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停滞了两秒,就连小奶猫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没有料想到自己竟然有那么大胆,竟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它自己都惊呆了!
正趁着老狗没反应过来,准备悄悄溜走。然而,猛然间老狗就从窝里窜了起来,一蹬脚飞身扑到小奶猫的身上,狠狠地胖揍了一顿。
“又想挨收拾了,两天不揍你,就皮痒!怎么过去一年了,还没长大?”
小奶猫被揍得极其狼狈,但是莫名地又有些怀念。它不服气地反驳道:“老沙叔叔,你已经很久没揍我了,怎么能说是两天?”
老沙沉默地盯着它:“……这么说是我的错?”
小奶猫无辜地回望着它。
就在牛家屯的人对唐棠渐渐都丧失了信心之时,她终于出手了。某天傍晚,唐棠在食堂里吃完晚饭,拿着泡好的药酒找上了老队长的家。
正好老队长一家老小刚吃完饭,还没有散场,齐刷刷地盘腿坐在炕上唠嗑,一见唐棠掀了门帘子进去,当即所有人都是一愣。
“哎,唐棠你咋这么晚过来了,有事情吗?”老队长的媳妇招呼道。
唐棠坦然一笑,“大娘,我是来给老队长治病的。”
她的话一出口,立时所有人的精神就是一震。
众人急忙收拾收拾,腾出了炕,齐齐围在炕的周围,黑压压地站了一地。
老队长不由出声赶人道:“你们这是干啥子,有什么好看的?快回屋去!”
可惜,他躺在炕上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就连小孙子也乖乖地趴在炕头,老老实实地等着看唐棠怎么治病。
老队长长叹一声,深觉无奈,只能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由人摆弄。
牛建华见唐棠挽起袖子,拿出一瓶药酒,不由疑问道:“你也打算推拿?”
他的语气有点古怪,显然是想起了前些日子牛春来推拿的举动,以为唐棠是仿照了她的做法。怎么说,这东施效颦的做法都让人感觉有些微妙。
然而,唐棠对着他们怀疑的目光,没有多做解释,径直打开药酒瓶,一股子扑鼻的药味立时喷涌了出来,重重地刺激着众人的嗅觉。
老队长的小孙子皱着鼻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忍不住伸伸舌头小声道:“好苦啊!”
唐棠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说道:“闻着苦,才有药效。”
众人的精神顿时一提,目光灼灼地看着药酒瓶,多了几分的期待。
老队长平趴在炕上,唐棠掀开他的衣服,露出了腰背。然后,又倒了一些药酒在老队长的身上,准备伸手触碰。没想到,牛建华突然出声阻止了她,“要不,我来吧?”
就连老队长的媳妇也不由面露尴尬,不好意思让唐棠下手。“是啊,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哪好意思让你来动一个粗老爷们,让建华来吧!”
然而,唐棠坚定地摇了摇头,目光诚挚地看向几人道:“大娘,建华哥,我的按摩手法是特地跟一位老中医学的,所以你们也就别介意。医者父母心,在大夫的眼里患者都是一样的。”
老队长也张口挺她道:“唐棠说的有道理,你们瞎操什么心?难不成女大夫就只能给女人看病吗?再说,春来不也是给建立推拿了?”
牛建华纠正道:“对了,春来是垫了一块毛巾,没有直接上手,我这就去找毛巾去!”说着,他就急着向外走。
唐棠急忙笑着阻拦道:“建华哥,不用麻烦啦。咱们用的药酒,垫毛巾不太方便。你不用忙活,放心就是!”
说着,她将双手搓热,直接下手就着药酒,在老队长的腰部推拿按压起来。她的手法不见多么复杂,但是在众人的眼里看来,有些格外奇特的韵律感,手指灵活地像是在跳舞一样。
就这样一推一按之间,一点一点地将药酒的成分给腰部吸收了进去。
推拿了许长时间,唐棠额头都沁出了汗珠,让众人看得颇为奇异。明明她的动作时轻时重,不见一味地用力,怎么就能热出了汗?
偏偏趴在炕上的老队长,也是满头大汗,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这套动作许久都不见结束,不免让旁人看得就有些枯燥。牛建华问道:“爹,你感觉怎么样?”
老队长紧闭着嘴,摇了摇头。
牛建华不由心里一急,低声附在他的耳边说道:“不舒服,您也别硬挺着啊,赶紧直说出来,咱别弄伤了腰!”
听他着急的这么一问,老队长这才缓缓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是一气将所有的郁闷和压抑都释放了出来,立时就忍不住从鼻间发出了一声呻吟。“嗯——”
他的小孙子听得神奇,顺着炕爬到老队长的面前,好奇地问道:“爷爷,你嗯什么呢?”
被小孙子这么一指出,老队长不由脸色微微发红,老脸升起了温度,唬着脸道:“爷爷这是痛快的!”
小孙子莫名其妙,回头看看自己的父母,见到他们也是一脸难掩的笑容,极力压抑着没有放声笑出来。毕竟老队长年龄高,又是村里的主事之人,一向都是正襟危坐,严肃正经,平日里哪见得到这么放松肆意的样子?立即,就勾起了儿女唇边的笑容。
唯有他的媳妇暗暗瞪了他一眼,一把将小孙子揽在了怀里,念叨了一句,“老不正经的,别带坏了孙子!”
