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与其盯着我,不如管好自己。不知你既做着天子的朝廷监礼官,又做着赵家的门客,现如今竟然又摇身变成了帐前指挥使。你到底忠于哪家?还是谁都不忠于,只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而已?”
被她言语一激,谢照衡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坦然一笑:
“我忠于的是什么,我很清楚。我相信王上也自然明白用人不疑的道理,实在不需要郡主操心。倘若郡主实在太闲,可以想想日后的作战策略,待日后上尧军顶替先锋军,首当其冲上阵时也不至于损失太大。”
琼善一滞,愤然道:
“你……”
没等她说完,谢照衡便高声道:
“前面便是出云川了!”
远处的赫绍煊闻声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两侧的山坡高地上插着东尧的暗紫银龙王旗,便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赫子兰率领的先锋军防区。
这时楚禾也方从睡梦中苏醒,发觉自己方才是枕着赫绍煊的肩膀睡过去的,脸上不由地有些窘意,眼睛望向远处试图避开他的目光。
谁知赫绍煊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一点水渍,漫不经心道:
“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个辣鸡,码一晚上码了三千字,我有罪,我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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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小香艳的古言,文案如下:
顾知山出身勋贵浪荡不羁,谄媚于官家,三十出头便官居一品。
世人提起他,皆说是阴戾狠毒之人。
顾知山也觉得自己该是断子绝孙、死后没有香火祭祀的。
谁知,他不过去了趟翰林学士家里饮了两杯黄酒,便睡了人家刚过门的娇妻。
月芽儿自来命苦,克死爹娘后好不容易嫁了人,含羞带怯承受丈夫爱怜
一夜雨打娇花,那人竟是丈夫的顶头上司。
眼含泪,身娇软,月娘揉捏着腰肢进了顾府,那男人粗声粗气,利眸微撇,满是不屑,
“就你个干瘪身子,活该被人算计。”
月芽儿桃儿似的红了眼,可怜巴巴,顾知山心一软,
“算了,往后有爷罩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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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禾脸上绯红一片, 正欲张口道歉, 却听见前面远远地传来一声清亮的嗓音, 正是孟泣云来了。
她朝楚禾招着手:
“阿禾!”
楚禾见状,也不顾赫绍煊不断沉下来的脸色,径自便从他的马背上跳了下去, 奔向远处的孟泣云。
谁知她们刚一碰面,却见孟泣云脸上柳眉倒竖, 杏眼瞪圆, 脸上隐约泛起一片潮红, 几乎蔓延到她的耳根处,看起来有些生气:
“阿禾, 我听谢照衡说你与他先后出城,怎么没见你来仪安寻我?是不是有人刁难你了?”
说着,孟泣云的眼神已经开始四下寻找琼善的身影了。
楚禾微微一愣,方才想起这些应该都是谢照衡去仪安城的时候告诉她的, 于是忙不迭握住她的手, 朝她抿嘴一笑:
“我没事, 这不是好好地来见你了么?”
孟泣云一眼找到了立在人群中的琼善, 眼睛一瞪,抬手便取下腰间足有半人长的皮鞭自, 将地面抽的一阵噼啪作响。
孟泣云不顾其他, 伸手指着琼善说:
“阿禾,你莫诓我,是不是她又为难你了?”
琼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却碍着赫绍煊在场,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憋着一口气瞪着她们。
楚禾远远地看见她脸上恼火的模样,逐渐敛去笑意,抬手按住孟泣云的肩膀,认真道:
“谢多亏大人及时赶回,我并没有受多少委屈。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孟泣云一脸狐疑地收了皮鞭,上下打量了楚禾一遍,见她果然安然无恙,这才没再计较许多。
她看了一眼东尧军,开口朝楚禾道:
“阿禾,他们男人去北境打仗,你就跟我一起回仪安小住几天吧。我哥哥许久未曾见你,这回也放心不下。”
谁知她话音刚落,赫绍煊和刚刚赶到的赫子兰便齐齐开口:
“不可。”
赫绍煊抬眸瞪了赫子兰一眼。
后者一怂,立刻低下头来,一掀战袍便跪在楚禾面前。
楚禾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
“子兰将军盔甲在身,何必要行这样大的礼?快起来。”
赫子兰非但没听她的,反而一挥手臂示意他身后的兵士鸣起军号。
嘹亮的号角在空荡的山川间响起,立时便有东尧军从山坡四面驻扎的军营之中走出,齐齐跪拜于地,拜向楚禾的方向,场面煞是壮观。
还不等楚禾开口,赫子兰便抢先道:
“王后娘娘星命不凡,乃是上天赐予我东尧的福星。王后娘娘救我前军一万将士性命,理当受我等一拜!”
