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秦无双笑着向他们俩欠身见礼, 道:“二位小官人好, 我实乃秦无双,牧斐的未婚妻。”

段逸轩与谢茂倾听了,登时瞠目结舌,双双互看了一眼。

牧斐一挪脚, 横在几人中间, 将秦无双挡了个结结实实道:“爷现在还不想回家,你先回去, 等爷玩够了自然会回去的。”

秦无双道:“不可, 你今日必须回去, 家里已经请了教书先生来为你授习功课。”

牧斐瞪大眼睛, 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咬牙低声道:“秦无双,你这是给小爷来真的啦!”

秦无双点头道:“我说过,我是认真的。”

二人目光对峙了起来,谁也不肯相让。

段逸轩用肩膀撞了一下谢茂倾,递了一个“你赶紧上”的眼神, 谢茂倾握着折扇瑟缩着摇了摇头,段逸轩只好嬉皮笑脸地上前一小步劝道:“我说二位……”

“闭嘴!”

“闭嘴!”

秦无双与牧斐齐齐喝道,继续对峙。

段逸轩立即闭嘴退了回去。

恰值楼下献台上的玉关索又赢了一局,整个相扑馆内沸反盈天。牧斐余光瞥见玉关索稳站在献台【1】中央,正等待着下一个挑战者,突然灵机一动,对秦无双道:“你想要爷回去?”

“……是。”

牧斐突然十分爽快道:“可以。”

秦无双蹙眉问:“……条件?”

“你果然是个聪慧的。”牧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微微转头指着台下献台上的玉关索,“看见她了吗?你若是赢了她,爷我今儿个就跟你回去。”

秦无双听了还没什么反应,那段逸轩和谢茂倾倒是吓的变了色,段逸轩撞了一下牧斐小声提醒道:“文湛,你疯了吗?下面的可是玉关索,玉关索!逢百战无一输的女扑爷,你叫她去……不是送死嘛。”

谢茂倾在一旁连连点头赞同。

牧斐也不理他们,只问秦无双:“怎么样?赌不赌?”

秦无双看了一眼玉关索,只见她头上绾着一窝穿心红角子,上身穿着一条绛罗翠袖,裸露着右半边颈项臂膀,乃至腰围。雪脯只用一条红菱巾子裹着,腰线因为长期扑斗显得十分紧实。右边白花花的臂膀上纹着一藤食人花,花头呲牙咧嘴,甚是凶狠。

“是不是只要把她打倒了,你就跟我回去?”秦无双收回目光,看向牧斐认真的问道。

牧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他心里想着的却是:这女厮扑们穿着暴露,抛头露脸又露肉的,扑斗起来也就是供人取乐的。以秦无双大家闺秀的家教与身份,定然不会上台同那女厮扑一样扑斗。这样一来,秦无双就没有理由再逼他回去了。

谁知,瞧着秦无双那模样,倒是真的准备下去斗上一斗,心里不由得乱了阵脚,欲笑不笑地说:“爷可提醒你,上台了,赢与不赢,丢的是你的人,可不是爷的脸。”

秦无双冷笑了一声,走到栏杆边,向下看了一眼。

随后二话没说,一拍栏杆,腾空而起,漂亮的一个飞旋,从二楼的雅间里直接跳进了献台之上。

全场蓦地一静。

牧斐,段逸轩,谢茂倾急忙冲到栏杆旁,扒着栏杆一个个呆头鹅似的地看向献台。

玉关索看着从天而降的秦无双,上下打量了起来。

段逸轩颤颤巴巴地说:“文,文湛,你,你确定,她,她就是素日里那个被你诸般戏弄的秦家无双?”

牧斐咽了咽口水,抿了一下唇,半晌才道:“……就是她。”

台上玉关索问:“你为何不换衣裳?”

秦无双道:“我并非女厮扑。”

玉关索道:“那你上台来作什么?”

秦无双答:“我与人打了赌,要将你打趴下。”

玉关索听了一怔,随后冷笑道:“就凭你?”

秦无双笑道:“就凭我。”

玉关索被激怒了,部署在一旁见状,忙站在二人中间举手喊道:“开斗!”说完,立即向后退到安全位置。

起先二人都没动,僵持了半刻后,玉关索当下臀压膝,抬手臂起泰山,以万钧之势压向秦无双的肩膀。

这一招在场的人都看得懂,玉关索显然用了十成力,打算一招将秦无双锁死,一旦秦无双被锁住,以她的身板与力量一定会被压跪在献台之上,再无反攻之力。

二楼上的牧斐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抓着栏杆的手险些把栏杆抠了个洞。

一旁的段逸轩更是急的直跺脚道:“完了,完了,完了……”

秦无双看着玉关索扑来,却是后退两步,卸其千金坠力,趁着玉关索下沉瞬间,抢步上前,同时扣住玉关索肩背穴和肩井穴往下压去。

玉关索顿时全身一软,后劲乏力难继,连抱住秦无双反摔的招式都不能用,只能任由秦无双压住自己。

随后,秦无双抬起左膝顶住玉关索的肩,同时飞快起右肘,用了七成之力击向玉关索的大椎,彻底将玉关索击趴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全场一时鸦雀无声。

部署呆呆地看着秦无双,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玉关索,一时不知该怎么判,——严格来说,秦无双用的招式并非正规的厮扑招式,可是她确确实实地只用了两招便打败了玉关索。

见部署呆愣,秦无双把眼向部署一横,部署立即抖了一个激灵,上前宣布道:“我宣布,此女子胜出。”

全场爆发出一阵唏嘘声。

段逸轩又向牧斐问了一遍:“文,文湛,你确定她就是那个被你诸般戏弄的秦家无双?”

