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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少言之前很少请人到付靳的小洋房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想把房子弄乱。
岛上请不到家政工,他得自己搞清洁。
门刚被打开,李华就被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的扫地机器人吓了一跳。
“调定时了,每天十二点半准时开始扫地。”崔少言满意道。
“厉害。”李华一脸惊奇地打量过整个房子,“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
“啊,”崔少言拍了一下沙发上的迷你智能音箱,“偶尔和猫一起。”
崔少言比赛回来都没怎么和橘子一起玩,他怕见付靳,就很少留在诊所吃晚饭,橘子一般都是在外头闲逛到饭点才出现的。
音箱自动开始放英文歌,李华轻轻吹了声口哨,“中午吃什么?你感冒,要不还是熬个粥吧。”
“你会熬?”崔少言给自己倒水喝。
“这有什么不会的,饭里多加水不就成粥了吗。”李华说。
崔少言给他竖个拇指,刚才喝的水是凉的,结果现在咳得更厉害。
“你还是去开点儿药吧。”李华大大方方拉开了冰箱,笑了,“你这是把整个超市搬回来了?怎么啥都有。”
里边吃的喝的一应俱全,崔少言像还有收集癖,各种口味的可乐各摆了一罐。
崔少言不想应了,疲惫地钻进沙发里,听着歌有点儿犯困,但又睡不着。
“李华。”崔少言手垂下沙发,摸着地毯上的绒毛。
“干嘛,喝青菜瘦肉粥可以吗?”李华问。
“随便吧。”崔少言犹豫了会儿,才慢慢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
话问到一半他就觉得尴尬,脸半埋进靠枕里闭了嘴。
“发现自己是gay?”李华笑了,完全没避讳,“初中的时候吧,发现自己对男同学的兴趣要高于女同学。自己查了点儿资料,然后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嗯。”崔少言低低地应了声,闭上眼。
“之前误会了你,很抱歉。”李华认真道。
崔少言没回答,趴着将手机摸出来看了眼,付靳刚给他发过一条微信。
有着凉吗?
付靳这嘴简直是开过光了,崔少言真想以后一见面就把他那张嘴封上。
“可能也不算误会。”崔少言熄灭了手机屏幕。
李华正试图将青菜剁碎扔锅里,听见这话没大意外,说:“有男的让你心动了?”
“…差不多吧。”崔少言说,“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在崔少言过去十八年的人生里,他虽然几乎没对妹子动过真感情,但也从来没有和同性发展非兄弟情的倾向。
他不觉得自己是天然弯,所以网上的那些说法很难套用在他身上。
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就觉得特别的痛苦。
“对方知道吗?”李华问。
“不知道,所以我…其实挺负罪的,他不知道我在看他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崔少言用力捏了一把靠枕。
想拥抱,想亲吻,甚至还模模糊糊想做点儿更离谱的。
李华盖上锅盖,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哎你别过来,”崔少言朝他摆手,“你过来我特不好意思。”
李华叹口气,在沙发前蹲下了,说:“两个办法,要么告诉他,要么交给时间来办。”
崔少言听完呆了好半天,然后骂了声操,揉着自己的头发:“我感觉不用交给时间办,肯定是我先忍不住把他办了。”
毕竟和付靳天天见的。
李华笑了会儿,蹙眉,“哎你是不发烧了啊,脸这么红。”
崔少言刚想说自己一尴尬就红,李华就已经将手伸过来了。
“你有没闻到什么怪味儿?”崔少言猛地撑起身。
与此同时,客厅的门忽然被打开,付靳抱着橘子走了进来。
三人坐在餐桌前,对着一大锅色香味都诡异的青白色不明糊状物。
“这什么?”付靳问。
李华拿个大勺子舀了舀,诚恳道:“青菜瘦肉粥。”
崔少言偏过头,被糊味儿熏得打了个喷嚏。
不敢置信,李华竟然准备给他吃这个。
“你到诊所找老付,还有剩饭。”付靳对李华说。