语罢,但见山野遍地的将士们宛如震天一般此起彼伏地高呼:
“王后娘娘千岁!王后娘娘千岁!”
楚禾正在局促之时,只见赫绍煊走到了她身后,凑在她身边低声笑道:
“我怎么感觉,日后你在东尧军中的地位要远胜于我了?你看他们都知道拜你,都不知道拜我。”
孟泣云更是在一旁嗤笑道:
“阿禾,你看这些人多没良心,明明是我率仪安守军前来引援,最后功劳全落到你身上了。”
说着,她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到赫子兰身上,仿佛在指名点姓地骂人一般。
赫子兰闻言僵直了身子,申辩道:
“我方才率领前军将士们谢了又谢,你都当作没看见就算了,还到王后娘娘面前告状……”
楚禾和孟泣云相视一笑:
“泣云,你快别逗人家了。子兰将军,快请起来,也快请让将士们起身罢。此番的功劳尚在谢大人、孟忌大哥和泣云身上,我只不过从中递了个信物罢了,实在不足为道。”
赫子兰脸色肃然,并为起身,而是朝楚禾拱手道:
“子兰自然是都要谢的。只是此番多亏王后娘娘当机立断,否则…”
他踌躇片刻道:
“未曾亲临其境者,恐怕不知前日我们的境遇有多么惊险。”
说着,他站起身来,引着一行人往山谷中走:
“王上,王后娘娘,请往这里看——”
他们略往西行了一小段路,行至一处略高的地界,向下俯视须臾,但见山谷中尸首遍布,十分骇人。
仔细一看,那死人堆竟是一层铺着一层,密密麻麻,看得人无比胆寒。
赫子兰肃然开口道:
“这些桀漠军狡诈无比,多潜藏在山川裂谷之地势险要之处,三五成群,七八群为一合纵,见了人便上前扑杀,仿佛不要命一般。若非仪安守军及时赶到,封死了他们的退路,前军恐怕要葬身腹地。”
单是桀漠军的尸首便已经在这山谷间堆砌尸山,楚禾无法想象若是前军部队也在葬身此处,该是何等可怖的场景。
见到此处景象的众人背后皆是一阵发凉,忍不住地后怕,就连人群之中的琼善见此情景亦是一阵发颤。
赫绍煊低头凝望着山谷之中的一切,满脸肃然,一言不发。
他沉默了良久,低声附在楚禾耳边道:
“多谢你。”
这三字从一位帝王口中而出,自是含着千斤之重,楚禾安能听不出来?
她略略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将,转而望着他的眼睛,压低嗓音说道:
“现在你所应该做的不是谢我,而是应当查一查桀漠军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行动轨迹的。就算他们再胆大,恐怕也不敢掠过杞海原以南,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执意要走到这一步。”
赫绍煊听了她话,眼中忽而浮起一层阴霾。
他先前沉浸在对于前军的担忧之中,整日想的都是关于自己决策失误的愧疚,竟从来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全当回应。
眼见日落西山,赫绍煊命人原地扎帐。
他安顿好楚禾之后,便径自去了中军大营,升帐召集诸将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行军计划。
暂时告别了孟泣云之后,楚禾一个人仰倒在床榻上,陷入了一阵沉思。
这一次出云川之役比原本的提早了半月有余,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东尧,桀漠军…
这两方若是开战,势必会拼个鱼死网破,谁会是从中得益之人?
楚禾脑中倏忽闪过一个身影,那个她原本已经逐渐淡忘的身影。
赫元祯!
她怎么会想不到是赫元祯呢?重生之后她曾经见过赫元祯一面,那时她便已有些起疑他也许也是重来一次之人。
假如说这世上有谁还能这样从中掣肘,那么除了赫元祯不会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