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那男的膀子上的刺青狰狞张狂,左拥右抱着两个光腿露胸的女孩儿,浑身流里流气的气质。
什么人说什么话,这人对路无坷说话自然算不上尊重和客气,还当面调戏了她几句。
路无坷不傻,这人不仅知道她名字,来这儿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很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找她麻烦。
男生瞧着她那张脸,一脸惋惜:“这张小脸蛋挺漂亮的啊,就做个服务员有点可惜了,怎么不干点儿钱多的?”
这话换个傻子都听得出来什么意思。
路无坷无动于衷,跟充耳不闻似的,只给推荐酒水。
好在男人这麻烦好像没执意要找的意思,放她回去了。
这桌客人点了很多,酒水是另一个男同事给送过去的。
结果对方不知道是看她漂亮还是什么,没一会儿又把路无坷给叫过去了。
路无坷那张脸最会装乖,也不惹事儿,问人还需要什么帮助。
那男人瞧着她一声妹妹信手拈来,路无坷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他说:“这趟不是喊你来点酒的。”
男人往后靠,双手搭在沙发椅背上,右眼有道刀疤。
他眼睛从下往上觑着她,下巴朝她抬了抬:“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顾玲灵的人?”
路无坷不认识:“谁?”
“不认识?”男人笑了声,“我那表妹可说,你抢了她的人呐。”
路无坷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不过你不认识也不要紧。”
男人拿了十几张红钞出来放在桌上,脚踢了踢台几:“过来,把这杯酒喝了。”
第23章
这卡座里的都是一伙人, 男人找来酒吧是干什么他们肯定知道, 一个个坐在卡座里高高挂起,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男人来了兴致,推开身上那两个女的, 饶有兴味地看着路无坷。
路无坷站着没动。
男人看她那平静的样儿,挑了挑眉,竟然还有好心情在这儿跟她闲扯:“今年多大了?”
路无坷只是个服务生, 除开客人问她酒水的问题, 其他她都不理。
男人偏头嗤笑了声, 又转回头来,都见她这态度了脾气竟然也没发作,踢了踢台几:“听见没啊?这酒等着你呢。”
路无坷身上是黑白色工作服, 手里拿着酒水单:“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没有服务员需要喝酒的规定。”
男人啧了声:“规则嘛,就是用来让人打破的。”
他跟路无坷挑了挑下巴:“这杯酒喝下去了桌上这钱都是你的, 难道不比你一晚上辛辛苦苦赚来的那几个臭钱容易?”
这话听了着实令人反胃, 以一种愚昧的高高在上的姿态踩在别人尊严的脊背上前行。
路无坷说:“是容易多了。”
终于遇着一个识相的了,男人笑:“是吧, 与其每天为了那点儿酒水提成累死累活, 还不如多陪人喝喝酒。”
其他人听了这话直发笑。
男人本来以为哪个女孩儿被这样调戏肯定会跳脚, 或者脸色肯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结果就听眼前这女孩儿很平静地来了句:“您说得是。”
卡座里的人一时鄙夷、好奇、看破的表情皆有,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路无坷满不在乎。
花臂男一脸不过如此的表情挑了挑眉, 一开始瞧着她那样儿还以为是个难搞的, 没想到也就这么个货色。
不过是这种货色也不是坏事, 教训起来容易多了。
他跟路无坷勾了勾手指:“过来,待会儿钱不会少你的。”
路无坷看了他一眼。
男人也吊着眉梢看她。
路无坷抬脚走了过去,花臂男好整以暇地等着她走近。
面前这女孩儿长相纯得一塌糊涂,低眉顺眼,薄唇小嘴的。
一看就是那种正经人家的好女孩儿。
十有八九是因为缺钱才会来这种地方干活,但管她是自愿的还是不得已的,跟他无亲无故的他才懒得同情。
同情心这种东西啊,不是谁他都会给的。
路无坷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端起底下压着几张红钞票的酒杯。
花臂男正想说她识相。
路无坷手里那杯酒往他脸上泼了过去。
男人身边两个女孩儿惊叫出声,往旁躲开。
路无坷酒杯放在了桌上,看着他,声音平静淡定。
“这钱我不用,给你了。”
花臂男脸上挂了满脸水珠,闭着眼睛咬了咬牙。
沙发上其他男的看一女的敢嚣张成这样,嘴里骂骂咧咧想起来教训她。
花臂男抬手阻止了他们。
他慢悠悠睁开了眼看着路无坷笑了笑,酒珠挂在了眼睫上,笑意却不达眼底。
“小姑娘,胆儿挺肥啊。”
路无坷站直了身子,知道自己这下惹下了这个麻烦就没办法走了,却丝毫没有一丝后悔和害怕的情绪在。
男人也不去抹脸上的酒珠,手撑着两条腿慢条斯理站了起来,他垂着头笑:“我不喜欢打女人,现在你还有个机会,说你是手抖的我还能放你一马。”
路无坷站在原地,一步都没后退,她垂眸睨着男人:“对不起。”
男人抬眼看她。
她看着他眼睛:“我故意的。”
花臂男万万没想这女的跟他对着干,脸色铁青了一秒,后又笑了起来。
他弯腰捞过桌上的一杯酒,直起身,低眸瞧着路无坷:“这嘴挺能骂人啊,小姑娘。”
话落他瞬间变脸,手掐上路无坷的脖子往旁边墙上一推。
男人手掌厚实有力,女生脖颈纤细脆弱。
路无坷后背撞上冰冷坚硬的墙壁,闷哼了一声。
男人冷笑了声,假惺惺地怜香惜玉:“怎么,痛啊?”
路无坷眼神又倔又冷,死死盯着他。
某一刻她的眼神是瘆人的,没有一丝生气。
男人手上用了力:“这张嘴刚骂人不是挺厉害的?来,叫几句给你爷听听。”
一旁他们卡座里的人幸灾乐祸地笑。
路无坷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口。
男人冷笑了声。
明明都快死了,还真是把硬骨头。
路无坷闭着眼,颈边血脉突突地跳,她慢慢睁眼看向了男人。
男人看着她:“还不吱声?我手上可没个控制的,待会儿没气儿了可不怪我啊。”
路无坷眼睛死死瞪着他,身后藏着啤酒瓶的手微微颤抖,她使劲浑身解数把酒瓶往男人头上砸。
半路却被人截了胡,手还没抬起来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扣住。
路无坷心底一凉,脖子上却是骤然一松,就看男人眼神甚是不满地看向来人:“你他妈谁?”
身后传来一身闷闷的笑。
路无坷一愣,就听那人俯身在她耳边,嗓音夹带着热息。
“松手,这么想进派出所?”
路无坷不肯松手。
沈屹西啧了声,直接上手抢下了她手里的啤酒瓶。
他瞥了眼她脸,她瞧着还挺不乐意。
沈屹西看笑了。
他直接把路无坷扯到了身后。
人就这么在眼前被抢了,花臂男不满了:“我教训我的,关你屁事。”
他看向了沈屹西:“你他妈是谁?”
沈屹西撩了眼皮看他,慢悠悠站直了身子。
“我谁?”他反问了他一句,话里带着笑意,漫不经心的。
前一秒还春风和煦的,下一秒他脸色骤变,臂膀一甩,啤酒瓶猛地砸在了男人头上,压制着怒意的低沉嗓音掺杂在玻璃碎裂声里。
“我是你大爷。”
啤酒瓶碎裂声乍然响起,酒吧里瞬间一片混乱,女人尖叫着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