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剿匪和雨夜(1 / 1)

清晨的微风吹过乡间道路旁的小树林,大清早的晨光此时还隐隐透着一丝黯淡的蓝色。

几只鸟儿轻巧地飞过,停落在了一颗高大古树的树冠上。

它们好奇地低头望着下方,围绕着古树的一根远远向外侧伸出的粗壮树枝,一群人类正聚集在其下,进行着某种它们无法理解的交流与活动。

“老盖尔和他的儿子死了。”李维一脚踏在一只小木桶上,手中擦拭着爱剑龙吻,面无表情地平静叙述着。

古树的那根粗壮树枝下吊着四根麻绳绞索,每根绞索都套着一个人的脖子。

这四个人的样貌,乍一看个个都本生得凶神恶煞,脸上不是长满横肉,就是密布着纵横交错的狰狞疤痕,一看就全是红白刀子里滚出来的狠角色。

他们中随便一人若是换上一身得体的西装,大约就能立刻去那神室町苍天堀当个“人中之龙”,或是在那芝加哥的城南做个街头教父。

可此时,这四位不可一世的道上大哥人人面色惨白、腿抖如筛,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抽泣着发出了哭腔。

他们的双手都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在身后,各自站在几只摇摇晃晃的木桶木箱上。

显而易见,若是这站立的木桶木箱被挪走,那么他们便立刻就会被脖子上的绞索送往黑夜女神索尔诺玛那引渡亡魂进入往生的殿堂。

“老盖尔是个诚实的手艺人——从他还在街头摆摊给人补鞋子的时候开始就是。”李维继续擦拭着自己的宝剑,头也不抬地始终盯着自己手中的剑刃。

“勤劳、能干,对家庭富有责任,对顾客信守承诺,每周都会和全家一起去教堂;即便是后来为我做事之后发了财,也从未表现得比过去骄纵——相反,他从那之后还养成了每个月做新鞋子去送给教会济贫院孤儿的新习惯。”

佣兵四人组和莫罗摆着各种姿势站在一旁,各自带着揶揄和嘲讽的表情看着绞索上的四人。

安珀尔还是靠在树干上默默玩着自己的匕首,而星妍则略显关切地盯着李维,对四个站在鬼门关前的大哥似乎并无关心;盔甲罩袍披挂整齐的莉兹和亚历克斯两人此时手握剑柄侍立在李维身后,再往后还有几个不太常见的面孔:女猎人吉娜不知为何也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看这场表演,欢愉女神官玛琪也在一边静静微笑着。

最意外的是菲琳丝和洛芙这两位侍奉焰尾公主的亚兽人女武士竟也在此:黑猫少女菲琳丝正抱着剑打着哈欠,而洛芙正蹲在地上和自己养的三条霜狼玩耍。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不仅诚实而且办事牢靠的好人,在昨天死了——和他的儿子一起横死在了公国大道路边;”李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擦拭,“而相比之下,某些藏在阴沟里,整日靠着放贷、绑票、勒索、卖药、拉皮条的勾当而混成了所谓的‘人物’的家伙,却在玩着骰子喝着酒,吃着火锅唱着歌,生活惬意到不亦乐乎——这是不是显得有点不太公平呢?”

“噢,拜托!殿下,求您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发发慈悲吧!”最左侧的一个光头大汉突然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起了饶。

“诸神在上!殿下,我向所有的神发誓!这事儿绝对和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求求您不要杀我,殿下!我可以立魔法誓言!甚至签契约!”最右侧的一个独眼龙瘦子也激动地带着哭腔高喊到。

“不要让我进行无意义的重复,”李维抬起了头,对着眼前的四个人竖起了一根食指:“我再问一遍,还是这两个问题:你们当中是谁把龙爪匠人商会的货队情报卖给了黑森林兄弟会?黑森林兄弟会的老巢具体在哪里?不要装无辜或者说不知道,我非常清楚他们在望山城里的内应就在你们之中。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要再给我一次无意义的回答,我就从你们中挑一个处决;不要以为我必须得留着你们的活口来套情报,把你们直接都宰了,无非也就是找那帮土匪的老窝会稍微多花那么一点时间而已~”

“我不是,我没有!我对这些真的一无所知!求求您放过我吧殿下,什么条件都行!”最右侧的独眼龙依旧高声重复着求饶的话语,同时宣称着自己的无辜。

然而李维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一脚踢掉了他脚下的木箱。

独眼龙立刻在绞索上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双脚抽搐口吐白沫,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不……你不能这么做……呜呜,这是不被允许的……”剩下三人里居中的一个长卷发的疤脸男哭嚎着呢喃着语无伦次的词句,他显然已经被折腾得有些神智崩溃了。

“不,我当然可以这么做,”李维转头望向他,面带微笑:“这是我作为公子的权力,而你们的诸多犯罪行为也都证据确凿,只不过出于各种原因我们一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只要我愿意,我在这里代表大公——我的父亲判处你们所有人死刑并当场处决,是完全符合公国法律的举措。”

绞索上的四人都是望山城南城黑街帮派的大头目,这些被称为黑街老鼠的人士,属于这个时代的城市黑社会组织,他们在大城市里经营着各种处于灰色地带的勾当。

这样的角色对于市井小民来说往往是不可一世的存在,但在领主和君主这样真正的国家统治者面前,他们就跟自己的通俗称呼一样——只是被人一脚就能踩死的老鼠。

当然,这个世界上也不乏阴沟地头蛇当久了之后就真的忘乎所以的人——就在几年前,望山城里真正的黑街大佬还另有其人。

但那几个家伙在李维尝试开办经营新兴生意,招募贫民和工商时,居然试图从中作梗,想要妨碍李维的计划或者尝试从李维的荷包里牟利。

结果他们很快都连同自己的帮派一起永远消失在了望山城的街头;这几人中最凶暴和不要命的“黑手”赫尔兹还在街头和李维进行了一场单挑,结果不到十分钟就被李维斩断双臂然后刺穿了喉咙。

他的尸体在城南的广场上吊了整整三个月,这期间望山城的帮派老鼠们甚至都不敢出门去向欠钱的市民要债。

“现在,望山城里少了两个诚实的好人,多了两位可怜的寡妇——包括老盖尔那刚刚怀孕了半年的儿媳。事实上,如果不是休伊爵士当时正好在尼德湖旁边带着自己的巨龙放风的话,城里大概还要更多出不少寡妇,”李维右手举起长剑横放在自己身前,左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抚过龙吻的剑脊。

“不过也多亏正好碰上了休伊爵士,现在‘秃鹫骑士’皮埃尔已经变成了两截——巡逻民兵们费了好一阵才把他挂在树上的屁股和腿给弄下来;而黑森林兄弟会超过三分之二的人不是被当场烧成了骨灰就是进了巨龙的肚子。事实上,是休伊爵士为了优先救助商队成员,才导致既没抓到活口也没让他们当场全军覆没;不然的话我根本就不用来这里跟你们浪费时间。”

“所以,我再问第二遍,把龙爪匠人商会的货队情报卖给黑森林兄弟会的是谁?黑森林兄弟会具体的老巢到底在哪里?”李维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在剩下的三人面前慢悠悠地来回踱着步。

“你们现在这副害怕到要死的模样让我很不理解啊,我仅仅只是给你们的脖子套上了绞索而已——用绞刑处决你们这只是完全符合公国法律流程的普通刑罚,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原本完全可以把你们交给安珀尔和莫罗,他们会有上百种方法让你们歇斯底里地乞求绞索的慈悲。”

“噢,天呐!我受不了了!”左侧的光头大汉终于崩溃了。

“殿下请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出卖您的商会,我是无辜的!我只是通过眼线卖了几条织妇巷的纺织品行会的小货队的消息而已,除此之外我跟他们没有任何瓜葛!黑森林兄弟会的老窝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一定是尼尔•杜克曼!只能是他了!”三人中右侧的平头壮汉终于也在光头大汉的影响下开口了:“我和查姆一样,只是悄悄运了一点走私武器出城给中介黑商而已!我们跟这事毫无瓜葛!但我在此之前看见过杜克曼和一个可疑的家伙接头,如果我没看错他斗篷下的刀柄的话,那应该就是‘螳螂’葛莱尔!黑森林兄弟会的二把手!”

中间的卷发疤脸男立刻颤抖着咒骂了起来:“盖森!你……你不得好死!”

“求求您殿下,发发慈悲吧!”

“殿下,放了我们吧!求您了!”

光头查姆和平头盖森一同疯狂地求着饶,而中间的杜克曼则面如死灰地一边抽泣一边发着抖。

李维露了一个无比赞许的优雅笑容,他微笑着走上前去,分别和盖森还有查姆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反应顿时渐渐平缓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快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然后李维麻利地两脚踢掉了盖森和查姆脚下的木桶。

伴随着盖森和查姆在绞索上激烈的死亡之舞,和两人裤裆下死前失禁而流出的尿液,李维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尼尔•杜克曼的面前。

他微笑地盯着满眼呆滞和错愕的杜克曼,像一位优雅的诗人一样徐徐开口道:“不管是否为我的龙爪匠人商会工作,只要是在这望山城,乃至于整个上雷尼亚平原上居住的人民,皆是李锡尼的领民。而我,作为大公之子,有义务和责任为任何一位善良的领民主持公义。认为自己没有直接侵害的龙爪匠人商会便是‘无罪’而想要逃脱惩罚——这是不可原谅的愚蠢和卑劣。唯有对自己的行为诚心认罪并忏悔,然后为之赎罪,才有可能得到诸神的原谅和宽恕。所以,亲爱的杜克曼,你明白自己现在该怎么做了么?”

急促呼吸并不断颤抖着的杜克曼看了看自己的两侧,光头大汉和盖森的尸体上仍然挂着那满脸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望向李维,连连点头。

“最后一遍,黑森林兄弟会的老巢究竟在哪儿?要具体——”

“在,在森林靠北部的矮丘附近,那儿应该有个藏得很隐蔽山洞,洞口有两颗枯树——”

李维回头冲着杰威利努了努嘴,杰威利立刻走上前来从怀中取出一张黑森林地区的地图拿到杜克曼的面前。

“在地图上指出具体的位置,详细说明老巢相关的一切特征,让杰威利记下。”

杜克曼不假思索地服从了李维的指示,没几分钟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给全盘拖出了。

待杰威利收好记满笔记的地图后,李维走上前来,再次面带笑容地看着杜克曼。

“恭喜你,亲爱的杜克曼,你为自己赢得了被诸神宽恕的机会,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说完,李维一脚踢掉了尼尔•杜克曼脚下的木箱。

伴随着尼尔•杜克曼的格外激烈的垂死挣扎,莉兹微微皱着眉头走上前来对李维说:“殿下,我觉得您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宽恕罪人是诸神的工作,而我是工作是送他们去见诸神。”李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所以我这不是非常信守承诺么?”

老实巴交的莉兹对于这种阵仗和套路显然缺乏应对经验,她总觉得眼前的一切肯定有哪里很不对劲,但又实在想不出能说什么,只能不停地放任自己的眼角和嘴角纠结无比地不断抽搐。

李维走到最开始“处决”的独眼龙身后,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好了,别演了费舍尔,我们已经完事了。你再不赶紧给我滚下来,我就让杰威利把你身上的漂浮术现在就给解除。”

独眼龙费舍尔瞬间“活”了过来,他睁开双眼,然后就这么诡异地挂在绞索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背后的双手捣腾了几下竟然就自行把绳子给解开了,接着他便把绞索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了下来。

杰威利对着他抬手打了一个手势,他就这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嘿嘿,尊贵的殿下,我表现得可还行么~”一脸谄媚笑容的费舍尔从地上爬起来,搓着双手凑到了李维身边。

“殿下您看,现在他们这几个吃里扒外的反骨仔全都挂了,那他们的帮派跟生意是不是可以……”

“没问题,”李维随手朝费舍尔挥了挥。“他们的帮众和店铺都由你来接收,但规矩你懂的——”

“知道知道,我当然明白,”费舍尔连连点头哈腰,“以后都要遵守殿下定的新规则,出格的事情绝对不能干,然后各种道上的消息都要向殿下汇报——”

“现在你的第一个任务先是把这几个渣滓的尸体给清理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没空在这里摩蹭,懂否?”

“是,是;”费舍尔连连应声,然后立刻转身开始解起了树上的绳子,准备搬运三人的尸体。

周围的十几人都向李维聚集过来,而仍旧变作猛禽大小的克丽玫丝也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落在了李维的肩膀上。

“把家伙都收拾好,马都给牵来,我们这就出发剿匪去~”李维随手将长剑入鞘,同时下令到。

“可是,”莉兹皱着眉头说,“真的就靠我们这十四人吗?”

