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想要您 H(1 / 1)

虽是私通野合,但毕竟两情相悦又有婚约在身,忍忍臊也就罢了。

现在知道了,自己以前喊他“爹爹”的,是儿媳妇是晚辈,这羞耻的程度就不是咬牙忍忍可以糊弄过去的了。

颜凝光着身子躲在被子里面看到谢景修时,满脑子都是“公爹”两字。

他确实好看,但他那种不是年轻男子的英俊帅气,而是“公爹”的温润儒雅,怪不得自己要喊他“爹爹”,板起脸来训人的样子比亲爹还凶。

“你又胡思乱想地在琢磨什么?”

谢景修坐到床边看着颜凝神色景然,目光不虞,“你要是嫌弃我是你公爹就直说,我也不是非要你伺候不可。”

“我……我不知道叫您什么好。”颜凝小声嗫嚅,“我……我辈分比您低,不敢直呼表字,没成亲也不好喊夫君,要让我和以前一样叫……叫……叫爹爹又太羞耻,喊谢先生您怕是不爱听……”

谢景修听得气闷,什么叫“辈分比您低”?都要成亲了哪里辈分低了!

“嗯,那你喊谢大人好了,或者首辅大人,谢阁老都行。”

“额……”

颜凝看公爹不高兴,就闭嘴不说了,抿抿唇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你没其他事我要掀被子了。”谢景修看她瑟缩的样子又可爱又可怜,心里软绵绵的,终于可以像她信中所求那样去掀她被子了。

可小颜凝听到这话反而把被沿往上拉了拉,从脖子一直遮到下巴,眼神里居然是戒备警惕,看得谢景修讶异恼怒。

“什么意思?老夫老妻的你还端起来了?我谢某人素来不屑强迫女子,你若是不情愿那便作罢。”

谢阁老嘴硬,说的话却并不假,从来只有女子讨好他,之前与颜凝也大多是她主动,她失忆后老头勉为其难费尽心机撩拨讨好她许久,早就积了一肚子怨气,就想夜夜折腾她往她身上讨回来。

“没不情愿,谢大人息怒。”颜凝别开脸阴阳怪气地顶了他一句,心想你不强迫儿媳,那就全是我勾引公爹咯,哼!

才说完脸上就被狠狠捏住,疼得她哇哇叫:“疼!别捏别捏,我错啦!”

“你说“爹爹饶我,爹爹别生气”我就放了你。”

“爹爹饶我,爹爹别生气!”颜凝忙不迭地按照要求说出自救咒语。

谢景修放开她的腮肉讥嘲地笑笑,颜凝赶忙捂住脸,双目水汽氤氲怨怼愤怒,却是敢怒不敢言。

“没半点长进!”

他一把掀开被子,俯身压在她赤裸娇小的身躯上,吮咬她的口唇,大手摩挲她的腰肢,她的肋下,沿着嘴角一下一下亲到耳根,轻轻啃噬她的耳垂含含糊糊地喊她。

“阿撵……”

颜凝兴奋得身体颤栗,凡是那双手碰过的地方,肌肤都泛起一片红粉,骤然升温。

他都还没做什么,只是吻了她,只是摸了她的腰,为什么,为什么被自己公爹碰了会这么舒服,会这么想要他?

她双手抓紧身下褥子,气息变得短促,压抑着发出难耐的呻吟,胸部向上挺起贴上他,双腿自觉地分开环住他的胯,连谢景修都发现她不对劲,刚才明明半推半就地矫情,怎么一上手就软成这样?

“阿撵?”

“我……我不明白……”颜凝蹙起眉尖娇娇楚楚地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我想要您……”

谢景修胸中情潮喷涌,目光变得深幽。

“嗯,耐心点。”

说完他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去咬住她细瘦的秀颈,颜凝微觉刺痛,“嘤咛”一声双手放开被褥抱住他的肩背,仰起脖子往他嘴里送。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爱恋和痴迷,舔吻从颈侧到锁骨,从前胸到上腹,星星点点,密密麻麻,而后他张口含住她的乳头,乳尖戳在他的舌根上,湿软温暖。

他吮了一口,放开她,又凑上来再吮一口,反反复复,小奶头被吃得挺硬圆肿,水津津地在昏暗的烛火下闪着微光。

这一只是舒服了,边上还有一只没有被照顾到,寂寞又饥渴,颜凝没有耐心,她想抛开脸皮催他,求他舔舔另一边。

“谢……谢大人……”

谢景修身体一僵停了下来,抬起头森然看向颜凝,“你皮痒找打是不是?”

“雁行……”颜凝立即改口,自己也觉得刚才叫得不对,讪讪地小声说:“我难受。”

“知道了!”某人语气暴躁,低下头去含住了另一边奶儿。

这下颜凝总算小小地满足了一点,暗暗安慰自己说,他是公爹,是长辈,凶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气不气。

和前两次在野外略显焦急的欢爱不同,这一次他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叼着奶儿轻咬重吮,在静谧的夜里发出“滋滋”的细响,听得人面红耳赤。

拂过颜凝乳肉的胡须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身上咬她奶儿的人是她公爹,不是什么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这么一想她就感觉下阴瘙痒,忍不住收缩几下,悄悄扭动身体往他下腹蹭。

乳头被吮得酥痒,下阴自然流水涓涓,谢景修在颜凝的两只丰乳上留下点点红斑后,手伸下去,按住她那迫不及待占他便宜的小花阴——一手的水。

“好好一个女儿家没点端庄自持。”

某人嘴上斥责儿媳,心里却喜欢得不要不要的,对着湿软花阴一通粗糙揉搓,委屈的小颜凝一下子就守不住了,闭起眼睛放声浪吟,甜腻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断断续续溢出,腿无意识地张到最开,爽得胴体发抖,乳尖震颤。

谢景修揉着阴蒂指插水穴,先干脆地让颜凝圆满了一次,省得她总是急着求欢催他。

而后任由她在余韵中绞着他的手指不放,继续抠弄抽搐的肉壁刺激她的花芯,另一手则轻抚她的小腹和耻部,细细体味掌下心爱之人的柔嫩细腻。

“嗯……嗯……不要了……”

激爽过后的颜凝被他抠得阴内麻痒难忍,这样持续不断的快感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负荷,逐渐回过神来的她羞耻地想合拢腿,被谢景修在大腿内侧重重一按。

“不许并拢,好好分开!”

