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退烧 舒虞 2870 字 1个月前

他视线从那面奖状墙上离开,摘下烟随手扔一旁花盆里,调子懒懒的:“别屋转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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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脾气不好,在做菜这事儿上倒是磨得住性子,做得一手好菜。

路无坷回来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其实高兴得不行,用了俩小时张罗了一大桌饭菜。

路无坷坐在沙发上玩拼图,老太太在厨房里喊了她一嗓子:“妹妹,洗洗手吃饭了。”

路无坷小名叫妹妹,打小家里人都这么叫她。

她拼图扫到一边,起身去厨房。

老太太在水龙头那儿洗炒锅,听她在收拾碗筷,说:“别给你爸收拾,他今晚指不定不回来。”

路无坷就只给收了两副碗筷。

吃饭的时候奶奶不断往她碗里夹肉:“多吃点,你看这脸上的肉都瘦没了。”

“没瘦,”路无坷说,“还是那个体重。”

老太太才不管什么体重,往她饭上夹菜:“我说瘦了就是瘦了,这小胳膊小腿的一看就没几两肉,怎么可能没瘦?”

在让孩子多吃点这方面老一辈都格外执着,不管你胖了瘦了饭都不能少吃,这根筋压根就不可能掰得过来。

老太太这人比谁都执拗,谁都说不动,路无坷只管把她夹给她的饭菜吃了,耳根子能清静很多。

这顿饭吃到一半路智远回来了,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又去重操他那输钱的老本行了。

这屋子没多大,路智远一进门拖鞋就看到了在厨房里吃饭的路无坷。

“哟,”他话里阴阳怪气的,“终于舍得回这个家啦。”

这一看就是赌博输钱了,随便拎个人撒气。

路无坷头都没回过去看他一个。

老太太见儿子对孙女这态度也来了气,筷子指了指他:“你女儿这是去上大学,天天那英语不用念的啊,谁跟你似的天天把钱拿出去给别人,游手好闲没干个正事。”

老太太这念叨起来肯定没完没了,在沙发边脱外套的路智远赶紧妥协:“行行行,妈您说得对。”

他进厨房拖开路无坷对面的椅子坐下,在桌底下踢了踢她脚尖:“去给你爸盛个饭。”

一直沉默着的路无坷抬眼看他:“自己去。”

路智远嘶了一声:“翅膀硬了是吧,你爸叫你盛个饭怎么了。”

“行了行了,”老太太打断他们两个,“吃饭就好好吃饭,你们这父女俩怎么一遇着面就跟水火不容似的,都说父女没有隔夜仇,我看你俩也不见得有什么仇,这天天吵的。”

她起身去给路智远盛饭。

路无坷默不作声地吃饭,路智远气估计还没消,说她:“书都给读进屁股里去了。”

在那边盛饭的老太太护着孙女,说他:“你少说两句。”

路无坷吃完饭回了房间,把这几天假期老师给留的每门作业都给写了。

老太太忙活完家务活给她送了杯牛奶过来,让她趁热喝别太累了,说完就出去了。

大学作业相对高中来说要轻松一些,路无坷几门功课下来花不了多少时间。

做完作业从房间里出来老太太还在客厅看电视,这个点已经十点多了,老年人身体禁不起折腾,换作平时老太太早回房睡了,这一看就是在等她。

路智远早就不见人影,那人就回来吃口饭,饭碗一搁又出门赌钱去了,屋里就剩她们两个。

赵锦君就是怕她学太晚了才在这儿守着,见她出来了让她赶紧去洗澡别着凉了,把这些叮嘱完了才打着哈欠回房间睡觉去了。

这小镇一到晚上早早就安静得出其,路无坷家这栋楼就在路边,这会儿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

夜很静,月很凉。

底下时不时开过一辆车,光束近了又远。

满屋子只有浴室传来的水声。

路无坷一个澡洗了半个钟头,湿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身上就套了件及大腿的吊带白裙,肩带松松散散挂在清瘦的肩膀上。

