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几个皇子贝勒爷春风得意,很是让京城跟着热闹了半个夏天。但这股热乎劲,在刚进入七月随着裕亲王福全薨逝,便都戛然而止了。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天还没亮,马云祥进了院子站在廊下来回来去犹豫了挺久才敲门。现在二阿哥正是最闹人的时候,主子爷和福晋晚上总要起来一两回去瞧瞧二阿哥,这会儿正是好不容易睡得安稳,马云祥有点不落忍把人叫起来。

“什么事儿,这么早干嘛呢。”敲门声没吵醒里间的人,来开门的是守夜的荔枝。晚上二阿哥那边闹得凶,荔枝干脆一晚上就没睡什么,这会儿也不过靠在外间榻上闭目养神,外边有点动静就听见了。

“赶紧进去报个信,裕亲王薨了,宫里来了消息让主子爷赶紧往王府去。”这事不小,先帝爷留下的儿子不多,这么些年一直深受皇恩的老王爷,裕亲王算得上是头一份,要是去晚了叫人抓着小辫子可不成。

胤祐被荔枝叫醒的时候还以为又是老二那臭小子闹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太惯着孩子,小小的孩子话都不会说,就学会看人下菜碟。白天在正屋这边都好好的,只要一到晚上阿玛额娘没在跟前,就容易作妖。奶嬷嬷和丫鬟换了几茬都哄不好,非要自己跟玉玳过去才行。

“主子,不是阿哥。”荔枝扶住迷瞪着眼就要下床去哄儿子的胤祐,“是裕亲王,薨了。”荔枝稳稳扶住了胤祐,才没叫人一屁股又坐回床边,“宫里传了消息来,让您赶紧往王府去呢。”

胤祐扶住了床沿狠狠喘了几口气儿才回过神来,回头把还蒙头大睡的玉玳也叫醒。“赶紧的收拾起来,府里该换的东西都换了,该置办的都赶紧差人去置办。”裕亲王不比别人,这回肯定是要跟着守几天孝的。府里该摘的红,都赶紧摘了吧。

裕亲王病了不是一天两天,之前不还听说好些了,怎么这一眨眼人就去了呢。这话两人坐在马车里嘀咕一下也没多说,这世上最无常的便是生死一事,谁都说不准。

裕亲王府不远,没多久就到了。两人一下马车自然有王府的奴才领着进门,胤祐到前边的时候三爷四爷和老九两人先到,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看见胤祐就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反而是保泰先迎上来拱拱手,算是见了礼。

这时候没什么好说的,来了的便等着还没到的兄弟们过来罢了。只不过老八上门的时候,几个兄弟看着他颓了不止一点半点的样子,还是都暗自叹了口气。

裕亲王看重胤禩,从没瞒着过谁,也不知道这爷俩怎么瞧对眼了,这几年裕亲王没少在康熙跟前说胤禩的好话。尤其裕亲王又是个老实人,说好话也是直来直去的不避讳谁,反倒让康熙挺安心。

胤禩因着出身,并没有得封旗主,但老爷子也没亏着他,现在胤禩管着内务府,里边油水有多足,那可海了去了。听说这差事也是裕亲王张嘴替胤禩讨来的,如今裕亲王走了,老八怎么可能不难受。

只不过亲王世子保泰跟胤禩一直不怎么亲近,这会儿瞧着八爷也不冷不热的,面子上过得去就得了。胤禩心里正是难受的时候,保泰什么态度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这几年自己空有一身抱负却总是不顺,先是老九老十离了自己,后又没赶上几个哥哥捞着旗主的位子。虽说现在内务府的活儿不得罪人又有油水,可比起领着旗务的几个哥哥,自己倒活像个办差的奴才了。

再加上自己府里迟迟没个孩子,自己就是想走动走动,多拉拢些门人势力,都比别人气势上矮半截。府里没后,现在蹦跶得再高有什么用,临了临了还是虚的,再是当奴才的这事瞧得清楚着呢。

