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碧:“QAQ我谢谢你啊!”
纵然霍钧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是从她不安的状态中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低敛着眸子,沉静地将手沿着她的肩头滑下,在对方急促起伏的呼吸中,蓦然将针管插到了她的血管中,随即里面的药剂缓缓注入。
苏碧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就骤然陷入了晕眩之中。
“吱哟——”房门小心地被推开一道缝隙,陈东捧着一盆满满的滚烫热水端了进来,满心地不可思议望向床上。那里明明空无一物,但是从霍钧的动作来看,分明就是隐藏着一个人。
怎能不让他好奇?
陈东立在旁边,还想多看几眼,忽然霍钧的身形一动,挡在了床前,立时就将他的视线遮挡地严严实实。“出去。”
霍钧蓦然沉声说道,嗓音间的锋冽之意立时让陈东的脑子警醒起来。“好好!”他赶紧答道,快步走了出去。一出门,却见胡灵正焦躁不安地站立在院子里,神情急躁又忐忑,如同受惊之鸟一样,不时被风吹草动吓得一身冷汗。
陈东瞥了她一眼,懒得搭理,拿着换出来的凉水盆子泼了出去。顿时,冰凉的水就泼洒在了胡灵附近,纷纷杂杂地落在了她的脚面上,立时吓得胡灵惊惧地尖叫了起来。
“啊!”
她急急地跳了一步,仍未躲开泼过来的水珠,还是被打湿了两条裤腿和鞋面,神情霎时间就恼怒起来。“陈东,你是不是故意的!”
“哼!”陈东讥讽地冷笑了一声,目光挑衅地看向她,最里面字正腔圆地吐出一个字,“是。”
一听这话,胡灵混乱的脑子里当即就被怒气冲散,所有的理智不翼而飞,心中压抑不住的惊恐顿时就全然爆发了出来。“你疯了,是不是!”
“外面那些人刚跑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回来!陈东,你竟然还有心思刁难我?你的心思怎么这么——”她勃然大怒地尖亢着声音吼道,漂亮的眸子此时像是被疯狂和执拗给占据了一般,惊异地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陈东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要不是你自己乱跑,怎么会碰上那群人,差点把我们所有人都折了进去!”一想到这,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望着胡灵的眼神更是有一些阴霾。
胡灵的心中一顿,立时紧张了起来,想也不想当即尖声反驳道:“这怎么能怪我?我早就跟你说了,跟我一起去找霍钧,你不愿意——”
“嗤!我就是不愿意。”陈东冷笑一声,掷地有声地说道。
当即,一句话就顶得胡灵有些说不出话来,心中反而越发怄火得厉害。她今日如同是经历了冰火两重天,脖子上的被刀锋割裂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浑身上下早已冷得像冰一样,心头全然被恐惧和惊吓占据。
那些脸色阴鹫、心狠手辣的男人,让她数度在死亡关口打转,随后枪声响起,活人眼睁睁地鲜血崩裂,喷到了她的脸上,朝着她的身体压倒了下来,直直地让她心中惊恐地叫不出声音来。
直到那群人终于败退逃走,她才能够蓦然放松一口气。但是脑子里紧紧绷着的那条弦却是迟迟地松弛不下来,有一星半点的风吹草动就吓得颤抖起来,仿佛那些阴狠的男人又会从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突然窜出来,再次对她们打击报复。
他们肯定会回来的。
肯定会。
胡灵心中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眼下的惊惧更是无处发泄,她痛苦地睁着眼睛,愤怒地瞪视了陈东一眼,“你也就是窝里横!等着吧,那些男人回来,我们都得完蛋!”
听到她的话,陈东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蒋爷爷正带着乐乐在厨房的灶间烧火,听到两人尖锐的争吵声,忍不住出来劝架,但是犹然不见效果。
只见,胡灵和陈东两个人远远隔着院子站着,一声比一声高的刻薄语言不要钱似的狠狠戳向对方,恨不得在对方的心口里狠狠地撂下几个窟窿眼才甘心。
气氛,顿时就紧张白热化了起来。
眼瞧着两个人吵得又不解气,差点扯着头发上手干架,一道紧闭的房门忽然开了。霍钧脸色冷峻,目光冷冽地扫过他们两人的脸上,锋锐冰冷的目光立时像最锋利的刀子一般狠狠地刮过,让所有人都噤声不敢再放肆。
霍钧沉默地走进院子中,对着两人仿佛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打了一盆冷水,洗干净手。陈东这才发现,盆子的清水中赫然泛起了一丝微红的血色。
当即,他的心就是一提,忍不住出声问道:“霍哥,她人怎么样了?”
