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本想着住一天把事情交代好就离开的,毕竟现在已经十一月了,她回寒州在路上也要折腾十天左右。而且,她听父王云山来信说烈焰子是在一天中最冷那段时间结焰子的。所以,她想要赶到寒州找到焰子解毒然后回京城和丈夫孩子团聚。
谁晓得第二天醒来后就听到白芷说武素云在门外候着,想要见她。
她心中狐疑,自己和武素云这个表嫂没有任何交情,为何她会这么早就找上门来。就在她沉思的时候,躺在身边的女儿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说道:“娘亲,这么冷的天表婶找上门来你就见一见吧。”
云曦闻言,转过身去为女儿掖好被子:“你睡一会儿,娘亲去见一见她。”
梳洗一番到了暖阁的时候看到了武素云坐在椅子上一副就要睡着的样子,见状她忍不住浅笑。这个武素云她倒是知道一些,在饶昌郡王府那狼窝里这姑娘还算是好的,还能保持本心。现在瞧着,还是一个迷糊性子呢,找上门来居然在暖阁就想要睡着了。
她身边的丫鬟看到云曦来了,连忙唤醒自己主子,然后主仆两人都跪在地上给云曦请安。
云曦赶紧过去搀扶武素云:“按辈分你是嫂子,日后见着也不用下跪了,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想一想。”
廖云墨虽然是总督府大少爷,可是他没有功名在身,按照规矩即便他是表哥见到云曦也是要下跪的,何况是他的妻子武素云。
可是在云曦看来一家子完全没有必要弄那么多事情来,规矩什么的,只要在家里关上门就啥也不是了。
“娘娘仁厚,可是妾身却不能过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武素云淡淡一笑,此时的她没有了昨天在书房前跪着的那娇柔的样子而是像一朵盛开的水仙,优雅。
云曦拍拍她的手,随后在位置上坐了下来:“你自己怀着孩子平日里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清楚,很多事情不要用偏激的手段去解决,这样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武素云被云曦说得脸色一阵羞红,她知道云皇后说的是昨天自己为了堂弟而跪在公爹书房外的事情。可,她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弟弟在大牢里已经开始高烧了,她真的担心自己什么也不做最后收到的会是弟弟死了的消息。
“娘娘说得对,妾身知道错了。”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公爹为官清明正直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公爹把饶昌郡王府的人都下大牢了必定是武家的人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要不然公爹也不会不顾亲戚之情直接出手了。
昨晚回到房间里相公已经说她说了,说她这样事儿做得太鲁莽了,所幸是在自己家里,要是在外面让人看了笑话不说还让公爹难做,日后一家人还要如何相处?
云曦点点头:“你明白就好,很多事情不是咱们所想那样简单,特别是你娘家的事情牵扯更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顾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别的事情也不要多想了。”
她知道武素云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为了什么事情,现在饶昌郡王府的事情干涉太大了,即便她真的求到自己这里来也没有任何用。她是南曜的皇后,要做的是和自己丈夫一起维护南曜百姓的利益,守护南曜的江山。可是饶昌郡王府的人都干了一些什么?私自开矿,还把锻造出来的武器卖给北亭军队,让他们拿着这些武器来杀南曜的百姓。
她看向武素云:“武家这一次的事情即便你真的跪在这里求人也没用,若非罪不及出嫁女,本宫相信你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和本宫说话了。”
云曦的话让武素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毫无血色了,她这么早来这里为的就是希望云曦可以帮帮自己,只要保住弟弟的性命就好,至于其他人的她才不会管对方的死活。
听着皇后现在的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武家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居然导致了全家被下大牢?
送走了武素云的,云曦回到房间的时候绾绾已经起来了,她走到云曦身边挽着她的手低声问道:“娘亲,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武素云来这里的事情她多少也猜到一点了,饶昌郡王府的人私自开采铁矿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私自开矿这是诛九族的死罪。前些年丞相钟理文他们一家子可不就是这样的下场,这饶昌郡王府还真是胆大包天。
“饶昌郡王府的人不是贪污这么简单,而是私下开矿贩卖兵器。”她看着女儿,缓缓说道:“女儿,你姓欧阳,你是南曜皇族的人,你从出生那一天开始就肩负着要守护南曜百姓的责任。”
“武家的人这样做和卖国贼有何分别?”
听着娘亲的话,绾绾知道不管自己如何说都是没用的。
她走到廖家花园,看到武素云坐在亭子里发呆,忍不住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武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除了你的弟弟,你还有丈夫疼爱你的公婆,莫要因为别的人让自己枕边人和身边的亲人寒心。我母后常常说一个人的心若是寒了日后想要捂热就不容易了。”
说完这句话后,绾绾便离开亭子了。前世的相助她用了一段婚姻还给她了,她们之间其实早就没有拖欠了,今天说的这些话只是看在曾经是姐妹的份上才会多说一句。
看着绾绾的背影,想到她刚刚说的话,武素云瞬间沉默了。是啊,她现在不是武家女而是廖家媳了,不管做任何事情之前多一点想想丈夫和公婆,嫁到廖家来,他们一直都对自己很好,也从未因为自己是饶昌郡王府的人而有任何看不起。
至于武家的事情她也算是尽力了,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鼓起来小腹,低声说道:“孩子,娘亲已经尽力了。”她想,自己是问心无愧了。
就在这个时候,亭子外传来了一道清雅的男声:“外面这般冷,你自己怀着孩子也不方便,出来作甚?赶紧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