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或许这是一些起于微末的好感,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这种好感又能维持得了多久?难保这些喜欢会被漫长的时光给磨掉,最后相看两相厌。

薛绒已经不是年轻时那种爱情至上,觉得只要喜欢,便什么都阻挡不了什么的小姑娘了。她进了社会,经过磨练,已经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油腻大人。凡事瞻前顾后,总是想留下一条后路。作出决定前会列出无数条可能性,然后战战兢兢的走上一条路。

说实话,这样的她,她自己都不太喜欢。

薛绒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被碰了一下,她抬起头才发现裴闯正拿着一颗奶糖碰她的手指。

薛绒下意识抬起头,对上了裴闯的视线。他垂着眼,将奶糖递给她,声音很低却又有种好听的磁性:“我们家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试着喜欢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试着给我个收藏?作收预收都可,小破作者不挑的。

最近一直在思考怎么写出动人的故事,后来发现就是一个字:写。

从以前的小片段到现在的长篇,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希望能写很多年很多年。

我慢慢写,你们慢慢看吧。

望我们都安好,事事顺遂。

第31章

大雨洗乡村。

本来上午还是阳光普照的晴朗天气, 没想到下午薛绒刚上完一节课, 走出教师时, 便看到外面大雨瓢泼。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 教室里许多学生都从教室里跑了出来,叽叽喳喳地说说笑笑,玩玩闹闹。还有一些小孩看到雨水忍不住伸手去接, 然后便听到裴国峰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不要伸手去接雨水, 小心生病。”

小孩转头转头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转身一溜烟的跑进了教室。

裴国峰长相威严,是标准的国字脸,看起来也颇为老成。其人做事稳重有条理, 而且看着有一种教导主任的杀气, 后来他果然成了这个小学的代理校长。

薛绒之前见到他总感觉他二十七八,没想到几个人交谈介绍时他说自己才二十岁。她当时上下打量着他, 觉得对方堪称少年老成的典范, 当然这主要是从长相和做事上。

后来偶尔当裴国峰的媳妇抱着小孩来给他送饭时, 薛绒已经不觉得惊讶了, 她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据说村里一直结婚结的早, 除了要上学出去工作的年轻小伙子,一般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已经相看过了对象。他们然后陆陆续续地便会结婚生子,最后扎根于这片土地,裴国峰之前便是这样的人。只不过裴国峰现在和村里年轻人不太一样,有了一条不同的路子。

裴国峰积威已久, 常常板着脸上课,板着脸布置作业,板着脸在教室后门盯不专心的学生。每次看到他,薛绒便想起了自己学生时代的教导主任,也是这样在后门盯着学生,眼神如鹰,盯得人心慌意乱。

裴国峰一出现,外面玩闹的学生看着都有点不自在,原本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然后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打闹闹,再然后学生们都陆陆续续地回了教室。

薛绒带着微笑看着这一幕,默默在心里感叹,这就是个做教导主任的奇才。不过谁能想到裴国峰在自己妻子孩子面前,指哪打哪,那叫一个春风吹呀吹。

之前裴闯和学校几个老师都碰过面,介绍了薛绒才知道这两个村里的老师都和他沾亲带故。裴国峰是裴闯的堂弟,另外一个女老师也是裴闯的亲戚。

薛绒当时还吐槽了一下,觉得这世界太小,村子太大。

她抱着课本看了看灰云滚滚还下着雨的天,跟裴国峰点了点头便回了教师办公室。

薛绒把课本放下,打开凳子便开始批改今天收上来的作业。她以前一向是早上或者中午便找时间批改的,但今天跟她搭班的算术老师家里有点事跟她换了课。于是她便少了些时间,这会儿正好处理了尾巴,等会儿趁着放学下课正好把作业本发下去。

薛绒把作业批好放在了一边,便拿着一本书一边看着一边神游天外。她很喜欢在有烦心事的时候打开一本书对着,即使看不进去,也能感觉到一些心灵上的宁静。但她这会儿却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很舒服地放空脑子,清空烦恼,她满脑子都是裴闯的声音,冷淡而低沉。

先是“我想和你谈一场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然后又是上次他所说的“试着喜欢我一下?”。字字句句,回荡在脑中。

薛绒本来也不是喜欢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人,她一向打定了主意便一条路走到黑。只不过她这次在走这条路之前的考虑更多一些,她将来肯定要考大学。如果他们俩在一起,那他们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再者,她现在并不是孤身一人,原身的家人还在关心着她,一封信一封信地往这里送,他们会同意她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吗?