“按休伊爵士的描述和巡逻队事后打扫战场的清点结果来看,黑森林兄弟会还有战斗力的成员绝对远不到三分之一,靠我们十几个再加上我的新武器,堵门对付他们绰绰有余,而且还有克丽玫丝压阵,基本能确保万无一失。”李维稍微顿了顿,“如果现在再去集结大队的民兵或者骑士的话就来不及了,等集结完了再去他们十之八九已经把老巢给转移走了,动手越快越保险。”

“另外,”李维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吉娜和玛琪,露出了略显微妙的表情“我反而倒是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跑过来干嘛的;我原本只叫了菲琳丝和洛芙来当额外帮手,结果不知道你俩是怎么给插进来的。”

吉娜叉着腰俏皮地吹了个口哨:“殿下您谋划的事情一向很有意思,我最近正好无聊得很,听杰威利和拉杰尔说来这儿能杀盗贼就来咯,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玛琪微微欠身微笑道:“毕竟正巧遇上了殿下你们办事,直觉上认为殿下你们也许会需要一位比杰威利先生更擅长医术的神术者,于是就志愿加入这次行动了。”

李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就算只是剿这种丧家之匪那也算是真刀真枪的作战,可不是用来好玩的。不过你们要来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多两个人确实更保险。”

李维又收回了目光,环视了一遍众人。

“一会儿入林之后还是老规矩,安珀尔在前面打头阵,先把这群土匪的岗哨和陷阱都给我摸清楚;还有洛芙也是,也麻烦你让你的三条狼也帮一下忙。”

银发的狼耳少女一边挠着一匹霜狼的脖子,一边抖了抖自己耳朵:“嗯,当然没问题~”

说完,李维便带头翻身上马。

待众人也都骑上各自的马匹后,李维轻轻一拉缰绳,就带着一众随从向北小跑而去,嘴里还念叨着一些莫名的台词:“嘿,丰年不剿匪,荒年饿死鬼~是故匪不可一日不剿——走起!”

……………………

“嘶——日,入他个直娘贼的!”在燃着篝火的宽阔洞穴中,葛莱尔一边忍着痛用在煮沸过的烈酒里浸过的布条包扎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一边恶狠狠地咒骂着。

“操他妈疼死老子了,这帮狗娘养的上雷尼亚老爷,不就是他妈的仗着有龙骑么!这群杂种怎么就没全在黑门跟那些奥克兽人还有长角的畜生直接统统同归于尽?”

一想到昨天那票买卖最后的惨状,葛莱尔就愈发心里愤恨,气得巴不得立刻找个村子去里边杀他十个八个倒霉鬼来泄愤。

皮埃尔刚把那对不识相的货队领头人父子砍倒,一个骑着红龙的骑士老爷竟然就他娘的突然从西边冒出来了!

皮埃尔这个傻逼篮子不知道是脑袋里哪根筋错位了,拿了根附魔的破甲标枪然后居然认为自己也能有机会完成一次“屠龙”的壮举;结果那条红龙尾巴尖一扫就把他甩成了两截,下半身都他妈飞进旁边的林子里去了!

最后自是不用说,要不是自己跑得快,下场肯定不比皮埃尔好多少。

一百几十号人的队伍,现在就剩下了四五十人,剩余的全给那杀千刀的龙骑士老爷宰了。

“真他妈是个驴入的直娘贼!”葛莱尔抠着自己的光头又骂了一句。

他站起身来,环顾着周围其它几个也在处理伤口的倒霉蛋,一边来回走着一边琢磨着今后的出路。

这黑森林里的没本买卖是肯定干不下去了,只要这些骑龙的老爷还在,整个圣龙公国境内恐怕都不是能好生干买卖的地儿,就算城里有内应也没用。

自己得想个法子溜到下雷尼亚去,一盘散沙的北方自由市之间比较适合浑水摸鱼。

比起被龙骑士像杀鸡一样地赶,哪怕是跟铁蔷薇团的佣兵血拼那简直都算是福报了。

一阵乱哄哄的嘈杂起哄声把葛莱尔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一边。

他爬上半人高的石阶,从洞穴的深处来到了中段,只见一大帮伙计离开了中间空地上的篝火,围在洞壁旁正闹腾着什么。

他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在捣什前几天绑回来的那几个倒霉家伙。

兄弟会前阵子偶然在路上先后捉回来了几个落单的旅人,皮埃尔认为这几个人没有威胁且留着兴许都会有点用处,所以这些天一直都没有杀他们。

首先是倒在一边的一个瘦削的卷发年轻人,这个家伙现在看上去似乎神智不太清醒,手脚都被铁链子捆着,嘴里还被绑着一条臭袜子。

这货似乎是个不靠谱的吟游诗人,本来貌似应该有个三四级的实力,但是因为饿了几天而倒在了路边,然后就这么被兄弟会的伙计给拖走了。

皮埃尔一开始对这怪人还有点兴趣,结果给他吃了东西之后,这货就开始满嘴跑火车说些欠揍的话,而且还没完没了。

于是皮埃尔让大家把他揍了一顿之后又拿臭袜子把他的嘴给堵上了,接下来的两天里都没给他吃东西。

皮埃尔那货一贯喜欢用这种方式折腾人来当作平常的余兴。

然后就是正被围着的两个家伙了。

这两人是结伴而行的一男一女,男的是个胖胖的旅行商人,女的则是个流浪妓女。

这对男女看上去挺像是某种诡异的夫妻或者情人,但他们坚称自己只是生意合作伙伴。

在葛莱尔看来,这个妓女大概算是绑回来的这三个人里面唯一有价值养起来的;而事实上,这群围着他们的伙计正打算好好使用一下她的“价值”。

“嘿!胖王八!哥几个现在又要来搞你那骚浪姘头了!嘿嘿嘿~”一个高个子土匪一脸淫笑地冲着胖商人说到。

而那胖商人只是略显畏惧地支支吾吾着,表情看上去似乎有点微妙。

“他妈了个巴子的,昨天伙计们干买卖的时候撞上了个龙老爷,死了他妈的一大半人;今儿个非得好好肏一肏这婊子的骚屄,冲冲晦气!”一个眼睛上有道疤的矮瘦强盗站在那妓女的身前,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说着。

“呸!”那妓女满脸嘲讽地啐了一口骂道:“那是你们这帮没娘养的杂种不付钱天天白肏老娘屄的报应!那位龙老爷没把你们剩下的这几个驴入的腌臜卵子也连同你们家老大一起当牛粪烧了,这才是诸神不长眼的地方!”

矮瘦强盗此时正好把裤子给垮下来,于是乎顺手就给了妓女一耳光,然后趁她被抽得脑子里嗡嗡响的时候一把把她给按倒在地。

这妓女一米六出头的个子,生着一头褐色的微卷披肩发,容貌身材姑且皆算是中上水平;不过对于这群强盗土匪来说,她这般姿色已是绰绰有余。

她双腕被捆在身后,身上从一开始就没有穿衣服,只裹着一条毯子。

矮瘦强盗随手将那毯子一扯,她那光溜溜的身体就给暴露在了众匪面前一览无余。

矮瘦强盗一把就掰开了她的大腿,跪伏下身后用力一挺,就把自己的老二插进了这妓女的穴中,伴随着一阵快感,他嘴里还发出了一阵惬意无比的哼唧。

“——操!噢,见他娘的鬼,你这瘦猴的小牙签是他妈拿刚出生的泥鳅苗装在胯间当替代品的吗?”矮瘦强盗正惬意无比地疯狂夯桩之时,回过神来的妓女对其露出了一副极为不屑的表情,对着他的激烈劳动十分不以为然地讥讽道。

“操你妈的骚贱婊子给老子闭嘴!”矮瘦强盗旋即又是暴怒地一耳光打下去,抽得妓女一声痛呼,鼻血也跟着留了出来。

而围在一旁的其余几个强盗则哄笑不止,也操着各种淫亵的词句调侃起了同伴的性功能。

没几分钟,这矮瘦强盗就抓着妓女那还算比较有料的奶子一声低吼,射在了妓女的穴内。

妓女这几分钟下来全然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显然对这位强盗的努力耕耘几乎都没啥感觉。

她再次冲着完事的强盗面露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呸!真他妈的是个孬废物,先不提你那可笑的细棍子老娘简直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这么几下子就给完事,连麋鹿城那个香水商人家的十四岁处男小儿子都他娘的比你有能多了!”

周围的匪盗们又是一阵哄笑,完事的矮瘦强盗再次遭受羞辱之后不禁又暴怒而起,正欲继续抬手收拾一下这个不长记性的婊子,却被身边的同伴推到了一边:“好了好了黑杰克,反正你他妈的已经爽完了,现在轮到别的兄弟上了。”

这次上来的是个体格强得多的短发壮汉,这个一脸横肉的悍匪在兄弟会中显然算是个有点地位的好手,而他解开裤带后,那根挺立的胯下之物竟让这态度一直极为反抗的妓女也忍不住给多看了两眼。

“嘿,婊子!你不是一直嫌爷几个没付钱吗?”板寸头壮汉一脸淫笑着掏出了一个小布袋。

“那爷现在就赏给你几个子儿,你说怎样啊?”他说完便从布袋中撒了十几枚铜便士在妓女跟前。

“我呸!你们他妈的当我是五十岁还出来卖的老逼么?”妓女一看地上这零零星星的铜板儿,表情反而更愤怒了:“老娘这辈子卖出去过最便宜的一铺,也他妈的卖到了三个银先令!你们这帮雷劈的破落户穷鬼还真以为妓女是你们随便撒几个子儿就能睡的?呸!”

“噗哈哈哈哈——!”短发壮汉倒并没有像之前的瘦猴儿同伴那样暴怒,反而是和旁边的伙计一起指着妓女哄笑了起来:“嘿!看看,都看看!这婊子说自己的那不知被几百根鸡儿日过的烂骚屄至少值三银先令!噗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壮汉笑着一把抓住妓女的腋下把她给举了起来,“那就让老子现场来给评鉴评鉴,看看你这骚货的淫穴到底值不值得到三银先令咧!”说罢他便一把插入了妓女的两腿之间。

不同于上次的瘦猴儿,这壮汉甫一插入,妓女就皱眉发出一声痛呼,然而痛呼之中竟似是略有两分快意。

这妓女这回叫得非常大声,伴随着平头壮汉的用力活动,她的叫声竟真的慢慢从痛呼变成了浪声淫叫,脸上的表情居然也情不自禁地开始露出了享受和沉醉的神色,汩汩淫液也开始从被狂插不止的骚穴中泌出。

“他妈的,真他娘的是个天生的淫贱浪货!”壮汉一边抓着妓女那白皙的臀部用力狂干,一边颇为快意地笑骂道。

“之前还嚷嚷着要卖到好价钱才给肏,结果被大屌肏爽了之后直接就不亦乐乎地享受起来了,真他妈的是个极品的骚浪婊子!哈哈哈哈!”

而一旁的胖商人看着妓女被强盗肏干着,竟吞咽了几下口水,裤裆下更是居然微微支起了帐篷。

其他几个强盗也发现了这点,也纷纷淫笑起来,自是对着胖商人一番嘲弄:“嘿!你这胖子居然还真是个王八龟奴啊!看自己的姘头被别人肏得嗷嗷叫居然自己会硬,难怪会特意找个卖娼的妓女当姘头!哈哈哈哈哈……”

“呃,并没有……我们真的本来就不是这种关系……”胖商人倒是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着;然而还是忍不住往被肏的妓女那边看。

“啊!啊!啊!用力!好!用力肏我!肏!”这妓女此时已经开始有点神志不清了,竟开始为强上的自己的土匪大声叫喝起来。

看上去她似乎是那种能从被粗暴对待中反过来感到快感的类型。

“嗨!你们几个也过来一起爽爽吧!省得还得站在一边等着,咱几个一起上,正好让这下贱婊子好好爽爽!”短发壮汉一边龇牙咧嘴地肏干着妓女,一边把自己的几个同伴也给招呼了过来。

他抱着妓女坐在了地上然后躺下,以骑乘位的姿势继续干着妓女的阴穴。

另外两个脱了裤子的强盗也跟着围了上来,一人从后面插进了妓女的后庭,另一人则一把抓住妓女的头发,将自己的老二塞进了她那淫叫不断的嘴里。

“唔嗯嗯嗯嗯啊嗯嗯嗯唔唔——!”被三穴齐下奸淫的妓女顿时翻起了白眼,但身体的反应却明显开始变得更加激烈了。

而旁边一旁看着的胖商人竟也开始呼吸急促起来,更频繁地不断吞着口水,也不知道这哥们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啊唔嗯嗯嗯啊啊呜嗯嗯唔唔唔唔唔——!!!”被三个强盗一同肏干了没几下,这妓女的身体竟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阴穴也是一阵收缩,泌出了大股的淫水——她竟在被多人奸淫中达到高潮了。

没过多久,最开始肏她的那个寸头壮汉便低吼着在她的阴穴内射了出来。

他用力地揉了几把这妓女的奶子然后又顺手拍了拍,便拔出了自己的老二离开了。

然而周围的强盗并没有让妓女的阴穴给空闲出来,在寸头大汉完事后,立刻又有一人替代了他的位置,抓着妓女的大腿和奶子肏起了她的阴穴,而同时她的后庭和嘴也仍在被另外两名强盗抽插着。

就这样,强盗们始终让这妓女保持着被三个人同时奸淫的状态,一人完事之后,立刻就会有旁边在等待着的另一个强盗补上他的位置。

这妓女全程被肏得两眼翻白,高潮了一次又一次,前后两穴和嘴里流满了男人的精液,身上也是精斑漫布。

葛莱尔看了一小会儿就没有理会自己这群手下的消遣了。

他坐到了篝火边,打理起了自己的两柄两尺七寸长的阔刃直刀。

皮埃尔已经挂了,现在自己是兄弟会的头儿了;而他可没法像那些醉生梦死的部下一样随时都能随心所欲地发泄自己的兽欲。

现在的状况十分不容乐观,兄弟会已经损失了大半人手,老巢也有暴露的风险,得尽快准备转移;而他思来想去也一时没想出什么好点子能避开龙老爷们的耳目溜进下雷尼亚。

这时,他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对劲的感觉,他本能地握起自己的两把刀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然后向洞口望去;就这样过了片刻后似乎也并有没发生什么。

但他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他慢慢地朝洞口走去,决定亲自出去看看情况。

而就在这时,只听“嗖”地一声,一支绑着一根奇怪圆筒的箭突然从外面射进了篝火堆里!