公爹好凶,想锤他!

“那您快点嘛,难受……”

难受,没人抱着她,没有他亲她,浑身难受。

“难受忍着,要不要快我说了算。”

小气的谢阁老还在计较刚才颜凝一瞬的抗拒,手里温柔,嘴上却蛮横霸道,把她凶得心里酸涩,侧过脸去越想越伤心,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小心肝被气哭,结果还得他自己哄。

谢景修无奈地收回抚弄颜凝下阴的手,重新压到她身上,掰过她的小脸,细细密密吻去她的泪水,吻她,抚摸她的身体,与她唇舌纠缠,膝盖蹭她的私处。

“唔……”她的下唇被他咬了一下,刺痛。

“不许哭,不许让我心疼。”谢景修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愁苦小脸,沉声低语:“阿撵,这种话我本不想再说一遍,但你脑袋被箭射坏了……

我喜欢你,恋慕你,朝思暮想,蚀骨铭心,为你神魂颠倒,纠缠于儿女私情无法自拔,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你做尽了荒唐事。

记住我说的话,不准再忘,也不准再问我喜不喜欢你。”

“雁行……”

颜凝的泪水瞬间收止,晶亮双目讶然注视谢景修,她屡次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他总是避而不答,她还以为他永远不会说出来。

但是他说了,郑重其事,扣人心弦,一腔爱意重如五岳苍山,深比北冥渊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他喜欢她,却不知道他如此深爱她。

“我也喜欢您,喜欢与您这样……亲昵,所以才觉得自己不对劲,为什么我会想要自己公爹,您一碰我,我就……我就……我就想同您翻云覆雨。”

颜凝诚实地说出自己内心的纠结,却换来谢景修一声轻笑,时移世易,他曾经烦恼过的,说过的话,现在换成了颜凝。

“没什么不对劲的,谁让你要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啊,我愿意哄你开心,也愿意宠着你,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少喜欢你半分。

当初你喜欢我,比我喜欢你还要多,让我不要纠结这些,说我不吃亏,说你不怕被人知道。

如今轮到我照模照样对你说了,你前尘尽忘,此刻我心里对你的爱意一定比你心里的多得多,我不怕被人知道,你也不要纠结这些,横竖跟了我一个堂堂首辅你也不吃亏。”

“哈哈哈……”颜凝终于被他那句“堂堂首辅”逗得笑了出来,“是呢,您这么好看,又厉害,还是大官,怎么想都是我占了便宜。”

她抬起头在谢景修嘴角亲了一下,甜甜笑道:“那我就跟定首辅大人啦。”

小阿撵真的特别好哄,三五句话就能令她云开月现笑逐颜开,谢景修心下暗叹,这软萌讨喜的性子实在是他命里克星。

他抱着她亲吻缠绵了一会儿,坐起身来折起她双腿,用手指在细软的耻毛上捋了捋,往下分开两瓣大唇。

颜凝以为他这就要入穴了,心里期待紧张,穴口自说自话地开翕,带着小肉唇微微扇动。

可他并没有解开裤子取出阳物,而是俯身张口含住肉蒂,用舌尖抵着它舔刷。

“啊嗯……不行……”

强烈的快感让颜凝娇吟出声,本能地伸手下去想要阻止公爹舔她私处。

谢景修按住她手放开下阴抬起头来说道:“别捣乱!你我之间这些亲密之事都是稀疏平常,你也经常以口舌伺我阳物,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的吗?

颜凝在脑中想象了一下自己跪在公爹胯间给他舔吮肉茎的情形,身上没来由地一阵燥热,羞耻之下胸中燃起腾腾欲火,下阴突兀地抽搐了一下,穴口死死咬紧,挤出几滴蜜水,肉蒂也自发地挺立起来。

感知她下阴的反应,谢景修想训她满脑子淫思狎念,可心里又觉得欢喜得意,举起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然后拿她的中指按在她的肉蒂上磨弄,强迫她自渎。

“嗯……”颜凝红着脸地侧过头去,却顺从地遂了他的意,自己乖乖揉着下阴给他看讨好他。

谢阁老看她听话,再次低头吻上她私处,舌尖撩拨嫩唇,吮咂花芽,钻探穴口,让小颜凝泣吟着泄在他口中。

唉……好羞耻,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种人,心甘情愿和公爹做这些羞人的事,还舒服得哭了出来。

这边小颜凝还在高潮后又当又立地自我厌弃,那边谢阁老已经除衣解衫把自己脱光,用手指给颜凝揉松湿漉漉的蜜穴,欺身而上插了进来。

下阴被涨满的颜凝闷哼一声,痴痴看着身上的人,他儒秀俊朗,就算在这种时候脸上也看不见色欲,只是微微蹙眉,隐忍,深情,略带痛楚。

是了,无论两人过去有过怎样的纠葛,现在自己什么都忘了,只剩他一人记得,何等寂寥。

她不禁双手环住他,搂紧他,想安慰他,却说不出什么聪明的话,失忆后的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为自己的忘却难过不甘,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找回丢失的记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谢景修搂着她抚摸她脸颊抹去泪水,柔声安慰道:“怎么又哭了,我家阿撵有流不尽的泪水,一滴一滴都是为了我,实在是我罪孽深重,老是害你伤心。”

听到他这句似曾相识的话,颜凝脑中如被针扎,疼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可是此刻她情欲难抑,只想要他疼爱,皱了皱眉扭动身体催促他。

谢景修无奈笑笑,在她腮上啄了一口,撑起身体挺腰抽送。

她心下满足,双腿搭在他胯上,温顺地承恩沐泽,随着他的冲撞发出声声娇吟。

她的眼睛始终落在他脸、身上,因为快感双目氤氲,视觉朦胧。

可她还是贪婪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鼻梁,他的薄唇美须,看到他偶尔滚动的喉结,看到他晃动的锁骨上有一颗小痣……

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有无数细针此起彼伏地刺扎她的脑仁,疼到令她感觉不到下阴快意,放开谢景修抱住脑袋痛苦地闭上眼睛。

可是那颗痣还在她眼前晃……

“一颗痣也值得阿撵这么喜欢么?”