虽然说裴闯现在发展不错,但薛绒确确实实是个标准的白富美。从思想到社会环境,种种不同宛如裂谷,难以跨越。更别说薛绒还是从后世穿越到这个时候的,只怕两个人思想更不一样。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当薛绒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拿着日记本在涂鸦了,字迹凌乱,但字里行间都是纠结和无奈。

公社里面的事情不多,下午处理完毕后裴闯准备出门回家时才发现外面下雨了。他做事一向有两手准备,办公室里面也有备用的雨伞,于是他便回去拿了伞才准备回家。

路上泥泞,裴闯回到村子时本来想直接回家,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转,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裴闯来到村里的小学,学校的办公室门似乎还开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些许说话声。

他走到门口便将伞放下,便在门口敲了敲门,等到里面传来说进来的声音他这才走了进去。

裴闯进了办公室的门,便先环顾了下四周。

学校老师的办公室十分简陋,只有四张桌子和四个凳子。桌子上都放着一些课本教案本子什么的,但都不多,看起来空荡而寒酸。

里面只有裴国峰和一个男孩。显然男孩犯了什么错,正在挨批评,垂着头,看起来低头丧气的。

裴国峰看到裴闯进门,便笑了笑:“哥,你怎么来了?”

裴闯“嗯”了一声,回道:“我怕裴云没有带伞,所以来接她。”

那小孩悄悄地抬头看了裴国峰一眼,正瞅到他对着裴闯笑。他脸上心里一时十分惊悚,原来裴老师还会笑,怎么看起来更害怕了。小孩抖了抖身子,感觉心底发凉。

裴国峰又笑道:“裴云早就被接走了,你来得有点晚。”

裴闯点点头,声色冷淡道:“行,那我先回去了。”说完,他便到门口拿起伞撑开转身离开。

大雨微凉,攥着雨伞的手和心确实火热而滚烫的。

林建国晚上躺上床没多久,外面传来的巨响便把他吵醒了。

他正睡得迷迷糊糊,还没来得及睁眼,房门便被砰的一声巨响打开,凉风瞬间灌入,瞬间就清醒了。他媳妇蒋凤兰也没比他好多少,这个时候受了惊吓便开始尖叫。

“你们走开!你们怎么进了我们的门。”

话音未落,林建国便被人拉起来。拉他的人动作极为粗暴,他一瞬间就被拉出了被窝,直接跌到了床下,摔在了坚硬的地上,生疼生疼。

林建国抬了头,便看到好几个陌生的面孔正提着煤油灯正在他面前摇晃着,他顿时吓得去了半条命。蒋凤兰还懵着,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你们为什么要进我们家,为什么?”她看起来惊慌失措,似乎是被吓坏了。

林建国想要转头安慰,却瞬间被人踢了一脚,腿上传来一阵剧痛。那人冷冷道:“安静点。”

他疼得身体都开始痉挛,开始冒细细密密的汗,一时之间竟感觉说不出话来。

蒋凤兰看到他疼的叫了一声,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建国,你没事吧?”她喊着,便想扑过来看他的状况。可是她身旁却有两个人拦着她,一时挣脱无法,看着十分狼狈。

紧接着房间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听着像是有人走了进来。

蒋凤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是青青吗?别进来,不要进来啊。”

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发着光,紧接着响起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漫不经心道:“我可不是你说的那什么青青。”

说完,他凑近了一些,借着旁边提着的煤油灯灯光,上下端详了一下林建国的脸色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看起来怎么这么丑?”

林建国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这会怒极,竟连腿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你说什么?”

年轻男人没理他,看了在一旁脸色发白,正在哆嗦的蒋凤兰一眼,不耐烦道:“让他们都把衣服穿上,搞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寒掺谁的眼。”

他说完,便有人从房屋里随便拿了几件衣服扔到他们身上,让两人穿上。两个人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都颤抖着手在众人的逼视下穿上了衣服。

等到两个人都穿好了衣服,年轻男人才看起来似乎有些满意,道:“这就对了,乖乖配合,你我都好。”

说完,他便让开了身子,露出了门口站着的人。

夜晚灯光虽然昏暗,但家人日日夜夜相处,他们的身影无论怎么样都是能认出来的。蒋凤兰抹了把眼泪,便看到自己的大女儿正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们俩。

蒋凤兰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慌,心底一阵发凉,她哆嗦着问道:“青青,你没事吧。”

林青青点点头,冷淡道:“我没事。”

蒋凤兰看着她说完话,便感觉到一阵诡异,青青的反应怎么看着这么平淡,就是是知道要发生这回事的样子。她感觉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话,看了还半躺半坐在地上的丈夫一眼,眼泪便像断了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那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便嗤笑道:“你们的好女儿当然没事,你们知道举报你们的人是谁吗?”

