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孩一如既往的年轻漂亮，尤其是在一身学生服的衬托下，姝艳中透着清纯。她眸光尤为坚定，语气笃定：“我保证，这消息很值。”

楚律维怔在当场，伤口疼得厉害。

所以这张纸上的东西，并不是她拿给他看的，而是她和楚弈玩乐后剩下的。

他也误会了她的意思，她找他是为了用消息换取报酬，绝对没有挽回的意思。

至于穿着这样一身衣服，故意显露身上的痕迹，也不是为了试探他是否在意……

两个多小时前，他以为自己的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现在才知道，当身处地狱，便永远会有更深处。

想说点什么，或者自嘲的笑一笑，却怎么都无法做到。

“楚厅？小叔？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稍等。”

苏桐眼看着楚律维端起桌上的红酒杯，喝完了剩下半杯。

到底是楚律维，别人喝酒，越喝越迷糊，但他却是越喝越冷静。

一分钟后，楚律维放下空酒杯，语气平淡如常，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也从未误会过什么。

“我说过，不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找我……”

不需要以利益交换的方式。

苏桐摇头：“不一样。”

她不喜欢平白占人便宜、欠下人情，能打着楚家的旗号要一两回好处，还能要五六七八回不成？

他们不过是资助人和被资助人的关系，勉强还算得上是前任吧，又不是什么亲密关系，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再说，她直接将消息告诉楚律维和利益交换，可代表着两种不同的身份。

前者是跟政府通力合作的好市民，后者却可以成为合作者。

陈家村的事情让苏桐知道了，处在别人的庇佑下，虽然会安全一些，但也就意味着没有主动权，不承担风险也就没有收益。

苏桐自己更离谱，她本就倒霉，每次牵扯其中危险都很难躲掉，最后的结果可能是，风险全担，收益全无。

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踏进去。

楚律维指尖微颤，再度清晰的认识到，在苏桐心里，他们是完全分开的两个个体。

他一直以为，即便分开，他依旧可以做她的依靠。

可实际上，就算他愿意，她也未必会要。

“你想要什么？”

苏桐舔舔唇：“我要钱……”

听到前面三个字，楚律维甚至放松下来，一句“可以”都快脱口而出，听到了苏桐后半句：

“楚弈，还有楚则。”

楚律维面色一僵。

苏桐可不是随便提的，这三个选项，对应的是不同的东西。

以楚律维的性格，政策、好处这些违背他的原则，不好商量，但“钱”是他肯定愿意给的，这是苏桐能拿到的、最直接的利益。

第二个说要楚弈，就有点心机在里头了。

虽说楚律维醒后，楚家重要的事情肯定还是要过他的手，但既然说了楚家会交到楚弈手上，就一定会慢慢放权。

楚律维有原则，楚弈嘛，原则就低多了。

不管是苏桐的事业还是学业，楚弈都能帮上忙，拿捏楚弈，好处绝对不会少。

权力大原则低的人，不能当刀，却能当狗。

最后要楚则，意思是让楚律维松松口，放楚则回来。

先前袭击那事虽然棘手，但只要楚律维愿意给机会，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两日她在楚家，没回公寓，是故意给楚则留下了充分的时间做准备，顺便让他回忆一下当初三人同居时的场景，加深一下对晏礼的仇恨。

一把好的刀，要打磨过后，才能出鞘。苏桐相信，楚则会是一把好刀。

苏桐自觉言简意赅，然而一抬头对上楚律维幽深的眼眸时，才意识到太言简意赅了。

“不是那个意思啊，你别又误会了。”

苏桐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微妙。

但看楚律维一动未动、表情也没有大的起伏，应该问题不大。

这事要解释一下，可有些心机吧，交易双方明白就好，说的太清楚反倒后患无穷，苏桐尝试点到即止：

“楚弈是新策的经理，这一点不能因为他接手楚家就改变；楚则在我那里，我希望，在我的牵线搭桥下，你同意他回来……您懂的吧？”

苏桐觉得楚律维够聪明，应该懂的，然而……

“稍等。”

苏桐眼看着楚律维慢条斯理拿起红酒瓶，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他看向她，目光和煦温柔。

“你要钱……和什么？”

苏桐嘴角抽搐，五指在楚律维眼前晃了晃。

“醉了？”

“没有。”

苏桐不信，甚至怀疑一开始楚律维就不太清醒，从他自顾自拆开剧本纸的时候她就该察觉的，恐怕是只有一部分神智清醒，而且他自己都没察觉那种。

苏桐轻声吐槽：“我要你两个侄子，双胞胎三人行……”

话还没说完，手被人抓住，一个用力，她倒在了他身上，耳垂被人狠狠咬了一口。

耳边响起楚律维很沉很低的声音：“苏桐，有你这么当婶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