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场谋略到为人处世之道,从国际市场发展到国内经济趋势,周易把这些东西深入浅出地通通教给黎语蒖。
黎语蒖越来越觉得自己出国以来最大的学习收获并不是来自于学校,而是这位自封为“帅帅的大哥哥”的人。
黎语蒖问过周易一个问题:“你多大?到三十了吗?不到四十岁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
周易很不乐意地冲她一挑眉:“你呢,你多大了?”
黎语蒖说:“差一点点满21岁。”
周易抬手掐她的脸:“差一点点?快过生日了吗?啧啧,21岁,真是嫩得快淌水了,瞧瞧这满脸的胶原蛋白!”
黎语蒖一巴掌挥掉他揉自己脸蛋子的爪子,然后反手去掐他的脸,动作快得叫人来不及做出防御动作。
“你呢,你多大了?”黎语蒖掐着周易的脸问。
周易瞪着她:“丫头,你知道上一个这样对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黎语蒖:“别打岔,说你多大了!”
周易瞪着她笑了:“真拿你没办法,”他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我大你六岁。”说完他不经意地用手又去刮了刮脸。刚刚被黎语蒖捏过的地方。那里有点见鬼地居然遗留着一种让人很舒服的触感。
黎语蒖嘴巴从一条线变成o型:“你居然这么年轻?只比我大六岁?人在27岁的时候可以有你这样的成就吗?我不信,你一定改年龄了!”
周易不乐意了:“我长得有那么老吗?”
黎语蒖凑近了仔仔细细地看他。没被胡须覆盖的皮肤确实紧致细滑得很……眼角也一点细纹都没有……那么爱蹙眉思考,居然眉间也没有一丁点川字的迹象……
原来……他的皮肤状态还真的挺年轻的,只是胡子给了人感官上的误导,把一个哥哥伪装成了叔叔。
“可你只比我大六岁而已,怎么会比我懂那么多东西?”要知道她在黎家别墅的大书房里也是博览了群书的人,可她在周易面前却感觉自己的知识如此匮乏。
她听到周易嘶嘶地笑着,说:“你很小瞧这六岁啊,你知道六岁的差距可以有多大吗?它意味着你在小学的时候比你大六岁的人已经读大学了!”
黎语蒖掰着指头算了一下,小学最末一个学期和大学刚入学之间,还真的是隔了六岁。
周易听到她数到大一,连忙晃晃手指:“,你小六时,我已经大四了,我跳了级。”
黎语蒖咂舌。真是一只活妖怪……
“原来你才27岁,可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很多人直到72岁也做不到!”
周易看着她,忽然一脸苦恼地摇起头:“你完了,我感觉得到,你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要崇拜我了!”
黎语蒖差点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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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周易终于回答了她最初那个问题: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东西。周易给出的答案之跩让黎语蒖后悔自己曾经提问——他差点装逼装到天上去。
而一个人之所以能够装逼,是因为有人蠢到给他提供了机会。黎语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蠢蛋。
关于她那个问题,周易淡淡地这样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这种天纵奇才,随随便便地把自己活成行走的百科全书,这太正常了。”
黎语蒖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这个世上,有本事的人分两种,一种是脸皮薄的,这种人通常比较谦虚。一种是脸皮厚得可以造宇宙飞船外壳的,这种人自我定义叫天纵奇才。周易是哪一种,显而易见。
她慢慢发现周易这个人还有一个特点,他对对手或者敌人,常常手下留情。她觉得周易不是那种心怀悲悯的人,所以她一直好奇他手下留情的出发点是什么。
她经常看到周易对艾瑞克手下留情。艾瑞克就是她第一次和周易他们喝长龙阵时,坐在唐尼对面企图拿假金表骗过大家的那个人。他在周易的竞争公司做操盘手,黎语蒖听唐尼说过他花在给周易进行花样捣乱上的时间比盯大盘的时间多多了。
而尽管他这么坏,周易却屡次对他手下留情。尤其近来的几次交易,黎语蒖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战场上斗得你死我活,而每次就在艾瑞克要死定了的时候,周易都会很技巧地放他一马,有时甚至会暗中帮那个蠢蛋起死回生一下。
黎语蒖觉得有点看不懂周易的招数了。
在周易又暗中帮助了艾瑞克一次之后,黎语蒖终于忍不住发问。
“我真的看不懂你的打法了,他用违规的手段害你,你却帮他掩饰。”
周易笑眯眯给她讲了一个快要烂大街的故事。
“听过瞎子点灯的故事吧?瞎子每晚都要提一盏灯,别人笑话他点灯根本是浪费资源,点了他也看不见,然后瞎子是怎么回答的?”