“喜欢!爹爹给我看到了这颗痣,从今往后,我就是爹爹最亲近的人了,这颗痣也是我的了。”

“好,往后这颗痣就是你的了,只给你一人碰。”

谢景修看她样子不对,连忙停下身体抱住她担心地问道:“阿撵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头疼吗?”

颜凝一句也听不见,脑子里都是纷乱的记忆碰撞回响。

“以前只想着朝政军务就行,现在却总是要想捣蛋儿媳妇,心累。”

“我也总想着爹爹,一刻也离不开您。”

“阿撵……今天我就让谢衡搬走。”

“喜欢爹爹,爹爹最厉害了……”

“睡吧,很快就好了,你管你睡就是。”

“骗人……爹爹从来都没有快过,每次都很久。”

“爹爹后悔了吗?”

“没有,所以才觉得头疼。非但不后悔,还很沉迷,乐此不疲,与原来的自己渐行渐远。”

“你做什么不看我。”

“爹爹这话就好笑,不看怎么洗。”

颜凝疼得身体蜷曲,下唇咬出了血,双手把发髻抓到散乱。

谢景修怎么安抚她都毫无作用,心下焦急,便要起身披衣去给她找那个巫医婆婆来。

“那爹爹别让我走了,我偏要说!爹爹手指厉害,那儿也厉害,舌头也厉害,我就要混账,您弄死我好了,不想活了!”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心里又放不下四王爷,阿撵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你不想和我分开,不愿意远行,我都知道。

爹爹的痣都已经给你了,会等你回来的,离了你我也活不了。阿撵乖,别闹了。”

他刚要下床,被颜凝伸过来一只手紧紧拽住胳膊。

“爹爹,别走,别丢下我……阿撵不要再和爹爹分开了!”

“阿撵?”

谢景修怔怔地看着颜凝,她叫他“爹爹”,她是想起来了吗?

颜凝也盯着他,皱着小脸哭唧唧地,她心爱的公爹瘦了,憔悴,忧郁,眉间生出少许细纹,鬓角多了几根银丝,阔别的这一年多,他比她苦。

他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内阁首辅,本该在古意盎然的匪石院写字逗鸟,本该入口香茗佳肴,出行众星拱月。

可他却在这里,在离京千里的塞外,丢下他耗费半生心血挣来的权势,抛下他风光无限的地位,在这无边无际的塞北荒漠上吹了一整个冬季的寒风,茫茫不知所往,就为了寻找本该已成枯骨的她。

如果她当时真的死了,他会怎样?她忽然恐惧到发抖,泪水决堤。

“爹爹,抱我!亲亲我罢!”

颜凝急躁地爬到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强吻他,咬得他嘴唇生疼,一双手在他肩背上胡乱抚摸,扭动身体拿双乳压着他的胸口摩擦,下阴贴在他性器上轻蹭。

“爹爹,给我,我想要您……”她哭泣着含混不清地说。

“不是,你等等,让我先问你话。你想起来了?脑袋好了?”

谢阁老把颜凝推开几寸,抓着她细瘦的肩膀不让她缠上来舔啊啃啊的,习惯性地抬手给她抹掉泪水皱眉盯着她的脸。

“嗯。”颜凝眼泪汪汪,不敢反抗公爹。

她忆起过去心虚得不行,知道自己“死了”的事情必然狠狠伤了他,她后怕,怕她的死也会害死他。

毛骨悚然的惧意令她神志不稳,可重逢的喜悦又让她心情激荡,苦苦思念许久的人就在眼前,她全身血液经脉都叫嚣着想要他。

“我想起来了,脑袋好了。我知道我错了,害爹爹伤心,爹爹等下怎么罚我我都愿意,阿撵难受,爹爹先给我好不好?”

她嘴上讨饶,手里却在套弄公爹肉茎,悄咪咪地又要往他身上挨。

谢景修一把拍掉她玩弄他性器的小手,板起脸怒道:“你怎么回事?不想着把话交代清楚,只顾着求欢,到底是喜欢我的人还是贪图肉欲?”

被打了手的小颜凝“呜哇”一下大声哭了出来,转身扑在床上一边哭一边抓着被褥叽里呱啦地抱怨:“讨厌爹爹!我心里难受,想要怎么了?自己男人我还不能喜欢了嘛。

爹爹对我一点也不好!

我和您分开那么久,差点被蠢蛋表舅害死了,醒过来谁也不认识,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好不容易想起来,不就是想让您疼疼我嘛。

有什么话不能待会儿说,咱们还有一辈子可以说话呢,急什么急!”

被气到无语的谢阁老啼笑皆非,又高兴又想揍她,在她光滑的小翘臀上揉了几下,索性抬起她的屁股弯起她的腿,把性器从后面插入她阴内,扣住她的小腰律动起来。

“先遂了你这捣蛋鬼的意,等下完事了再找你算账!”

颜凝已经不哭了,撑起身体跪趴在床上,回头笑眯眯地给公爹抛了个媚眼,讨打得很。

“眸子哭得和桃子一样就不要学人家抛媚眼了,看得人眼睛疼。”

谢景修在她屁股上“啪”地拍了一下,重重顶刺花芯宫口,让她再也没精力作妖,仰起细颈纵情媚吟。

他的阿撵回来了,那就没有什么好顾忌客气的了,谢阁老带着一肚子怨气,把她双手反剪在背后扣住,往死里肏弄她。

正好颜凝自己也爱潮翻涌对他渴望到了极点,一点也没有闹什么“不要不行”,浪吟间隙“爹爹、雁行”一通瞎喊,比他还亢奋。

他轻易撞开了宫口,把颜凝转身抱坐在自己怀里,一边吻她一边颠弄她,吮得彼此舌尖发麻,放任口津滴落颈间,大手失控地在她纤软的腰肢上捏出红痕。

颜凝抵不住阴内酸意,紧紧拧着眉头咬住他的肩膀,压在他胸口一对雪乳跃动不休,他忍不住一手抓上一只奶儿大力揉捏,捻着乳头搓弄。

“自己动,好好把阳精吸出来。”

