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呦呦鹿鸣(1 / 1)

譬如浮生 DeVere的沉默 11158 字 26天前

“这是什么?”殷茵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将一只盒子放在面前。

“手机。”

“我知道是手机……”殷茵的目光从盒子上的logo挪开,对我的回答略显无奈,“我是问,为什么又买了新的给我?”

我对她勾勾手,女孩便将我上一次给她的手机交到我的掌中,毫不犹豫。

这意味着她很好地遵守了我们的约定,里面没有任何担心我看到的内容。

“是时候了。”我对她说,“原来的规矩都忘掉,你没有束缚了。去狂欢,去跳舞,去活着,做你想做的事。让自己快乐。”

殷茵看着面前崭新的手机,沉默不语。她在品味我话中的暗语。

“我觉得,自己失去快乐的能力,已经很久了。”她用细微的声音对我说。

“那是因为你一直被男人所占有。从你的赌鬼父亲,到姚修文,到我。”

“我喜欢被你占有。”殷茵立刻应声,像被刺了一刀。

我牵过她的手,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她身体刚刚休息了一整天,勉强能够站直身体。

“你当然是我的。”我在她的耳边说着,用手捏着她的腰,“你绷得太紧。你会变得再也不认识自己,我也没办法触摸到真实的你。”

虽然我一贯自信,但黎星然的话却依旧变成了我无法忽视的警示。

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我正在失去控制,那么多给殷茵一些时间总没有坏处。

“黎星然的话对你这么重要吗?”殷茵的洞察力还不错。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去过一段正常的日子,像曾经一样,然后从那个地方回头看,看看现在的自己。钱不用担心,给你打了五万,家里的事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暂时处理一下。”

“然后做选择?”

“有些东西只能自己选择。总之,把快乐的能力找回来,因为我想要完整的你。”

“正常的日子……什么叫正常的日子?”殷茵喃喃自语。

“不需要随时给我发信息报备,不需要担心我会突然出现在视野里,不需要考虑每个周末要被我拎到什么地方。生活在确定性之中,虽然我不会给你太久。”

“那是多久?”

“假如有急事,你可以主动联络我。”我晃晃从她那里要回的手机,“发信息到这里。不过我可能不会看得很及时。两个星期内,你属于你自己,我不会支配你。”

殷茵没有任何欣喜,也没有忧虑与失望。她若即若离地抓着我的手,面无表情,不知脑海中盘旋着什么。

我在她身上嗅出了一丝麻木的味道……或许黎星然的确说对了。

“殷茵。”我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嗯?”女孩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我等你回来。”

殷茵眼中重新萌发些许色彩。她微张双唇,愣愣地望了我一会儿,然后翘起脚来吻我的耳垂。

她的手隔着裤子伸到我的胯下,去抚摸瘫软在那里的阳具,而我的两只手捧住她的脸,用目光将她制止。

“不能再放纵了,好好把自己整理起来。你快碎了。”

殷茵嘴角翘了翘,那是苦涩与惆怅并存的微笑。我放下心来,因为她的锚没有断。

她在西郊别墅和我待到了夜晚,我将她送回酒店,一起用餐共眠。

在周一的早晨,我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殷茵就已穿好衣服,准备去学校了。

女孩把我唤醒,我告诉她,如果不出意外,自己会在两周之后在这里与她重逢。

于是她与我吻别,陌生的吻,就像过去的一个月已在她心中开始冷却。

我听着她走出房门,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中,整个房间变得安静。

我坐在床上,看着对面墙上庸俗廉价的挂画,一时间竟有一点后悔。

后悔许下半个月的诺言,还有隐隐约约回荡在房间里的孤单。

我感到有些可笑,因为我这个做出决定的人,似乎比她更缺乏准备。那来自理性的判断还没能完全说服直觉与情绪。

不过我很擅长做这种事,所以在下到大厅吃早餐的时候,那些动摇就已烟消云散。

骰子已经扔下,我只需等待结果。

在餐厅消磨了一个多小时。八点钟,电话与大堂的落地钟一同响起,带着强迫症一样的精准。

“左先生现在在酒店了吗?”是高瓴的声音。

“我在。”

“一刻钟以后到。左先生的车在地下车库吗?泊位在哪?”

我给了他肯定的答复,给了他一个大概位置。

“我们车库见。”高瓴挂断了电话。

高瓴是在做姜东辰吩咐他的事,他是那种绝不会为了自己的方便而敷衍了事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我忍不住皱眉摇了摇头,他没有选择带唐筱谨来大厅,而是一大早在那种地方交人,大概是有些东西上不了台面。

姜东辰在我要人之后还多留她两天,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在唐筱谨身上折腾的。要是弄得一身精液脏污,我又多了件麻烦的体力活。

把手边的橙汁一口灌进肚子压下腹诽,我起身往车库去了。坐在车里等了不多一会儿,高瓴的黑色路虎出现在后视镜里。

我下车,站到立柱边。高瓴看到我之后便径直开过来,停在了我的旁侧的车位上。

“左先生,姜董让我替他跟你带好。”高瓴客气地和我握手。已经见过两面,他和我说话时的语气多少提升了一些温意。

我和他客套一句,将目光向他车里挑了挑。他来的时候我就看了个分明,唐筱谨压根不在车里。

我第一反应是,姜东辰一时玩爽,忍不住把她扣下了。但转念一想,那高瓴也用不着屁颠屁颠又跑来一趟。

“姜董这次很是用了些心思,让我一定转达到。”高瓴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牛皮纸袋,搁在了路虎高高的车前盖上,“左先生先过个目吧。”

他说着,径自向车后走去。我抬手把纸袋拨过来,绕开线绳,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枚闪存卡,一叠照片,还有一封文件。

我翻了翻,那是唐筱谨昨的体检报告,时间是昨天。

在圈里,交人的时候若是个病货,出手的人脸上是不好看的。

但姜东辰而言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他现在能把事情做的如此上道,可见的确用了心思。

