一声钱姊姊就是。”

钱来宝朝何淑宛点了点头,她隐隐觉得这位何姑娘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那像在评估着什么。

这日午后,尤不休接到了一个消息,从临川要送往宫中的那批玉器,在半途遇上山洪暴发,玉器和分行的人与钱安带去的几名武师如今下落不明,他回来匆匆交代了声,便赶着与钱镇过去一趟。

得知自家兄长和武馆的人出了事,钱来宝原本也想跟着一块过去,她会武功,去了也许能帮得上忙。

却被尤康平以那边的情况不明,去太多人也无济于事,且她正在教俞心萝那套如意功,如今俞心萝还没练熟,让她留下来教她。

尤不休在瞅见何淑宛竟住进他们家,担心父亲仍不死心,想让他娶何家小姐,因此在离开前特别叮嘱钱来宝。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多陪陪我娘,还有记得防着那姓何的姑娘,别让她同娘太亲近。”他担忧万一何淑宛哄得娘高兴,会让他们俩的婚事生变。

得了他的嘱咐,在送走三哥与尤不休后,钱来宝来到俞心萝住的院子,见到何淑宛正陪着她闲聊书画的事。

俞心萝出身书香世家,年轻时便有才女之称,她能诗善画,何淑宛性情聪慧,幼时也跟着教席先生读过几年书,书读得比两位兄长还好,何胜宏曾感叹过,女儿为何不是男儿身,否则以女儿的才华,去投考科举,定能榜上有名,重振何家在来尤家之前,何淑宛已约略从父亲那里得知这位尤夫人的事,因此投其所好,陪着她聊诗画。

钱来宝搭不上话,她自幼习武,虽不至于不通文墨,但读的书不多,因此她们所谈的话题她聊不上,只能安静的坐在一旁倾听。

接下来两天,何淑宛天天都来俞心萝住的跨院,话题从书画到女红到厨艺她无所不知,且她口才伶俐,往往能将一件事说得有趣,常把俞心萝逗笑。

此时俞心萝接过她送的一条丝绢,赞道:“你这孩子的绣工真好,这丝绢上的这对蝶儿绣得栩栩如生,宛如真的在比翼双飞。”

何淑宛温言细语的轻笑,“夫人谬赞了。淑宛先前听说夫人与尤老爷鹣鲽情深,恩深爱重,这几日有幸能亲眼得见,心中甚是羡慕,不敢盼着有夫人这般的福分,只希望日后所嫁的丈夫,能有尤老爷一半那就够了。”

俞心萝轻轻拍拍她的手,“会的,你这孩子品貌双全,才华过人,日后定能嫁个好丈夫。”

她先前已从丈夫那里得知,何家不愿退亲,在得知儿子另订一门亲事后,何家希望能争上一争,遂让她过来暂住,想让儿子改变心意。

她瞅了眼静静坐在一旁的钱来宝,钱来宝性子木讷,不像何淑宛这般蕙质兰心,会讨她欢心,可钱来宝是儿子属意的姑娘,她纵使再欣赏何淑宛,也不可能让她当她的儿媳妇。

何淑宛柔声浅笑,“承夫人吉言,但愿淑宛真能有这一天。”

再叙了几句话,见俞心萝似是累了,她与钱来宝一块告退离开。

两人并肩走在一块,何淑宛微笑的问钱来宝,“钱姊姊每天都来教夫人练那套如意功,几日下来,我瞧夫人的脸色好了些,我瞧那功法不难,不知我能不能也练练?”

钱来宝没有多想的颔首道:“你若想练,自然可以。”

“多谢钱姊姊,那明日一早,我就过来同夫人一块学那套如意功可好?”

