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孝文帝才刚刚下了早朝就看到德妃宫中的管事大太监走了进来，他一下子就跪在他面前：“陛下，德妃娘娘殁了。”

孝文帝正在批阅奏折的手顿住了：“你说什么，在给朕说一遍？”

大太监心里害怕，却不敢隐瞒：“今天早上宫女久久不见德妃娘娘起床，进去一看才知道德妃娘娘已经殁了。”主子突然死了，他们这些侍候的人肯定讨不到好处，指不定还要陪葬，想到这里大太监心里就害怕极了。

孝文帝闭上眼，沉声说道：“滚下去。”

孝文帝和童海说了几句话，童海匆匆忙忙出去了。半个时辰后，童海回来了，他走到孝文帝跟前说道：“太医说了，娘娘是在睡梦中死去的。应该是做了噩梦把自己活生生吓死了。”

孝文帝沉默了，做噩梦被吓死这样的事情他是听说的。前朝就有一位皇帝是在睡梦中被吓死的，当时侍候在宫殿里的太监亲眼看着皇帝在梦中惊叫，最后咽气了。

那皇帝本是一个犯错赶去了边缘地区的郡王，十几年后，他居然培养了不少势力，拉拢了不少文臣武将，最后造反。他杀了作为九五之尊的兄长，看到兄长新立的皇后也就是他自己的嫂子一个年仅十八九岁的皇后如此美艳动人，便起了心思。

想要把这皇后变成自己的妻子，皇后宁死不从，他一怒之下让人把皇后绑到金銮殿外，当着满朝文武面前把皇后衣服扒了，让大家欣赏够了，就让人把皇后的皮给扒下来制作美人扇，美人鼓。

这个郡王全程看下来，没多久后，他就夜夜噩梦缠身，登基不到半年，在睡梦中被吓死了。

“都说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噩梦缠身，朕倒是很好奇朕的这位德妃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居然活生生被吓死了。”对于德妃，活着的时候孝文帝都不在意，死了后更不会去在意：“追封成慧贵妃，厚葬。”

一个为他生育了五皇子，也曾经恩爱的女人，最后用性命换了贵妃的身份，厚葬两个字。

江淑妃得知这件事后，只是冷笑：“这就是宫廷，皇帝的女人多了去，死了一个无伤大雅。”所以她觉得自己这样理智的活着，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她不愿意用担心皇帝去宠爱谁，也不会整日里想着皇帝什么时候才来自己这里。

她所想的，很简单，那就是护着庆安，看着她长大，成亲。

“难道你就甘心被这该死的皇宫束缚一辈子？你才三十来岁，为何要对自己这样残忍？”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后，他自一出现后，一双眼睛就贪恋的落在了江淑妃身上，就好像不管如何看她也看不够。

江淑妃没有转过身去，依然是拿起绣花针开始慢慢绣着衣袖上的梅花：“我的一生在踏入宫门那一天就已经是注定了，你又何必出现？”

“我说过，会护着你们母女周全的。”男人说完后，快速消失在房间里。

一切又恢复宁静，就好像这里除了江淑妃外从来未曾出现任何一个人。江淑妃依然不抬头，眼中没有任何波动的绣花。这是她给云曦做的衣裳，那孩子多次帮助自己，她心里总是觉得欠下她很多。

想到了远在西北的江承，她不禁叹息一声，缘分这事情还真是累人啊。

德妃死了，京城中很多人都觉得奇怪，皇贵妃才被软禁，德妃就死了。大家都纷纷猜测这件事必定和皇贵妃还有太子府的人脱不了关系。要知道，当初益王府进了刺客，可是查到了太子头上。只是皇帝偏帮了太子，这件事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云曦却感叹：“江淑妃果然是江淑妃，出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梦中吓死的？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相信这样离奇荒谬的说法。

江淑妃的手段很高明，愣是没有半分破绽。饶是谁去查，也查不出德妃是被杀的。

“死有余辜。”欧阳袀言淡淡说道，对于和皇后有关系的任何人，袀言都是不喜的。当年皇后为了德妃和老五，可是没少挤兑他这个名义上的儿子。

但凡老五有任何事情，她就紧张得不行。可是他这个儿子就算是摔死了，她也不会关心一下。

“的确。”云曦浅笑，德妃死了，老五的下场也不会很好。这位曾经被皇后和德妃捧在手心上的五皇子，云曦双手托腮：“本妃倒是很好奇太子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老五。”

欧阳袀言闻言，用手在云曦的脸上写了两个字：漕运。

云曦猛地看向欧阳袀言：“漕运总督乃是林国公夫人娘家侄子李敬元，自从老五娶了林玥后，这漕运也成为了老五的囊中物，更是他敛财的重要渠道。若是想要打击老五，对漕运下手的确最好的选择。”

欧阳袀言走到一旁去洗干净手，准备泡茶，他洗手的时候很认真，每一根手指都仔细擦洗干净。云曦就坐在桌子旁边看着他，看到他像是娇滴滴的小娘们一样爱干净，忍不住笑了笑。

洗干净后，他坐在妻子对面开始泡茶：“太子的人早些年就想要插手漕运了，只是漕运一直掌控在李家人手上。李家的人早些年都是从战场下来的，孝文十九年，他们看出了端倪，这才把兵权交出来。老头觉得他们还算厚道，便把漕运交给了李家。这十年来，李家的人牢牢把漕运掌握在手中，太子多次拉拢，李家的人都不为所动。父皇对他们更是放心，毕竟直臣少有。可惜的是，嫁了一个林玥进益王府，让李家也贴上了益王的标签。”

对于李家云曦知道的并不越多，现在听来倒是觉得这李家的人有先见之明。当初掌控兵权的时候没有把任何一个女儿嫁给皇族宗室，后来更是审时度势直接把兵权交出来。若是当年她不是这样任性，父亲是不是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就看到云曦皱眉，欧阳袀言便知道她又想起乔家的事情，他倒了一杯茶给她：“李家和乔国公府当年不一样，李家这位当家有先见之明，而且他们谋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