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又想到那个男人,朗溪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回过神来继续问,“那你刚刚哭,是跟他?”
柳惠点头,“分手后他也不好受,我们两个冷战了几天,又试着慢慢相处,可是还是老样子,我实在舍不得他,就试着挽留他,可是——”
听到这里,朗溪实在忍不下去了,“你傻啊。”
柳惠:“啊?”
朗溪翻了个白眼,“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分就分呗,谁怕谁,回头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不就完了?”
“可是我——”
“可是你只喜欢他?哎,算了,我也经历过这种过程,你现在就是掉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了,”朗溪也懒得多费口舌,“反正我就这么告诉你,你要真想和他有好下场,现在就别搭理他,他说不和好就不和好,你看他不痛快删了都行。”
柳惠已经被这番话彻底搞懵逼了。
朗溪不想逼她,但也实在是受不了她整天这样,看到她朗溪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三年前韩果果那么喜欢说她丧。
那是真的丧!
看着都让人觉得不争气。
回忆起曾经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朗溪沉下一口气。
半响,她悠悠道,“你得先过好自己,才能有力气爱别人。”
“如果你连自己都爱不好,又有什么能力能吸引别人爱你?”
听着这番话,柳惠久久不能回神。
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洒脱随性,魅力十足的漂亮女人,是用多长时间的心痛才明白的这个道理。
有了朗溪的亲自劝慰,柳惠的状态好多了。
她本就把朗溪当偶像,朗溪说的一句话她能当十句话听,此番话更是让她铭记在心,不管怎么样,照做就对了,她不再给那个男的发信息打电话,选择好好工作。
朗溪挺器重她的,见她这样,也喘了一口气。
不过别人的心情好多了,她的烦躁却一点儿没少,看了看昨晚上一口气推翻的五版设计稿,和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人物设定,朗溪稍作休息后,只能提起笔重新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直到打开冰箱看之前杜骁送过来的一堆水果饮料还有芝士蛋糕,她才忽然想起来,今天杜骁居然没有出来刷存在感。
以前这个时候,他的第二顿饭都已经送过来了。
可现在——
朗溪忍不住拿起手机扫了一眼,不光电话没有,信息也没有,点开信息列表,一连串杜骁的未读消息,和之前一比,今天竟然显得分外萧条。
盯着手机屏幕,朗溪忽然有些失神。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她就是再淡定,也忍不住思索这男人为什么今天“缺席”了?难不成她昨晚上在睡着的时候说了什么话?还是说她睡着后做梦打他了?
不大可能啊,她睡觉很老实的。
那就是她送自己回家时,发生了什么事?
那就更不可能了。
按照这男人信誓旦旦的模样,就算他生病,他都会打电话报备,可现在是怎样?
可能被柳惠的事情感染,让朗溪想到以前很多不开心的瞬间,她不由得胸口发闷。
不声不响的没有交代,又跟以前一样。
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要觉得他是认真改过。
朗溪不想让自己再陷入任何有关思考杜骁的情绪,立马拿起画笔,开始认真工作,可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城市的另一边,齐远刚带着杜骁从医院出来。
好在是私立医院,人并不多,也自然没人注意到杜骁,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齐远选了个附近知名的粥铺,开车带他去喝粥。
杜骁脸色惨白,有些虚弱地靠在座位上,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手机忘了带,你等会帮我点几分外卖送到灵雀。”
齐远没说话。
杜骁偏头看他,“或者你帮我打电话给高攀,让他帮我做也行。”
齐远原本不想搭理他的,但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我说,您都这样儿了,能不能先顾好自己,人朗溪不吃你那一顿饭饿不死,你赶紧的想想等会儿回去用什么姿势打吊瓶吧。”
杜骁:“……”
他稍稍别开头,看向窗外的街景。
齐远撇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妈要烦死你了,你说你,昨晚上我跟你说多少回,别往死里喝别往死里喝,你非不听,我说你要喝酒都喝啤的,别碰那些洋货,也不听,你他妈就是想死也别喝死在我旁边儿啊!你有种喝倒在朗溪怀里啊!”
被他这么一怼,杜骁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又自知理亏,只是稍显不耐道,“有完没完,不说话能死吗。”
齐远:“呦呦呦,这会儿来能耐了,昨晚上跟演戏似的,喝高了把我当朗溪搂着不撒手的人是谁?现在他妈嫌弃我话多!你是人吗你?现在全酒吧都以为老子是gay,我他妈还怎么泡妞?”