“嗯。”钱来宝点头答应。

何淑宛轻笑说了句,“钱姊姊真是个好人。”

相处几天下来,她已看出这钱来宝没有太多心眼,即使见她与尤夫人越来越亲近,既不曾试图阻止,也不会争宠,每天只是陪着坐在一旁。

即使她们冷落了她,她脸上也毫无愠色。

她不知该说她傻,还是说她太自信了,相信自个儿一定能嫁进尤家。

不管如何,尤家最后娶的媳妇一定是自己,因为爹手里握着尤老爷那个秘密,让她过来不过是探探钱来宝的底,同时让她亲近亲近尤夫人,为日后嫁进尤家做准备。

她并不讨厌钱来宝,倘若可以,她也不想与她争这尤家媳妇的位置,但爹的命令她不能不从,只能对不起她了。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钱来宝看了她一眼,她心中一直谨记着尤不休离开前,嘱咐她防着何淑宛的事。

可何淑宛与他娘所说的话题都是她不熟稔的,书画她不通、女红她不擅长、厨艺她也不会,全都搭不上话。

且这几天下来,她没在何淑宛身上感觉到她对她的敌意。

反而偶而会从她神情里感觉到一种无奈,那是被人强迫做着自个儿不喜欢做的事的一种无奈。

她心中奇怪,也不知是谁强迫了她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

翌日一早,钱来宝过来俞心萝的院子何淑宛已等在里头,正与俞心萝说笑着。

“……从前有个人去向一位老太太祝寿,他一开口就说道,‘这位老太太不是人。’他这话一出,可就惹得那家子的人都生气了,可他接着再说,‘是九天仙女下凡尘。’这话让老太太一听乐了。而后他接着说,‘儿孙个个都是贼。’一句话可又把一干子孙都骂了,不过他最后再说了句话,让大伙都笑开了。”

俞心萝听得兴起,追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偷得蟠桃献娘亲’,您说有趣不有趣?”

“妙,真是妙啊。”俞心萝迭声笑叹。

说完,见钱来宝过来了,何淑宛柔笑着说道:“夫人,钱姊姊来了。”

“来宝来啦。”俞心萝含笑看向她。

“是。”钱来宝应了声。

“淑宛说也想同咱们一块练那如意功,所以一早就过来了。”

“嗯,她昨日与我提过了。”

“那咱们就开始练吧,这几日练着你教的这套功法,我夜里好睡多了,白日里精神也好些。”俞心萝起身说着,与她们两人一块来到院子前的小园子里。

俞心萝已学会那套如意功,便径自练了起来,而何淑宛不曾练过,故而钱来宝在一旁教她。

须臾,俞心萝忽地惊叫一声,“啊——”整个人仰面摔了一跤。

一旁的婆子和婢女连忙上前扶起她。

伺候她的婆子急切问道:“夫人可有伤到哪里?”

钱来宝也赶紧过来查看。

俞心萝轻蹙着眉,面露一抹疼痛的按着自己的后腰,“我这腰好像扭了。”

一听她这话,那婆子赶紧吩咐一个丫鬟,“快,去请大夫过来。”接着她便同几个婆子、丫鬟将俞心萝送进寝房的床榻上。

钱来宝想上前看看,但那几个婆子和丫鬟围在床榻边,让她一时无法挤上前去没多久,得了消息的尤康平赶了过来,那些婆子和丫鬟见到他,这才让开床榻旁的位置。

“心萝,你伤到哪儿了?”他面色焦急的询问妻子。

瞧见丈夫担忧的脸色,俞心萝连忙摆着手表示,“没事,只是适才练功时,不小心滑了跤,扭了腰而已。”

“怎么这么不小心,来宝不是在一旁看着你练吗?怎么还让你摔了。”他这话透着抹对钱来宝的责备之意。

俞心萝替她解释道:“这事不怪来宝,她正好在教淑宛,才会没站在旁边看着我练。”

闻言,尤康平神色难辨的回头看了眼站在后头的钱来宝与何淑宛一眼。

不久大夫来了,查看后,说俞心萝只是有些扭伤,休养几日便没事。

尤康平这才放下心,离开前,他将钱来宝也一块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