那叠照片的主角自然是唐筱谨。照片以时间顺序排得十分仔细,把她在姜东辰那里的经历讲了个明白,省了我们询问与诉说的口舌。

第一张照片就是破处的。

唐筱谨躺在一张凌乱的床上,手被镜头外面的男人拉开不许挡脸。

她侧着头往枕头里躲,小脸上涕泪横流,双目中满是死灰色。

一场漫长的蹂躏刚刚结束,女孩一只乳头被掐的青紫肿起,两条腿大大张开甚至无力合拢。

被撑大的小穴涌出浓厚的精液,那个量明显不是来自一个人。

肆无忌惮的轮奸内射已经把她的神智冲得粉碎。

或许是男人太粗暴,又或许是处女膜血管丰富,她大腿根上全是飞溅的血迹。

后面几张照片逐渐翻去,到最后一张,她已不着痕迹的对着镜头媚视作态,嘴里和手里都擒着一根鸡巴。

于是,男人们也就没了给她拍照胁迫的必要。

“这是当初拍下来驯母狗用的。”高瓴从车后走回来,“是艺校的学生,跑到我们附近野外写生的时候,无意中被姜董看中了。她的照片和视频都交给你了,没有其他拷贝留下。不过还一段和她有关系的片子在我们这里存着。”

“嗯?”我翻着照片,对他疑惑地抬了抬眉毛。

姜东辰那边把唐筱谨的事断得很干净,是为了对我最大程度的示好,所以这所谓的“还有一段片子”难免显得奇怪。

“因为片子的主角不是她,而是里面的男人。她几乎没在里面露脸,但还是要知会一下左先生,以示诚意。”

我对他微笑以示理解。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对自恃体面的官面人物来说,一支偷拍的视频足以让他们为姜东辰做很多事。

高瓴说完,转身把刚刚从后备箱搬下的行李箱拖出来。

银白的铝壳制品,与市面上最常见的行李箱如出一辙,只是尺寸大了整整一圈,高度直抵腰际。箱子很沉,高瓴十分小心地将它在我面前立稳。

“这是什么?”我笑着,明知故问。

高瓴没回答,而是把手伸向了嵌在行李箱左上角的圆盘。那个部件和箱体契合的很好,他抬手之前我完全没注意到那个盖子的存在。

他抓住圆盘上凹陷的把手一拧,卡扣错开,箱子猛地一抖。

高瓴仔细把圆盘扯离,拽出内侧相连的一条长长的硅胶鸡巴。

随着他的动作,箱子抖得更厉害了。

硅胶柱体上挂满了亮晶晶淫水,拉着长丝滴在地上。

直径二十厘米的圆形开口里面,紧箍着一只鲜嫩欲滴的小穴。

刚刚拔出调教用的鸡巴,小口还在一开一合,小阴唇上水光盈盈。

“这箱子拉杆一拖贴身可带,随时随地都能快活一发。姜董觉得左先生会喜欢的。”高瓴淡淡地说。

“姜董费心了。”我让自己的声音多掺了一些热情,同时仔细嗅着空气中微微飘散的淫靡气味。

味道出人意料的干净。

没有任何来自男人的肮脏痕迹,除了女孩性液的荷尔蒙,我只闻到了香皂、沐浴露、洗发水和一点羽衣草香水。

这种香水较为稀有,姜东辰给女孩用起来倒毫不吝啬。

我点点头。

姜东辰并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抓紧还没交货的两天在唐筱谨身上尽情泄欲。

恰好相反,看女孩小穴现在的状态,他在我提出要求之后就根本没再碰她,而是令人尽心尽力的给她装点一番,作为与我交好的礼物。

在姜东辰张狂的人皮下面,游弋着细腻的分寸感。他会是个很有意思的合作者,亦或对手。

“最后一件事。”高瓴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的玻璃药瓶,空的。

他将它递在我手里:“我们给她的就是这个,用过四次。后面怎么处理,就交给左先生自己决定了。如果需要货,可以再和我联系。不过,我想凭左先生的路子,这句话应该有些多余。”

我把药瓶放在掌心转动,低头瞥了一眼标签:KPVD-IV型,圈里经常会出现的阿片类淫药。

我忍不住皱眉,因为它实在不是什么有格调的东西。

它之所以在圈里这么流行,主要优势是对性感神经的刺激极快、致幻效果却极低,可以供他们在猎物清醒的状态下尽情享用。

但相对应的,副作用也极其明显一者,它药物依赖性严重,高剂量下三五次就足以中度成瘾;二者,长期施用会对神经造成不可小觑的破坏。

我不知道唐筱谨已经到了什么阶段,这取决于姜东辰用药的手法是不是粗暴。

如果打开箱子之后面对的是一个脑子被搅乱,只会流口水的木偶,那我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好在情况还算乐观,凭我对姜东辰他们行为模式的判断,这种结果应该不会出现。

“左先生,我的事情交接完了。”高瓴再次伸手和我握住,示意告别。

“慢走。我会期待姜董任务揭晓的那个时刻。”

高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上车,走的干脆利落,只留下我和那只巨大的行李箱。

换做别人,可能现在已经拖着它去到楼梯间,脱下裤子泄起火来了。

可我对一只箱子所代表的意味毫无兴趣——初入行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这样玩过。操箱子这种行为,实在是和我的哲学背道而驰。

我把圆盘里侧那根硅胶制品拔下来丢进垃圾桶,严丝合缝旋好卡扣,然后把箱子搬到自己车上。它比想象中轻得多。

把它带回到西郊的时候已经中午十点。

空气暖了起来,阳光也逐渐在客厅中融化。

充满热度的色彩在晚秋时节弥足珍贵,如果在这里把礼物打开,就可以欣赏阳光浸透箱中女孩的景色。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诱惑,把箱子搬到了地下工作室。毕竟这里更好收拾。

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水,我又盯着它看一会儿。箱子十分安静,如果单单这样看,甚至不会察觉里面放着一个人。

我起身将它放平,拨动密码盘。空荡荡的房间里啪的一声,咬住箱盖的六只卡扣同时弹起。

有些出乎意料,唐筱谨躺在里面竟然不是赤身裸体的。

姜东辰给她穿了一套像模像样的短款套衫,白色蕾丝内衬,黑色敞领罩衣,下面是一条及膝长的褶裙。

禁锢的姿势使然,裙摆已在腰间凌乱地蹙成一团,露出毫无遮拦的双腿和屁股。

一条条束带有条不紊地将她固定在箱体里,为了能让拥有者旋开圆盘就操到她的屄,女孩不得不保持着屁股抵在箱体顶部、膝盖蜷至胸口的姿态。

她并拢的双手被束在背后,嘴里捆着口球,从气孔里流淌的唾液沾湿胸口,留着一大片水盈盈的光泽。

女孩的眼睛被罩住,甚至耳朵也覆着隔音耳套。

但她仍然能感觉到行李箱被放倒、以及打开盖子之后的新鲜空气。女孩挣动了一下,只挪动了一两厘米,于是她放弃了努力。

虚弱的女孩,脸颊看上去异常苍白,而双唇却抹着一层鲜红的唇膏,强烈的对比有着某种畸形的美感。

我蹲在那里,研究了一会箱体的束缚带,逐一将它们解开。

膝盖一松,被折叠挤压的胸腔没了压力,女孩大口呼吸起来。

空气摩擦着口球,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惊厥的猫。

我只摘掉了她的耳罩,提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她呆在箱子里太久,腿又麻又软,刚走了两步就坐倒在地上。