林建国心里一沉,眼神微颤,迟疑的看向正站在门口的女儿:“是你吗?青青。”

林青青站在门口,眉眼微垂,睫毛轻颤,她缓缓点头。

蒋凤兰骤然爆发出了一声哭喊,听得那年轻人皱了皱眉。他顿了顿,挥手道:“把他们带走。”

旁边的人应答道:“是,于队长。”

于成拿了伞撑开走进雨中,孤影单只。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大家今晚好啊

今天的作话放到前面了,看到有读者的建议,觉得美食突兀。但目前难以大改,所以我将会在看文指南里写上是半架空,希望大家不要打我

还有今天写的这一章,其实我很纠结来着,大家要喷的话,请轻喷。

但是一切都是为了主角情节服务

最后,我看到评论区有一些读者说了爱这个字

大宝贝们,我觉得我得纠正一点。这个文到目前为止,薛绒和裴闯之间现在还不是爱,只是喜欢。就像是我们曾经的暗恋的那种喜欢,是我们谈过的恋爱的那种喜欢,它还没有到爱

本来就想随大流写个普普通通的年代文,结果现在感觉我又把自己的那一套拿出来了,希望弃文的人能少一点。爱你们

还有,最近大家是想把小说养肥再杀吗?可是我想每天都见到你们,真的!!!

第32章

这场雨来得气势汹汹, 仿佛一盆倾倒不完的水。

薛绒睡前看着这乌蒙蒙的天, 打在地上哗哗流继而汇聚成小溪的的雨水, 便觉得没准这雨还要下上两天。果然, 等到她第二天早上从床上爬起来,这雨依旧下得颇为畅快。

景元他们三个是要下地的,这下着雨对他们来说便是难得的休息日。田春秋早上到点便爬起来看了一眼, 一瞅到外面还下着雨, 便十分高兴地回房间去睡回笼觉了。

今天不是休息日, 薛绒是要去学校盯着学生早读的。毕竟下雨可以不下地,但是学生还是要上学的。然而下雨天最好睡懒觉,这天有不少的小孩被大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拉起来穿了衣服吃了早饭去上学,几乎个个看着都不太情愿, 别别扭扭的。

薛绒早上也懒得再做什么饭, 洗漱完毕后干脆泡了一杯麦乳精,吃了一些垫肚子的糕点。她端着大搪瓷杯子, 因为还有些烫, 她便小口小口的喝着。间而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雨声, 看着些许雨丝从房屋外随风飘进主屋, 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雨下得可真是时候。

地里的庄稼正需要雨水, 这会儿老天爷便来了这一遭。正所谓久旱逢甘霖,虽然算不上久旱,但甘霖一定是有的。用脚趾头想想,这之后地里的苗儿肯定长得不错。

正想着,景元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房间里出来, 他揉了揉脑袋,含糊不清地问道:“这雨还在下吗?”

薛绒点点头,笑道:“还在下,下得还挺大的。”

景元又惊又喜,几步跑到门口,叉腰看了看外面:“还别说,这雨来得还挺及时。”

薛绒微笑:“谁说不是呢。”

景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打了个哈欠问道:“其他人呢?”

薛绒回答:“春秋起来了看见下雨又回去睡了,陈敬之我就不知道了。”

景元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瞬间愉悦起来:“你不说我还不觉得,我觉得我还需要睡一会儿,补补觉。”

说完,他便摇了摇头,又跑回了房间。景元一向风风火火,做什么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薛绒看着他回房关上门,平静地啜了一口,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好像天下年轻人永远都缺着一觉,舒舒服服睡得脑子清醒全身愉悦的一觉。

薛绒现在是这样,当年求学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当初有老师在耳边讲“生前何必长睡,死后必定长眠”,今天好像也是个适合讲这句话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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