几个兄弟心思各异,但也不妨碍老老实实在一起给裕亲王守灵。最后到的是直郡王和许久没露面的太子,太子关在毓庆宫这么久,脸色的郁色遮都遮不住。

直郡王难得没跟自己弟弟争什么,甚至在太子上了香行了礼,事儿都办妥了要走的时候,还把人拉住多问了几句。敢大喇喇把太子拉住不让走的,恐怕也就直郡王了。胤礽看着自己大哥,倒是把胤褆问的都老老实实回了。

下边的弟弟除了老三其他的都差着年岁,再是从小争到大,那也有一份情谊。太子临走时难得的抬手拍了拍直郡王肩膀,像是要说什么,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等到人走了之后,众人才从匆匆过来报信的奴才嘴里得知,一直被关在宗人府的索额图,今儿早上也死了。

一天之内,死了一个王爷和一个索相,叫人心里都有些没法说出口的滋味。这死的可不止两个人,往大了说,两人都是伴着圣上开疆辟土,平定江山的人物。不管最后什么结局,到底一代风姿绰约过的人和岁月,也就这么落幕了。

今日份碎碎念:索额图和裕亲王历史上肯定不是同一天再见的,这是我的私设。

旗主和皇子贝勒们其实没什么必然联系,这也是我的私设。所以大家看个热闹,高兴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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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桃子啊,你去前边瞧瞧, 罗衍那边事儿完了没, 完了就赶紧让王爷回来,今儿绣坊人来量尺寸做夏衣, 他怎么又不见人了,还把弘曙和弘倬也带着跑了, 这爷仨是不打算着家了还是怎么着。”

要不说夫妻做得久了,就没当初那些柔情蜜意了呢, 这会儿玉玳只想赶紧把人给找回来做衣裳。年前康熙下了旨意, 开春之后便随驾南巡, 好不容易回来了气儿还没喘匀,又说要巡幸塞外, 月底就要出发。现在才开始做衣裳已然是挺赶的,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福晋, 您别着急, 王爷去书房之前就说了, 等您量完了就回来。”做衣裳这事, 玉玳一个人光挑花色,随便折腾就是大半个下午的, 胤祐哪等得了那么久啊,用他的话说,简直比自己等这个郡王还难熬。

当初领了正蓝旗旗务之后,还没等几个贝勒过够瘾头,裕亲王就去世了, 老王爷这一去世不要紧,倒把老爷子的心气儿也带走了不少。当时康熙还亲自去祭奠了裕亲王,葬礼前后一切都是极尽哀荣办的,没想到事儿都办完之后康熙就病了,再等这事翻过篇,几个贝勒爷进爵的事儿也彻底耽误了。

不过好在几个兄弟一起被耽误,谁也别嫌弃谁。各旗里的佐领奴才们也没谁多嘴,都是皇上的亲儿子,往后谁知道有多大造化,如今是贝勒怕什么,又不是要当一辈子贝勒。

可这么一等,就愣是到了去年年底,康熙打算第六次南巡的时候,看着一个个都想跟着出门的儿子们,才想起来下边那些孩子都长大了,这些当哥哥的也该挪挪位子了。就这么着,进爵的圣旨在腊月里下来,七贝勒府才换了门楣,成了淳郡王府。

“你啊,也不知道收了你家主子爷多少好处,我屋里这么多丫鬟,就你最向着他说话。”玉玳放下手里的话本子,看着正进进出出的桃子,“就这么不想嫁人,非要在我跟前一辈子?”