工作室中厅的地面有一层硬面软垫,所以我便放任她坐在那里喘息。我去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条毛巾,打开滚烫的热水浸透它。

回头看去,唐筱谨坐在地上,墨染的裙子像黑色的莲花绽开,花瓣下露出一对洁白的小腿与双足,如探出的花蕊。

不得不说,姜东辰为她挑选的造型颇有些品味。

“站起来。”我架着她的胳膊,把她往上提,女孩吃力的照做了。

她没有认出我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当她眼中有了我之后,我一句话也没有对她说过。

唐筱谨双手缚在背后,站直身体,虽然身材娇小,但也亭亭玉立。

我掀开她的裙子,将热腾腾的毛巾伸到她腿间,将她不久前流出的淫渍擦净。

但就在毛巾轻轻蹭过她大腿内侧的时候,女孩呼吸就急促起来,身体一抖一抖的,又有清泉从胯间细缝中涌出,长长细细的一滴,一直流至膝弯。

见状,我无奈地站起身,把毛巾扔进洗手台。KVD-IV的药效太烈,被燃起的神经到现在都没熄灭。

又或许是,被操的多了,身体已经回不去了。

无论怎样,我都需要把她修理一下才好使用。

“能听清我说话吗?”我用毫无语气的句子问她。

她点点头,顺从而柔弱,一如她在那座房子里被一个又一个男人欺凌的时候。

不过这个反应也说明她没有被药物烧坏脑子,像房间里另外两个女人一样。

“姜东辰把你送给我了。”我站在她背后,把一只手放在她脖子上面。

唐筱谨听到我的话脖子一绷,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已经麻木的习惯生活再次被未知打破,她立刻开始紧张,呼吸也变得急促可闻。

人类从未摆脱过动物的身份,哪怕再蠢的人也与群落中的野兽无异。

我们往往能够清晰地闻出自己在兽群中的位置——只要不让狂妄的幻想掩盖你的嗅觉。

唐筱谨就是这样,她知道姜东辰眼里自己的样子——无足轻重且匮乏乐趣。

所以当她被被送走的时候,往往意味着自己连仅存的价值都已耗尽。

而她同样清楚,一个没有价值的性奴隶会在男人手里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她开始惊慌,像躲在洞中的小兔,而眼前就是死死封住洞口的肉食者。

我解开她嘴上的束缚,将塞口球扔进垃圾桶。但她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很清楚哀求是没用的,她在最初的日子里试过无数次。

我没有顾及蔓延在她唇角的口水,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粗暴地吻她,把舌头伸进她嘴里,胡乱肆虐。

她僵化而死板地迎合著,舌头像块坚硬苦涩的橡皮,我只能从中品到恐惧。

我很满意。因为克制才有甘美。如同牡蛎。

为了满足食欲,在人工蓄养池里摘取那些肥硕的工业化产物,随时随刻可以在餐桌上大口朵颐。

而一次又一次的恣意身后,匍匐着丑陋而肿胀的放纵,以及迅速冷却的乏味。

而我们也可以选择去忍受一整年的渴望。

直到初雪沉降,牡蛎们在冰冷海潮中紧闭躯壳,如同中世纪严严实实裹住自己的处女。

我们抓住它,用尖刀撬开割人的坚壳,无论它们愿意或不愿意,我们吮下白嫩柔软的肉体,大海中的自由在这一刻化为幻梦。

“你都经历过了,这种时候。”我在唐筱谨耳边轻语,“姜东辰让你换上你一辈子都不会穿的下流内衣,让你在夜晚走进男人的房间,每走一步都要刻意地摇晃着屁股,让他将目光停留在你身上。”

“是不是这样?你做过,对吗?”我问。

女孩的呼吸凝滞,身体微微发抖。

“回答我。”

“嗯,我做过……”女孩努力让自己显得渺小而不引人注意,她演的不着痕迹。

“你能闻到他恶臭的毛发,但还是笑的十分自然,那是个年龄足以当你父亲的男人,又或者不是,不过没关系,你知道自己的厌恶微不足道,你只会毫不犹豫地、用尽全力地去讨好他。”

我身体贴在她后背上,用手捧着她的脸,并将两根手指塞入她的口中。

“像是最贱的婊子。”我说。

“嗯,我是。我是婊子。”她的恐惧更盛,连忙说着顺从于我的话,用舌头舔着口中的两根指头。

我把指头拿出来,将口水抹在她面颊上。

“他腥臭味的鸡巴塞进你的嘴,你立刻就深深地吞进去,任由他抓着头发,皱成团的睾丸贴着你的下巴。你使劲儿往下咽他的龟头,这是你不得不练出来的,最擅长的技术。为了少让人内射几次,你甚至开始爱喝男人的精液了。不过他连这点满足都不会给你。他快到了,就从你嘴里拔出来,按倒你。你早就湿了,他使劲冲进你的屄里,你只会讨好的淫叫。臃肿的小腹撞在你肚子上,压得你想吐,不过你嘴里还含着他的舌头。又粗又短的鸡巴戳得你忍不住高声呻吟,不是讨好的,是真的爽了起来,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有鸡巴就够了。你扭着屁股,渴望让他的阴毛多蹭两下阴蒂。可你一扭,他就射了,热乎乎的,一丁点,立刻就带着那根软鸡巴从你屄里滑脱出来。你忍不住,又自己使劲夹了夹腿,就这么到了,轻而易举,比最烂的暗娼还没有尊严。”

我不动声色的诉说着假想中的故事。

它们有些发生了,有些没发生,但唐筱谨的记忆已经被我从最不堪的角落中压榨出来。

真假虚实不再重要,那些迫于环境而自甘堕落的淫靡像洪水一样直冲小腹。

我环着她的身体,隔着衣服掐住她的乳头,唐筱谨牙齿一咬,身体直挺挺的倚在我怀里,脚趾在地面上用力拧了几下,腿间一股淫水淅沥沥浇了出来,流满大腿。

淫药所激活的神经剧烈地舞蹈,她在我的蛊惑中不可抑制地轻微高潮着。

在她高潮还没回落的时候,我把她转向我。女孩任凭我摆布着,身体软的烂泥。

我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出手很轻,连红印都没留下。但她早已站立不住,立刻踉跄倒地。

我低下身,看着她顶在一起上下交错的膝盖,还有那不住阖动喘息的双唇。双手捆在身后的女孩,在地上扭动的像一条鳗鱼。

我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上半身提起来,脱下裤子,将半硬的鸡巴在她脸上抽了一下。

“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含吧。”我说,“或者,紧闭着嘴,证明你还有一点自尊?”