唐棠大汗淋漓地推拿完了一套动作,将老队长的后腰推得熨烫发热,这才终于收手站起了身,笑道:“老队长,好了!”
“这就好了?!”牛建华不可思议地脱口问道,不相信治疗的过程这么快。
唐棠莞尔一笑,“今天的推拿结束了,明天我再来。”
她这么一说,牛建华这才落下了惊讶的心,“哦,好!”他将趴着的老队长扶起身,忍不住问道,“爹,你觉得咋样,好些了吗?”
老队长扶着腰,起身在地上转悠了两圈,直到把一屋子人看得着急了,才悠悠地开口道:“真是轻快了不少。前些日子,我这老腰都没知觉了,感觉不像是自己身上的零部件,今天这感觉才终于又找了回来。”
“是吗?”牛建华惊喜地扶住了他,连连打量了好几眼,果真见到他的脚步没有往日的沉郁无力,走动之间也恢复了几分的力气,一时间不由就心喜了起来。“好,太好了,爹!”
一家人喜气洋洋,笑逐颜开,老队长对着唐棠,郑重地谢了又谢,让唐棠忍不住一一婉拒。“老队长,您可以适当的下地走走,但还是要注意多休息,千万别再累着。”
她细心地嘱咐道:“家里有什么累活重活,先交给建华大哥吧。你这腰看似是上回跌进沟里摔伤的,但实际上是经年累月累垮的,可经不起再磋磨了。”
唐棠的一番话一出口,一家人不禁齐齐红了眼眶,心知老队长这是为家里、为村里给累病的。唯有老队长笑呵呵地不当回事,“哎呀,人不干活,不就闲出病了吗?你放心,我这阵子好好养养,等彻底痊愈了再干工作。”
唐棠知道他的性情最为执拗,一时半会扭转不得,便只好拉过牛建华嘱咐了再嘱咐,直到听到了建华哥的再三保证,才放下了心。
而大娘更是对她拿来的那瓶子药酒好奇,“唐棠,这是你自己配的药?”
“是啊。”唐棠朗声笑了一笑,将药方合盘说了出来,当即就吓得牛建华赶紧拿来纸笔,将药酒的方子记了下来。
老队长沉着眉头,阻拦道:“这是干啥子?人家小唐的方子,你记啥?”
牛建华被他说得有些讪讪,摸着一颗大脑袋嘿嘿地笑了两声。
唐棠倒是不介意他们偷师,本来这方子就是前世一个老中医传给她的。那时她的父母被逞凶的学生摧残得厉害,冬日跪雪,夏天暴晒,弄出了一身的毛病,双腿和腰部更是成了脆弱的部位,白天黑夜没一天停歇地酸疼得厉害。
她不忍心看到父母受罪,特地上门求了一个老中医,每日跟在他的身边帮忙打下手、干杂活,这才求得他将推拿之法和药酒的方子交给了自己。回去,便自己泡了药酒,每天都为父母推拿,倒是让他们身上的症状减轻了不少。
所以,她的这一手推拿之法就是从那时练出来的。幸好,这一辈子,打压父母最厉害的王敏那帮子人被早早地收拾了,就不至于受到上一世那么多的磋磨,让她忍不住再一次心生感激。
她明白腰伤的痛苦,也能体谅为人子女的着急心情。如果能把药酒的方子拿出来恩泽更多人,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建华哥,这是最基本的方子,针对不同的病症和用途,这方子里药材的分量还是需要调整着配的。”
她这么一说,牛建华不由扬脸笑了笑,知道是自己病急乱投医,过于心急了。当即,就放下了笔,正正经经地向唐棠鞋道:“唐棠,辛苦你了,我爹的病就拜托你了。”
“别客气。”唐棠粲然一笑,一张年轻饱满的脸格外灵动,“其实,我早就想来给老队长看看,可是这药材收集不易,再加上药酒的浸泡需要一段时日,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这句话,分明是怕他们多想,误以为她先前故意不说出自己会看病的事,对老队长的病情不闻不问。
老队长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她的几分含义,当下免不了感慨道:“你这娃子说什么呢?我这老腰不争气,久久拖着不好,哪能怪得了别人?”他转头对自己的屋里人说道,“去,把家里攒的钱拿出来,不能让唐棠自己掏钱买药。”
“哎。”大娘一听,可不是这么个理?立时,就脚步急急地掀开门帘,想进里屋找钱,哪知一把子就被唐棠给拦住了。
“哎,老队长、大娘,你们这是故意跟我生分吗?再提钱,我可就生气啦,明天可是不来了!”唐棠脸色一板,吓唬道。
但她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怎么板着脸都是极为有趣的情景,瞬间就激起了在场人的哈哈大笑。
大娘被她紧紧抱着手臂,动弹不得,只好回抱了她一下,笑道:“你这姑娘,怎么送你钱都不愿意?那大娘也不敢让你再进门了!”
唐棠不由摇头失笑,“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