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浮每样菜都尝了几口,抬头的时候发现对面的月坐得又直又僵,画了精致眼妆的眼尾妆点了星星点点的亮片,衬得一双美目明亮又多情,此刻正紧张又带着期待地注视他。
余浮动作微顿,觉得有趣,调侃道:“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又不吃人,放松些。”
闻言月绷紧的身子微松,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是。”
余浮吃得并不多,一来是不饿,二来是原主早就将这身体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最近更是时不时出状况,没什么胃口,因此将每样菜都品过后,便放了筷子,拿起一边的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博士,饭菜不合胃口吗?”月小心地问。
余浮摇头,笑道:“味道挺好的。”
“8那…要喝点酒吗?”
余浮眉梢微挑,一手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差点忘了,还没祝你生日快乐呢。”
月腼腆一笑,伸手他碰杯,暗红酒液隔着杯壁碰撞,在烛光下漾着奇异的流光,她微笑着,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对面,只要一口,她今后的人生就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余浮的酒杯刚送到唇边,全身突然一阵痉挛,瞬息间就疼出了冷汗,脖颈青筋因剧烈的疼痛而扭曲狰狞,手一松,酒杯翻倒,雪白的桌布上如同被泼上了鲜血,深紫暗红相融,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突变使的月的脸色瞬间煞白,起身时甚至带翻了自己那杯酒,惊恐到几乎失声:“您怎么了?”他还没喝酒,况且也不该是这样的症状,为什么会这样?
余浮俯身缓了口气,摆手:“没事。”
月想要扶他,连话音都是颤抖的:“我、我不知道,我…”
余浮避开她,自己支起身:“不关你事,我回房休息一会儿就行。”
他艰难地爬上楼梯,月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想帮却又帮不上忙,眼看着他进屋关门后,她脸上难以控制地流露出不甘和怨愤,片刻间又消失殆尽,换上了担忧与焦虑。
余浮紧咬牙关,低声骂了句,撑在墙面上的手臂上青筋尽显,强忍着找出药剂打上后,虚脱地靠在了墙角。
*
研究所的地下实验室里一如既往的阴森,余浮带着几个研究员例行检查,3具实验品仍旧静静地立在培养皿里,除了脸色红润了些外,依然没有任何苏醒迹象。
“继续观察,注意培养基浓度。”余浮注视着面前培养皿,淡淡道。
研究员们点头:“好的,请您放心。”
余浮独自离开实验室,可脚步还没迈出去,培养皿那边的生命体征监视器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心中一凛,转身就大步跑了回去,“怎么回事?”
“博士,2号的心率和血压在急剧下降!”一个研究员叫道。
余浮皱眉,监视器上的数值以可怕的速度下降着,呼吸暂停,心跳脉搏几乎要变成一条直线,吼道:“急救模式!”
“已经开启了,可是不管用!”
“注射x2型药剂!”
“正在注射!”
淡蓝色的液体顺着软管输进了2号体内,下降的速度缓了下来,在场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悬着,眼看着心跳呼吸恢复,都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监视器又响了起来,声音比之前还刺耳,“嘟…嘟…嘟……”死神呼唤般,所有生命指征迅速降到了最低,心电成了一条平直的线。
“嘟……”一切都结束了,里面的人甚至没来得及睁眼最后看一次这个世界。
“博士……”余浮身边的研究员遗憾地唤他。
余浮的瞳孔在那瞬间剧烈收缩,眼神几乎是绝望恐惧的,可他很快就调整好,回头又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冷漠道:“把尸体处理了,按我的规矩。”
“是。”
余浮走出实验室,拐进旁边的实验准备间,浑身都脱了力般,扶住一边的雪白墙面,是真的觉得心力交瘁。
他已经厌倦这种生活了,在规定的时间上班,身上满是各种试剂消毒水的味道,掌握别人的命运,却连自己的生死都左右不了。
站直身体,深吸口气,推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不速之客。
黎帆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兴奋、得意、幸灾乐祸,交织成令人厌恶的一张脸。
他眯着眼笑,毫无半分诚意:“叶博士,听说你今天又损失了个实验品,我听到了之后替你心疼得不得了,花费了那么多时间,还是那么珍贵的半成品。”
余浮冷然。
“啧啧,还是这样。不过我来可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项目有了大的突破,过不久就一定能成功,到时候上面奖励下来,你作为我的好‘搭档’,也能得到嘉奖,是不是很期待?”
余浮心里骂脏话,冷冷笑了一声:“的确很期待。”
黎帆又刺了他几句话,临走前还不忘阴阳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余浮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前两天还一筹莫展,怎么这么快就有了突破?
