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天气开始转凉。冷空气像是从海峡另一头随着一阵风吹来似的,夹杂着连绵的阴雨。湿冷的空气无处不在,四周的寒冷似乎是要渗入骨髓一样。
感冒似乎开始在人群之中流行起来。不论是哪里都能听到咳嗽和打喷嚏的声音——在我的室友阿曼达.本特利害了重感冒的情况下,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幸免于难的。
自从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在盥洗室里面发生了关于“我到底属不属于格兰芬多”的谈话过后,我与韦斯莱兄弟的关系便某种意义上地突飞猛进起来——至少在每周三的晚上我会准时出现在指定的地方,尽我所能去熬制一些他们需要的魔药。
到今天为止,我已经帮他们熬制了更多的缩身药剂,安眠剂和一小瓶不知道药效如何的胡话饮料。
我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他们告诉我他们构想的产品和什么魔药能够达到这个效果——而我负责熬制这些药剂。
至于某些不太寻常的药材,我大多都会拜托我的父亲帮我弄到,即使我花了满满一页纸来解释我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又花了另一页去恳求他不要告诉我那严厉的母亲。
目前看来,一切都好。
剩余的材料他们多数会带着我跑到斯内普教授的仓库里面去“借”。我熟练得像是在自家的厨房——闭着眼睛也能知道这些东西究竟在何处。
神奇的是,我们一次也没被抓住过。倒不是说我多么期望这种事情成真——只是这么多次夜游我们谁也没遇上过。
我询问这对双胞胎的时候,他们只是笑嘻嘻地告诉我说“这是我们与众不同的能力!”当我再三询问,弗雷德才从自己的口袋里面翻出一卷用剩下的羊皮纸来。
“我庄严地发誓我不干好事。”他们念道,用魔杖尖端点了点那张纸——我看见上面逐渐浮现出花纹来。这些花纹像是有生命一样蔓延到整张纸上面,满满地变化成了我熟悉至极的景象。
——这是一张霍格沃兹的地图!
我震惊地抬起头看他们,却被乔治按住头转回了那张羊皮纸上面——他伸出手指了指纸上的一角:在二楼的废弃盥洗室里面有三个脚印并肩站着。那上面赫然写着“弗雷德.韦斯莱,乔治.韦斯莱和弗洛伦斯.西德利亚。”
“你看,”乔治的手指滑过地图上我们三个所在的地方。“谁在做什么,这张地图上都清清楚楚地写着呢。比如说麦格教授现在就在她的办公室里面,费里奇在一楼的地方乱逛。”
“所以你别想着逃走,弗洛伦斯。”弗雷德坏笑着用胳膊肘撞了撞我的手臂。
“不论你在哪儿,我们都找得到你。”乔治也跟着露出一个狡猾的坏笑,用他的魔杖点了点面前的羊皮纸。
“恶作剧结束!”