葛莱尔猛地看向了这支射入篝火里的箭,只来得及骂出了一句:“操他奶奶的!”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洞穴顿时被迸发出来的呛人的烟雾所淹没。

……………………

约亨•里德正在树林里打着哈欠望着四周。

巡逻放哨一向是最无聊的活计,尤其是昨天兄弟会惨遭大败,损失了大部分人手,现在士气正落到了低谷,人人都愈发不想干活。

约亨觉得站得有些累了,便随意地靠在了一棵树上。

隔着二三十码外,他看到同样在放哨的崔克斯也是十分的懒散,他来回走了几步之后甚至直接就地解开了裤带吹着口哨小便起来。

就在约亨又打了一个哈欠时,他突然看到崔克斯的喉咙上兀地多了一支箭,接着他便捂喉咙倒了下去。

约亨愣了片刻,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只带着露指手套的白皙冰凉的小手突然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

紧接着约亨只感到脖颈一凉,有什么液态的东西似乎大量地从自己的颈部喷出,然后自己很快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哨兵都解决了?”半蹲在灌木丛后的李维轻声问道。

“嗯,没有了。”拖着强盗尸体的安珀尔来到李维面前,点了点头。

李维向后打了几个手势,一众人便纷纷从草丛、灌木里,或者是树上冒了出来,十几个人缓缓地将匪盗藏身的洞口隔着一段距离围了起来。

“洞里什么情况?”李维紧盯着洞口,向一旁的星妍问道。

星妍盯着洞内的银色双瞳中闪过一丝魔力的微光,持续了片刻后又逐渐消失。“确认了,里面应该有几个被抓的普通人。”

“啧,这可真是扫兴,不能直接在洞里炸他们个底朝天。”李维略显失望地撇了撇嘴,然后又挥手招来了安珀尔。

“小安,你去把这几个好家伙埋在那,那,还有那里这几个位置。”李维拿出几个硬纸包着的小圆筒交给安珀尔,然后指出了几个离洞口有约十几码距离的位置。

待安珀尔去埋设圆筒之后,李维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造型不太一样的小圆筒塞给了一旁的星妍:“一会儿把这个绑在箭上,听我口令放箭射进去,最好直接射进他们的篝火里,能做到吗?”

星妍自信地眨了眨眼:“当然没问题!”

李维环顾四周,对剩余的众人各自作出了一番布置之后便再次回到星妍身边蹲了下来。

此时安珀尔已经把自己交给她的东西全部埋设完毕,回到了安全范围内。

李维对星妍打了个OK的手势,星妍随即便将系着圆筒的那支箭轻轻搭在了附魔弓的弓弦上。

她闭上一只眼,望着洞内凝神屏息片刻,然后松开了弓弦。

伴随着“嗖”地一声,离弦之箭没入了洞中。

不到两秒,随着一声震耳的爆响,一大片烟雾从洞中涌了出来。

星妍射出的箭上装的是李维特制的发烟弹,爆炸后没有多少杀伤力但能产生极大量的呛人烟雾,不会致命但会让人们很快便无法忍受继续待在洞穴这样的密闭环境中。

没一会儿,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还有“敌袭”的叫喊,一些匪盗开始从洞中跑了出来。

最先跑出来的三个人还没看清楚洞外的状况,就突然在洞口莫名地一个咧租滑倒——杰威利看准了时机在洞口地面上施加了一个油腻术。

可怜的三个家伙在重新站起来之前就被星妍、西蒙还有吉娜三位弓箭手同时点了名,栽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随后陆续冲出来数人亦是如法炮制,没几个照面就被三位射手配合杰威利的辅助性小法术给放倒。

直到洞内也开始有零星的流矢飞出,位于前排的杰威利还有吉娜和西蒙才开始慢慢后退。

很快,回过神来的匪盗们也开始逐渐反应过来,在一轮胡乱射向外面的密集流矢之后,大量的强盗开始从洞中冲出。

不一会儿就有超过两位数的强盗冲了出来,他们大多举着兵器胡乱地冲着四周大喊大叫着,很多人衣衫不整甚至没穿裤子;他们看到了最显眼的杰威利几人后,立刻一股脑地乱哄哄冲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异变再次突生。

随着“轰!”、“轰!”、“轰!”几声惊天动地的剧烈爆炸声响起,冲锋的匪群中突然腾起了数道冲天的火光和土柱,瞬间就吞没了中间的十几名强盗。

冲在最前面的六七人也被身后的冲击波震得向前飞扑出去趴倒在地,耳鸣和脑中的嗡嗡巨震让他们觉得手脚都在不听使唤。

这便是李维让安珀尔事先埋设的硝化淀粉炸药的威力了。

为首的一人刚刚勉强撑起上身抬起头来,就看到了莫罗的双面巨斧自上砸下,头颅当即就如同西瓜一样被砸了个稀巴烂;另一边的一个更是连头都还没抬起来,就被洛芙的长柄大刀一刀枭首。

剩下的几人也都是在爬起来之前,就被上前的拉杰尔和菲琳丝迅速一一了结。

单是这一波爆炸加收尾下来,就结果了至少二十多个强盗。

待在后面的强盗此时被惊呆了,这样的剧烈爆炸他们从未曾见过,在他们的认知里大概只有传说中那些至少六七环的高级魔法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不过此时背后一个怒吼声让他们部分清醒了过来:“还他妈的的愣着干嘛?给老子继续上啊!再不拼他妈的全都得死!”提着两把阔刃直刀的葛莱尔一边怒骂着,一边一脚踹在了一个土匪的屁股上。

大梦初醒的匪众们这才在首领的强令下会了过来,重新吆喝着冲向李维等人。

不过这已经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了:盖茨从草丛中站起身来,抡起巨剑就是一轮豪迈无比的横斩,三个冲向他的强盗直接就这么断成了两截;几个强盗迎向了莉兹和亚历克斯,但实力技艺和装备的巨大差距让他们平均不到两次格挡就被骑士一剑斩杀;安珀尔像幽灵一样游走在树丛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一连割开了好几个强盗的喉咙,而另一边还有两个强盗冲到一半就突然被树丛里扑出的霜狼给扑倒,没几下手臂就被霜狼给撕了下来甩到一边,紧接着在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之后,草丛里便喷出了几道颈血。

而最夸张的当属杰威利这个难得大显身手一次的魔法师,他先是念咒向远处的几个匪众扔出了一个火球,然后又挥手朝左侧射出一道酸液箭,正中一个向自己冲来的强盗的面门;随后又转身回头,抬手就是一道震颤电击,把一个举刀想从背后偷袭自己的强盗电得原地直抽,接着顺手拔出了腰间短剑刺进了他的咽喉。

做完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施法动作的杰威利立刻从腰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拧开盖子欲饮——刚才这连续施法对他消耗还挺大的。

不过他刚准备喝下去的时候突然又把瓶子拿开,看了两眼标签后立刻又盖上放回了包里,重新拿了另外一瓶出来。

“他妈的,差点把新配的春药当魔力药剂给喝下去了。”

李维则双手握剑,极为随意地斜横于身前,宛如信步闲庭一样地在林间漫步;先后两个手持刀斧的匪盗朝他冲来,而李维连格挡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踏步上前,对着他们一人一记极为普通的挑斩,但速度与力道迅猛得不可思议。

剑光掠过,这两个土匪的手臂和身躯竟直接连同自己手中兵器一起被李维切开,喷出血雾的躯体和断裂的刀斧一同无力地向地上倒落下去。

而在这两个土匪之后,却又是一个手持斧盾的寸头壮汉怒吼着朝李维扑了过来。

这家伙有三级实力,在黑森林兄弟会中应该算是个能打的,但他没穿裤子的光溜溜下身让他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显得颇具荒诞之感。

李维见状,反而把剑放了下来;他右手握着剑垂于身侧,然后抬起左手,伸出了两根手指指向了面前的敌人,深吸一口气后,从嘴中缓缓地吐出了两个音节:“DOV-YOL!”短短两个音节,音调和音量却超出寻常的钝重而深厚,共鸣之声响亮得像是李维在用尽全力以整个胸腔和腹腔一起震颤发音一样。

而就在李维说出这两个音节的同时,他左手的指尖上喷出了一道无比炫目的火焰,焰心之中似是包裹缠绕着某种深红色的粘稠之物。

火焰瞬间吞没了寸头大汉的上身,他在被点燃的瞬间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并丢弃了盾牌和战斧;然而他甚至还未来得及在身上抓挠拍打几下,他的血肉和脏器便已被焚尽;焦黑的枯骨在无力跪倒的同时便碎成了一摊透着火星的余烬齑粉。

这便是李维直接以龙语施放的龙焰术,普通的单个战士在其可怕的威力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抵御方式。

一直站在后面的玛琪原本还想着给前面战斗中的众人施加几个辅助的增益神术,结果面对着眼前过于摧枯拉朽的一面倒战况竟发现无从下手,几次刚想抬手施术却又不得不放下,最后只能惊讶得瞪大了双眼看着众人如砍瓜切菜一般地将匪众歼灭一尽。

当“螳螂”葛莱尔发现整个战场上,只剩下自己一人面对着眼前一袭黑衣的年轻贵族剑士和他的随从们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完了。

“你确定你要给我一个单挑的机会?流着龙血的高贵小少爷?”葛莱尔用尽全力恶狠狠地问着,但旁人皆能听出其语气中的颤抖和虚浮。

“为什么不呢?”李维还是那样随意地微微侧身站立着,左手轻轻来回抚摸着剑脊。

“那希望你到时候别怪自己的爸爸没教你玩过比武游戏以外的东西。”事实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葛莱尔自己都在对自己的逞强感到可笑。

他看到这个年轻贵族少爷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虽然年轻,但却一点都不“嫩”。

无论是从眼神还是从他无意间的姿态习惯中,都能看出他不仅毫不缺乏搏杀见血的经验,而且极有可能还深谙不少战场上的小把戏。

再加上魔力感知中他那高出自己整整一级的实力,葛莱尔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

葛莱尔只与李维对峙了片刻,就嚎叫着扑了上去。他一出手便毫无保留,两把直刀分别从上下两段切入,以他所能达到最快出刀速度斩向李维。

斩击挥出,却只传来了金铁相接的鸣响。龙吻的剑刃划出了一道精巧的回旋轨迹,准确地格住并挑开了葛莱尔的双刀。

一击不成并未让葛莱尔放弃,他将自己能使出的所有杀招一股脑地倾泻了出来,两柄直刀从各种角度挥出了一连串的迅猛攻击,却全都被李维精准无比地一一格挡挑开。

兵刃相交数十合,李维始终表现得如同只是在练习剑术一般地轻松,他没有进攻一次,全程不过是来回旋转着剑身,游刃有余地招架着葛莱尔一次又一次歇斯底里的攻击。

终于,直到李维再一次将剑刃自斜上方朝下横于身前,纹丝不动地格住葛莱尔那始终微微颤动着的双刀时,李维隔着剑刃,直视着葛莱尔那充斥着恐惧和绝望的双眼,平静地开口了:“下面轮到我了。”

李维只是横握长剑向前用力一推,葛莱尔便无力招架地倒退出了数步,他握刀的双手都还没来得及再次摆好架势,一道快得他甚至连看都看不清轨迹的回旋挑斩便掠过了自己的双腕。

“啊啊啊啊!我的手!”伴随着断腕中喷出的鲜血,葛莱尔被斩下的双手和双刀一起轻声坠地。

他凄厉地嚎叫着跪倒在地,目眦欲裂地望着自己正在喷血的断腕。

而李维却并没有就此了结他,反而在拭去剑上的血迹后收起了长剑。他向拉杰尔和杰威利招了招手,把两人叫到了面前。

“你们两个这些天,过得非常辛苦吧?”李维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腹黑微笑。

“呃,不不,这是我们自找的,一点都不辛苦……”拉杰尔被李维这么一问顿时一个激灵,立刻卖起了乖,却被李维抬手打断。

“不,你们现在不用跟我客套,说实话就好。我很清楚你俩这些天必然过得非常欲仙欲死,所以我现在给你们准备了一个绝佳的发泄机会。”李维一边慢悠悠地说着,笑容的弧度同时变得愈加明显了。

“呃,头儿您是指?”拉杰尔和杰威利面面相觑,满脸狐疑的表情。

李维偏过头朝跪在地上的葛莱尔努了努嘴:“那家伙我交给你们处决了。在处决之前,你们可以随便干点什么自己想干的,比如,用力踢爆他的蛋——”

拉杰尔跟杰威利两人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旁边的莫罗吹了声口哨后摇了摇头;而西蒙则倒吸一口凉气后看向了李维:“殿下,您是魔鬼吗?”