她踩着室内鞋去自己房间晾衣服,房间的灯被她出去的时候关上了,房内一片漆黑。

她开了盏床头边的壁灯,房间里落了一隅昏黄。

路无坷端着衣服往小阳台走去。

阳台的移门开了半边,这个点了外面还有人在抽烟,淡淡的烟味若有似无,夹杂着男人的讲电话声。

嗓音浸在夜色里,像一杯酒。

低低的,带着烟抽多了的哑,调子懒懒的。

这声音路无坷并不陌生,最主要的是那声音是从对面传来的。

她脚步一顿,抬眼看向了阳台外。

对面那屋阳台门没关,灯也没开着,一片漆黑。

但借着夜色,路无坷还是看清了三四米开外的那个人。

沈屹西双腿大喇喇敞着坐床上,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一条胳膊撑在身后。

他咬了根烟在嘴里,黑暗里那点红光忽明忽暗。

眼皮被他撩起,压出一道深邃的褶子,那人也看到她了。

世界在混沌沉睡里,路无坷和他对视。

他没挪开视线,眼睛紧紧盯着她。

水滴顺着路无坷的发梢滴落,凉意淌上肌肤晕湿了背后的布料。

她垂下了眸,继续端着自己的衣服往阳台走去。

那人的目光却如有实质一般。

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第13章

阳台的小绳索上挂了几个衣架。

路无坷拿了一个把衣服晾上去,挂上绳索。

两栋楼之间稍微伸个手就能碰着,说个话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沈屹西对电话那边说:“行了,挂了。”

随后是手机扔床上发出的闷响。

路无坷又晾了件衣服上去。

宽松的吊带裙下隐隐约约的曲线,小腿又白又细。

手臂清瘦白皙,细细的肩带滑下松松散散挂在上头。

沈屹西打完电话也没个走的意思,坐那儿敞着腿看着她。

视线直白袒露,丝毫不藏着掖着。

这就是沈屹西,和那些跟喜欢的女孩儿说句话都能脸红的男的不一样。

他轻浮得坦荡,却又把情爱视为身外物,永远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模样,那肚子坏水是怎么使都使不完。

偏偏那些女孩儿最吃的就是他这款,一个个的给迷得神魂颠倒。

路无坷知道这人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她晾着手里的外衫,等晾完这件,盆里就只剩那点贴身衣物了。

她把衣服挂上绳索,透过衣物晾着的缝隙不经意和沈屹西对上视线。

他紧紧盯着她。

放浪形骸的,不回不避的。

路无坷很安静地回视他。

那张脸就算不做表情就这么看着都像他欺负了她似的。

却又偏偏不肯跟他说话,她没有慢吞吞,也没有让他走,好像就跟他对着来似的,弯身要去把那块小布料和胸罩拎起来晾了。

沈屹西舔了舔门牙,偏开头笑了。

他也不逗她了,吊儿郎当地从床上起来,终于跟她说了句话:“行了,不看你。”

路无坷一愣。

他笑着顺过桌上的烟和打火机塞进裤兜里,又瞥了她一眼,这才慢悠悠转身拉门离开。

隔天路无坷早早就醒了。

她有生物钟,每天都六七点自然醒,就算今天是假期这生物钟也雷打不动。

天蒙蒙亮,房间门外有老太太走动的脚步声。

老年人觉少,赵锦君每天都起得特早,听这脚步声是已经去了趟菜市场回来了。

路无坷躺在床上没动,忽然想到昨晚阳台上发生那事儿。

一觉醒来像做了场梦,混沌不清的。

那点夜色下的事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藏在暗涌流波里不见踪影,唯一清楚记得的是那人的眼睛。

阳台那儿的窗帘还拉着,房间里有点昏暗。

路无坷起身下了床,从房间里出去,在厨房忙活的老太太看她出来,说她:“怎么不再多睡会儿?今天你又不用上学。”

说睡不着老人家又要给她弄一堆补汤喝了,她随口找了个理由:“饿了。”

“那赶紧的,刷牙洗脸去,”老太太说,“给你包几个饺子吃。”

路无坷洗漱完回房间换衣服,顺便把房间里的窗帘给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