唐筱谨咬着嘴唇,她挣扎着,似乎有些情绪滋生出来。

但恐惧和身体的反应压倒了一切,她还是唯唯诺诺地慢慢张开嘴,把自己柔软温热的嘴唇缓缓环在了龟头上。

“你没救了。”我对她说。

她浅浅地吞吐了几次,突然松嘴坐倒在地。她哭起来,一抖一抖的抽泣,泪水浸透了眼罩,然后流得满脸都是。

我用鸡巴去戳她的嘴,她轻轻侧着脸躲。我蹲下身,又抽了她两个耳光。这一次我用了力气,连女孩脸颊上的泪水都飞溅到了地板上。

“躺下,把腿张开,我要操你。”我的语气转为冷酷,伸腿在她胸口蹬了一脚。

唐筱谨失去平衡,向侧面倒下。她蜷缩在地上呜呜哭着,却没有按命令去做。我在她腿上用力踹了一脚,她仍然没动。

这已经是她最大限度的反抗,不过对我而言,算是勉强合格了。

我慢条斯理地把裤子整理好,撇下她一个人躺在那里,打开斜对面的医务间走了进去。

在恒温药柜中好一阵挑拣,总算配齐了需要的东西。

类美沙酮疗法是冲兑KVD-IV的最佳选择,效果立竿见影而且没有后顾之忧,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剂量与疗程。

如果控制不好,解药自己也会变成成瘾品。

刚才,我就是在通过唐筱谨的生理反应推测她的药物依赖程度。

直观的症状反应是最好的标尺,所以我配药配的干净利落,趁女孩还未回过神,我走过去掀开裙子给她做了臀肌注射。

一针扎下去,无助的她吓得尖叫起来。

她自然而然的认为我与姜东辰给她用的是同一种东西。

那种身体不再属于自己的感觉,描绘着堕入黑暗的可怕未来,所以女孩的反应并不意外。

肌肉注射十分有效,短短三十秒,灼热的身体就开始冷却。唐筱谨的呼吸平稳了很多,肌肤上病态的桃红色也逐渐消退。

她意识到我给她打的药并不是什么坏东西,随着欲望熄灭,脑袋里可供思考的余力就多了些。女孩冷静下来,也不再哭了。

我用毛巾给她胡乱擦了脸,把泪水和唇膏都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又抹净了胯下的淫液。

回身取来一瓶水给她擎在口中,她贪婪地一顿痛饮。

完全摆脱KVD-IV的影响大概需要两个疗程,但第一疗程三次注射完成之后,受体机能就会基本恢复正常。

一天一次,意味着三天之后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享用她了。

我留她在这里,去到上面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午餐,然后给她拿了一袋软包装流食,蹲下身胡乱挤在她嘴里喂她咽下去。

这东西营养健全,提供的能量也很足,只是口感和面糊没有什么区别。

唐筱谨也不挑,吃的很利索,尽量不让自己做出任何具有情绪的反应。

露出情绪就会被男人们关注,关注就会带来更多蹂躏,那是她在姜东辰那里学到的生存哲学。

不过她忘了,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用制定调教计划,不用考虑雇主的需求,不用担心延伸与浸没,甚至不用费心开发身体。

这就是我想要唐筱谨的理由,只关乎我自己时,我便能令自己放松下来。

虽然KVD-IV的药效被冲兑了,但唐筱谨一个月来高强度的性交却是没法忽略的。

况且在两天前她刚刚被我干的破了宫,就算治疗完成,她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人就是人,意志不可悖逆地被肉体所牵引,强也好弱也罢,唯独摆脱不掉。

尝了那么多根鸡巴,高潮了那么多次,再清纯的人格也只会被扭曲成怪物。

不是黑暗粘稠的同类,而是神性希冀与动物本能相互撕扯、彼此悖离之后所留下的残骸。

唐筱谨就有做怪物的潜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喜欢怪物。

或许缘分使然,我给她捏造的虚假爱意,发酵了她的怪物性。

释放怪物吧,不等了。

当意识这么决定的时候,胸口骤然兴奋起来。

没有预兆的,我一把扯下唐筱谨的眼罩。

粗暴的动作带着眼罩束带一弹,刮到她的额头,唐筱谨小小的“啊”了一声。

我向后倚靠在沙发上,看她在那里用力眨眼。在黑暗中呆了太久,她难以视物,只能慢慢让瞳孔适应市内的灯光。

姜东辰找人给她化了妆,眼罩下是妩媚的蜜桃色眼影。

不过刚才哭泣的时候已经把妆容弄得乱七八糟,露出下面黑沉沉的眼圈,身体的极度虚浮一览无余。

工作室内侧的玻璃幕墙是不透明的状态,工具间和医务间的门也关着,所以这里看上去只是一个装修简洁而略显古怪的地下室客厅,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

唐筱谨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扫视了房间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我身上。

她目光无神地看了我七八秒,脸色突然变了。两条眉毛向额心扬起,嘴也张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我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和她对视。

唐筱谨的面容顷刻间扭曲在一起,惊喜与狂乱,分不出彼此。她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崩溃般的沙哑嘶叫,身子向前一挣扑倒在我的身上。

女孩双臂还在后面捆着,她只能把头埋在我的肩颈间,用力的拱着,向我倾泻自己的混乱情绪。

我将一只胳膊伸向她身后,触到她捆在一起的双手,她立刻张开手指与我紧紧扣在一起。

仿佛得到了什么明证,她呜咽起来,委屈地像只被踢过的小狗,泪珠留在我脖子上,隐隐作痒。

我拉着她的头发把她从身上拽起来,看着她泪盈盈的双眼,伸出舌头舔掉她的泪珠。

唐筱谨喘着气,她从我眼中看到了愉悦和戏谑,百感交集下又破涕为笑。

我等着她情绪稳定了一些,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没用力,可也会痛。

“今天被扇几次了?”我的话语很冰冷,但目光依旧柔和。

“四、四次……”唐筱谨不知所措地回答我。

“喜欢么?”