不用他说颜凝也会这样做,她一秒也不愿停,扭着腰吞吐他灼热的性器,忍着酸麻一次次让它剖开自己身体,刺入宫内,戳得娇弱的子宫壁震颤哭泣,源源不断吐出爱液,与龟头前端泌出的精水,在她体内交汇一处,融入彼此再也无法分开。

可惜心比天高,小颜凝的身体到底受不住这样激烈的快意,没等到谢景修出精她就先绞着肉茎泄了身,软倒在他怀里,虚弱地抬手揉按那颗小痣。

“爹爹是我的,这颗痣也是我的。”

这一瞬间,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痛楚哀伤终于喷薄而出,他一下一下不厌其烦地抚摸她的背脊,她的面颊,沉声告诉她:“阿撵,你死了,我不会过得好。你伤我太深,如果找不到你,余生不过行尸走肉。

我要为了你一封玩笑一般的遗书,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做我的首辅,忍痛替你处置遗物。颜凝,你太狠心。”

“我知道。”颜凝抬起头来,泪珠串串滚落。

“我知道,爹爹别恨我,我知错了,您再饶我一次吧,阿撵拿自己剩下的一辈子赔给您。

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再离开您身边了。阿撵只是一个爱喝酒打拳逗小鸟的捣蛋鬼而已,国仇家恨我背不起来,我心里只有您一个人。

我……我还没到大同就后悔了……可是我没办法,爹爹……

我没办法,表舅太任性,他有他的志向,他喜欢皇上,死活不肯走。

我不能让他死,您与他一损俱损,我想让爹爹如愿除掉曹鷃,想让您坐上首辅的位置。

我没出息,但我知道爹爹是能臣,是国之栋梁,您心系天下万民,我不愿意拖累您……”

“别说了。”谢景修听不下去打断了她,双眸压着隐痛,给她抹去泪水柔声说:“我不怪你,也不恨你,我只是……”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她死了,他一呼一吸都是痛,可照实说就显得过分哀怨凄凉,不像个首辅尚书像个怨妇,还徒然惹她伤心,只好刻意轻描淡写地说:“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我只是陷得太深,过于儿女情长了。”

颜凝忽而就笑了,这种时候老头也不忘端着他的“堂堂大丈夫”架子,爹爹真是很可爱了。

“多谢爹爹来寻我,谢谢您锲而不舍找了我这么久。我记得爹爹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定是要把你抓回我身边”,爹爹没有食言。

千里之外,苍茫大漠,生死不知,杳无踪迹,您却能找到我,来把我抓回去。

等回到了匪石院,我就跪上两个时辰,由得爹爹训我训到哭,然后爬上您的腿要抱抱要亲亲,再榨干爹爹好不好?”

“我怕你忍不到那个时候,今晚就会榨干我。不过阿撵,你也不算食言,无论如何你都还活着……活着就好。”

谢景修微笑着把颜凝放到床上,就如他们分别的那晚一般,大开大合地快速肏弄她,强行撞开她阴内所有的缝隙,扎得她子宫酸麻,阴肉软烂,一次又一次痉挛着在他身下高潮,两人放浪形骸,纵情交欢了大半夜,到最后不要说颜凝,连谢景修自己都精疲力尽,射无可射。

小颜凝被他灌了满满一肚子阳精,小腹微凸,一动就要漏出来,不得不叫他抱着放到马桶上,让精水像尿液一样流掉七七八八才躺回床上,蜷在公爹怀里沉沉睡去。

恢复了记忆的颜凝,次日起床后就高兴地找青黛云素他们叙旧,被青黛哭着狠命揪住耳朵乱吼。

“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死了多伤心!谁要你的嫁妆!我没父没母的,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妹,你好狠的心!

就你要逞英雄好汉,缺了你就打不赢仗了?临走关照你要小心小心,说了几百遍你一句也没听进去,我真想把你这只没用耳朵扯下来!”

颜凝疼得呜呜咽咽流泪,没挣没躲,反而环住青黛,与她一起抱头痛哭了一场,云素书晴和看得又好笑又心酸,也忍不住悄悄抹泪。

孟错回来时就看到大家都在哭,还以为自家大人出了什么事,吓了一大跳。

“啊,二少奶奶都想起来啦?那不是好事么,哭什么。”

弄明白事情始末,孟错笑呵呵地恭喜颜凝,被青黛甩了个白眼,冷冷斥道:“会不会说话?什么二少奶奶。”

“对不住对不住,属下疏忽了,是夫人,是夫人。”

颜凝粉着脸微微一笑问道:“你们怎么还没成亲?我叫爹爹撮合你们来着,他有没有好好听话办事呀?”

并没有,差点还要丢下青黛带着孟错一人离开,但两人都不好意思说谢老爷坏话,干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回去就成亲,还不是为了找你这个倒霉蛋。”青黛说完又气不过,要去拧颜凝的腮帮,颜凝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企图,捂着脸跳开警惕道:“别捏脸,等下被爹爹看到把我们两个一起罚,老头可小气了。”

青黛这才作罢,骂骂咧咧弄了些茶点,大家都不干正事,五个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吃果子喝茶叙说别情。

颜凝听到谢阁老吐血的地方愣怔了半天,眼泪又哗啦啦地下来了,正巧看完了孟错带回来的公文、写完奏疏的谢景修走出帐篷来找她,就看见她一人哭哭啼啼,身旁一群人都在劝她。

他还没开口询问,颜凝就扑到他身上,仰着小脸凄凄楚楚地哭问:“爹爹,您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会吐血的呢?现在可都大好了?

都是我的错……呜呜呜……您要是有什么,我也不活啦。”

谢景修摸摸她的后背微笑道:“这都是大半年前的事了,托青黛的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担心。

以后不许再说什么死啊活啊的,你老老实实听话些比什么都管用。”

可颜凝还是哭,不肯放开他,让谢阁老在下人面前略显尴尬,又狠不下心推开她,只好耐着性子哄,好不容易才让她收了眼泪,一脸愁云惨雾地坐了下来。

谢景修拍拍她头顶,开口却对孟错说:“两日后大郑使节会出关拜访和硕特新可汗,你今晚给秋英带个信,让她照计划动手。”

颜凝一听来了劲,“爹爹还没告诉我使节来了会怎样,到时我能去看看热闹吗?”