“开玩笑!就凭魔鬼的那点智商和见识,怎么可能想得出我这么损的主意!”李维反而颇为自得的翘起了鼻尖,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

而拉杰尔跟杰威利两人此时已经行动了起来,他们把刚刚断手的葛莱尔牢牢地捆在了一颗树上,然后又把他的双脚固定在了两块石头上。

做完这一切以后,佣兵和法师一边发出着诡异的笑声,一边摩拳擦掌地站到了葛莱尔的面前。

“啊…操…你们,他妈的,是要干嘛?”还未能从断腕剧痛中缓过来的葛莱尔略显神志不清地抬头看了看两人,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即将面对的命运。

“操你妈的土匪!叫你他妈的还费老子一瓶魔药!嘿!”杰威利一声暴喝,抬起左脚就一脚踹在葛莱尔的胯间。

“日你娘的强盗!叫你他妈的在公国大道上干没本的买卖!芜呼!”拉杰尔亦是一声高喊,紧跟在杰威利之后用右脚踢在了葛莱尔的腹下,还发出了一阵快意的欢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光头匪首的喉咙中发出了他此生以来最高亢的惨呼,一群麻雀随之从附近的树上腾跃而起。

“让你手下他妈的喽啰多废了我两刀才砍死!”

“叫你他妈的不洗裤子脏了我的鞋子!”

“谁他妈的允许你这个当匪的叫得这么难听的!”

褐袍法师和混子佣兵一下又一下地用尽全力踹着匪首的胯下,两人边踹边大呼小叫,还不时发出一阵阵亢奋无比的欢快吆喝,仿佛世界上找不出比这更快乐的事情了一样。

他们每一脚下去的同时还总能找到一个稀奇古怪的出手理由,并且还不带一个重样的。

李维没有理会身后尽情撒欢的二人,而是转向了一旁正蹲在地上做着本职工作的玛琪:“怎么样?这几个被土匪绑票的倒霉蛋还活着吗?”

“都无大碍,只是被烟呛晕了而已,马上就会醒来。”玛琪的手中闪着神力的微光,随着她轻轻拂过躺在地上的三个人的额头,这三个被绑架者没过一会儿就咳着嗽醒了过来。

“哈,感谢,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尊贵的公子殿下!没想到您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尽然会亲自屈尊来解救我们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您的大恩大德我德雷尔•扬这辈子必定没齿难忘!”在听过原委解释后,三人中的胖商人立刻点头哈腰地向李维连连道谢致敬,姿态自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不过在一番套话之后,这德雷尔又转着眼珠面露难色道:“不过,尊贵的公子殿下,作为一个个人经营的旅行商人,我仅有的那点微不足道的财产和货物已经全被这群强盗给掠夺糟蹋一空了,现在的我身无分文,连下一顿饭都没有着落;所以不知殿下是否能准许卑微的我斗胆向您讨份差事,以供我暂时维持一下自己的生计?”

李维微微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文书在上面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递给了德雷尔:“你拿着这个去望山城城南找龙爪匠人商会的会馆,他们会借贷给你。至于之后的事就看你自己的了。还有,听你口音你是从大陆南方来的吧?在北方跟贵族打交道没必要搞这么低声下气的,只要你是个没犯罪并且干着正经行当的市民,那么就算是在国王面前你也应该直起腰来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在望山城里,只有拉皮条的才会像你这样跟人讲话;除此之外就算是碎鳞街上的叫花子都是抬头挺胸地嚷嚷着朝爵士老爷们要饭的。”

“是,是——”尽管如此,德雷尔仍然还是习惯性地保持着他那格外谦卑的姿态。

“顺便,”李维说着,又转头看向了右侧:“如果你真的要钱的话,难道不应该学学你的旅伴么?”

德雷尔顺着李维的眼神望去,只见自己的那同行的妓女正一边骂骂咧咧地踹着强盗们的尸体,一边从他们的兜里四处翻找着钱币。

“操你妈的土匪龟孙子,叫你们这帮烂裆的杂种白嫖老娘不给钱!哈哈,现在遭了他娘的报应了吧?老娘今天非得把嫖资统统给他娘讨回来——嘿!妈个少卵的穷死鬼他妈的怎么身上一共才两枚银先令?”

搜着尸体的妓女似乎是感受到了两道注视的目光,抬起头来冲着李维便是一阵讪笑:“噢!啊哈哈,我想尊贵的殿下应该不会介意我这卑贱的女人向死掉的强盗讨回自己的一点财产吧?”

李维无奈地点了点头:“随意,这姑且也算是你的正当权利。”

这位名叫简妮•华尔的妓女,据德雷尔说是和他同行了有两年多的“生意合作伙伴”,简妮本人也对着说辞表示了认可。

李维觉得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位简妮的内心也算是相当的强大了——被匪盗轮奸了几天之后不仅丝毫未见有何精神受到打击的迹象,而且刚恢复神智更是就直接乐呵呵搜刮起了强盗的尸体,即便是作为妓女来讲这神经未免也太过大条。

李维转头又望向了三人中的最后一人——此时正在埋头大嚼自己提供的玻璃罐头的吟游诗人。

这罐头是用巴氏灭菌法处理过的腌肉和酸菜做成的,保质期特别长但味道属实很不怎么样;但对于这个最近一周里只吃过一次东西的倒霉家伙而言,这罐头简直香到不行。

“你说你叫拉法耶•蒙度?”李维随口问道。

“嗯,啊呜,是的,啊呜,嗝~”蓬头垢面的吟游诗人边吃边随声应付着。

“明明有三级巅峰的实力,还懂剑术,你是怎么被这帮小贼给抓住的?就算打不过也应该跑得掉吧?”

“呃,嗝——”拉法耶消灭完了一只玻璃罐头,打了个大大的饱嗝,“这就得怪雷尼亚的人们不懂得欣赏和尊重我的音乐了~”吟游诗人揉着肚皮,一本正经地说道:“在我最近这些天的路上,遇到的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为我演奏和献唱的歌曲支付上哪怕一个铜便士,甚至有一些人还对我施以粗暴地驱赶;而我又并不擅长渔猎,故而在干粮吃完后饿着肚子走了两三天,最后晕倒在了路边。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强盗们的巢穴里,并且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了。唉,追寻美的人生中总是充满不幸与磨难的,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面对着这拉法耶颇为轻浮的语气和表情,李维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呃,你这么说让我有点好奇,你这一路到底是给人们演唱了一些什么样的歌曲?”

“一些很普通的自创小曲而已,”拉法耶耸耸肩,一脸理所当然的神色。

“啊,说到这个,刚才那位简妮小姐在洞中的不幸遭遇又给了我不少灵感和启发,我在完全昏过去之前已经为她写出了一首新的歌曲,曲名就叫《三先令阴道的受难》——”

李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他强忍着自己疯狂抽搐的眼角,尝试着转移起了话题:“从你的名字还有口音来看,你是帝国的湾流地人?”

“啊,没错,我出生在雷湾南部的夏藤岛,”拉法耶露出了一副略显神往和感慨的幸福微笑,“在我的故乡,那儿的姑娘可比帝国的其它地方,或者雷尼亚之类地方的人们待人要温柔得多了;在那里,即便是那些不能理解和欣赏我的音乐的姑娘,在听过我的歌后,也都会至少留下几个铜子儿或者献上一个吻以示礼节,哪怕她们会在此之前先嘲笑我几句;而且那儿还有一些难得的能够充分理解我的美学的女士,她们会在和我共度良宵之后,万分赞许和欣悦地收下我为她们身上的香味或是迷人的身体部位所做的赞美诗,甚至偶尔还会专门为我举办一场令人难忘的沙龙——”

李维越听,脸部肌肉跟眼角便抽动得越是厉害,最后强忍住了冲动没有去打断拉法耶;而一旁的玛琪却是由始至终一脸神秘莫测的笑眯眯表情,饶有兴致看着这位自我感觉无比良好的放浪诗人。

“可我毕竟是个吟游诗人,无论故乡再怎么美好,我也必须要离开那里,去到大陆上各式各样不同的地方游历一番,只有那样我才能找到真正的美,进而创作出独一无二的作品~”湾岛诗人颇为浪漫地描述了一番自己的“宏图大志”之后,转头看向了女神官玛琪:“话说,这位美丽的神官小姐,正好我也是一位欢愉女神的虔诚信者,不知一会儿待我回到城里得以梳洗沐浴一番之后,可否拜托您能领我去往你的所在,聆听一下一些只属于我一个人告解?”

“可以啊~”玛琪竟直接微笑着应了下来,“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去为那边的那位华尔小姐做一些身体上的检查,以免那些强盗将某些疾病传染给了她。”

李维顿时只觉一阵无力吐槽,呆立片刻后叹了口气,然后朝着自己的随从们拍了拍手:“好了,好了,赶快把这战场打扫一下,我们快点收工回城里,还有别的事要办……”

……

望山城火神大教堂,圣堂停灵处。

一位老妇人和一名年轻的孕妇正趴在两具遗体的停灵台前嚎啕大哭,旁边围着的十余名老少市民也都泣不成声。

老工匠和他儿子的双眼上,此时各自盖着两枚钱币,他们的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表情显得十分安详。

这间圣堂内还停放着好几具遗体,皆是近日为匪盗所害的商民。

几位火神教牧师和修女或在一旁安抚着死者亲属,或是手握经书默念着祷言。

他们将点燃的蜡烛放置于死者遗体的头颅两旁,以示其亡魂仍将受到圣火的照耀和引导。

在靠近圣堂门口处,一位黑衣贵族青年和一个身穿棕色长罩衣的中年人正并立一旁,两人一边环视着圣堂,一边低声交谈着。

“因为独眼费舍尔非常配合民兵队的工作,所以搜查进行的还比较顺利,市镇民兵成功地从黑街的那几家老鼠的店铺里回收了部分被劫赃物,准备照例归还给被害的商民。”次席护民官威廉•盖勒小声地叙述着治安民兵们的工作成果。

“所以,黑森林兄弟会已经被殿下您彻底铲除了?”