下班后余浮直奔生活区酒吧,他需要喝些酒来缓解心头的烦躁。
今天老板娘奎因不在,他便一个人找了个角落喝闷酒,越喝越躁热,越热就越烦躁。
余浮扯了扯衣领,脖颈与空气接触的面积越来越大,可他却像是毫无意识般,将扣子解到了胸口。
“怎么回事?”余浮晃了晃脑袋。
角落里光线很暗,他皮肤白得莹亮光洁,就好像夜幕下的一块美玉,即便光线再黯淡也遮不住本身的光芒。
他微仰着头,喉结滚动时有液体划过,闪烁出一片淋漓的光,凌乱的额发汗湿了,半掩住颓丧的眼神,薄薄的唇角抿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厌世的性感,如罂粟花般蛊惑迷人。
隔壁几桌的人都盯着他看,更有人蠢蠢欲动,想来上来搭讪,毕竟这样的绝色可不常见,还是alpha,弄起来一定很带劲儿。
余浮终于察觉了异常,他的身体里就像包了一团火,炙烫的火舌一遍遍舔舐着腹腔,一种奇异的变化在身体内部生根发芽,双腿甚至开始发软颤栗。
不对!
他这是……要发情了?
不,他不应该发情的,怎么会这样?
余浮跌跌撞撞站起来,他要在完全发情前离开这里,不然等信息素控制不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周边的人看到他起身,脸色明显不对,对视一眼,在各自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不怀好意。
“诶,要走了?再玩一会儿嘛?”一个高大强壮的alpha挡在了余浮身前。
余浮看了他一眼,目光森寒,“让开!”
那人无视了他的眼色,笑嘻嘻伸手来挡,“醉了?那正好我送你回去。”
余浮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声音浸了万年寒冰般:“我说,让、开!”
那人更加兴味,不安分地动手动脚,脸上带着下流的笑:“出来玩就放开些,跟谁睡不是睡啊,你看你这张脸,艹过的人不少吧,有没有被人艹过啊?没有的话,今天哥哥让你试试?”
他说着就来攥余浮的手腕,余浮反应慢没躲开,被他的手一抓,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恶心地颤抖起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于是被扯着往外时,顺手操起一瓶啤酒,旋身迅速地砸在了那人的头上。
嘭——
酒瓶碎裂开,锋利的碎片四处迸溅,那人怪叫一声,捂着头倒了下去。
周围看戏的人被这变故惊到愣住,可很快反应过来,快速围了过来。
余浮很久没这样打过架了,身体的变化让他只能速战速决,他踉跄着跑出酒吧,找到移动舱,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仅剩的意识思考着应该去哪里。
家是肯定不能去了,月还在,一回去就暴露他的实际身份。
那就只有往偏僻的地方去了,先挺过发情期再说。
余浮的意识在逐渐混乱,到最后都不知道在往哪边走,
移动舱里空间太小,他鼻间满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是很清冽的红酒味,光是闻着就觉得要醉了。
余浮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下的移动舱,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零星破旧的房子,没有人生活的气息,他的心稍稍放下,可身体里又一波热流来袭,他不知走了多久,终究还是受不了地蜷在了地上,意识渐渐消散。
裴简舟是被一股特别的信息素味引来的,他逃出反叛军a区后,一时间联系不到军队,又因着眼伤未愈,只能先找个人少的地方住下养伤。
他看不见,但眼睛一感受到光线就会刺痛无比,因此只能用一条黑巾蒙着眼部,露出来的半张脸英俊又冷肃。
“是个omega,怎么会来这里?”他疑惑地自言自语,旋即思考了几秒钟,弯腰小心地把人抱回了临时的住处。
很小的房间,好在被收拾得很干净,裴简舟把人放在唯一的床上后,就立马捂着鼻子退后了好几大步。
这信息素的味道实在太特别了,很清冽很奇特的酒香,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味道,但却足够蛊惑且迷人,方才只是短短的接触,何况他还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都觉得有些心猿意马。
床上的人难耐地翻身,口中小声喃喃着什么,裴简舟听不清,又怕他是有什么不适,便微微凑上了前。
吻过来的时候裴简舟是懵的,肢体缠上来的时候也想过要逃离,却无论如何都没了力气。
荒唐到半夜。
裴简舟近乎失去了理智,只有身体还在不断地重复着动作,到最后精疲力竭。他忘情地吻着,无法自控地用牙齿轻轻啃噬,手托着他的头,越过他的肩膀,辗转吻在他颈后,只要咬下去,这个人就会永远属于他。
余浮恢复了些神志,身体想被抽空了力气,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可意识到身上的人要做什么时,未经反应就爆发出一股大力,将人一把推开。
裴简舟被他推得差点滚到床下,愣过之后小心地靠近,声音异常沙哑:“别怕,我只是想以后能找到你。”
余浮刚要说话,意识到什么,换成了摇头。
裴简舟温柔地摸到了他的脸,柔声道:“摇头?不愿意吗?”
余浮再摇,他不能被标记。
裴简舟不说话了,半晌开始仔细地抚摸他的脸,带着薄茧的掌心和指腹抚过他脸上的每一处棱角,仿佛在精心描绘一幅精妙绝伦的画卷,带着愧疚的声音轻轻响起:“抱歉,我看不见,只能这样记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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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码着字呢,忽然楼开始晃,第一反应是最近搬砖太多头昏眼花了,过了两秒越晃越凶
——卧槽,地震!
然后在强烈的震感中淡定地喝了口水……
习惯了orz,希望大家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