唐筱谨眼睛亮起来,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喜欢,是你打的就喜欢。”

我再次抬起手,她立刻闭上眼睛,不作躲闪地将脸对着我。不过我已经没有再打她的理由,她答的很好。

我用手摸着她脸上有些红肿的地方,唐筱谨睁开眼,她目光中逐渐遍布暖意,似乎多少读懂了一些我的默示。

我靠过去,用挑逗的声音对她说:“现在愿意给我操了么?”

“嗯。”唐筱谨深情地望着我,脸登时红了。她用力点头,把腿扭过来准备向我张开,“操我,操我吧……你想怎么操都行……”

“又变成婊子了?”我故意露出失望的样子。

唐筱谨已然抓到了我的意思,她没有退缩,而是用颤抖的声音说:“但我是你的婊子……”

我一把将她搂到怀里,吻住了她。

唐筱谨喉中发出解脱般的嘤咛,她用力将舌头伸到我的嘴里,和我搅在一起,迷乱和痴缠。

她疯狂地吮吸着我的口水,仿若如此就能诉说忠诚。

一个漫长淫靡的吻,直到我掐着她的脖子强行将她推开。

我将手伸进她的裙底,她期待地望着我,等我将她征服。

一个吻,她胯下已经变得又粘又湿。

而我触到了里面的一抹凉滑,那是她动情之际遗出的阴精。

前菜都还没上,阴关就已经漏了,更进一步的话她肯定扛不住。如果在治疗结束之前上了她,可能就再也不会有修补的机会。

我把湿漉漉的手指送到她面前,女孩伸出舌头情意绵绵地舔舐了干净。

“不来吗……”她小声问。

“前两天被那么个操法,都没把你操够?”

“他们操我的时候,我脑子里满满的全都是你!”唐筱谨身体向前一探,竭力剖白着。

我曾经给她的那些虚幻情感与极端快感,在她心底已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好啊。那以后被别人操的时候也要想着我。”我嘲弄着。

“不……不,我以后只让你操……”

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变凉:“你说了算吗?他们把鸡巴插进你屄里的时候需要你的允许吗?你说出的“不”字,有用吗?”

面对我格外严肃地质问,唐筱谨无法思考,她只能迷蒙着眼睛不断摇头:“你操我就好,只要你操我就好……”

“你觉得,我会是和那个屋子里的男人们一样,饥不择食,鸡巴闲着也是闲着?”我露出讽刺地笑,“我有很多女人。比你漂亮,比你腿长,比你胸大,比你屁股翘,比你的屄干净。你的屄都给人操烂了,而她们有的是我破的处,有的还在等着我来破处。你算什么?你不会认为,自己对我来说是什么独一无二的东西吧?”

轻蔑而残酷的羞辱压的女孩抬不起头,唐筱谨颓靡下去。可很快,她却又仰起脸看向我。

她说:“但我就是……”

种子种好了。

如果她不是独一无二的,我为什么在那里独独选了她?一次不行,还要把她从姜东辰那里要来?她必然会这样问自己。

她会发现,那个时候自己早已在朦胧中抓住过答案:因为我爱她。

虽然那凭空捏造的、虚无缥缈的感情时效短暂。

但我的不断否定,反而会强化女孩的认知。

当这个念头被她自己再次种下去的时候,就会拥有旺盛的生命力。

她自己说出来,那对她来说就是真的。我的否认与肯定再无意义。

于是我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而是把手放在她头上,摸着她的头发:“你溃烂了,但还没烂透,小婊子。”

她体验过被力量碾成虫蚁的感觉。

价值被贬低到极致,人格、人生、希望全都不复存在,唯一有用的就是双腿间的小穴。

毫无反抗之力,被人像垃圾一样对待,作为一个又一个光屁股性奴中的其中之一。

然而现在,在我面前,哪怕只有一点点,至少她不再是了。于是她会无比满足于我赐予她的现状。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她是人。人当然永远不可能被满足。

不过那不是现在的问题。

我对她说:跟我上来。她便踉跄站起,一瘸一拐地跟着我往上走去。我一直走到二楼,给她挑选了一间次卧,然后解开了她的双臂。

干净而安静的套间,洁白的床铺,侘寂风的家具。如果地下室是属于情欲的泥沼,那二楼就是供人喘息的世外花园。

“之前给你打的针,用来解姜东辰给你打的药。还要打两天。所以你今天开始禁欲。也不许出房门。”我扶着门框,对屋子里的女孩说。

女孩脑中的想象力将我的命令自动化作巨大的善意,她乖巧地点头,面露红光。

“想要了,流水了,就让它流,不许摸。哪怕把自己手捆上,懂么?”我用目光向房间角落的摄像头示意,“我可以给你上贞操带的,”我玩味地对她说,“不过没这个必要。母狗不听话,我习惯直接退货”

“你说什么我都听。”唐筱谨一副挖心掏肺的模样。

拨弄她的双唇,她立刻顺从地把舌头伸出来。我用力舔了舔她因恋慕而变得香甜的小舌。

“三天以后,我来操你。”

一句话就让她酥了半个身子,她靠过来还想深吻,被我推了回去。

我给赵峰去了电话,把他叫过来负责唐筱谨的饮食。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我曾经教过赵峰一些基本的护理技术。

只要提前配好药,赵峰完全可以胜任打针注射这种小工作。

赵峰还没到,我就自顾自离开了别墅。一路上,我忍不住想,放赵峰这么个精壮小伙与一个春欲勃发的女孩同处一室,说不定会搞出些事来。

那就更有意思了。

若是赵峰没把持住,真要把唐筱谨操坏了,我不介意把她丢掉。但从那一刻开始,赵峰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我给唐筱谨下了命令,却没和赵峰提一字半句。