牧斐:“……”

秦无双足尖一点,重新跃上二楼,吓得段逸轩,谢茂倾他们立即向后跳了两大步,再看秦无双的眼神,那个是又惊又畏又替牧斐担心的。

秦无双一面拍着衣裳上的褶子,一面对牧斐说:“走罢。”

牧斐在兄弟们面前输了面子,很是没彩,嘴硬道:“啊呸!你说要爷走,爷就得走啊。”

秦无回身一瞪。

牧斐吓得出掌护住胸猛地往向后一跳:“你,你想干嘛?”

秦无双冷笑:“是你究竟要干嘛?”

牧斐眼珠子骨碌碌直转,转出一理由出来,气呼呼地撇嘴道:“你,你害我输了银子,我不回去!”

秦无双冲带来的小厮喊:“去把扑馆的老板叫来。”

不多久,扑馆老板来了,向着牧斐堆笑道:“牧小爷,可是叫我?”

牧斐朝秦无双努了努下巴,没好气道:“不是爷,是她叫你。”

扑馆老板扭身一看,只见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儿,一时傻眼了:“这位是?”

牧斐十分不耐烦道:“她是爷的未婚妻。”一面又冲秦无双哼道,“爷可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你替爷还了银子,爷也不会卖你的账的。”

秦无双问扑馆老板:“牧小官人今儿个输了多少银子?”

“一共一万六千八百两,这是注单。”说着,忙向秦无双献上注单。

秦无双接过注单看了一眼,随即还给扑馆老板,又道:“从现在起,牧小官人在贵馆所输银两,牧家一分不认,一钱不付,皆有牧小官人本人自行付清。”

话落,众人齐齐傻眼了。

牧斐最先反应过来,立即指着秦无双的脸跳起脚来:“秦无双,你什么意思?”

秦无双冷笑道:“我的意思就是你在赌场,花楼,酒肆,勾栏瓦舍里的一切开销,牧家从今日起,一分不会认,请你自行解决。”

牧斐怒目圆睁,叉腰拍胸道:“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不认就不认,你可别忘了,爷才是牧家的小官人。”

秦无双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牧二叔。”

牧怀江便从拐角处现身走了过来,牧斐看见牧怀江,隐隐觉得大事不妙,忙上前拉住牧怀江问:“二叔,你怎么也来了?”

牧怀江无奈叹道:“阿斐啊,二叔是奉命前来的。”

奉命?……奉谁的命已经不言而喻了,整个牧家,能让二叔听命的人只有祖母。

牧斐犹如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颤声道:“那这么说……她说的,都是真的?”

牧怀江语重心长道:“是真的,二叔劝你啊,还是乖乖听话些为好。”

牧斐跳了起来,怒不可遏道:“叫我听她的话!……啊呸!”

秦无双见状,心知以牧斐的个性那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便向牧怀江道:“我们走罢。”说完,毫不迟疑地转身走了。

牧斐见秦无双说走就走,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在后面追着喊:“秦无双你别走,先把钱结了……”

扑馆老板一把拉住了牧斐的袖子,笑眯眯道:“牧小官人,您还是把眼前的账先给结了罢。”

看着扑馆老板的势利样儿,牧斐不悦地皱着眉头:“等两日小爷自会命人送了钱来。”

扑馆老板皮笑肉不笑道:“牧管家已经放过话了,牧小官人以后的账他一概不认,所以,您还是先把这些给结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注:【1】献台,部署,女厮扑,是宋代相扑的场地,裁判,选手的意思。宋朝相扑非常平常,一般女相扑手不都是那种肥头大耳的,就是相当于技艺人,供人取乐的。

牧斐【瑟瑟发抖】:还有什么是我媳妇不行的?

秦无双:当医术与武术结合在一起的话,巧胜就是这么容易。

作者:猜猜看,熊孩子没钱耍了会怎么样?

第029章

牧斐只好将目光投向还傻愣在一边的段逸轩和谢茂倾二人:“你们俩借我点银子先将这家账平了, 回头还你。”

段逸轩回过神, 笑着上前拍着他的肩膀道:“咱们都是好兄弟, 放心, 这家的账我来替你平了。”

扑馆老板立即松了手,将注单递给段逸轩。

牧斐瞪着秦无双离去的背影,摩拳擦掌撸袖子恶狠狠地叫嚣道:“好你个秦无双, 看爷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别了二人, 牧斐一溜烟地追了出去, 见秦无双正要上马车,他一个箭步跨上前,拉住了秦无双的胳膊:“秦无双!你给爷站住!”

秦无双扭头,眉目极淡地看着他, 不说话。

“爷问你, 你凭什么干涉爷的事情?”

秦无双理直气壮地答:“凭我是牧家未来的少夫人。”

牧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向地上啐道:“啊呸!你的脸皮呢?你还真把你当成了未来的少夫人?你我心知肚明, 咱们婚约是假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跟你退婚?”

秦无双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想退?可以, 你找太后娘娘说去。”说完, 摔开牧斐的手, 径自上了马车,扬长而去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