黎语蒖觉得脑子里有根弦跳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就隔在一层纱后面,只要破了纱就能抓住。
她回答周易:“瞎子说,他点灯不是为了自己能看见别人,而是为了让别人能看到自己,这样就不会被别人撞到了。”
周易看着她笑,说:“现在你明白我帮艾瑞克是因为什么了吧。”
黎语蒖也看着他,说:“你是想告诉我,因为你瞎吗?”
周易一口水喷出来:“丫头,你故意气我。”
周易说,丫头,你再想想,我的做法就都合法合规吗。
这句话一下冲破了隔着黎语蒖的那块纱,让她豁然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周易和艾瑞克斗法的时候,也不见得所有做法就都合法合规,只不过和艾瑞克相比,他更有底线一些。假如艾瑞克真的被监管部门稽查,那么下一个被重点关照的对象就会是周易。艾瑞克就像一个挡箭牌,关键时刻把他保下来,有他挡在前面,周易就是安全的。
这件事给黎语蒖的震撼是直达心底的,它远远超出了商场谋略的层面,它在她的心灵上重重敲了一击。
黑夜里点盏灯,并非为了自己,而是想让黑灯瞎火里行走的人不要撞上来带给自己伤害。
有时候帮助可能会带给自己伤害的人,居然会是对自己更好更强大的保护。有时候保护一个敌人,其实居然是在保护自己。
黎语蒖总觉得这个认识富有极深的禅意,懂了这个道理的她,感到自己的心胸一下又开阔出几万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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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黎语蒖把精力过多地倾向到了经营咖啡店和向周易学习商场谋略上面,功课倒是开始疏忽起来了。
最近一次大考,要不是那位帅帅的大哥哥帮她押题,她自己又很有啃书的天分,她差一点就挂了一科。
然而奖学金是一定没有了。
黎语蒖拿到成绩单的时候,忍不住叹气。
周易却并不安慰她。他趁机对她敲起了警钟。
“你的做事顺序是错误的。”
黎语蒖不服气:“是是是,应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学习最大,学习第一嘛。”
她讽刺的意味和每一个在国内对抗妈妈指责的小孩子一模一样。
鲜少能看到她做这么无赖的样子,周易笑了。
“我说的做事顺序并不是说要把学习放在第一位,相反我也很厌恶学习至上的理论。”
他招招手,让黎语蒖乖乖在自己旁边坐下,他两只黑亮的眼珠直看进她的眼睛里。看了两秒后他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眼神。
“我是想告诉你,做事情的时候要尽量避免先做自己喜欢的那件,因为你会把所有劲头都在这上面耗完,到后面不喜欢做又不得不做的事情,要么痛苦地做完而效果不好,要么干脆已经没有时间去做。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把那些最不愿做的事情摆到最前面去做。我知道,比起温书,你更爱学习商场上的事,更关心咖啡店的生意,但温书是你不得不做的事,所以你应该把它放在第一位去做。”
浅显得连小孩子一听都懂的话,让黎语蒖醍醐灌顶。
黎语蒖有个发现,藏在身边的那些很浅显的真理,不管它们多显而易见,总是需要靠别人来点破的。有时候很浅显的道理,别人点一点就会让人恍然大悟,自己却完全意识不到。
她接受了周易的教诲。她开始给自己做强制性的规定,每天必须先做过功课,再去关心咖啡店的生意,之后再去学习那些商场上千变化万充满乐趣和陷阱的谋略。
周易给她列了个书单,从心理学到博弈论,从厚黑说到华尔街,她看得不亦乐乎,连周易来找她的频率又开始拉长她都后知后觉才发现。
发现的起因是,她在教室里看书,她前排的几个女同学在看着手机叫:“wtf!看我姐刚传给我的照片!她和帅joey在一个大楼里工作,帅joey这回的女朋友好漂亮!按这个颜值发展,我tm肯定没机会了!shit!我要去整容,夺回帅jo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