“主子,您这话问了多少次了,真不嫁了。”不是桃子非要胳膊肘往外拐,实在是玉玳太操心她嫁人的事儿,每年都问,每年都张罗。到最后还是胤祐瞧不下去了,干脆一挥手不让相看了,这才消停下来。桃子念胤祐的好,这不平日里多少也替他遮挡一二。

“行吧,我也不多说了,再说又得嫌我烦人是不是。”这几年过得风平浪静,太子被他阿玛亲手折断索额图这个依仗之后,就越发孤家寡人,这两年要是没什么大事,太子露面的时候都不多。

但太子就是太子,不露面也照样多的是人效忠储君。直郡王那边被太子门下常年缠着,时不时就给他下绊子,也腾不出精力来做别的,这几年光剩下在康熙跟前挨训,连这回给儿子们批发进爵,直郡王都没份。

再往下这些兄弟由三爷四爷领头,泾渭分明分出两拨来,三爷老九老十都是典型的不务正业,老三这几年修书修上瘾了,康熙这几年下诏修的书,全被他包圆了。

修得如何不说,反正在文人间还是赚了不少名头。三爷见这事有谱,干脆自己在京城办了个书局,如今名气挺大,读书人家的孩子都往那儿去。

老九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当初货栈商队这条路是玉玳和董鄂氏牵头定下的,如今还是按契书办事。但玉玳心里清楚,要不是这几年陈玄枳那老狐狸越来越精,把人和路子抓得牢牢的,老九说不得就要自己单辟一条线了。

加上当初在江南买下的绣坊现在规模可不小,这两年南边的绣品绸缎很是时兴。玉玳当初也参了股,虽说不多,但看着哗啦啦的白银流水一般往兜里进,就明白哪怕没有八爷扶着,人胤禟该成的事儿照样能成。

不过两人再怎么也比不上老十,人干脆彻底甩开了手,认认真真当个纨绔。除了老九拉他合伙做的生意,老十是什么都不干,如今京城里谁都知道,要论玩儿数得着的就是十爷。

可人家老十还挺理直气壮,他出身摆在那儿,外祖是遏必隆母妃是温僖贵妃,他要是上进点,哥哥们都不答应。那就不如敞开了玩,反正每年除了俸禄和贵妃留给他的家底,还有胤禟那的一份出息,他什么都不缺的,干嘛跟自己个儿较劲呢。

反观四爷这边,比起倒腾自家那一亩三分地的哥哥弟弟,真就是豁出半条命来当差。自从出了索额图的事之后,四爷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路子,康熙给差事他便好好干,没差事的时候就往圆明园里躲。

性子硬也懒得改,康熙说过几次也就随他去了,反而还比之前更加看重几分。毕竟叫群臣忌惮的四爷,总好过左右逢源的雍亲王。

老八守着内务府混得风生水起,哪怕没了老九老十,如今在朝堂上声望也不低。尤其直郡王现在□□乏术,也大概明白皇阿玛容不得保成就也容不得自己,便把好些人脉都转到八爷手底下,现在人人都都说八爷贤明,这风头也不知道打哪儿就这么吹起来了。

只可惜再贤明府里还是一个儿子都没有,这两年郭络罗氏总算不再死攥着胤禩不放,后院添了不少没名没分的通房丫头,但也只得了个大格格。不过这些年老百姓们瞧八爷府的热闹也瞧够了,反正左不过也就那档子事儿。

现在京城炙手可热的还是青年才俊的十三爷跟十四爷,十四好武,现在在京郊大营里的时间比在府里还多,外边都说十四颇有当年直郡王的风范。十三跟四爷走得近,这几年为人处世都眼看着越发老练成熟,如今四九城里谁不知道圣上最喜的还是十三,十四两位贝勒。

倒是五爷和胤祐这两年主动退了一步,尤其胤祐除了手里的旗务,连工部都去得少了。如今工部那边胤祐把罗衍推了上去,虽说官职还不算高,但前年娶了工部老尚书的长房大小姐之后,如今工部上下也都瞧得明白是怎么回事。

今儿就是到了罗衍进府来回差事的时候,胤祐可不就抓着这个由头赶紧溜了嘛。“主子,您还不往福晋那边去啊。”罗衍瞧着东院的小丫头在书房外边都转悠好几回,想来是福晋那边都等急了。

罗衍跟了胤祐六七年,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的小孩儿,但心思细密这一点儿还是和以前一样,瞧着东院那边来人就主动把要说的事都精简了,就怕福晋那边有事儿找主子。