“没错,尸体已经运往望山城守备处了,就等民兵队清点一下人头即可。”李维不动声色地答道。

“哈,看来殿下您的作风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钦佩?哈哈,不过我还是要代表市民议会说一声感谢,像您这样热衷于帮市民排忧解难的公子殿下可一向不多见。”

“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李维淡淡说着,“老盖尔是为我办事的人,直接受雇于我的员工和部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给土匪害了,我这个当老板当然得为他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

“嗬,这阵的匪患倒是让我也有点跃跃欲试的冲动了,”威廉•盖勒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佩于腰间的短刀。

“我们这类在战场上待惯了的家伙总是会有点这方面的毛病。”

威廉年轻时曾在公国军中服役,先后担任过民兵教官、步兵百夫长、城门守备官等诸多职务;他在黑门战役中负伤退役,之后活跃于望山城的市民议会,没几年便在选举中当上了次席护民官。

护民官是继承自阿门诺帝国的一种职务,仅能由平民担任,通过市民议会选举产生。

他们平常的职能包括主持议会和代表市民向领主和君主请愿、谈判、提议,代表市民们对不受欢迎的政令提出反对,有时候也会亲自参与处理调解市民的一些事务。

“你还是把这股劲儿留到真正需要打仗的时候吧,”李维双手背在身后,微微转身:“另外从历史上来看,但凡需要护民官上城墙了,那可基本都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我倒是不太希望有那么一天。现在我得回去跟我老爹也汇报一下这事儿了,好让巡逻的那几位龙骑士不用再围着黑森林转悠浪费时间了。”

李维说罢便转身离去。威廉•盖勒跟着看向门口,一个民兵正好和李维擦肩而过,迎面走到了自己面前。

“尸体清点过了,一共五十多人,包括‘螳螂’葛莱尔也在其中;不过,只是有一点……”民兵在威廉跟前低声汇报着,却突然显得有些迟疑,并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神情。

“难道有什么问题和不对劲的地方吗?”威廉微微皱眉问道。

“不,并没有,”民兵给出了否定的答复,“只是葛莱尔的尸体稍微有点……怪异;他的胯下……一片血肉模糊,所有的器官组织都碎裂成了浆糊,而且看上去像是被人用脚给活活踢爆的……”

“啊这……”护民官嘴巴微张,和民兵大眼瞪小眼愣了半天,然而最后却也只是一阵无语……

……………………

龙翼城堡,炼金实验室。

面对着试验台上繁复的魔法仪器和瓶瓶罐罐,凯瑟琳夫人此时正神色凝重地盯着手中的一只试剂瓶。

“约瑟夫大师,最新一轮测试的进展如何?”凯瑟琳放下试剂瓶,转身问向实验室另一侧的约瑟夫大师。

“还是一样。”约瑟夫大师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能确定的还是只有这两点:这种紫雾是运用了至暗者的某种神力规则制造的产物,而非纯粹的炼金和魔法造物;以及河水中的毒素并非是紫雾溶于水而直接形成的。”

凯瑟琳夫人眉头紧锁地盯着约瑟夫大师跟前的试验台上那台正在魔力微光的缠绕中运行的炼金仪器:“我完全没法理解它内在的运行结构和机理,历史上魔族和堕民们借用至暗者神力制造出的各种物质多不胜数,但从来没有见过神力和物质成分之间的联系像它这样……奇怪的。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发现了龙焰对这紫雾有着极强的驱散和分解效果,但是如果它真的是覆盖了整个草原北部的数千里疆域的话,那么就算出动公国的所有巨龙也不可能靠喷火把它给驱散——我们还是必须得解明它背后的秘密,然后开发出规则机理层面上的对应破解手段。”

“这紫雾的物质成分和神力规则之间的作用方式,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新的形式,”约瑟夫大师轻轻摇了摇头,“用传统的元素和炼金解析方法都难以掌握和分析出其规律。”

这眼前的难题竟一时间难住了两位八级的大魔导师,实验室里迎来了一阵良久的沉默。

“我们是否可以考虑捎一份样本和数据给龙目塔还有新阿尔弗雷?”约瑟夫大师开口问道。

“不,没这个必要,”凯瑟琳夫人摇头否决,“如果我们凭借龙翼堡的实验室在短时间内无法获得什么成果和结论的话,那么就算请父亲和姐姐来帮忙意义也不大。他们两个都并不长于炼金解析学,而无论是龙目塔要塞还是火灵魔法塔所拥有的研究条件也并不比龙翼堡高出太多。”

“如要求助的话,我们也应该直接向奥兰多特那样的法师学院和传奇魔法塔求助。亦或者——”凯瑟琳夫人说着,突然神情微变并迟疑了一下,她走到实验室的另一端,看向了窗外:“去找‘她’的话,也许能得到一些更进一步答案。”

约瑟夫大师听闻亦是眉眼微挑,他看着凯瑟琳夫人明显变得颇有几分不悦神色,略带关切地向她确认:“呃,夫人您确定您愿意……”

“大局先于我的个人好恶,”凯瑟琳果断地出言打断了约瑟夫大师。“这点基本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言罢,她看着窗外长叹了一口气。

……

李维从父亲的书房走出,左手轻抚着走廊的墙壁,从李锡尼家族历代先祖的肖像前缓缓行过。

排在最里侧的第一幅,毫无疑问自是家族的先祖,建国者与初代大公,亥萨•李锡尼。

亥萨先祖之后,一代代或平庸或非凡的李锡尼子嗣依次罗列于其后。

凭借着这一世超凡的记忆力和头脑,李维能够清晰地一一道出数十代大公的姓名和他们的统治年月;其中亦有数位,让李维留下了浓厚兴趣和印象。

在亥萨先祖后相隔近二十幅肖像后的位置上,摆着一位看上去比亥萨先祖还要更魁梧和眼神锐利的大胡子中年男人画像。

唐特雷斯一世,也称“龙怒”唐特雷斯;他于约两千五百年前统治公国,是除亥萨先祖之外最为知名的一位大公。

那是在第三纪元823年,成功获得了至暗神选之赐的驱兽者可汗毛尔登组建了一支多达三十五万人的魔血大军,意欲南下攻破龙栖山脉。

而唐特雷斯丝毫不甘示弱,他动员了举国民壮,在龙栖山脉一线集结了二十万兵力防守;结果唐特雷斯在罗伦斯帝国援军主力赶到前就一举击溃了魔族和堕民的大军,还当阵砍下了毛尔登的头颅。

此役被后世称为龙怒之战,唐特雷斯一世也因而得名。

漫步走过前两个千年,李维的右手轻轻拂过了一位留着小胡子的短发俊美大公。这位是八百多年前的利奥七世,或者说,“风流的利奥”。

利奥可能是家族史上私生活最放浪的大公,但却因为夫人极为强势,反而终生都未能正式地纳娶侧室或者侍妾,一生都只得在外寻找各式各样的情人。

相比之他本人,他的私生子,“黑龙浪子”赫伯特•卓耿在大陆上反而要更有名得多。

这位私生子出身的自由龙骑士一生栖身多处,足迹遍布半个大陆,曾先后为铁蔷薇、汉威同盟还有罗伦斯帝国内战中的北党效力,涉足了大陆历史上的诸多风云事迹,是近千年里吟游诗人们最钟爱的传唱人物之一。

而在利奥之后再往后三百年,便是奥德龙四世了。

这位大公在圣龙公国国内有时被人们唤为“不被铭记的奥德龙”。

李维记得,自己在阅读科穆宁学士撰写的《北陆战史》时,曾见学士本人评价,奥德龙•李锡尼极有可能是公国历史上骁勇善战程度仅次于“龙怒”唐特雷斯的一位大公,并且也有着诸多的光荣事迹,但却只因为和罗伦斯的“钢心”查尔斯大帝生在了同一个时代而被查尔斯的光芒所掩盖。

奥德龙在年轻时代就曾于第三次黑门战役中初显身手:彼时帝国在战役前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正是奥德龙率领龙骑士和少量精锐骑兵不断袭扰魔血大军后方和侧翼,才为临危受命且初出茅庐的查尔斯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而在之后的岁月里,他不仅先是在炎门堡下击溃过驱兽者的十三万大军,尔后又在第四次黑门战役后,以四万五千人之众在丝河的长苇滩前,先后阻击、歼灭了超过十五万魔族和战车民溃军。

然而这一切在“钢心”查尔斯传奇的一生和丰功伟绩面前却都只沦为了陪衬——人们更愿意去铭记和歌颂查尔斯•罗伦斯菲尔在北原立起的羞辱至暗者的石碑,在砾石滩上用魔族颅骨筑成的京观,还有在不可一世的掠夺民的锈盐群岛上留下的冲天大火和焦土;而奥德龙在北原上挥剑奋战的身影却被挤入了记忆藏书阁的角落。

事实上,奥德龙在大陆上的知名度甚至于还不如他那战死于炎门堡之役的妹妹,“双刃龙女”阿嘉丽——只因人们盛传阿嘉丽与查尔斯年轻时曾有过一段浪漫的相恋。

再往后走,便来到了唐特雷斯三世的面前。

三百年前的“龙与独角兽之战”事实上至今都还让大陆上的许多人“记忆犹新”。

唐特雷斯三世因为取得了战场上的最后胜利,有时会被人们称为“独角兽克星”;但千万不要在白岩公国的贵族面前提起这个词,否则很有可能会招致一场比武审判和神裁决斗。

最后,李维终于来到了长廊的末尾。

排在倒数第二的是李维的曾祖父唐特雷斯四世,他长着一张有如古阿门诺英雄雕塑一般的脸庞,刚毅、俊朗,而且眼神中始终透着一股纯正的忠诚和正直。

一百年前,在奥兰多特举办的那场闻名全大陆的三国联姻中,唐特雷斯四世迎娶了帝国的塔西安娜公主,而帝国的菲利普皇子则娶了紫罗兰王国的公主薇薇安•索琴伦纳为妻。

为庆祝这场盛会,三国在奥兰多特举办了第三纪元以来整个莫托兰德规模最大的骑士比武大会,全大陆的青年骑士几乎都被吸引而来,想要赢得一份属于自己的荣誉。

不过,最后就连两位新郎都没能摘得比武冠军的桂冠——最后的冠军是紫罗兰的王子,“晨星之子”亚瑟•索琴伦纳。

他并没有将冠军的花冠献给自己的妹妹或是塔西安娜公主,而是赠与了观众席上一位在兜帽和法袍中裹得严严实实的平民女魔法师——那时的海伦•兰西还只是一位在奥兰多特求学的小法师,而非今天以美貌和强大闻名于世,号称目前大陆上最接近传奇的白夜灯塔女主人;可亚瑟却隔着兜帽就发现了她的美丽和某种内在的特质。

然而,这段充满让全大陆的年轻骑士和贵族小姐们心驰神往、魂牵梦绕的佳话逸闻的往事,却在十五年后的雪漫高原上,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凄惨方式落下了帷幕。

在雪漫高原之战中,菲利普皇子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救下了妻子,但却没能救下自己的女儿;而万里驰援赶来的唐特雷斯四世为了给挚友复仇,在与黑巫王的对决中被咒术击中,从龙背上坠落。

流着龙血的圣域之躯和传奇盔甲救下了他的性命,但下身瘫痪和经脉坏死却让他在轮椅和鞍轿上度过了整个后半生。

海伦在在此之后不知为何与亚瑟分道扬镳,独自去到了湾流地的白夜灯塔;而身为半精灵的索琴伦纳兄妹,亚瑟至今行踪飘忽不定,不知身在何处;薇薇安则离开了罗伦诺尔,独自回到枫庭堡,数十年来再未踏出过一步。

最后一位,便是李维的祖父克雷顿•李锡尼。

克雷顿的头发留的比他的父亲更长,胡须也更浓密,似乎是受塔西安娜公主的血脉影响,他的发色比李锡尼家的多数子嗣略浅。

克雷顿大公在李维出生前就过世了,三兄弟中对他有印象的只有罗伯特一人。

在沙丘之乱和龙翼堡之围被平定没多久后,克雷顿大公在一次草原上的追猎魔族强者的过程中被一名八级巅峰的影魔刺客偷袭——影魔的至黑毒素虽没能杀死他,但也让他的身体受到了不可逆的严重损伤,让他从圣域强者逐渐衰退成了一位普通的老人。

最终,克雷顿•李锡尼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在七十多岁的时像一个普通老者一样在病床上平静地离世。

在李维的印象中,父亲和城堡中的其他长辈对克雷顿祖父其人和自己谈论得并不多。

除了四十年前的战事之外,李维只知道克雷顿祖父似乎和曾祖父唐特雷斯关系一直不太好,克雷顿大公在整个青中年时代以拒绝家族安排的一切婚事这一方式来向自己的父亲表达不满,为此他硬是一直拖到了四十多岁才结婚生子。

这时,从另一端的走廊中隐隐传来的音乐声将李维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走上前去,看到原来是自己的妹妹黛西正在一位女音乐教师的陪同下,在廊厅中缓缓弹奏着一架立式的击弦小键琴。

随着要起身前往奥兰多特的日子逐渐逼近,黛西最近开始越来越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一首本应表达静谧之美的抒情曲愣是被她弹得欢声雀跃、活蹦乱跳,以至于那位来自布伦萨恩四艺学院的女音乐家对着她指尖乱蹦的音阶也只有连连扶额叹气的份。

“啊啊,能去奥兰多特深造魔法什么的可真好啊,你说不是吗?”

