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第一学期，郁岁之在体育课选课系统关闭之前的十分钟，选择了羽毛球。

因为继承了母亲的运动天赋，郁岁之对什么体育项目都上手很快，但家里没有将他培养成专业运动员的计划，所以他对于这些运动基本上以兴趣为主。

羽毛球他不讨厌。

主要是图个清静。

但他没想到第一节课，课上的男生就开始絮叨个不停。

话题中心几乎都是围绕着健美操老师如何得罪了学校领导而被穿了小鞋，没给安排上课场地，导致她要带着几个可怜的学生屈居在羽毛球馆的一角进行授课。

那几个可怜的学生中，被关注得最多的，就是纪翡。

品学兼优的清冷女神，从入校起就可以说是小有名气。

郁岁之这时候已经单方面对她很熟悉了。

原因无他，他那个和她同班的发小苏嘉名，经常提到她。

“下次请不要周天晚上喊我去飙车，害我一堆作业写不完。幸好纪翡同学好心借作业给我抄，救了我狗命”

“和3班打友谊赛的时候，他们班有个前锋喜欢纪翡，那孙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老套桥段，传球的时候故意把纪翡的脑袋砸了，还企图背她去医务室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我这么见义勇为一人，必须不能让那孙子得逞啊，最后还得是我，把纪翡同学安全交到校医手上”

“老师把我和纪翡的位置调一起了，有点麻烦，每次出去打水都要请她让座。”

“完蛋，在座位旁和班上同学推搡时不小心打破了纪翡的水杯，虽然她说不用赔，但我可没有占女同学便宜的想法，必须赔个一模一样的”

关于这个水杯，郁岁之印象很深刻。

因为纪翡的水杯是一个芬兰品牌，虽然不贵，但因为太小众，所以网上几乎没得卖。

好死不死，郁岁之家里有同款。

是他去芬兰滑雪时顺手买回来的，一直搁在房间里的书架上当摆设。结果被苏嘉名那狗比拿去借花献佛。

那段时间每次去喊苏嘉名打球，都能看到纪翡的桌面上放着苏嘉名从他那里强行拿走的水杯。有时候还能恰好撞见纪翡在用那杯子喝水。

虽然那杯子郁岁之也没用过，但，始终是在他房里摆了那么久的私人物品。

一向有很强边界感的男生，每次见到这个画面，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那股强烈的别扭感，令他当下就想把苏嘉名拖出来殴打一千遍。这孙子迟早得害死他。

“纪翡、纪翡、纪翡”

苏嘉名提起她的次数多到终于让郁岁之有些受不了了，他直截了当地提醒对方：“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很少说起汪苗了？”

汪苗和苏嘉名之间的关系，算得上实实在在的青梅竹马。

两家人关系好，父母也愿意看他们亲近，所以小时候一直是哥哥妹妹的这样叫。

说不清楚那两人究竟对彼此抱有什么样的心思，占有欲是有的，但因为年纪小，世界又太广，所以老是别别扭扭的一会儿亲近到不行，一会儿又闹冷战。

自从汪苗去了英国读书之后，这种情况更加严重。

郁岁之觉得那俩都特别幼稚。

“她都找第三个男朋友了，这次是个德国佬，”苏嘉名表情很平静，“也不知道能谈多久。”

“所以你也想谈恋爱了？”郁岁之问，“和纪翡？”

“我……”苏嘉名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还没想好，总觉得如果因为赌气，就找个女朋友，对对方也不公平。”

所以，他需要等到，非常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才会向纪翡表白。

郁岁之那时候还嘲笑他把自己当块香饽饽，人纪翡那么多人追，指不定根本就对他没意思。

“你不懂。”苏嘉名懒得再跟郁岁之这种异性绝缘体讨论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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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球场馆一隅，健美操老师教学的态度很认真，但底下的学生却不太配合。

或许是觉得连教室都没有一间，学校反正不重视，自己就算混日子，老师也没有立场苛责太多。总之也是有些明目张胆地在欺负老师。

除了纪翡。

每节课会提前到场馆等着老师来，体操服好好穿在身上，教的动作都配合着完成。

其实是作为学生最基础的本分，但这种情形下就显得尤为珍贵。

是个不管什么处境，都会坚持完成分内事的人。

“诶，你觉不觉得，那身体操服穿在纪翡身上，还蛮好看的？”

“是很显身材吧，哈哈哈。”

一局打完，郁岁之正坐在一旁喝水，耳朵却突然听见有男生在窃窃私语。

他冷眼，朝着纪翡看过去。

再收回目光时，心里竟然对这种议论感到轻微的不快。

这么招人惦记。

他得替苏嘉名把人给看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