“没事儿,你说你的。”胤祐哪会不知道外边什么情况,他这就是专门跑出来的。一到做衣裳挑首饰的时候,胤祐若是在府里就得想办法开溜,实在是架不住一下午都要坐在那儿替玉玳挑布料选样式。

尤其以前随便挑两下也就得了,现在不行,人淳郡王福晋要求可高,俩花色挑了左边的还要问为什么右边的不好。这要是说不出来或者说错了,那就擎等着挨说吧。

“罗先生,您就别让我阿玛回去了,阿玛就是带着我跟弘倬躲出来的。”前年弘曙开始启蒙,罗衍还教过他一段时间,如今尊称一声先生也是应该。就是这小子如今胆子越发大,连他阿玛的老底儿都敢掀,怕不是皮痒痒。

胤祐眼皮听了这话眼皮都没抬,顺手拿起手边的小橘子就往弘曙那边扔过去,偏生弘曙学武比启蒙早,动作利索得很,一闪身就躲开了。弘倬手还不慢,他哥一躲,他就跟在后边伸手把橘子接住,三两下就吃到肚里去了,动作流畅得胤祐看得嘴角直抽抽。

小孩儿都是鬼精鬼精的,知道自己阿玛没跟自己较真,又赶紧凑到胤祐跟前来卖萌耍赖,招得胤祐不轻不重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瞧他摔了个屁墩儿才解气。

都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淳王爷踹完了大阿哥道理也是一样,踹完了出了气还是起身溜溜达达往东院那边去,只留弘曙揉着屁股从地方爬起来,“让罗先生看笑话了。”

阿玛这两天兴致不高,弘曙再是小孩儿也觉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只能自己先逗着阿玛高兴。罗衍不是外人,小孩想不明白的便问了出来。

罗衍摇着扇子看着弘曙,“大阿哥还小,这事要跟阿哥掰扯得掰扯好久,要不大阿哥再等等,等您跟师傅多学两年,到时候再来找奴才。”

最近万岁爷动得太频繁,下边这些王爷自然都提着口气儿,主子这几年已经够韬光养晦的了,可这回巡幸塞外,不知道万岁爷动了哪门心思,不光把王爷贝勒们带上大半,连十八爷十九爷这几个还小的都要带着,主子可不就该多想了吗。

如今的万岁不比早年,尤其裕亲王去了之后那场大病,病好之后这性子越发的阴晴不定。群臣宗室如今都少了以前要干份大事的心,现在都只求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了。

“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王爷打算搬家到前院去了呢。”胤祐心里是不怎么踏实,但回了东院之后脸上还是把三分愁绪给藏起来了。只可惜他这些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玉玳,“行了,笑不出就别笑,瞧瞧这难看劲儿,别吓着绣娘。”

屋里绣娘带着几个徒弟等着,胤祐一进门给王爷磕过头便老老实实起身开始量身长肩宽,半句多话都没有。玉玳知道他心里有事,也没多说他什么,直到绣娘们活干完退下了,这才牵着脸拉得老长的人坐到榻上。

“昨晚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孩子们那边也点头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康熙要把小儿子们都带到塞外去,胤祐想拦也拦不住。再说了宫里十八那边还高兴着呢,再是亲哥也不能在这会儿扫兴吧。

“孩子们都不小了,你不还打算明年就找师傅给弘倬启蒙了吗。”三个孩子,尤其大格格虚岁都算八岁了,也没法再往成妃那儿送,“再说我们一走,我额娘就会带着齐儿过来住一阵子,府里又留了这么多人,还有伊尔根觉罗氏在,没问题的。”

“爷知道孩子们都没问题,王府里这么多侍卫属人,爷养他们干嘛使的。”胤祐真不操心几个孩子,尤其还有令仪在,自家这大格格都快成京城一霸了,谁敢招惹她啊。

“爷是操心出巡的事儿,你说老爷子这是要干嘛。十八他们才多大,带上做什么,爷这么小的时候可天天都跟上书房的师傅们死磕呢。如今倒好,一走几个月心都玩野了。”