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在耳边响起,李维转头望去,却是自己的堂妹维罗妮卡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旁边。

“确实呢,就连我都对那里相当好奇咧。建立在阿门诺城原址上的魔法之都,没人会不想去看看是个什么样。”李维随口应到。

“我是在嫉妒她啦,嫉妒~”维罗妮卡叹了口气,摇晃着抱起了双臂。

“明明只比我大一岁,魔力却高了我接近两级,还有自己的龙;去奥兰多特深造这种事情的机会,也只会属于她这样的家族成员啦~”

“这种事也说不定呢,不用那么早把结论下死嘛——”

“得了吧,我亲爱的堂兄,”维罗妮卡直截了当地打断了李维的客套话,“我们都很清楚,对于家族里的女儿们来说,有契约巨龙的和没有巨龙的成员,有着怎样的实质性差别——我们姐妹可不像你们兄弟一样人人都能有龙骑。”——李锡尼家族的直系男丁不论天赋、血脉、实力如何,成年前后皆可要求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契约巨龙;而女性后裔则通常只有被认为血脉天赋优秀,或是擅于战斗者才会有这个机会。

“黛西这样的驭龙法师,不说成为凯瑟琳伯妈这样的大魔导师,她将来哪怕只要能达到蕾切尔那样的实力水平,她就可以相当充分地‘掌握自己的命运和自由’了——只要她不想,家族甚至都几乎没办法违背她的意愿强行安排她结婚。”维罗妮卡略有怨气地幽幽说着,“而像我的话,将来估计大概率会被安排跟哪位伯爵大人的儿子结婚吧~我可不认为自己能像阿莱娜姑妈那样幸运,能和帝国的峡间地公爵这样的人物相爱并成婚。”

“所以你难道不应该至少先考虑好自己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家伙么,”李维微笑着回应,“这样起码你在有限的选择范围内至少还有个明确的挑拣方向;亦或者你可以从四位伯爵大人的领地居城环境来入手考虑,比如我觉得以你的个性,住在红砂港肯定会比去炎门堡、流岩城或者高岗城要感觉来的开心和有意思得多——”

“喂,你这可一点都谈不上是安慰哦~”维罗妮卡白了李维一眼,不过随即又呵呵笑了出来。

“嗨,维罗妮卡,还有李维,我的孩子——”李维扭头循声望去,发现自己的母亲凯瑟琳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

“午安,母亲——”李维微笑着致以问候,并和自己的母亲拥抱了一下。

“我听说你今天带着你的随从去剿灭了一伙强盗?呵呵,这点倒是有点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凯瑟琳夫人慈爱地笑着,“他当年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也喜欢到处干这种事,热衷于这样为领民‘主持公义’;不过在他游历完大陆回来和我成婚之后就没有机会再去做这样的事情了——他从那以后就必须要为继承大公之位做准备了。”

李维微笑着回应:“不过考虑到罗伯特是第一继承人,那么我想我在接下来的人生里应该还是有余裕再稍微多任性几年的吧~”

“噗呵,话虽是这么说,但你也该做点准备了,”凯瑟琳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大家都认为你比李德尔更适合接替你们的李嘉图叔叔来担任望山城侯爵——包括李德尔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将来的责任可一点不比罗伯特轻哦。”

“噢,对了,”凯瑟琳夫人像是刚想起了什么一样,“李维你今晚要不还是留在城堡里住下吧,别又像之前那样大晚上的跑回溪谷镇去了。黛西马上就要去奥兰多特了,你这几天也应该留下来多陪陪家人——虽然我知道黛西现在对你稍微有些芥蒂,但她过几年就会明白这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另外,如果你希望的话,这些天你若是想带钱斯小姐一同留宿城堡里也没有任何问题~”

看着母亲温和而亲切的眼神,对于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的话,李维也实在不忍心拒绝这点家人的小小请求,便随口应下。

“还有,瑞安似乎也挺希望你今天能去给他讲讲博物学的;你也知道,他总是没法好好听巴利斯学士讲课,但是一听你给他讲学就非常认真。他现在应该在校场那边和李德尔练习射箭,一会儿你有空的话也过去陪陪他吧~”

“没问题~”李维略显无奈地点了点头。

“呵呵,凯瑟琳伯妈对你可还真是放任宽大啊,”待凯瑟琳夫人走后,一旁的维罗妮卡突然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那么祝你和你的‘钱斯小姐’能有个愉快的夜晚咯,亲爱的堂兄~”

在李维的尬笑下,维罗妮卡也迈着轻快地步子招手道别,往另一边去了。

……………………

瑞安•克瑞斯特正用力地拉着一副短弓,瞄向前方的箭靶。

他屏息凝神,平缓地呼吸数刻后,右手松开了弓弦。

伴随着“嗖”地一声,瑞安射出的训练箭直勾勾地钉在了箭靶——下方的木头支架上。

“噢!天呐!我的瑞安小兄弟,你这几天是出了什么毛病?”站在一旁的李德尔发出一阵痛苦的懊恼声,弯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和额头。

“明明上周已经能做到基本不脱靶了,怎么现在突然又变成这样了?你是被城里的哪个实验失败的蹩脚法师给下了咒么?”

面对李德尔的激烈吐槽,瑞安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腼腆地微微别过脸去:“呃,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这几天状态有点不好吧……”

快满十二岁的瑞安•克瑞斯特最近几天因为两件事而始终有些心烦意乱。

第一是前几天龙翼城堡里来了一位非常漂亮的亚兽人姑娘,她的背后非常不同寻常地长着九条耀眼无比的大尾巴,瑞安在看到尾巴的那一刻起眼睛就被牢牢地吸在了上面。

瑞安清晰地记得那天她被李维挽着走进宴会厅,在看到自己后,特意对着自己投以嫣然一笑。

从那之后的几天里,瑞安只要一走神,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和那长长狐耳下的美丽笑颜。

第二是从上周开始,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时隔几年又做起了小时候做过的一个怪梦。

这个梦非常奇怪,每次醒来之后自己都会立刻忘记其中的绝大部分内容,但心中却总会留存着一种独特的心悸和慌乱感。

唯一能想起的画面,只有以空中俯看视角闪过的峡间地故乡的群山,以及一个记不清面容,只记得似乎有牵着自己手的灰发小女孩。

瑞安摇了摇头,重新从旁边的箭壶里取出了一支箭。

瑞安•克瑞斯特是帝国峡间地公爵瑞卡德•克瑞斯特最小的儿子,而他的母亲则是圣龙大公阿莱克托的妹妹,阿莱娜公主。

瑞卡德公爵年轻时与阿莱克托在一次骑士比武大会上结识,两人很快成为了挚交,并曾共同游历大陆,之后更是还娶了阿莱克托的妹妹为妻。

瑞卡德虽然并没有龙血,但他却也是一位驭龙者——他年轻时曾与一条名为乌蕾雅斯的灰鳞龙签订了契约。

乌蕾雅斯在数年前产下了一颗龙蛋,而在公爵第一次带着自己的孩子们一同观看和接触这枚龙蛋时,尚未孵化的幼龙却不知为何突然自行与瑞安缔结了同伴契约。

先不提阿莱娜本人是李锡尼家族中非常罕见的反常血脉退行者,她身上的龙血淡薄到几乎不可能遗传给子女;而且瑞安在公爵的子女中更是并不算天赋优秀的。

但不论公爵一家对此如何百思不得其解,面对已经发生的既成事实,除了承认之外别无他法。

于是瑞卡德公爵在大约两年前,将瑞安送到了龙翼城堡,请阿莱克托大公来担任他的教父,让李锡尼的龙血骑士们来教导他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驭龙者。

瑞安搭上第二支箭,稍稍瞄准之后再度放出——这支箭射进了箭靶上方背后的墙砖缝里。

李德尔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瑞安颇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再从箭壶中拿出了第三支箭。

“嘶——吼哈哈——”一阵明显属于龙类的低吼传来,但奇怪的是这阵吼声听上去,怎么听怎么像人类的笑声。

“喂!奥瑞妲尔!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连你也这样!”瑞安很是气恼地抬头冲着一旁的墙壁上喊道。

副堡的矮墙上站着一条体长约五六米的灰色巨龙,它正伸长了脖子探着头看向瑞安这边。

当瑞安连续两次脱靶后,这条巨龙也开始和李德尔一样,扭着脖子低着龙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被瑞安呵斥了一句后,它轻轻摇着尾巴缩了缩脖子,用绿色的眸子盯着瑞安,发出了几声尖细的小声龙吟,以示无辜。

奥瑞妲尔便是瑞安那两年前刚刚破壳而出契约巨龙,现在它虽然还属于幼龙的范畴,但体型已经相当庞大了。

巨龙的龙蛋可以蛰伏数百年甚至数千年才孵化,但一旦破壳出生后,龙的生长速度就会变得很快,大部分都会在几年内就长成体长十米以上的成龙。

“好了李德尔,你就别取笑瑞安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十一岁的时候还瞄着靶子射中过旁边唐怀瑟爵士的手甲咧。”一个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却是李维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一旁还跟着星妍。

“不不不,我亲爱的弟弟,”李德尔摊了摊双手,“我一直认为你那时候是故意的——你从小几乎每次射箭脱靶反而总能射中一些比靶子更有价值的目标,这就很不寻常。”

李维随手拿起一副弓,以不快不慢地速度连续射出了三箭。

三箭皆中靶,但都离靶心略有偏离。

“你看,我水平明显也很一般,练了这么多年也就这样的准头。另外别听李德尔胡诌,那几次都不过是纯粹的意外而已,只不过他就喜欢拿这来编排我。”

“嗯,那我再试试。”瑞安在看到李维时明显眼中微微一亮,并说着又拉开了弓弦。

“握弓的左手放松,腰挺直一点——”李德尔也伸出手略微调整指导了一下瑞安的姿势。

伴随着再一次的离弦之声,瑞安射出的第三箭直直地飞出——从箭靶的左上方射了出去——但此时,一只麻雀阴差阳错地飞过,瑞安的箭好巧不巧地正中这只可怜的鸟儿。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鸟鸣和四散的羽毛,中箭的麻雀掉在了地上,一会儿便没了气。

“啊,这——”李维也一时无语,星妍瞪大了眼睛捂着嘴,李德尔愣了半天,最后从嘴里只挤出了一个词:“见鬼了!”

瑞安也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箭到底算是脱靶还是射得好。

“啊,不行,这样不行——”李德尔揉起了太阳穴,“你将来可是要跟我们一样骑龙的,你到时候得要在奥瑞妲尔的背上射击移动目标,射个固定靶都这么鸡飞狗跳的,这怎么能成,唉~”

瑞安放下弓,有点委屈地低下了头。

自己并没有魔法师的资质,但对射箭和习武也同样一直不擅长。

来到龙翼堡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更喜欢听李维对着那些装满小生物的密封玻璃瓶给自己讲博物学。

“好了好了,你就别打击别人自信心了,”李维伸手揉了揉瑞安的头发。

“以后慢慢练习就行,要是嫌弃李德尔这家伙的话,我这边也有几位会射箭的漂亮姐姐可以教你,你说怎么样?”

李维话音刚落,像是专程为了证明李维所说的一样,只听耳边传来“嗖嗖嗖”三声,瑞安抬头发现星妍已经放下了弓,三个箭靶的中央红心上不偏不移地钉着三支羽箭。

星妍微微一拨脸侧的长发,对他露出了一个清丽而甜美的微笑,引得瑞安又一阵微微脸红。

李德尔见状吹了声口哨,“嚯儿,钱斯小姐你确实也很厉害,不过——”说着,他同时取出了三支箭搭在弓上,然后众人只听一阵破风之声,都没看清李德尔的手是怎么动的,三支箭已经全部钉在了同一个箭靶的靶心上。

而星妍却同样毫不示弱,她随手拿出一根布条蒙上了眼睛,然后拿起弓抬手就是一箭,而这根箭直接命中了李德尔三箭所在的靶心,并且顺便把李德尔的三支箭给震落了下来。

“啊好好好,我投降~”李德尔举起双手,“你教现在瑞安的确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将来轮到要学怎么在龙背上射箭和投矛的时候,这你可没法替我代劳的。”

“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呗~”星妍耸了耸肩。

“以后的,事情吗……”李德尔用略微耐人寻味的眼神看了看星妍,又看了看一旁李维,最后却抬头看向天空,轻声自语了一句。

“好了,老妈决定让巴利斯学士今天放个假,所以你想去看看刚从卵中新出生的水生甲虫长什么样吗?”李维拍了拍瑞安的肩膀。

在瑞安的连连点头下,李维和星妍带着他朝城堡走去了。

瑞安回过头,对着奥瑞妲尔打了个手势,这只半大的灰鳞龙嗷嗷嚎叫了一声便窜上天空自己飞走了。

遐想着玻璃生态瓶中的藻类和昆虫,瑞安便暂时将射箭、狐狸尾巴、怪梦还有龙等等事情都一时抛诸了脑后……

……

夜晚的望山城仍然闪烁着灯火。

在这个时代,城市中的人们已经有了一些简单的夜生活,即便是在晚餐时间后,城中的许多街市和区域,仍然会热闹好一阵之后才会逐渐归于沉寂。

城西的夜市中,一个胖商人正拿着借来的钱冥思苦想地琢磨该购入些什么商品,而在一旁的一位妓女正搔首弄姿地勾搭着一位意志不怎么坚定的年轻商贩,诱使他将一件首饰贱卖给自己。