“你怎么还是这么顽皮?”谢景修皱眉低头看颜凝,“重逢之后我瞧着觉得你稳重了不少,也不怎么爱哭了,还以为你长大了,现在一看还是老样子,没半分长进。”

“哼!”颜凝噘噘嘴,又被训了,嘟嘟囔囔地抱怨:“爹爹不也是一样爱训人。”

谢景修摇摇头,无奈道:“你要去看热闹也行,得遮住脸,不许动手,不许捣乱,不许暴露身份,知道吗?”

他送去二王子身边的秋英长得像颜凝,如果被那个好色之徒看到颜凝的脸,一定会惹出不必要的是非,只是心肝宝贝失而复得,他现在只想一味宠她对她好,她要做什么都不忍心拒绝。

“知道知道,爹爹放心。”颜凝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由嗔转喜,满口答应。

众人看不下去他们两人这样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都忍着笑别过脸去。

谢阁老面上挂不住,把颜凝拉起来,说带她出去逛一圈,把人给拽走了。

两人漫步到河边,颜凝脉脉凝视公爹的侧颜,他面容比之前清减不少,眼里却多了沉郁沧桑。

看见他鬓角银丝她胸中又觉刺痛,他还未届不惑,怎么会有白发,一定是因为她,因为她的死讯伤他太深。

可是谢景修却心情极佳,兴致勃勃把他的计划细细告诉了颜凝。

“给二皇子下的药是寒食散?”颜凝惊讶地看着谢景修,这也太缺德了。

“不错,此药致瘾,致癫,致残。我来到关外没多久,就察觉乌力吉此人不甘屈居人下,老大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可汗的位置早晚要被老二夺走的,所以早早埋了暗桩在他身边,就是你见到的秋英。

老二荒淫好色,对她甚是宠爱,她便有机会天天在他饮食中下药,寒食散中还混有天仙子,就算我不动手,再过段时间,他也会残疾疯癫自毁前程。”

颜凝听到秋英的名字出现,不动声色瞄了谢景修一眼,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个秋英似乎长得和我挺像呢。”

谢景修停下步子,转过头来,眼神景穆地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唔,我就想问,爹爹是不是……”

“不是!没有!”

颜凝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景修不耐烦地粗暴打断,皱起眉头瞪视他,又被捏住腮帮斥道:“你这什么脸?跟你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她家人死于战乱,流落关外被我碰巧遇见收留,自告奋勇要为家人报仇,我才送她去和硕特。没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疼疼疼——”颜凝奋力从他手里把腮肉扯出来,哭丧着小脸抱怨:“我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呢,干嘛做贼心虚!”

“谁做贼心虚了,这世上没人能代替你,哪怕顶着同一张脸也没用。我要是有这个心,又怎会把她送给乌力吉?”

谢景修摇摇头,耐着性子自证清白,但颜凝还是吃味,酸溜溜地说:“可是人家喜欢爹爹呢。”

“那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要她喜欢的。”

“爹爹倒是很清楚人家喜欢您嘛。”

“皮痒讨打是不是?”

“哼。”颜凝撇撇嘴,拉着公爹在河边并膝而坐,挽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爹爹长得好看,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定有很多人对您芳心暗许,唉……都是可怜人,爹爹已经是我的了。”

谢景修听得不禁笑出声来,“你这是有多得意?竟能装模作样说出如此沾沾自喜的话。”

他握住颜凝小手轻轻揉捏,继续说道:“总之赵真派来的人两日后拿了停战约书要找乌力吉签,秋英会在前一晚停了他的药,届时稍一刺激便可令他发狂,伺机引他行凶。

战败之后再企图弑杀大郑使节,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以此逼他们自己人把他赶下可汗的位子,让四王子趁势上位。”

“高!首辅大人实在是高!颜某甘拜下风,五体投地。容我打听一句,爹爹是从小就这么爱使阴招的吗?”

颜凝笑嘻嘻地揶揄公爹,看到他沉下脸眼神锋利地扫过来,又吐了吐舌头立马讨饶:“我错了,爹爹饶我!喜欢爹爹,爹爹别罚我行不行?”

“没大没小,回京罚你抄个十遍佛经。”谢景修瞪了她一眼,他知道她现在记起过往点滴,与他久别重逢,心情大好,对她跳脱玩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你说要去看热闹,我总是不放心,不然我也混在使节队伍里与你同去吧。”

颜凝盯着他上下扫视,而后皱眉摇头道:“混不了,爹爹一副“首辅”派头,人生得又高大俊美,一里之外就会被人发现这是个儒臣高官,装使节什么的,不得行不得行。”

她侧头想了想说:“那我不去了,不想让爹爹担心,也不想让您一起冒险。”

好像确实长大了,谢景修拍拍颜凝的小手,温软一笑:“我让孟错跟去,完了回来把经过告诉我们好了。君子不立于危墙,阿撵总算稳重些了。”

恢复记忆后的颜凝片刻也不愿和谢景修分开,整个人像是黏在了公爹身上,白天要带他骑马打猎,傍晚要拉他去看大漠落日,夜里要和他一起仰望繁星,洗澡要与他一起洗,吃个饭也要含情脉脉地凝视他,旁若无人地与他眉目传情。

云蒸霞蔚,葱翠洇润,月白风清,参回斗转,两人携手依依,并膝相偎,日夜缱绻之间,在他飘萦婉转的笛声中,看遍了这苍茫草原上的深春美景。

她带着他走过她苏醒后去过的地方,娇怨地倾诉她曾经的彷徨无依,告诉他没有他在,她就是路边野草,自生自灭没人疼。

“不是有很多男子心悦你么?”