胤祐琢磨不透啊,往常没干过刚南巡回来就又要去塞外的事儿。现在这么拉着儿子们天南地北的跑,还把久不出门的太子也捎带上了,到底为的什么呢。

虽说南北江山都要顾着,多走走多看看。但到底京城才是根基,当皇帝的天天不在紫禁城里坐着,就不怕下边这些儿子的心跟着散了吗。

“行了,这事咱们再怎么想也是白想了。南巡的时候两个儿子都跟着出去了也没见着有什么事,如今就带一个胤衸也不出了岔子,你放心。你瞧瞧你,这才几年啊,眼角是不是都有皱纹了。”

这几年正蓝旗一直没断过差事,西边一有大小乱事,就多是正蓝旗和正红旗的事儿。说是往后退了一步,其实根本没轻松到哪儿去,光正蓝旗里满蒙汉三旗事物,就够他操心的了。

胤祐被玉玳抚着后背抚得舒服,干脆合衣倒在榻上,脑袋枕着玉玳大腿,“有就有呗,咱都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法再换个人不是。”侧躺在玉玳腿上的人活像个偷懒的猫儿,但哪怕都这会儿,他都还不忘小声嘀咕,老爷子如今可太难伺候了。

但这事定了就是定了,谁嘀咕也没用。第二天玉玳专门进宫一趟到咸福宫把这事跟成妃说了说,成妃点点头直说什么都听胤祐的,这几年大儿子性子稳重不少,在外边事事都收着来,不就是想保住宫里宫外这些娘们孩子的周全。

十八今儿没去上书房,作为生得晚的皇阿哥,十八从记事起,就没怎么见过康熙,更没经历过传说中皇阿玛还要时常校考功课的岁月。宫里有太子二哥,可人家不怎么出毓庆宫,也没尝过他七哥从小到大跟大神们一起成长的滋味。

小孩儿在宫里有贵为一宫主位的额娘,宫外有手里握着正蓝旗有实权的亲哥哥,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这会儿见嫂子进宫来,就知道肯定是为了去塞外的事儿,“嫂子您放心,我又不是孩子了,把弘曙弘倬带着也成啊,我这个当叔叔的,肯定帮嫂子看着他们。”

“哎哟,十八你少说两句吧啊,被弘曙听到了下回见面又得跟你掐。”说是叔侄,但实在是没法仔细论。从小两个孩子见面的时候不少,又只差了几个月,弘曙还大那么一丁点。人前倒是叔叔侄儿挺亲热,背地里回回都能争个够呛。

“你别理这混账,现在我是管不住他了,这回跟着你们出去也好,让他哥好生管一管他。”成妃这话不假,要说胤衸还有没有怕的人,那就只有胤祐了。私底下说句大不敬的话,胤祐那就是当了兄长当阿玛,胤衸大小事情都归胤祐管。

“别别别,儿子不说了还不成吗。”胤衸一听成妃提他哥就头大,“额娘,儿子还有功课没做完,就先下去了。嫂嫂您千万记得回去别在我哥跟前提我,一句都别提。”说完就溜了,只留玉玳和成妃哭笑不得。

今日份碎碎念:咱们憨憨也长大了哈~~~~

第八十六章

要不说什么事都讲究个顺字呢,出发前胤祐就老不得劲, 在府里坐立不安的来回折腾。临出发前一天, 四爷叫兄弟几个出去喝酒,到了地方他也一直心不在焉的, 四爷好几次跟他说话他都恍神没听着。

“老七,怎么回事啊, 有事啊。”胤祺跟胤祐关系最近,见他这样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咱兄弟都在呢, 有事你说, 爷给你办了。”

“呿,少跟我这撑大个儿啊。”胤祐才不吃他这一套, 两人同年生的,从小就一起长大, 胤祺对着老九都不怎么摆哥哥谱, 就喜欢在这上边占自己便宜。“没什么, 就是总觉得哪儿不得劲, 具体的说不上来。”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胤祺半张着嘴听他说都听糊涂了, “哦,这意思就是没事呗。”胤祺大咧咧的觉得没事,倒是四爷把这话往心里去了。四爷这几年信佛,甭管真假吧反正是看了不少书,读了不少经。