所以就算他那么做了,我也没有责怪他的理由。

可他会责怪自己,会像看偷了我东西的贼一样看待自己;而与此同时,他的自我意识也会觉醒萌发。

那时候的赵峰,将不再属于我。

他朝远离我的方向迈步了,而我乐意看到他做出这种选择。

我看他就像看自己的弟弟,但在他真正离开我的圆环之前,还不够格。

如果身侧能够多一个自立于此的赵峰,我会很高兴。但我现在只有韩钊。

我现在就在去往韩钊会所的路上。

提前知会过他,所以当我抵达落云山的时候,已经有人站在院子里等着引我了。

会所往深里走便是一派树繁叶茂的景象,走在石板小路的时候就像在丛林中穿梭。我跟着服务人员七绕八绕,险些在其中迷路。

午后一点,我进了韩钊的茶室。

里屋一张长榻,当间儿架着一张矮腿中桌。

这家伙还算心细,几道精致菜肴配了三壶小酒温在池里,没打算让我饿肚子。

我坐上去,稳稳往榻枕一靠,绰起筷子开始朵颐。

“姜东辰见了?”他也不动筷子,老神在在地坐在对面看我吃喝。

“你这都给我介绍的什么人呐。”我故意恶声恶气。

这点儿情绪也不完全是假的。

虽然我早有准备应对得当,但高瓴和姜东辰确实怀着摆我一道的念头,而殷茵也凿凿地给他尝到嘴里吃了个饱。

韩钊不可能猜不到这事儿,但他压根没想要提醒我。

“你在国内时间还是太短了。姜东辰家的事,你再混两年,就算捂着耳朵也会知道个一清二楚。这地方,不管做什么,一旦往大了做,怎么都绕不过他们家的势力。”

“呵呵。”我敷衍地朝他冷笑,把面前的烤鳗鱼全都划到了自己盘子里,“你说吧,我听着。”

“他家老爷子,比我后头这几位高了不止一级,细的便不说了。重要的是他家的两个儿子,姜东辰和他哥哥。姜家规划的很好,两兄弟,一政一商。大哥托着老爷子的衣钵,姜东辰屁股一坐,代着家势把住了姜家门的财源滚滚。”

姜东辰生意头脑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东方世界有个规矩人人皆知——最值钱的永远不是钱。

“他有根刺儿扎的很深。”我漫不经心地对韩钊说。

“你觉出来了?”韩钊说着话酒兴渐起,给自己斟了一盏。

“姜东辰心思细密,但是生性又狂,这就是让那跟刺儿扎疼的。两个特质相辅相成,融洽无间,许是他从小就这个样子长起来的。”

“是。那根刺儿就是他哥哥。两兄弟不对付,姜大在台面上光明伟正,压得他放屁都不敢出声。”

我抬眼打量韩钊:“你不待见他?”

“和我无关。是我后面那老几位,与姜家不是一系。平时呢,互有成全抬举,也有小磕小碰,论不清,尽量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没意思。”我摆摆手,“你别和我扯这个了,这地方抢椅子的烂轱辘事儿我从来不感兴趣。我就想问,你打算怎么赔我?”

“赔你?”韩钊恶狠狠地对我笑,满脸的故意,“我欠你什么了?”

“姜东辰把我姑娘给上了,又神神秘秘,不知道要交代我什么麻烦活儿,推都推不掉。”我朝他呲牙裂嘴,“我缺那一口吗?你暗搓搓把我拽出来亮他眼里了,给我找多大麻烦。”

噼里啪啦一顿抢白,韩钊既不羞也不恼。他把喝光的酒盏顿在桌子上。

“妈的,我可是一点便宜都没有。这事儿全他妈是为了你,你还在这跟我上脸。”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怎么就变成为了我了?”

“当初你还没回来。有那么个聚会,有点儿类似上回咱们一起去的那个……”韩钊悠悠说道,“当时也是巧。姜东辰在。我在。还有另一个人,也在。”

我笑不出来了。话说到这份儿上,背后情由我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韩钊看我不说话,便继续道:“姜东辰在聚会上一眼瞟中方颜,眼珠就拔不下来了。我当时没多想,但也本能的凑过去替她支应着暗示了关系。姜东辰当时没动声色,事隔几日又专门请我单独吃饭,我才明白不太妙了。”

“他碍着我的面子,没在第一时间对方颜下手,但也没打算就此罢休。个中细节不多说了,就凭我哪敢得罪姜家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安抚下了。姜东辰那边也不想真的开罪我所在一系,一来二去也就松了嘴,就此揭过不提。”

“不过,现在情况变了,左欢。”韩钊大叹一口气,“之前跟你说过,楼纪晴去伺候的那位不是要北调么?制衡就此一歪,再也挑不回来了,若是姜东辰琢磨过味儿想起这茬,我已经做不了什么了,这张脸面不值钱啦。”

韩钊嘴上说做不了什么,但他还是做了。

他给了我一个尽情展示的机会,让我在姜东辰那里有了一席之地,施力的桥梁已经建造完毕,后面的事水到渠成。

这都是韩钊的功劳。

“后面的一切麻烦,都是你的责任了。我可不受这冤枉罪咯。”韩钊翘着腿,抖来抖去。

我沉默着,足足五分钟。最后我举起酒杯:“韩钊。”

韩钊伸手,和我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他不需要我说感谢的客套话,正如他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我是无法定型的污泥,但这团软软的污泥中心仍然有一颗微小而坚硬的核。

我向里探去,几乎摸不到它,但方颜就在那个核里。

它可以被碾碎,但不能被别人碾碎,因为碾碎它的手将不得不穿过我的身体。

“我近年来一直在想。”韩钊望着窗外的绿荫,缓缓说道,“这条路走到哪儿算是个头。骑老虎很威风,我拼了命爬上来的。这么多年,甚至不敢动下去的念头,也不知该怎么下。现在只恨当年没好好念书。”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什么时候辍学的来着?”

“十五,倒腾打口带去了。”

我咂么咂么嘴,回忆起来:“我上初中那会儿,你就撺掇我跟你一起撂挑当二道贩子,跟我在耳边大套大套的摆你那读书无用论。那个年代,全城能有几辆汽车?你不出两年就买断了那辆破出租,威风大了。要不是有方颜拴着,可能我还真被你哄了。结果到现在,你和我说什么“当年没好好念书”?我去你大爷的。”

“那时候谁还不是个傻屄,也亏着你没听我的。”韩钊淡淡微笑,“但我确实和你不一样,你家里有钱没愁过吃喝,你不知道钱对我们这种人有多重要。我不是不想念书,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念学校的书上。现在就觉着,要是当年硬着头皮多念念英语,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上不去下不来。”

韩钊很少和我谈起他自己的境遇,这是破天荒第一次。

“想学英语,去学校里泡个漂亮女老师,床上躺着就学了。”我觉得他情绪不太好,便开始插科打诨。

“来不及了。土生土长的这个地方,我明里暗里什么都吃得开,脖子一梗牙一咬什么都摆得平。这一路正往上爬着,有一天上头的人大手一挥,让我去接个外资,我立刻就傻眼了,脑门狠狠撞在天花板上。要是早年多会一门语言,我这白手套早就伸到海对面去了,哪还会憋在这里不得动弹。”