他知道她在撒娇,略带醋意地含笑揶揄她,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在他耳中是天籁,每句平平无奇的话都特别有意思。

娇小的颜凝抱膝席地坐在心上人身前,背靠在他的胸口,整个人都被他拢在怀里,一起眺望大漠尽头的暖金晚霞和遥远天边时时飞过的鸟儿,除了灰雁,竟然还有几只丹顶凝。

“哈……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的人来喜欢我。”她皱眉长叹,十分做作,好似别人的爱意给她带去了天大的困扰。

“这什么绕口令?”谢景修笑着又捏她的脸,“幸好你这小色鬼每次遇到我都垂涎我,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不告诉你吧,你说没法和陌生人做夫妻,告诉你吧,你又嫌我是你公爹,难伺候!矫情!”

“哈哈哈,我不是早说了嘛,“阿撵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遇见您,都会喜欢您,都会想要您,就算前尘尽忘,就算转世投胎,我也会一次又一次地心悦您。”

我就喜欢爹爹这样的,儒雅,沉稳,威风,脸长得俊,人生得高大,板起脸来训人特别凶,似笑非笑的样子老奸巨猾令人胆寒。

然后我就用我的小心机去撩拨爹爹,去勾引爹爹,扒下爹爹假正经的皮,把您拖上床,咿咿呀呀地晃一晚上。”

他越听到后面越不对劲,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在她额心重重弹了一指,留下一个红印。

“你那些淫词秽语的书信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旧病重犯又要找打了是吧。”

“疼——”颜凝捂住额头委屈地撅起嘴,“爹爹打我做什么,煞风景。罚我多好,夜夜春宵,朝朝缱绻,人生得意,不过如此。”

是了,与今生挚爱相知相守,人生得意,不过如此。

她穿回了他给她带来的那些绫罗锦缎的漂亮衣裳,月白织锦秀金褙子,藕荷素绫袄衫,石榴红云锦马面裙,梳了高高的的随云髻,插上凤钗金簪步摇,戴着“谢先生”讨好她时送的宝石耳坠和定情红玉镯子。

他出门远行,却把她的衣物都带着,还有这么多新做给她的首饰,甚至带上了给她的酒。

颜凝没有开口问“带上的这些东西,如果爹爹没找到我怎么办呢?”她不敢再伤他一分一毫。

幸好她还活着,还能穿上他带来的衣饰,坐在他面前梳妆打扮,对镜自点绛唇。

谢景修替她细描黛眉,把颜凝完全变回原来那个金枝玉叶的谢府二少奶奶。

“等等,爹爹给你额心点个芙蓉花钿。”首辅大人一闲就手痒痒,“关外都没地方买些面妆饰物,我勉为其难给你用笔画一个上去。”

幸好不是要在肚子上画松竹山水或是清明上河图,不知道是谁“勉为其难”,颜凝心中腹诽公爹,面上还是很温顺地让他给她绘了一朵朱红色的小芙蓉在额心。

浮翠流丹,这朵绯红的小芙蓉令她原本娇艳的小脸出奇的妩媚妖娆,以至于画完了谢景修自己又不高兴。

“你这样出去,那些狂蜂浪蝶怕是又要来缠你。”

如他所料,时时在暗中留意颜凝,看着她与谢景修出双入对缠绵悱恻的奥尔格勒见到一身贵女打扮,珠光宝气妆容精致的颜凝,惊艳到呆怔,眼睛发直盯着她看不够。

除了他,别的男男女女也都看得移不开眼,因为大家习惯了颜凝不施粉黛不戴首饰,一身粗布衣衫还时常蒙着面孔的朴素模样,突然这么一打扮,任谁也不得不讶异得多看几眼。

颜凝拉着心上人去找了萨仁婆婆,找了族长,还有自己亲近的朋友们,告诉他们自己恢复记忆的好消息。

并且厚着脸皮含糊其辞地说这位谢先生本来就是她未婚夫婿,是特地来找她的,这两日就要跟他回大郑了。

她眼泪汪汪地和照顾过她的好人们道别,谢阁老却比她实在得多,让人把他让孟错带回来的纸笔瓷器布料分送给了大家,真心诚意感谢他们收留颜凝,给她养伤,救了他的心肝宝贝一条小命。

“好啦,此间事情都了了,只等塔娜的婚事有个好结果,我就可以回家啦。”

离家太久的小颜凝说得兴高采烈,拉着公爹的手笑靥如花,正说着塔娜就来找她了。

“苏布达,你要走了吗?这身打扮可真漂亮!”塔娜舍不得她的好友,但更重要的是,和可汗的婚约还没解决。

“等你的事情解决了我再走,要是解决不了,我就去抢亲。”

刚一说完就被谢景修板着脸在额头上弹了一下,“不许胡说八道,事情我会替你们解决,过了明日就知道结果了。”

谢景修留下两个女孩说话,自己先回去了。颜凝重色轻友,黏黏糊糊地想和公爹待在一起,聊了两句后直截了当问塔娜:“找我干嘛呀?”

“啊,是奥尔格勒跟我说,说你要走了,让我来找你最后聊聊,再问问你要去哪里。”

“我回京师,你以后要是去大郑游玩,一定来京师找我,我招待你,崇文门里街的谢府就是。”

颜凝把自己家告诉小姐妹,突然觉得不太对劲,“等等,你说奥尔格勒让你来的?”

她看了塔娜一眼,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丢下她向谢景修离开的方向疾掠追去,远远看到奥尔格勒弯弓搭箭,从斜后方瞄准了毫不知情,正背着一只手不紧不慢往住处行走的谢阁老。

奥尔格勒看到颜凝赶来,非但不畏惧收弓,反而即刻松手,箭矢激射而出,破空飞向毫无知觉的谢阁老。

颜凝轻功再好也不会比飞矢更快,奥尔格勒射出箭的那一瞬她已经知道自己赶不上。

可老头是她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旁人动他一根手指。

她足下不停,反手拔出头上鎏金玉兔步摇运起内力狠狠投掷出去。

眼看箭簇就要射入谢景修后心,千钧一发之际,颜凝的步摇金光一闪后发先至,带着一道劲风刺入箭杆,将它打落钉入草地。

谢景修听到身后“嗒”地一声闷响,停下脚步刚转过身来,颜凝已经从半空如鹞子般猛地扑落他怀里,一脸焦急死死抱住他,额上竟沁出一片细密汗珠。

“怎么了?怎么心急火燎的一头冷汗?”他见她脸色不对,身体也在发颤,一时不明所以,脚边草地上金光闪烁,他转过视线一看,那支玉兔步摇刺穿了一支箭矢深深插入地面,一直没到根部。