“……”
杜骁重重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行,是我错了,您别骂了行不行。”
见他服软,齐远愤愤地看他一眼。
其实他也不是生气,就是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
昨晚上酒吧生意很好,他正忙着呢,这男人开着车一脸阴沉就过来了,二话不说,坐在吧台上就开始点,齐远见他来了也不去忙,专门陪着他,可这男人像是哑巴似的,只知道喝,一个字儿都不说。
齐远可太了解他了,见他这德行就知道绝对和朗溪有关系,说不定又在人家那儿碰一鼻子灰,陪了一会儿,也不再搭理他,该干嘛干嘛去了。
他本以为杜骁这种很少玩儿通宵的人,待一会儿也就回去了,结果没想到,这男人一直待到凌晨两三点。
期间齐远过去劝他好几次,让他少喝,可杜骁根本不听。
这男人性格就是这样,闷起来十个人都拉不住,到最后他喝多了,还是齐远把他拖回家的。
结果睡了没几个小时,杜骁就起来吐,再然后,齐远就开车带他去医院,好在是没喝出胃出血,不然真要在医院睡几天。
就这么折腾一上午,齐远到现在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把他刺激成这样,杜骁也不想说。
不说就不说。
齐远心想我还不问了呢。
不过让他觉得气的不是这事儿,而是杜骁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自己身体都这样了,还惦记给人家送饭。
想到这些,齐远就忍不住接着碎叨,“你说你也是脑子不转弯儿,你现在还送什么饭?你就应该这两天好好休息,等着她过来好奇你发生什么事儿了,最好还味甜能来看看你。”
不是没想过这些,但杜骁都否决了。
现在他跟朗溪没到这种阶段,他敢保证,如果他这样做了,朗溪非但不会理他,可能还会觉得他毫无长进。
越跟朗溪相处,他就越知道曾经朗溪对他的失望是什么。
陪伴,体贴,还有事事有回应的安全感。
这些是她需要的,而曾经的他一样都没给过。
现在,他不想让她再有一丝一毫的失望。
杜骁想让她知道,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拗不过他,两人到达餐厅的时候,齐远还是把手机借给他,杜骁用他的手机打电话给高攀,然后安排好一切事情,这才安心喝粥吃饭。
齐远一边吃蟹黄包,一边看着眼前病成这样都帅气得一逼的美男,忍不住生了恻隐之心,偷拍了一张他低头喝粥的“孱弱”照片,发了一条只对韩果果可见的朋友圈——
【陪病成这个逼样的兄弟喝个粥。】
发完这一条,齐远满意地咂咂嘴。
看着杜骁,他心道,我他妈上辈子可能就是他爹吧。
高攀送来朗溪爱吃的那家披萨和意面的时候,朗溪已经随口塞了一个面包不饿了。
没有杜骁的烦扰,她觉得脑子清明得很,画起造型来也灵气逼人顺风顺水,比前几天不知道好了多少。
事实证明,男人也是祸水。
不过,杜骁不配叫祸水,他充其量是个祸害。
这么一想,朗溪心里开心极了。
可还没开心多久,郑圆圆就拎着一分十二寸卷芯披萨和她最爱吃的奶油菌菇意面上来,眼看都快三点了,她十分不懂这个操作。
郑圆圆解释,“是高攀送上来的,他说今天杜骁有事儿耽误了,只能他过来送,说让你别多想。”
朗溪愣住。
心中突然有一根绳子“啪”一声断了。
谁多想了???
她看了眼还冒着热乎香气的披萨,叫住要走的郑圆圆,“我一个人吃不完,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郑圆圆微笑,“不呢,小溪总,我最近减肥。”
朗溪:“……”
她看了看自己日益凸起的小肚子,突然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被杜骁喂胖了最少五斤,她现在,还差几斤就要到一百斤了。
一百斤!!!
这男人真是用心险恶。
完全没了吃饭的胃口,朗溪吩咐道,“你帮我问问外面有谁想吃,如果没人吃就放茶水间吧。”
郑圆圆点头,拎着大袋子东西出去。
朗溪靠在椅子上,对着手绘屏又开始发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低头一看,果然是杜骁。
朗溪微怔,缓了两秒才接。
那边,男人声音低哑透着疲惫,却依旧挡不住温和的语气,“东西送到了吗?”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朗溪竟有种久违的感觉,她强压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理,淡着声音道,“嗯,刚送到的。”
杜骁嘱咐,“那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