霍钧深呼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沉默不语。他沉步上前,将车的发动机启动,立时嗡鸣声就回响在安静的院落中。
“我们要走了?”陈东一愣,怔怔地看向他。
纵然刚才在于胡灵的吵架中,数次被她提起了那群人可能回来报复的事实,但是他却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离开这座小院子。
高大的围墙,安静的乡村,吃不完的粮食,热腾腾的热水,和厚实温暖的床铺,每一样东西都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留恋,不想离去。
在末世爆发的这数日内,这座小小的院子赫然成了他最舒适的港湾,让他原以为能够在这里休整住上一段时间的,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只待了一夜就要离开。
当即,陈东就有些不舍。他仓然无助地望着霍钧沉稳迅捷的动作,将屋子里面的数样物资搬到车上,紧紧地捆缚在车顶,随后又用厚棉被包裹着一样东西,递到了车上,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走吧。”霍钧沉声说道,一丝留恋都没有。
陈东却是依依不舍地看了院子最后一眼,才蓦然踩下了油门,轰然将车开出了院门。没想到,车刚踏上院子外的路面,他就猝然踩下了刹车,急促地开口说道:“等等!”
骤然间,陈东就跳下了车,飞快地狂奔着跑到了院子前,严严实实地合住大门,再次挂上了大铜锁,心中的沉郁才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的手在沉甸甸的铜锁上不舍地摸了一下,吐出了一口气,才反身跑回了车上。油门再次被踩下,车迎着路驶向不知名的方向。
然而,这一走,竟是在半途中就出现了意外。
苏碧竟然发烧了!
霍钧紧皱着眉头,冷峻的脸上不自觉间弥漫上了一层沉重,温热宽厚的手始终贴在她的额头上。她的高烧却是始终不退,鼻间的呼吸炙热地带着一丝异样的温度,就连浑身上下也发烫得厉害。
而早已过了麻醉针的时限,苏碧却是始终没有醒过来。
当即,霍钧的脸色就是一沉,低敛的眸子间掩住了深沉和担忧。他掩了掩她身上包裹的棉被,沉眸望向窗外。渐渐沉寂下来的夜色中,视线缓缓有些昏暗看不清楚。
陈东正小心翼翼地开着车,穿行在一座小镇外围,寻找今夜的落脚之处。
正当他开着车驶过一处派出所时,霍钧蓦然开口,“停下,就在这里吧。”
一听他的话,陈东立刻踩了刹车,同霍钧一起下车清理掉周围的丧尸后,急忙将车开进了院门里,紧紧地关住了大门。这座派出所不单有一个独立的小院,更是有一座二层的小楼。
走进大门里,陈东当即发现里面混乱不堪,所有的东西被斜斜拖拽到地上,各种文件报纸洒落了一地,像是被人洗劫过了一般。
他上上下下地查看了一遍,幸好没有发现丧尸,急忙招呼一声车上的人下车,蒋爷爷带着乐乐这才走进来。胡灵更是一边踮着脚尖踏在纸页上,一边紧皱着眉头张望着室内混乱的景象。
“怎么这么乱?”她烦闷地嘟囔了一句,在大敞的抽屉里赫然找不到一丁点有用的东西。幸好厨房里连接的液化气还可以用,蒋爷爷立马就从车上取东西做起饭来。
反倒是陈东见霍钧久久不下车,忍不住走到车门边轻轻敲了一下车窗,问道:“霍哥,你不下来吗?”
霍钧冷沉的眸子紧紧地盯在空荡的后座上,身边敞开着一个急救医药箱。打眼望去,里面的一些针剂已经所剩无几。
陈东立时间心就是一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听霍钧骤然开口,冷声说道:“你看住这里,我去找药。”
一听这话,陈东的心霎时间就狂跳了起来,浑身的状态顿时就紧绷了起来,“霍哥,你去哪?我跟你去!”他想也不想,下意识地不加思索说道。
然而,霍钧却是摇摇头,拒绝了,深沉的眼眸在黑暗中翼翼夺目,幽深地望着他,“你留下,看好她。”
纵然,他没有指明那个“她”是谁,陈东却是直觉地看了空荡的后座一眼。他深呼吸一口气,使劲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我们等着你回来。”
霍钧将苏碧抱下,将她锁进了派出所的一座铁牢笼里,紧紧地锁住了门口,将钥匙带在了自己的身上。放眼望去,那里只有一团被褥散乱在地上,仿佛再无别物一般。
而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却知道那个“人”就在里面。
霍钧深深地看了所有人一眼,猝然拿起了长剑起身而出,消失在了黑夜中。直到他的身影被黑暗沉寂的夜色吞没,再也看不到一丝踪影,胡灵才蓦然开口,嘲讽地冷哼了一声,“他不相信我们。”
她讥讽地说出了这个事实,望向牢笼中的眼眸却是掩藏不住羡慕和嫉妒,当即狠狠地踹了铁笼子一眼,惹得铁栏杆铛铛作响。
一见她的动作,陈东的脸色顿时就冷臭了起来,“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胡灵甩了一下长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嘲讽之意跃然浮现,“吃饭,饿死我了。”说着,自己就快步向厨房走去。
而陈东的拳头赫然紧紧地攥了起来。
瞧见两人不对付的模样,蒋爷爷不由长叹一口气,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低声安慰道:“等霍钧回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显然是在规劝他不要和胡灵闹出纠纷。
这黑夜本就是不安全,几人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落脚,当然是要守望相助,不能窝里反。陈东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他本来就是豪门大少爷出身,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何曾受过这种气?这几天在胡灵的折腾下,当真是神经都快衰弱了,整个肺都险些气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