而在城南鼠皮巷的阴暗角落里,一个独眼龙正跟一群不三不四的大汉们举杯痛饮,叫骂不断,欢庆着大伙们前所未有的势力扩张。

不过此时最热闹的,大约还是几条街外的欢愉之庭大门口。

一位因为身上没钱了而被扔出来的年轻吟游诗人,此时正醉醺醺地站在大门前,他卯足了劲儿,动用起自己嗓门最大的音量,高唱着自编的一曲“阴道与乳头的颂歌”;他那要命的嗓门让妓院的打手们颇为不满,但街边的乞丐和许多男性路人却被他那低俗而淫亵的下流歌词逗得哈哈大笑,其中不乏叫好鼓掌者。

甚至在欢愉之庭的楼上,还有妓女一边放声欢笑,一边将脏的内裤揉成一团投向这诗人的脸上;而诗人在脸接亵裤后不仅毫不嫌弃,反而会拿下来当众用力吸闻一番,然后再对这内裤献上一曲新的即兴颂歌。

而在远离这夜间街市的鸡飞狗跳的龙翼城堡中,一位身着单衣的黑发青年,正手捧着一杯酒,随意地靠在一扇窗边,安静地远眺着望山城的夜景。

李维缓缓地饮下最后一点酒液,然后轻手关上窗户,拉下窗帘。他转过身来,环视着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个空间宽敞,装饰精致但并不繁复的卧室。

李维身旁的角落里摆着一张书桌,另一侧则放着几个书柜和置物柜;桌子和柜子上除了书籍以外,主要便是摆放一些和炼金相关的瓶瓶罐罐,或者是精巧的魔法仪器和手工艺品。

卧室的墙壁上除了一幅描绘龙怒之战的宽幅油画之外,其余的挂饰主要为盾牌和刀剑兵器;但其中还掺杂着好几个独特的,用玻璃裱装起来的植物和昆虫标本。

不过,李维的目光,此时此刻自是集中在自己那张宽大柔软,两侧挂着帷帐的双人大床上。

裹着一条浴袍的星妍,此时坐在床边,用毛巾不断擦拭着自己那还有几分微湿的长发。

她不时悄悄地移过目光偷看李维几眼,但又很快收了回去,只是稍稍害羞地微红着脸继续擦拭自己的头发。

“好了么?”李维放下空杯,微笑着走向星妍,故意用略带几分挑逗的眼神盯着她。

“嗯……”星妍红着脸轻轻地点头,将毛巾放到了一旁。

“准备好正式躺上一位公子的豪华大床了?”李维说着轻轻地星妍拉起,牵着她的双手后退着走了几步,尔后突然停下,双手却继续微微用力一拉,于是少女就这样顺着惯性便贴在了他的身前。

“这是想说什么意思嘛……”星妍俏脸微红地小声嘟囔到,同时一双纤手却开始顺着李维的肩膀向下,隔着单衣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肌。

李维却只是继续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微笑,他伸出右手轻轻拨开星妍脸侧的一缕黑发,用弯曲的手指背缓缓摩挲着她漂亮的脸蛋;左手则握住了星妍正按在自己胸口的右手掌,温柔地分开她的五指,抚摸把玩起了几根纤纤玉葱。

“看来这是已经准备得相当充分了啊~”李维慢慢凑近她的脸,鼻尖蹭着她额前的斜刘海,故意吐着气轻声说道。

“又,又不是第一次了……明明我们已经做过这么多次了,为什么你每次都总是喜欢说些有的没的,真是……”星妍红着脸小声埋怨道,眼神不断左右游移着。

“因为你的反应啊,”李维继续笑着说,“话虽是这么说,但恰恰是你每次做之前的反应几乎都像是我们第一次做那天那样害羞啊~这就让我觉得挑逗你非常有趣,每次看你的反应都享受得不行哦~”

“讨厌~”星妍用左手掌轻轻掐了一下李维的胸口,片刻后却突然抬起头,露出一丝清纯的微笑直视着李维。

“嗯,不过我确实是,准备好了喔~”

说完,她踮起脚尖,缓缓地凑近李维的脸,一点点地将她那秀气的小嘴轻轻地贴上了李维的唇,直到两人的双唇完全合上后,她才慢慢闭上了一直轻眨着的,和李维对视的眼睛。

李维也轻轻地吮吸着,小口啜品着少女唇齿间的芬芳,以及那条主动探入自己口中的丁香软舌。

这是一次长时间的深吻,直到李维感觉到少女呼出的气息变得明显燥热和急促了几分之后,才慢慢地分开双唇,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下唇。

星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再次睁开双目,盯着李维的眼睛。

她的脸上此时挂着一种少见的微笑:羞涩,但却全无躲避之意,反而带着几分鼓励和引诱;她的眼神中此刻充满着欲望和渴求,但同时却裹挟着一种初恋少女独有的清纯;明明无比地诱人,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浪荡淫靡的氛围,有的只是一种,纯粹的,独属于清纯少女的性欲之美。

李维再次轻抚她的侧脸,欣赏着这份独属于自己一人的爱与美。

他有时会好奇,在很多很多年以前,辛克蕾尔的脸上是否也曾拥有过这样的笑容?

如果有过的话,那么属于辛克蕾尔的这份笑容,不知道最后是被谁得到了,也许是凯尔•钱斯,也许是更之前的某个人,但必然再也不可能属于自己。

即使辛克蕾尔现在也是自己的伴侣,并且会在今后一同度过漫长的时光,但无论两人的关系和羁绊最后能到达何处,属于她的这份笑容却是一件自己永远也无法占有的东西。

自己能独占的,只有属于星妍、安珀尔的那份。

李维是个非常贪婪的人,他对绝对的独占有着远超常人的偏执;因此对于这样难得的能为自己永远独占的珍宝,他欣赏起来会非常有耐心,以致于他一时间竟全然没有进而去褪下星妍衣衫的意思。

不过,此时已然春心荡漾的少女可没打算一直呆立在这里傻笑。

星妍一边继续眉眼含春地微笑着望着李维,一边轻轻地解开了身上浴袍的衣襟,然后往两侧稍稍一拉,轻薄的白袍就从香肩上滑落,顺着少女白皙的胴体坠落到了地板上。

少女赤裸而美丽的娇躯终于将李维的目光吸了过去。

他情不自禁地将双手放上了星妍的肩膀,右手向上轻抚玉颈,他用拇指轻揉着她的脸颊,又以其余四指触摸着她的耳朵和长发;左手则顺着香肩向下,上下来回抚摸她的肩背和上臂数次;最后双手同时滑向她的胸口,在星妍那丰盈挺立的傲人乳房上汇聚。

“嗯…哼…噢……呃啊……”伴随着李维的抚摸,星妍发出了微微的轻吟。

直到李维的双手开始逐渐用力地按摩揉玩着她的一对玉乳时,她的轻吟声才开始变得稍稍悠长和明显了一丝。

李维抓握着星妍的乳房慢慢揉着圈,先是用中指和一旁的食指、无名指在揉按的同时轮流夹捏着她的乳头,然后又改为用大拇指按住乳头拨弄着划起了圈。

“啊,啊……啊……啊……”

星妍的呻吟也开始变得用力了起来,她抬起自己的双手盖在了把玩自己酥胸的李维的双手之上,引导着李维按摩着自己的双峰。

不过,片刻后,星妍停了下来,她再度睁开了双眼对视着李维,此时的少女脸上已满是红晕,她比之前明显更加急促地轻喘着,眼神和表情都写满了赤裸裸的渴望。

她伸出手,向上掀起李维的衣角,主动帮李维脱去了上衣;然后又双手滑下,解开了李维的裤带,将李维的裤子也褪下。

终于赤裸相对的两人微微喘呼着白气望着对方,星妍低头看了一眼李维那一柱擎天的宏伟凶器后便害羞地抬起了头;但同时她也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李维的男根。

她左手搭上李维的肩膀,整个人再度踮起脚尖,贴上李维的身躯,献上香吻。

李维则双手环抱住星妍的香臀,一边上下揉按,一边在品味少女唇舌的同时感受着挤压在自己胸前翕动的一对柔软巨乳和其中两粒坚硬的乳头,以及下体分身上传来的小手触感。

很快,伴随着两人的纠缠与爱抚,星妍也忍不住将右手分出抱住了李维;而李维的性器则被夹在了少女的股间,正好紧紧贴挤着她那已经微微张开的湿润秘缝。

“啊,啊…啊,啊——”李维开始有意地用巨根来回摩蹭起了星妍的秘缝,下体上清晰地传来了星妍那已经被打湿的茂密芳草和柔软的玉缝唇肉的阵阵触感,而星妍也开始在快感的刺激下愈发迷乱地呻吟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星妍突然将下身稍微分开,接着竟主动调整姿势,将肉棒的前端一点点地用芳草下的粉嫩玉瓣吞入。

而李维自是毫不客气,顺势捧着星妍的翘臀用力向前一顶,整根性器便没入了少女那紧致温湿的小肉壶中。

“啊,啊啊——!”随着李维的插入,星妍发出一声高亢的长吟,她用那满是迷乱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李维的双眼,同时小嘴微张娇喘连连,纤长的手指紧紧扣着李维的肩膀,胸前一对丰盈的美乳和饱满挺立的粉色乳头随着微微后仰的上身轻轻颤抖着。

插入的快感让李维也感到全身的血液顿时变得更加急促和燥热起来。

他立刻就抱紧星妍用力抽插了起来,伴随着星妍的纵声吟呼,汩汩爱液很快就开始大量地泌出,随着男子性器的一次次地抽动而溅向两人的胯间;同时李维一边不时伸出一只手塞入两人紧贴着的胸部之间,用力地揉捏一番少女的丰乳,一边不时堵上星妍那连声纵情娇呼的小嘴,与美丽的少女来上一段激烈的舌吻,然后带着一缕细不可查的唾液拉丝分开,欣赏着少女那充满欲望和渴求的表情与娇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也许是因为前戏太过充分,也许是因为星妍这次格外地主动与合拍,李维抽插了不到三五分钟,星妍就纵情高声地呼叫着攀上了第一次高潮。

感受到包裹着自己性器的少女秘壶紧紧地收缩和抽动着,李维便愈发加大了抽插的力度和频率,这让星妍发出了又一阵连绵不断地高声长呼,让这次高潮的波浪维持得格外持久。

在李维丝毫不加忍耐的全力冲刺下,星妍很快就又被送上了第二次高潮。

李维的双手紧握着她的乳房,他从手掌中就能感受得到那柔软乳肉和挺立的乳头的阵阵颤抖;而星妍更是双腿紧紧夹着李维的腰胯,潮吹的妙液伴随着她那不加掩饰的纵情高呼从玉穴的上方一阵阵激射而出,给李维那线条分明的腹肌上浇湿了一层液珠。

而李维也在一声低哼中,将整根肉棒用力地全部顶入星妍的小穴中,性器的前端几乎抵着少女的子宫口射出了男性的精液。

“啊,哈,哈,呼,啊……”

在一阵意犹未尽的余韵中的胡乱亲吻咬舐和乱摸乱捏后,高潮过的两人拥抱着相对而立,大口大口地喘着白气。

星妍的脸上仍然挂满潮红,但却已没了半分羞涩的神情;只剩下满脸的沉醉和回味,还有直勾勾地盯着李维的迷恋眼神。

面对着难得的彻底放开了矜持的星妍,李维有那么一瞬似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两分辛克蕾尔的妩媚身影;不禁默默感叹她俩说到底确实是一对亲生母女。

休息了片刻,星妍再次贴了过来,扶着李维的肩膀送上了一次长久的深吻。

在唇齿分离后,她主动地贴着李维的胸腹缓缓滑下,跪在了李维身前,一边满眼醉迷地仰面望着李维,一边轻轻捧起了李维那再度开始挺立而起的昂长男根。

她伸出舌头,先将整个男根从上到下来回舔舐数遍,然后用舌尖轻轻舔抚龟头的前端数次,再又嗫起嘴唇亲吻了龟头一下后,才将李维的性器前段慢慢地整个含入口中。

一时间,连李维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无比享受的轻呼。

他轻轻扶着星妍的头顶,一边摸着她那顺滑的秀发,一边惬意地欣赏着少女努力地吮吸着自己的性器。

她尽力地将整根性器吞入,用香舌绕着男根来回舔舐的同时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轻吮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良久的惬意享受后,李维终于按着少女的头顶和后脑,给为自己品箫的星妍送上了“奖励”——将男性的精华射入了她的樱桃小口之中,并令她尽数饮下。

“哈,哈,呼,啊……”口交侍奉后的星妍略显神情恍惚地跪在李维身前喘着燥热的白气,并不时无意识地舔着唇边的残液。

而李维这时上前将星妍抱起,然后拉着她坐到了床边,并让她横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顺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杯倒好的红酒,递给星妍面前。

星妍十分配合地喝下,但在恍惚中一丝丝红色的酒液从杯缘和唇边滑落,流到了她的胸口;此情此景竟给此时神情迷乱的星妍平添了几分别样的妖艳,越发向她母亲的气质靠拢了几分。

李维抱住她的脖颈与她一轮深吻,然后在唇舌分离的一瞬,突然将她推倒在了床上。

“啊,诶?啊……”星妍下意识地微惊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重新变回了迷乱的表情,用期待的眼神盯着李维的双目。

李维伏下身子,将脸埋入星妍的胸口,从残留有酒液的锁骨附近开始舔吸了起来,顺着酒丝一路向下,将少女的乳沟两侧皆尽品味了一番。

随后,李维的嘴便自然而然地移向了乳房的正中,将星妍那草莓般的粉嫩乳头含入口中吮吸了起来,用舌头来回拨弄着。

“呃,啊,啊,啊——”随着李维在两边的乳头间来回切换着品尝舔吸,星妍紧跟着李维品吸的节奏用力地长呼着。

李维的手也没有闲着,每当他品尝星妍一侧的玉乳时,他便会用手把玩揉捏起另一侧的银碗;而另一只手则握住星妍的一只手腕,或者与她的纤长手掌十指相扣。

尽情享用了一番少女的玉乳后,李维抬起头来,用双手同时轻轻握住了她那对自己的手掌都并不能完全包裹掌握的丰盈娇乳,凑到星妍的脸庞前,面对面直视着她那一双满是醉迷的银色妙目笑着说:“星妍的胸脯还真是美味啊~将来为我生下的小宝宝想必在被哺乳时一定会格外地满足吧?”