“世上的事总有缘由, 咱们这回出门小心点为上。”四爷这么说,几个弟弟也就这么听着呗。山海楼里的饭局,这几年都还是只有老人儿在,哪怕现在十三十四都大了,四爷也从不带人过来。所以哪怕说些没由头的,摸不着边的话,几人也能相互意会。

不过胤祐还是觉得可能是四爷小题大做了,自己别扭说不定就是晚上没休息好。但这想法待到第二天要出发时,就一点都没了。圣驾出巡,那都是钦天监算好了时辰,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过宫门都是有规矩的。别的许是凑合,天气好不好总能准个□□不离十吧,要不这碗饭也就别吃了。

可这回还真就出了岔子,昨儿还是个大晴天,今儿早上起来就成了灰蒙蒙。“这怎么回事啊,钦天监那群人越发没谱了。”这种要下雨的天胤祐最不喜,他腿上有毛病,一到这种阴沉沉的时候就不舒坦。

“那我给你绑紧点儿,今儿你多忍忍,等过了今天就好了。”如今有了后边那些小的,前头这几个王爷们就很少伺候在康熙跟前了。康熙就是个好年轻的,妃子要年轻的儿子也要年轻的。

“行,你看着来。”胤祐早就只习惯玉玳给他打点贴身的东西,有时候自己起得早,自己动手绑支架都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行。

收拾好一切玉玳把人送出门,才张罗几个孩子过来吃饭。前年弘曙启蒙那会儿,就搬到后边北院去了。弘倬虽还在东院,可小孩一个人没劲,十天里有七八天都赖在他哥那边。这会儿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又是两人一起从北院过来的。

之前玉玳劝胤祐的时候,怎么说怎么有道理。这会儿轮到真要出门,自己又舍不得了,“你们俩在府里行不行啊,要是有什么事千万不许胡来,实在不行就去找舅舅,要不直接往宫里去也行。”

“额娘,您别背着我阿玛就这样啊,前几天谁说阿玛磨磨唧唧来着。”弘曙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可可爱爱又有些憨的小红薯了,如今这小子鬼着呢。玉玳一唠叨总有办法来堵他额娘的嘴,这会儿三两下吃了手里的鸡蛋和饽饽便赶紧溜了,连还在慢吞吞吃红豆汤的弘倬都没来得及带上。

“额娘您放心,大哥那儿儿子替额娘看着,要是大哥闯祸儿子就找大姐姐去。”弘倬是个越养越乖的孩子,自己这几年肚子没什么动静,也没再添个胤祐时时刻刻念着的格格,弘倬就成了自己的小棉袄。

“乖,还是咱们弘倬听话。”如今府里养了教授武艺的师傅,早就不用伊尔根觉罗氏再亲自教。但是被伊尔根觉罗氏亲手教出来的令仪,在哥俩心中的地位还是不可撼动的。

而且这事不怪弟弟们没本事,实在是小姑娘太虎,如今各个府里谁不知道淳郡王府的大格格一身的好本事,王爷出城打猎都要带着大格格去,比起如今娇养的格格们,令仪倒像是早年间意气风发的满洲姑奶奶。

等两个孩子都去前院了,玉玳看着阴沉沉的天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再到了自己要出门的时候,刚走到马车旁,一滴雨就已经滴落到自己脸上来了。玉玳坐在马车里估算时辰,这会儿圣驾应当还没出城,圣驾巡幸塞外,还没出京城就下雨了,还真不怎么吉利。

不光玉玳这么觉得,跟在圣驾旁的兄弟们都这么觉得,可出都出来了还能怎么办。四爷拿马鞭子挥了挥自己前边的老三,“三哥,您出彩的时候到了,待会儿到了城门口您想两句词儿,把雨说好听点。”

三爷前边就一个直郡王三爷也不敢惹,城门就在眼前这会儿功夫能想出什么好词儿啊?三爷心里把四爷骂了个遍,面上还不能显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