谢阁老抬起头看到不远处手里还拿着弓的奥尔格勒,心里一惊,胸中已经了然自己方才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心道这人又坏又蠢,简直自掘坟墓。

他对奥尔格勒毫无兴趣,只心疼受到惊吓的颜凝,取出绫帕替她拭去额头细汗,微笑着拍拍她的背心,“幸好我家阿撵功夫好,我没事,你放心。”

颜凝长吁一口气,点点头放开他转过身去面对奥尔格勒,警惕地挡在谢景修身前。

暗杀失败的奥尔格勒毫无愧色,恨恨地瞪着两人,嘴里讥讽道:“我承认苏布达你很厉害,可你看上的男人是个废物,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你骗得晕头转向,对一个可以给你做父亲的人死心塌地。”

他们的动静逐渐引来了其他人围观,颜凝根本不想和这人说话,也没耐心与外人辩驳她的宝贝公爹是不是废物。

她冷着脸蹲下身拔出自己心爱的步摇,看到上面沾了泥土,心里越发愤怒。谢景修接过去用汗巾替她擦了擦,帮她插回发间。

她默不作声注视奥尔格勒,冰寒的目光几度变换,最后终于压制不住,杀气森然外泄,连站在她身后看不见她表情的谢阁老都觉得身上莫名升起寒意。

对方还要张口说什么,冷不防颜凝突然暴起,身影一晃,如鬼魅一般眨眼间逼近他身前,拔出他腰间的一柄弯刀反手抵在他喉咙上,快到他根本不及反应。

她妆后雪肤红唇娇媚绝艳,可死死盯着他的双瞳之中全是沸腾的杀意,颈上冰冷的刀刃让奥尔格勒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似乎死神就在眼前,绝美,却手持利刃要取他性命。

“我不喜欢杀人,他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就砍下你的手脚,你永远别想再碰弓箭,也回不了马背。”

说完颜凝抽手收刀,在奥尔格勒脖颈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足下一点,衣袂飘飘,倒着飞掠回谢景修身边,面无表情对在场的所有人朗声道:“这位谢先生是我的人,谁想要动他的,从我颜凝尸体上踏过去!”

话音落下,只见她对着面前草地一挥弯刀,内劲沿着刀刃直逼而出,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霎时间草皮翻溅,沙土暴裂飞扬,隔空在地面上割出一条一指深的长沟。

在场之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颜凝把刀随手向奥尔格勒一扔,在他惊惧的目光中插进他面前三寸的草地里,拉着谢景修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包括奥尔格勒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颜凝这一手功夫给震惊了,有些甚至在她走后大肆鼓掌。

而试图偷袭暗杀情敌的奥尔格勒则被颜凝的杀气吓到,生平头一次如此切实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他知道她是真心想杀他的。

奥尔格勒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身体抖得停不下来,彻底打消了再纠缠她的念头,即使杀死那个汉人,他也驯服不了暴怒的颜凝。

谢景修被颜凝一路拖回帐篷里,刚一坐下,正想开口夸她几句“英姿飒爽”“武艺高超”“巾帼不让须眉”之类的话,就被她抱住腰跪在他胯间埋头在他肚子上嘤嘤哭泣。

“额……”

难道刚才那个是霸气外漏的颜凝是只纸老虎吗?

他轻轻抚摸小心肝的发顶,抱住她颤抖不已的身体安慰道:“阿撵,我没事,你不要哭。你这样胭脂都蹭在我衣袍上了。”

这时候关心胭脂?老头知不知道他刚才差点被人杀了啊!

“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颜凝抬起头来,抽抽搭搭地说:“爹爹,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们回去吧。”

谢景修点点头,他也不想待在有人觊觎心肝宝贝,还想暗杀他的地方,“不关你的事,是我怕引人注目所以不愿带太多护卫才让人有机可乘。

等晚上孟错带了消息回来,明日我们就走,即便不成功,爹爹也带你先回关内大同总兵府去。”

“好!赵大人那里有几坛子女儿红,他说打了胜仗就开坛招待我们,就我一个没喝到。”

颜凝挂着泪珠甜甜一笑,谢景修无奈地摇摇头,“阿撵怎么像个小娃娃一样,说哭就哭说笑就笑,都快十八的人了,还长不大。”

“爹爹不喜欢吗?”小颜凝仰着脸,怯生生地问。

又来装可怜,谢阁老不吃她这一套,笑着在她腮上捏了一把。

“明知故问。”

晚上孟错带来了超级好消息,那位新可汗乌力吉在面见使者时果然异常烦躁,被使节团的人东拉西扯地讲了一堆废话后,终于安耐不住爆发出来,先是要杀使节,被人拦住后提刀追砍他的手下,场面一度混乱到不可收拾。

最后是四王子挺身而出,带大家抓住癫狂的乌力吉。

而他被五花大绑之后,还在拼命张口咬身边的人,一个侍卫不小心被他从手臂上狠狠咬下一大块肉,伤口深可见骨。

“嘶——”颜凝想象了一下这惨像,不禁皱眉咧嘴嘶出声。

因为打断了孟错被谢景修横了一眼,又畏畏缩缩闭上了嘴。

“和硕特的人请来巫医,却看不出乌力吉的病因,这时候大王子的人跳出来说一定是他谋害亲哥哥,遭到神的降罪,被拘走了灵魂才会发疯。

四王子的人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我们的使节就说疯了肯定不能继续统治北狄,要他们尽快选一个新的可汗出来,好和他们重签停战约书让他们回去交差。”

“他们当场就选了?”谢景修问道。

“其他几个王子的势力都被乌力吉打压蚕食得差不多了。

唯有四王子人缘好,族里大多数人虽然不是他的亲信,但都向着他,加上他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笼络了一些可用之人,几个老人和大部落的族长商量了一下,就请他接任新可汗。”

谢阁老点点头,事情到这里都顺利至极,除掉乌力吉,扶持思勤上位,再往后就是他以使臣的身份与思勤定下不战之约。

并且带上他们向大郑进献的贡品,以及和亲公主回京复命。

“阿撵,你朋友的婚事解决了。明日我们就回大同,我要带好官印,以巡抚之职,择日拜访新任可汗。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认他做兄长。”

“嗯”

颜凝一头雾水,问公爹他也只是笑眯眯地讳莫如深不告诉她。

可是到了夜里,躺在床上认真琢磨一番后,颜凝立刻自己找出了答案。

“我知道了!爹爹想让我当和亲公主!”