“别太贪心,你是什么起点,自己不知道吗?有几个人能走成你的路?你还想弄个民族品牌,当个世界级企业家是怎么着?”我说的话,韩钊自己心里也是清清楚楚,但我还是要对他说,因为他在动摇。

“你觉得我是贪吗?”韩钊目光炯炯地望着我。

我看了他一会儿,叹口气:“不是。”

不是贪,而是生存。是我对殷茵描绘过的一切的地基。

贯穿我和韩钊的是同一根矛,所以我们能够和对方站在同一个地方。

“我经手的太多了,知道的也太多。”韩钊抿着酒,“上头的把柄,下头的把柄,我自己的把柄,毛线团儿一样,早就搅的乱缠。要是当年走的是外资这一道,心气沉了,那就快刀乱麻,留在国外申请庇护,谁也没辙。现在啊,我前脚去申请护照,后脚就要上法制晚报。”

韩钊自嘲般笑着,和我沉默对坐良久。

我拎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

“你会做木匠活吗?”我没头没脑地问。

韩钊不明白我的意思,但他还是嗤笑着回答了我:“那个年代什么不得会点?给家里钉个椅子修个橱,能多用好几年。”

我点点头:“在另一边的时候,我们什么都得自己做。往社区外头走五十米,挑棵树砍了,削板材上漆,一群人叮叮当当半个月,能起一座小房子。绝对环保,原生态住宅。”

韩钊听着我说话,静静喝酒。

“有一天,我想我会回去。”我抬眼看他,“要是有个人能跟我一起做做木匠活,能省很大力气。”

韩钊闭着眼,让酒劲轻轻上涌。

“左欢,我们还不算老吧?”他把头枕在榻背上。

“怎么?你鸡巴不好使了?”

“我只是觉得自己开始想的越来越多。”

“想着提前退休?”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呓语着:“如果你再也没有回来,就好了。”

“为什么?”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不会冒出不切实际的希望。然后我会娶了颜颜,演一出重病的戏码,急流勇退,和她在那条河的河边边弄个大院子,养狗。”

“那条河……”我感到后脑勺微微发麻,某种柔腻的触感在记忆中若隐若现。

“我赢了整整六十元钱,高高兴兴地开车回来找你们。但你们哪还看的到我,我只好远远地依着车门,点一根烟,看着你和颜颜躺在河边的草甸上。你光着,她也光着,两条雪白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忘情地吻,颜颜被你操得一颤一颤上扬,轻轻地叫。你的脊背很瘦,每一次用力,清晰的肌肉线条就在阳光下流动。我在十几年后才明白,这才是活着。”

“你应该下来和我们一起。”我感到有些熏醉,可能是酒,也可能不是。

“那时候的你会拿起石头,直接把我的头骨打瘪。你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你变了,左欢。”

“是么……”

“你变得那么假。嗯,别人会觉得这就是你。但我知道,在我面前的是个假壳子。”

我有些兴奋,一种撕开表皮的冲动在诱惑着我。

“所有人都戴着假壳子在脸上。”但我还是选择了圆滑的话语。

“是的,所有人。但我原以为,你不会。”

“我没什么不一样的。”

“你当然不一样。”

我有些出神,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我与唐筱谨之间就有过相若的对话。

只不过,这一次主导对话的人已被对调。

这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就仿佛自己依旧可以跟在韩钊的屁股后面,安心的被他庇佑。

那是沉重的踏实感,可以让我心无旁骛地重新缩回茧里,又或者张牙舞爪。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令人怀念。然而它已经遥远到无法回去。

我和韩钊一直喝到暮沉,然后同塌而眠,酒醒的时已至深夜。我睁开眼睛的刹那,他也一同醒来。

“我该走了。”

“去找颜颜。”韩钊慵懒地说,“她还在等你。”

“她没有。”

“她只是以为她没有。否则,现在在她身边睡觉的男人不会叫吴沛江,而是叫韩钊。”

真实的自我在壳子里波涛汹涌,韩钊的敲打让它险些破碎。

我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陷入了混沌,那是令我最舒适的状态,如同一只安睡的伊鲁坎奇水母,无有目的,抛却逻辑和理智,随波逐流,只是触碰它的人会死。

我丢下韩钊,于午夜中驾车离开。放任着不去触动思绪,只让本能决定着去处。

尖锐的汽笛声从身旁掠过,那是一辆救护车。它的目的地和我相同。

我走进中心医院的大厅,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头顶的苍白挂灯。没有嘈杂的人流,只有偶尔在寂静中响起的唤叫。

我连方颜今天是否在医院值班都不清楚,但我还是来了,坐在角落那一排供病人等候的橙色塑料椅子上,出神地看着门外空旷的黑暗。

没有悉心准备的交流渠道,没有精神分析式的调教规划,甚至没有想好自己要做什么,失控感像令人成瘾的烟草,让人眉心麻痒。

斜对面,注射室外,一排排患者挂着吊瓶昏昏欲睡,偶尔走动的护士仿佛是这座苍白丛林唯一的活物。

我就这么看着她们,直到方颜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

她正在把白大褂重新穿在身上,鬓角头发被汗水粘在脸上,面颊残留着口罩的勒痕,看起来是刚刚做完一台急诊手术。

她走的很慢,带着一股冗长的疲惫,一步步迈向黑沉沉的院子。

我站起来,缓缓跟上去。

她走了很远,一直走到医院主楼后面供住院患者散心散步的园子。

方颜倚在园子角落那座白求恩塑像高高的底座边,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给我一支。”我向她走过去。园子里的路灯很亮,她可以轻松地看清我的脸。

“你怎么在这?”方颜一愣,“你生病了?”

