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到山下小镇的距离不近,但因为心里着急,以往快一个时辰的路,竟是半个时辰就走完了。

小镇繁华,但规模跟小丫头嘴里说的河东府那边肯定是不能比的。

虽然镇子里入不上台面的窑子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托以往少爷贪玩的福,真正摆在台面上明面接客的青楼我知道好像只有一家,叫做妩楼。

好说歹说的才将小丫头说服在青楼不远处的茶摊上等我,又托了茶摊的大婶代为照顾,我这才朝着妩楼走去。

妩楼,前面的主楼有三层,从上而下往两边拉伸着一条条彩色的飘带,其下,门口各色的马车停停走走,几个龟公挤着山羊胡子哈腰低头,一脸谄笑的拍马溜须,二楼三楼处不时有衣着暴露的女子对外搔首弄姿……想到之前几次进青楼都是跟着少爷,而像如今这样自己一个人来的,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我一时反而觉得有些紧张起来。

“诶哟,公子,快快快,里边请!”才靠近妩楼,一个龟公立即凑了上来,伸手将我往里面引。

到了门口,又立马有一个涂着浓厚脂粉的女子靠了过来,一下就挽上了我的手臂,胸口边蹭着边骄声道:“好白净的小郎君呀,快随姐姐进来。”

我想抽回手臂,可那女子丝毫不理会,又尝试了几次挣脱之后,反而见女子左右瞟了一眼,见近前没人,问道:“看小郎君的样子像是第一次来吧?”

见我红着脸不回答,她噗嗤一声,又笑着道:“小郎君莫害羞,这里嘛,本就是给男人准备的温柔乡。小郎君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的享受便是。”

“我……我是来找人的!”见女子拉着我又要往前走,我终于开口道。

“找人?小郎君是已经跟哪位姐妹约好了吗?”女子问道。

“这倒是没有,我只是找……一位友人。”我思忖着回答。

“友人?不知样貌如何?也许,奴家能帮公子问询一番。”

“不用不用,怎么好麻烦姑娘呢。”

却见女子又噗嗤笑了一声,道:“虽然小郎君是第一次来,但应该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小郎君不要楼里的姑娘作陪,却只身到处招摇,恐怕难免要被那龟奴发现后给叉着丢到门外去的。”

我心里一顿,这青楼艳客之地纸醉金迷,又多是势利眼,眼前女子所说倒是不假。

见我犹豫,女子紧了紧挽着我手臂的手说道:“小郎君不嫌弃的话,就让奴家陪着一起四处找找看,说不得便找着了呢?”说完又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不用小郎君花银子的。”

我还要开口,却已经被女子拉着朝楼梯走去。

在外面看不出来妩楼的大小,但到里面一转,这才发现规模不小,三进的大围园,每园又都有一栋主楼两栋依楼。

等前面两栋楼被我一一逛过之后,我竟然有些微喘。

一来爬上爬下耗费体力,二来路过各色房间内传出的声响又颇为“热血”,而女子的额头也渗出汗珠。

第三栋楼是下人们生活的地方,并不对外开放。

两人便在通往三栋园子的过道上稍事休息。

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女从面前走过,后面跟着一个矮胖的男子手持麻鞭催赶着少女往最后那栋楼走去。

少女被逼着前行,稍慢一点后面的鞭子就会抽打在地上发出啪的声响,少女也会害怕的哆嗦一下。

看着我疑惑地眼神,女子在一边说道:“小郎君莫要见怪。这是楼里的龟奴在调教新来的妹妹呢。”

女子与我目送着那两人在过道尾拐弯消失,才继续道:“看样子也是一个被卖掉的苦命孩子。”

“姑娘何以见得?”

“因为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姑娘当年也是被卖进青楼的吗?”

“嗯,不然谁愿意糟践自己的身子,毁坏自己的名节……”

“对不起,姑娘……”

“小郎君不用道歉,这是每个人的命,我的命,不好罢了……”女子似乎想缓和一下渐重的氛围,深吸了一口气,轻松道:“不过吧,世间的女子也是奇怪,沦落青楼的妄想着一辈子只经历一个男人,可不在青楼里的,却又憋不住去找其他男人……”

看着我盯着她的目光,女子不由轻轻摸了摸眼角。

“唉,只是触景生情,又联想到几日前刘员外家的事,无病呻吟了,小郎君见笑……”

我摇头。

“姑娘能说出这番话来,便也是有了玲珑的心思,我觉得姑娘是能脱离这苦海的人。”

“是嘛?那……借小郎君吉言了。”

女子竟是起身给我行了一礼。

“小跟班?!你怎么来了?!”突然一声呼唤从远处传来,我转头看去,两男两女,其中一个男子面目如玉,似被轻纱遮住的花,穿的男装,却分明让人觉得这人还是变成女子的好,不然辜负了这天赐的容颜和身段。

我一眼就看出,这个男子是女扮男装的婉月姐!

此刻婉月姐假扮男子,搂着身边女子的腰,这女子倒也漂亮,虽比不过婉月姐的惊世容貌,但也生的五官秀美,俏丽容颜,身段玲珑有致,凹凸分明。

而在几步之隔处,又是一男一女。

这女的姿色比不上婉月姐和她身边的女子,但涂的脂粉却精巧,一时也让人觉得有种另类的美。

而搂着她的男子却是一个年轻公子,锦衣锦缎,束发持冠,虽也生的白净,但两个眼睛却似老鼠斑过于机灵,反而让人觉得此人心术不正。

终于找到婉月姐,我抬脚就要过去,可想到一边陪我寻找的女子,又转身回去。

“小郎君去吧。”身处青楼,女子的眼力自是不会差的。

见我回身,她微笑着说道。

这次轮到我给她做了一揖,才转身离去……

三楼大厅,正前方是高出的表演台,其上一桌一椅,桌面上一块小小的惊堂木。

与之相对的是一个个摆满酒菜的圆桌,座无虚席……我坐着,左边是婉月姐,婉月姐过去是那秀美的女子。

右边是那涂了脂粉的女子,女子另一侧,是那白净公子。

“诸位久等,小老儿这便有礼了!”远处高台上说书先生不知何时已经到位,说完就提手将惊堂木拿起朝着桌子轻轻一拍,顿时下面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齐齐朝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