橘子刚将猫脑袋往锅里凑了凑,便抬头很凶地冲李华弓起了背。
“还剩多少?我也去吧。”崔少言想撤离现场。
他们把付靳的锅烧糊了,崔少言感觉自己又要挨批评教育。
“你留下来,”付靳看着他,“我给你煮锅新的。”
李华就这么被请走了,橘子追着他炸毛到了门口,被付靳喊了回来。
橘子看上去被喂肥了点儿,快快乐乐地窜上崔少言大腿,用脑袋蹭着他腹部撒娇。
“我给你发过消息,你看到了吗。”付靳将外套脱掉,熟练地开始洗米。
崔少言没答,付靳回头,看见他专心逗着猫,脸有点儿红红的。
又不理他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付靳熬好一锅生菜粥,崔少言显然胃口不是很好,勉强吃了一碗。
“我困了,睡觉。”崔少言说完就上楼。
付靳将底下粗略收拾了一遍,准备走又不太放心,找出了家里的体温计去敲崔少言的门。
“睡了。”崔少言躲被子里。
付靳推门进去:“查个烧吧。”
对方这个病恹恹的样子,确实很让人担心。
“不查。”崔少言搂着他那一窝兔子。
“听话,就几分钟。”付靳将体温计递给他,“你多留神,到下午很容易烧起来。”
“就没有扫一下就有温度的那种吗?”崔少言不满地接过。
“没有。”付靳看一眼表,“夹六分钟。”
崔少言咳了几声,付靳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看,他只得照做:“知道了,别这么看我。”
“你如果让人省心点儿,不三天两头出情况,我就不用这么盯着你了。”付靳说。
“你可以不管我的。”崔少言驳嘴。
他们的关系似乎又绕回去了,崔少言闷闷不乐地在被窝里摔打着邦尼兔,视线飘到付靳的胳膊上。
这是他第一次看付靳穿短袖,付靳的手臂健壮有力却十分白净,很吸引崔少言。
“我不会不管你。”付靳说。
崔少言愣了,看向付靳那双眼睛。
这会儿说这种话是真的很犯规。
每回当他说完“那就别管我”,心里其实都会怕对方真就不管他了。
他确实很倔,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付靳给他一种,无论他怎么叛逆怎么倔,都不会放弃他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特别开心,心里像炸了漫山遍野的小烟花。
“六分钟了,看看。”付靳伸手。
崔少言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体温计摸出来给他。
他在这一刻有了种挺自私的念头,希望自己烧高了,付靳就会皱眉,会想办法给他退烧。
“还好,没有烧。”结果付靳说,甩了甩体温计,“你下午还去上课吗?”
崔少言很不满意地摇了摇头,咳嗽。
可恶,他身体怎么这么棒。
“那就好好休息,多喝点儿水,要热的,喝凉水你咳得更厉害。”付靳叮嘱。
崔少言一瞬不瞬看着他,明明没烧,却总觉得整个人都烫烫的。
“睡吧,”付靳没和他继续对视,“晚点儿再来看你,给你开点儿药。”
小孩儿这眼神,引人犯罪。
付靳转身要走,然而崔少言忽然手一伸,拉住了他衣服的一角。
这举动崔少言做得很急,抓住了人又不知道拿什么理由留他。
看见付靳眼里的疑惑,崔少言就一阵又一阵的尴尬。
耳朵像要烧着了。
“窗帘拉拉,太亮了。”崔少言说。
付靳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笑意,走去将窗帘拉上。
崔少言已经背过身躺好了,很是难过地在被窝里继续摔打着邦尼兔。
身后这时传来搬动椅子的声音,付靳久久没出门,而是就这么在床边坐下了。
手伸过来,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睡吧,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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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
崔崽:可恶这种被一眼看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qaq
邦尼兔:为什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