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裴靖松1(1 / 1)

岁寒(父女) 余戳 946 字 26天前

遇见程女士那个下午,是裴靖松出生以来人生唯一的亮色。但因为身上的伤痕,早已习惯了他人异样眼光的男孩难堪的有了一丝窘迫。

邻居阿婆诉说着他家里的情况,把他形容的很惨很难,裴靖松没觉得自己的生活有那么苦,但也难得沉默,未发一言。

阿婆介绍说这是市长夫人,让他乖乖喊人。

裴靖松这才抬起头,看向这个目光温和的女人,她衣着得体却不过分华丽,相较她的身份,甚至有些朴素了,但因着那份独一无二的气质,简单的衣饰反而成了更大的亮点,让她显得那样和蔼可亲。

“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名字,裴靖松想。

那个人不会想到这一层,他的母亲想的名字也会因为被那人嫌弃而不停更改,到最后他便没有名字了,一个“哎”字就可以代替。

“小名叫石头。”阿婆主动解释,这是邻居间叫来的名字,也觉得这孩子身世可怜但性格坚韧,可不跟石头差不多,于是就这样叫开。

那栋房子里又传来怒骂声,和女人哀嚎恸哭的声音,裴靖松眼里却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和所有人一样,他也只是一个陌生看客。

事实也是如此,他的母亲认为一切都是她和那个人之间的牵扯,不关任何人的事,她们彼此伤害,也彼此纠缠,注定永远都分不开。

没有人能介入她的爱情,唯一短暂介入其中的裴靖松,成了她爱情里最大的绊脚石,让她痛不欲生。

程女士把他带去了寓言,给他新起了名字

从此他不再是无人问津的顽石,而是被寄予期望,有人盼他成材的青松。

裴靖松九岁那年,也是他在寓言待的第三个年头。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

消息是老院长带来的,那两人纠缠半生,因为一场车祸双双去世。

那天,两人是打算去办理离婚的,那个人一大早就哼着歌,心情很好,他的母亲则很沉默,安静的做了最后一顿早餐,喊那人去吃。

邻居说,那是他们家为数不多可以称为安静的时刻。

说不上悲伤或难过,裴靖松知道这是他母亲最想要的结果。

他无法苟同,只觉得可悲。

他曾看到过十六七岁时的母亲的照片,那时她也明媚鲜活,天真灿烂,只是后来深陷情爱,逐渐迷失了自我,困在一段无望的感情里不断内耗、自我折磨,最后一点点磨去曾经的骄傲和活力,无声枯萎。

年后有对夫妻来了孤儿院,想领养一个女儿。

他们看中了活泼开朗的秋衡。

彼时,老是跟在他身后喊哥哥的小丫头像突然有了心事。

秋衡跟他说,“哥哥,先生和太太应该看中我了,今天太太给我拿了点心吃,其他人都没有。”

“我觉得太太挺好的,很温柔,那位先生也很绅士。但是我很想姐姐,如果我离开了这里,姐姐是不是永远都找不到我了啊?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哥,我不想离开你和院长。”

裴靖松摸了摸妹妹的头,让她别太担心。但其实面对离别,他也没有更好的话语能去安慰。只是背着所有人,他跟了那对夫妇一周。

清晨,他们会相携着去用早餐,丈夫很儒雅随和,对服务人员也多是笑脸相迎,妻子明媚可爱,即使不再那样年轻,但心态青春,心性赤诚,面貌也温柔纯真。

而且有争议时他们会主动沟通,不会吵架。

第七天,他其实就要离开,因为该了解的已经知道的差不多,明白对秋衡来说,这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然而男人发现了他,问他跟了这么多天看出了什么。

裴靖松如实以告

男人点头,并未多说。

裴靖松却突然好奇,“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下午也要离开。不过,既然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现在才拆穿我?”

男人说,“因为之前你离我的妻子很远。”

裴靖松垂眸,他想到了昨天中午自己曾近距离看过那位夫人,他不算多会看人,但自认也有一些辩识之法,真正至诚至善的人,眉宇间自有一股平和温良。

生活没有给予这些人太多苦楚,她们还保留着对世间最赤诚纯真的热爱。

如果可以,他希望秋衡以后能在这样的家庭生活。

“抱歉,”裴靖松说,“我绝无恶意。”

“那么,请问考察结束了吗?”

裴靖松抬头

男人笑了笑,“可以有幸邀请你,也成为我们的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