她当然无法想象,我会神使鬼差地来到医院,又像游魂似的和她偶遇。

“嗯。拉肚子,过来打个吊瓶。正好看到你走出去。”我信口胡说道。

“我都没注意到你在。”方颜礼貌一笑,将烟夹递给我。

朴素的银质烟夹,只有边角上勾勒了一条细细的蔷薇花纹。我打开它,里面躺着五根细细的女士香烟。

“现在已经随身带着烟了啊?”我记得上次她还没有这个习惯。

“我半个月才抽那么一根的。”方颜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但就这么巧被我撞见了,哈哈。”我也靠在了雕像底座上,距离她一米外的地方,以免激起她的防御性。

“嗯,就这么巧。”方颜面无表情,“刚刚,有个病人死了。”

我扭脸看着她,她对我无谓一笑,“不用担心我。我们这么大的医院,平均每天都会有两三个死者。干了这些年,自己送走的也少不,我不是小姑娘了。”

“但你不是天天出来抽烟。”我打破了她的遮掩。

方颜低头看着手里冒着青烟的焦红色,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说话。

“是个小姑娘。”她说,“五岁。父亲酒驾出的车祸,那当爹的没事儿,轻微脑震荡。她从后座飞到前挡风上,肋骨撞断了。我们给她切了一个肺,手术很成功。然后,她刚推进监护室没有五分钟,肺栓塞,三分钟以后人就没了。”

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她父亲哭的嗓子咳血,后悔的想死。我很生气,脏话就在嘴边,看他的样子,又骂不出来。想想算了,干脆出来透透气。”

方颜语气很平常,但我知道她身体里有一股愤怒在跳动。

我能感觉的到,我足够了解她。

可我不清楚的是,为什么她的怒意会这么盛。

就像她说的,方颜早就不是第一次目睹这种愚蠢的悲剧了。

“为什么这么生气?”我直白地发问。

这个愚蠢的问题戳中了方颜的忍耐力,她说:“我觉得那个司机很像你。”

“我从不酒驾。”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就像你一样,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嗤之以鼻,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幸运儿,无比喜欢别人没有勇气尝试的捷径,还以为自己不会付出代价。”

突然间爆发的攻击性,让我有些意外。方颜几句话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她扭过头去,闭上了嘴。

“对不起,脑子乱了,刚才都是胡话。”她抽了口烟,捂住额头。

“我觉得说的挺对的。至少没有太冤枉我。”我一副大度的样子。

方颜抿了抿嘴,还有话想说,但这一回她忍住了。

“你女朋友呢?没陪你来打针?”她吐出一口气,努力把肩膀放松下来。

“你问几号女朋友?”我故意这样说,我知道这样对话她一定会生气。

“左欢,你真是很恶心。”方颜再也无法保持表情上的冷静,她用着火的目光盯着我,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然后转身丢下我离开,

“哪里恶心了?她们愿意,我也愿意。”我倚着背后的石头没动,用挑衅的声音对她说。

方颜如我所愿停下了脚步,她走回来,又急又快。

“就凭你有点钱,你就可以玩弄她们的感情,对么?然后用那种借口给自己开脱,说“她们愿意”?她们愿意什么?愿意陪伴你的时候,任你心里想着另一个人!?”

横冲直撞的怒火,从她瘦削的躯壳里喷发而出,像是根本没有逻辑。

但我确定了,韩钊说的没错。我现在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挑逗着她说出这些话,犹如另一个人格早就为我做好了计划。

那没来由的怒火源自方颜本身,而她所斥责的也并不是我。

她有负罪感,因为“想着另一个人”的就是她自己。

人对某个行为最深层的抗拒,正因为他们无法自已。

被颠倒的角色。

“我今天和韩钊喝酒,一直聊到现在。”我看着面前怒火中烧的女孩,丝毫没有被她影响。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方颜释放情绪的一拳打在了空气中。职业性的冷静让她很快控制了怒意。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抄着手,侧着身子,仿佛不想多看我一眼。

“韩钊说,他最想要的生活,就是娶了你,然后去人少的地方隐居。”

非常直白的信息,磨得快快的刀,根本无法防御。

方颜身体剧震,她不可置信地望向我。

“我、他、我一直当他是大哥的,我、我们俩没什么、什么都没有过!”

看着一贯冷静而独立的方颜变得结结巴巴,我差点笑出声来。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你也不该跟我解释。韩钊一直没有结婚,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不用我多说吧?”

我胡乱用自己手头的信息编造故事。看着方颜陷入窘迫,对我来说是一场难得的游戏。

我相信方颜和韩钊在交往中把分寸掌握的很好,但我同样相信,她和他不是没有感情的。

韩钊没有撒谎的必要,他对我说的是真话。而方颜,也绝不会只是将他视为兄长。

原因很简单,异性恋的男人和女人,不存在纯洁的友情。存在的只是止乎于礼的距离,以及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交缠。

就像韩钊说的,没有我的存在,方颜会选择他,而不是吴沛江。

方颜在她和韩钊之间建的那堵墙壁,就是一纸婚姻。

她对他是有欲望的,占有的欲望、亲近的欲望、依赖的欲望。

不仅仅是因为韩钊带着我的气味,更是因为他早已与她产生了羁绊。

在我和她将彼此捅的鲜血淋漓、最需要拯救的时候,在她身边的是韩钊。

当我们带着深深的伤口去拥抱一个人,伤口愈合之时,彼此的血肉就生长在一起,无法分离。

我和方颜在一起时,分享的是蚀骨的爱恋、灼烈的欲望以及剧毒的疼痛。我从没给过她安全感,又或者内心的平静,而韩钊做到了。

如果我和韩钊加在一起,对她而言就是天衣无缝的恋人。

但我们是两个人,而爱情是不能分给两个人的——这个无聊世界驯化了方颜的观念,她深信不疑,不可动摇。

但我和韩钊都知道,方颜有资格同时拥有我们两个。

看着我玩味的模样,方颜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左欢,你又在胡说八道!”

“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他,看我是不是编故事。”

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做,因为在我将这件事点明之后,她已经隐隐感觉到我所言不虚。

“我没精神和你们俩闹。”方颜选择闪避,就像她还未长大时一样。

“那么你就想这样过下去?把全部心神都投入到治病救人,然后看他们死去,再在这种地方一个人抽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假装自己可以为之满足,活在自我欺骗之中……”

“你和韩钊都傲慢的不可救药!”方颜用力打断我,“你们以为只有自己有资格获得我的感情吗?你们觉得我自己选择的男人就一定不如你们?你们自恋的让人恶心!左欢你记住,你也告诉韩钊!我很好!我不需要你们把我当成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小姑娘!”

我静静地看着她对我吼着,直到她停歇下来,不住地喘气。

沉默了一分钟,我扬起眉毛问她:“那,他有多长时间没操过你了?”。

方颜狠狠地将一记耳光甩在我脸上,几乎用了全力。

“左欢,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她冰冷地扔下这句话,快步走进灯下的黑暗。

我揉了揉红肿起来的脸颊,感到出奇的畅快。这一年以来的拙劣演出就此结束,方颜演不下去了,我也脱掉了戏装。

她对我的恨意和爱意都没能真正在时光中削减,火星点燃干枯的柴草,只需一瞬。

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夏天,稚嫩的她在蝉鸣中用力咬破我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