那上面的花纹又纷纷消失了。
我盯着那张空空如也的羊皮纸看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来望着他们——他们还是保持着那种狡黠的坏笑,像是两个游戏人间的恶作剧之神。
“我不会再跑掉。”我列开嘴回了一个同样的笑容给他们。“我早就知道这种事情毫无意义了。”
——我不想再从他们身边逃走。
我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适应这种生活。熬制魔药实际上一直都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即使阿曼达说过这个爱好她完全无法理解。
就像我一直都不理解魁地奇的乐趣一样。
我还是保持着我往日的生活习惯:下课了就到图书馆去待上一个下午,只是每周三的晚上都会到盥洗室去和那对双胞胎碰头。
习惯了生活的时间过得很快,我几乎意识不到窗外的树叶开始抖动着往下落。变形术走廊上的已经飘落了一地的树叶,一踩上去就“嘎吱”作响。
万圣节到了。
万圣节那天的天黑得似乎特别早。十月的最后几天一连都下着暴雨,天气阴冷得让人忍不住打哆嗦。我换上了母亲给我寄来的驼色毛衣,把自己裹得像一只毛发浓密的神奇动物。
我没在外面套上黑袍,草草地打理了一下黑袍就决定就这样穿着我的毛衣朝着礼堂去参加晚宴。
去年的万圣节晚宴被巨怪打断而不得不返回休息室里面进行——但我想今年不会再有任何的意外了。我这么想着,抓过自己的魔杖塞进了口袋里面。
然而事实证明,如果我的直觉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准确,我都不至于在占卜课上束手无措。
我走出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大门。没有等我走上那些不断变化的阶梯,我便遇上了站在门口的阿曼达。
阿曼达似乎正要往回走的样子。她见到了我,似乎有些慌张地探出手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西德利亚,”她说道。“你的朋友在等你——你刚好来了。”
她说完就从我身侧走了过去,率先跑上了那不断变换的楼梯上面。
我不明白她莫名其妙的焦虑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表现得如此慌张。她离去的背影像是遭受到了极大的恐惧或是震撼一样——她甚至没有回头来看我。
我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地顺着她刚刚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楼梯口的围栏上面,我看见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庞。
站在那里的赫然是艾比盖尔。
“晚上好,西德利亚。”她列开嘴朝我笑了。她今天穿着她往常的黑袍,微微画了点妆。她画着蓝色的,含有闪光粉的眼影。它们即使是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显得闪亮,把她的眼睛衬得明亮。
“艾比盖尔!”我惊喜地叫出她的名字,两三步跑上了前去。“你今天很漂亮——是因为准备到宴会上面去的缘故吗?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化妆了——毕竟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她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打断了我滔滔不绝的话语。
“我不去宴会。这是乔瑟琳拉着我硬要我化的。”她说道。“其实我想找你聊聊,如果你也有空的话。”
我望着她。她毫不躲闪地回望着我。她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面一如既往地平静在今天烟消云散,只是一眼,我便感觉自己坠入了她的眼中。
——她的眼睛像是波澜壮阔的大海。只是此刻正翻涌着滔天巨浪,似乎是要把一切希望和生机给吞噬殆尽一般。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紧,像是被人攥着了一样闷得发慌。我能感受到她握着我手腕的手冰凉至极,像是把冰块握在手里等它融化了之后的效果——她也许还微微发着抖,我能感受到她颤抖的指尖。
我不能把她丢下一个人。我这么想到。
“我哪儿也不去了。”于是我毅然这么说。“走吧,去哪儿谈都行。”
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再次冲我笑了笑。而后她拉着我走上了楼梯,一路顺着它往下走,一直走到了三楼的走廊里面。
我对三楼并不陌生——黑魔法防御课的课室,以及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办公室都在这里。至于走廊的左手边我从未去过,我对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无所知。
艾比盖尔在走廊的中央站住了脚步。她习惯性地往右边看了一眼——那是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办公室所在的地方。
她定定地望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才叹出一口气来。而后她再次握住我的手腕,低低地在我耳边说了句“我们走吧。”
我跟着她往左边拐去了。
我们两个走在并不亮的走廊上面,烛光摇曳着,把我们的身影投在不怎么光滑的地面上。我听见她皮鞋的鞋跟敲打着地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开了一扇门,引领着我走到未知的黑暗里面去一样。
“…艾比盖尔…”我有些胆怯地开了口。
“快到了。”她打断了我接下去的话。“很快就到了。”
她走在我的身前,那头齐腰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摇动着——有几缕微微飘起,几乎要拂过我的鼻尖。
“艾比盖尔,”于是我再次开口了。
“什么?”
“你不是来找洛哈特教授的吗?”
她忽然就站住了脚步——她停下的动作太快了,我一下子没站住,只能够狼狈地撞到了她的后背上面。
“我为什么要来找他?”