谜底过早被解开,谢景修感觉十分无趣,幽幽说道:“太聪明也未必是好事,没意思,睡觉!”

颜凝揪住他的衣襟恼怒地说:“不许睡,话还没说完呢。爹爹让我当和亲公主,把我弄回去之后呢?这事已经和皇上说了吗?皇上怎么说?”

“我前几日才刚上疏奏秉,奏疏哪有那么快到京师。不过皇上定会把你这个贡品假公主赐给迎亲的功臣来犒劳我,他应该不会想亲自娶你把后宫闹得鸡犬不宁。”

颜凝忽略掉什么“贡品假公主”和“把后宫闹得鸡犬不宁”之类的讥嘲,心念急转思考了几息,讶然道:“那即是说,我回去就不是颜凝,不是爹爹的儿媳了。只是北狄的和亲公主,被赐婚嫁给首辅……我们就不是扒灰啦!”

“嗯,我可以不在乎自己,却不忍你名声受污,只好委屈阿撵换个假身份了。不过族谱上祠堂里还是会用你的真名,不必担心。”

“爹爹……”颜凝心里又酸又暖,一时哽咽。

她遇到的难题,总有他帮忙化解,锦衣卫也好,谢慎也好,表舅也好,找玉器也好,报杀父之仇也好,受伤失忆流浪在外他也能找到她,现在连翁媳私通的帽子也帮她摘掉,名副其实的明媒正娶,堂堂正正嫁给他做个见得了光的谢夫人。

谢景修听小颜凝声音发颤,又扑朔扑朔地掉起眼泪,扒掉她还死死拽着自己衣襟的小手握住,把人搂进怀里柔声问:“这么安排阿撵可愿意?”

又感动又激动的颜凝此刻就想放声高喊“我喜欢爹爹!”

她强压下大喊大叫发疯的冲动,把脸埋在谢景修胸口闷闷地说:“我一定前世积了天大的善缘,竟成了这世上最好命的扒灰儿媳,勾到了世上最好的公爹。等回去了我要给爹爹生一百只小兔子!”

谢景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沉声说:“不用等回去,我们现在就可以造小兔子。”

于是又是一夜被翻红浪的旖旎快活。

次日颜凝梳妆打扮好了,第一个就先去找塔娜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让她安心等着四王子思勤来求婚,然后洒泪挥别好友们,不舍但毫不留恋地坐上首辅大人的马车,开开心心回了大同。

尽管大同总兵赵真早已从谢阁老的信中得知颜凝还活着,但真的见到了人,自然又是一番感慨泪目。

总兵府的仆人们与颜凝也都熟悉,见到她活着回来,无不宽慰欣喜。

到了熟悉的总兵府,颜凝终于松了口气,洗澡什么的也方便了,缺什么也有地方买了,软软的床和正正经经的桌子椅子都是她怀念良久的东西。

“还是我天朝上国好,要什么有什么。”

谢景修若有所思看了看她,清了清嗓子提醒了一句:“在这儿我们两个要避嫌,得别室而居,你乖乖的不准来我房里捣乱。”

颜凝瞬间垮下小脸,眼巴巴地望着公爹,撅起嘴小声问:“晚上也不能去玩吗?”

“夜夜淫戏耽于皮肉色欲怎么行?”谢阁老板起脸斥责道,然后又说:“夜里悄悄来坐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不可久留,不许吵闹。”

啧,又来了,又当又立!颜凝眼珠一转,微微笑道:“行,阿撵明白,总之避开人眼,去爹爹胯上坐坐,不能过夜,不能浪叫呗,我有数了。”

“你若是再聪明点,就该知道这话无需挑明。”谢阁老冷着脸,拂袖而去。

“哼。”颜凝在他背后狠狠地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在他走后压低声音赌气说:“偏要挑明,就要气爹爹。”

谢景修听没听见不知道,但他的脸到底没绷住,在颜凝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弯弯笑得温软。

北狄和大同都花了数日做了万全的准备,谢阁老终于换上正红锦鸡官袍,配四色织锦鸡犀绶,头戴六梁冠,神清骨秀,雍容雅步,不怒自威,带着官印被一大批随从官员亲兵簇拥着再一次来到和硕特。

四王子思勤以最高礼节迎接了他们,双方在北狄郑重其事设置的祭坛下定下两国不战之约,自此归属大郑,俯首称臣。

而后大郑使者收下了他们上贡的马匹,貂皮和宝石,还有一个已经由塔娜帮忙照和硕特贵女身份打扮好的假公主苏布达——从头到脚的繁重饰物,色彩斑斓花枝招展。

不知思勤是有意还是无意,挑选陪公主嫁去大郑的侍女时,特意选了汉人秋英,其他的姑娘们最后都被巡抚大人谢景修一一婉拒,主要怕回去之后把作假的事说出去。

反倒是大郑这边的官员们都被蒙在鼓里。

签了约书,定下了每年北狄上贡的物品数量以及时节。

并且得到可汗思勤有生之年永不犯境的承诺之后,大郑官员们心满意足,随谢景修护送和亲公主浩浩荡荡地回了关内。

颜凝全程以纱巾遮面,秋英也没看到她的长相,在北狄宽敞的和亲马车里低眉顺目地把她当做真公主侍奉。

这人很沉得住气,颜凝心想,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真公主,也不是思勤的妹妹,但一点不露声色也不问。

这姑娘太能忍,做暗桩确实合适,放在公爹身边就太太太不合适了。

虽然爹爹一定不喜欢她这样的,回京后还是得想个办法把她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