我看见她转过了身来,秀气的眉头紧紧地扭在了一起。她的涂着鲜红唇彩的嘴唇微微抿着,唇角往下坠。就和她的微微眯起的眼睛一样叫嚣着她的不满。
我被她噎住了。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手伸到黑袍的口袋里面摸出了她的魔杖。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它的边缘,而后把它握在手里,低声念了句“lamos”
魔杖尖迸射出的白光一下子就把这里照得透亮。
我看见自己的四周摆满了水晶玻璃柜。在强光的照射下面他们毫不留情地反射着光芒,刺得我的眼睛发痛。在那些光亮稍黯的角落,我看见水晶玻璃柜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奖杯、盾牌、奖牌和雕像。
而在每一个奖杯上面都镌刻着获得者的名字。
“你过来看。”艾比盖尔冲我挥了挥魔杖——我往那边靠了靠。我看到她魔杖杖尖指着的地方是一个名单,在白光的照射之下,我只模模糊糊地看见了“贝克”
“莫妮卡.贝克。”她小声念道。“这是我姨妈的名字——我从不知道她曾经是赫奇帕奇的级长。”
我把目光往上挪了几行。果不其然,我在这列名单里面发现了我的母亲的名字。
索菲亚.伊斯维斯特。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里的?”我忽地开口问她。“这里平时不会有人来,不是吗?”
她看了我一眼,显得分外平静:“我没有去上黑魔法防御课。我利用那段空闲的时间偶然逛到这里来的。”
她把食指竖在唇前冲我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在我乖乖照做——实际上就是把满肚子的疑问咽回去之后,她才慢悠悠地继续讲道:
“说实在的,我不认为洛哈特能够教我们什么。如果你想丢了性命,尽管照着他说的做。”
她熄灭了魔杖尖端的光芒,就地在那些名单前面坐了下来。
“我最近经历了一些不大愉快的事情,弗洛伦斯。”她把下巴放在她的膝盖上面。“我想和你说清楚一些事情——这样对我们都好。”
我愣了一下,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随着四周的阴冷而冷却下去了——我的心脏杂乱地跳动着,几乎要冲出我的胸膛。
“你看,弗洛伦斯。”她说。“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麻瓜出生的女巫——至少我没有表现出任何这方面的迹象。我的姨妈莫妮卡也从来不和我说这些。”
她顿了顿。
“像我说的那样——我没有父母。姨妈告诉我他们在一次远足之中丧身了。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我只知道“希尔”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
她再次噎住了,哆嗦着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她浑身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握着拳头。
“我的姨妈骗了我——弗洛伦斯,你一定也和我想的一样吧?我的父母,至少有一位会是个巫师或者女巫。但我不愿意相信——”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道:
“他们大概是被巫师杀死的——意外怎么可能会杀死他们呢?又或者他们犯下了什么过错,得罪了什么人,以至于被人给杀死了——”
她没能再往下讲下去,我两三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实际上,艾比盖尔——”我认真地说道。“你没必要思考这么多,你的姨妈也不一定在骗你呢?为什么要这么武断地决定他们就一定是巫师呢?”
她没有说话。
“不管怎么样,这是过去了,艾比盖尔。”我说。“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我看见她的眼睛里面被亮晶晶的东西占据——她急匆匆地低下头去,不再看我。
我们两个就这么在寂静之中沉默不语。我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她终于抬起头来望着我。她眼睛里面的情绪柔和至极,像极了放晴的雨天。
“我们回去吧。”她揉了揉鼻子。“我只是想说清楚我烦恼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我表现得莫名其妙的。”
我摇了摇头。
我和她走出了三楼的走廊。她琢磨着带我一起到厨房里面去找点吃的——晚宴的时间大概早就结束了。
只是当我们刚刚走上一楼的时候,我们看见了一片乌泱泱的人群。他们窃窃私语着,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最黑暗的地方放出来的幽灵一般令人寒颤。
艾比盖尔只是探头看了一眼,便忽地愣在了原地。
我透过拥挤的人群看见在那昏黄的烛光下面,一行血色的字体歪歪扭扭地爬满了整个墙壁。字体像是未干的鲜血,甚至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
而就在那行字的旁边,那只叫洛丽丝夫人的猫浑身僵硬的被挂在了上面。
“密室被打开了。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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