“啊、呃,说的什么话呢——”听到这挑逗的调情之词后,星妍略微清醒了两分,微微挑眉娇嗔了一句。

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李维便突然笑着挺起下身,再度长驱直入刺入了自己那被濡湿的漆黑芳草包裹的粉色肉壶。

“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少女的纵情浪呼声中,两人的第二轮激战开始了。李维一边用力揉玩着星妍的那对百玩不厌的巨乳,一边一下一下地深入抽插着少女的秘穴。

性器的交合与摩擦漫无止境地持续着,李维的手从星妍的酥胸游移到了小腹,尔后又抚摸起了她光洁的大腿。

他也会不时伏下身,含住少女那浪吟不断的嘴唇,然后又移向一边亲吻她的脸颊,舔舐轻咬她的耳垂;或者将脸埋入她的秀发,深嗅着她那丝滑长发的幽香。

十分钟过去了,少女抓着李维那正紧握住自己双乳的大手,高呼着迎来了第一次绝顶;而李维却还远未完事,他在保持着插入的同时将少女翻过身来,以后背位再度开始了进攻。

他从后方继续抓握着星妍胸前的一对玉兔,一边揉搓一边用力撞击着她的粉臀。

他不时分出一只手,捏起一缕星妍的长发,或是轻轻抚摸感受着指尖的顺滑,或是拿到面前轻嗅芳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李维的激烈进攻下,星妍很快就迎来了再次绝顶。

而李维也一边埋头吸闻着少女的黑瀑长发,一边呻吟着将精液射进了正因高潮而颤抖收缩不止的少女秘穴内。

李维从背后抱着星妍直起上身,使她跪坐在自己的怀中,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还想要吗?”

星妍微微喘息着,她抬起一双纤手搭在李维那握住自己双乳的手掌上,稍稍向李维一侧偏过头,一反常态地坚定吐出了意外之语:“当然!”

李维呵呵一笑,随即抱住星妍就倒在床上一轮翻滚,一下子让两人又变成了骑乘位的姿态,星妍在上,李维在下。

“噢,嗷啊啊——”话不多说,星妍这次竟也直入主题,主动地缓缓下腰,用她那小小的肉壶吞入了李维的整根粗壮性器,握着李维那依旧把玩着自己胸前玉乳的双手,上下起伏起了自己的腰身……

机械摆钟忠诚地履行着自己的工作。

李维懒散而略显疲惫地坐在床上,一边随手抚摸着面对面坐在自己胯前,搭着自己缓缓喘息的星妍,一边看向了一旁的机械摆钟。

他们今晚在床上做了整整三个多小时。

星妍绝顶了至少两位数,而自己也感觉射得半个人都快空了。

李维撩起了星妍的一丝秀发抚弄着,看向了床头柜上的酒杯。“看来杰威利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偶尔还是做出点好东西嘛~”

而星妍则略带嗔怪地说道:“哈~你这明明是多此一举嘛,搞得我们两个都快累死了,呼~”

李维轻笑出声,搂过星妍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口:“可偶尔尝试一下做到精疲力竭难道不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星妍没有回话,只是掐了一下李维的肩膀。

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又整个人靠进李维的怀中,将头埋在李维的胸前,幽幽地开口道:“其实,你我应该都清楚,我将来并不能,或者说,至少不应该怀上或生下你的孩子,不是么?”

李维微微一怔,抚摸着星妍长发的手也不自觉地为之一停。

“我其实一直都很明白,”星妍轻轻地抚按着李维的肩膀,“李维你将来,至少应该会和某个龙血爵士的女儿结婚吧,不是么?甚至很可能会像你的曾祖父那样,和哪一国的公主联姻呢~说实话,珂汶娜其实的确很希望呢,呵呵~虽然她是亚兽人,但至少她的确出生于流着古老血脉的西草原共主之家,是大陆诸国所认可的高贵者……”

“别说了。”李维打断了她那略带着几分忧郁的自嘲自述。

“我可从来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那么绝对的事,”李维用力地搂着她的脖子,亲了亲她的鬓角;“但凡我看上的女人,我可是一个都不会放跑的;尤其是你——我将来一定会让你给我至少生下一个孩子,而且他的姓氏绝对不会是‘卓耿’——我必定做到。”

星妍怔了怔,随即脸上绽放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

“是吗……呵呵,不过就算你并没有做到,你愿意对我这么说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说完,她抬起头,闪烁着比平常要深邃许多的银瞳,怔怔的直视着李维的双眸。

对视良久,她凑了上去,吻住了李维的嘴。

怀抱着自己心爱的美丽少女,李维躺倒在了床上。他轻抚着少女的长发和裸背上的玉肌,闭上眼睛准备入眠。

突然,从紧闭的窗外传来了阵阵闷响,似是来自天空;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水声响了起来,城堡的外墙和各个顶棚上奏起了淅淅沥沥的鼓点。

“啊,今晚居然下起雨来了么……”李维这么想着,随即在少女娇躯的柔软触感和幽幽体香中沉入了梦乡……

……………………

尽管马市所在的山脉北麓的草原上,夜空还是晴朗一片,龙栖山脉的南麓和山中,却在这深夜里伴随着阵阵雷声突兀地下起了倾盆大雨,望山城和龙翼城堡还有山中的村镇全在雨云的覆盖之中——雷尼亚北部的春季偶尔有时就会有这种怪天气。

而在大雨中的深夜山道上,一辆厚重的马车却在此时疾驰而过,惊得石板路上欢快鸣叫着的青蛙们纷纷跳入两旁的树丛中。

马车的构造结实而朴素,车上虽无任何标志,但隐隐能从材质上看出这并非是寻常人家能有之物。

驾车的车夫也披着厚厚的黑色防雨斗篷,兜帽将几乎整个脸都笼罩在阴影下,只能从不多的余光中看出他似乎留着厚密的大胡子;此外,这车夫的身材格外的高大壮硕,在斗篷下宛如一座黑色的小山一样,而他握着缰绳的双手,细看竟包裹着一层精良的锁子甲。

马车最终停在了溪谷镇外围的那间小魔药店旁。

镇上的居民们早已全都熄灯入睡,在阵阵闷雷和密密麻麻的雨声中,也没有人听到这辆马车的声响。

但这间小小的魔药店内,此时却仍然亮着灯光,甚至连大门都是虚掩着留下了一条缝,像是特意准备着要在这漆黑的凌晨雨夜里迎接访客一样。

高大的车夫稳健地跨步下车,拴好马匹,然后侧身打开了车门。

车中踏出了一个同样披着又厚又长的暗红色斗篷的身影,看步态体型应该是一位贵族妇人。

身披斗篷的贵妇在木门上象征性地敲了敲,随即便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高壮的车夫紧跟在贵妇身后进屋,手中还提着两只箱子。

“啊啦,欢迎,欢迎!两位身份无比高贵的大人竟值此深夜莅临寒舍,实在是让小女子我本人万分惶恐,同时令撇店蓬荜生辉啊!”

一位黑色长发快要垂到地上的绝色美人此时正翘着腿坐在厅堂内的桌边,桌上放着一盏魔力照明灯,把她那从黑发中探出的白皙尖耳和满含妩媚的金色双瞳照得蹭亮。

这屋主不是别人,正是辛克蕾尔•钱斯。

她嘴中说着似是恭敬无比的台词,语气却充满了调笑甚至略带嘲讽;她那笑盈盈的表情和慵懒随意的坐姿,亦是看不出和恭敬之意有分毫沾边。

“多的废话就不必了,你既然点着灯敞着门等着我来,那么想必你应该很清楚我是来找你干什么的。”身披暗红色斗篷的贵妇冷冷地说着。

她随即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头波浪状微卷的红色长发;待灯光照亮了她的面容后,才发现,她竟是大公夫人,凯瑟琳•李锡尼。

凯瑟琳身后的车夫也随即放下了兜帽,面色平静地向辛克蕾尔微微欠身致意。

那苍老的脸庞和浓密的大白胡子,毫无疑问是唐怀瑟•拜恩爵士本人。

“诶~别这么说嘛~按照大陆上的风俗,既然来了,那便是宾客;我这个主人多少得有义务招待一下嘛~两位何不坐下歇会儿呢?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路途上想必很冷吧?我煮了热茶,多少喝点咯?”辛克蕾尔却对凯瑟琳夫人的态度言辞丝毫不加理会,继续笑盈盈地自顾自地站起身邀请二人入座,顺便从一旁拿来了一只茶壶和两只茶杯。

凯瑟琳夫人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愠怒,但良好的教养和多年身居高位的养气让她没有发作。

她回头看了唐怀瑟爵士一眼,老爵士只是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于是凯瑟琳夫人便抬手提起斗篷和衣角,神情冷漠但姿态优雅地在桌前坐下。

老爵士也在夫人入座后紧跟着坐在了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

辛克蕾尔笑着将倒好的两杯热茶送到大公夫人和老爵士面前,凯瑟琳微微皱起眉头,又抬头看了看唐怀瑟爵士,老爵士倒是神色自若地端起了一杯茶小啜了一口,然后平静地向辛克蕾尔微微致意。

凯瑟琳夫人见状便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小饮了两口。

“所以,这个世界上最讨厌见到我的夫人您却大晚上地特意跑来找我,究竟是碰上了什么不得了但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大麻烦,让您不惜‘忍此屈辱’也一定要解决?”在为凯瑟琳夫人和唐怀瑟爵士倒完了茶水后,辛克蕾尔再度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用左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问向凯瑟琳夫人。

凯瑟琳夫人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低到辛克蕾尔的面前:“自己看,你需要知道的都写在上面了。”

辛克蕾尔拿起笔记本,意味深长地看了凯瑟琳夫人一眼,然后低头翻阅起了笔记。

她以惊人的浏览速度快速阅读着,待她将笔记本再度合上时,刚刚抬头的她还没得来得及开口,凯瑟琳夫人便让唐怀瑟爵士将两只附有炼金机械锁的手提箱放到了桌上,然后强硬地直接打断了正欲开口说话的辛克蕾尔:“我们需要借助你……独有的知识和技艺,你需要的研究样本全都装在这两只箱子里了,不要再多说废话,赶快开始吧。你应该明白,我们既然已经允许你这样的存在生活在了诸神的秩序之下,那么你亦当为此履行相应的义务。”

“啧啧啧,”辛克蕾尔依旧面带着那似是藏有两分戏谑和嘲讽笑容,她将笔记收入怀中,双手则搭上了手提箱的握把:“我说尊贵的夫人,虽然您的确身份高贵无比,不是我这一介庶民能望其项背的,但还是恕我冒犯一句:您在有求于我的时候也一定要把口气搞得这么冷漠生硬,这真的合适么?小李维和我的星妍可是经常在我面前称赞,您是一位即便是在使唤城堡里的厨娘和老奶妈帮忙烧火扫地提篮子的时候,也始终言辞亲切语气和蔼满面微笑的温柔夫人的哦?怎么唯独到了我这里,就成了这副模样咯?”

“够了!”凯瑟琳夫人略带怒音地站了起来。“你少在这里和我耍这些明知故问的无意义对话浪费我的时间,一句话,你到底干还是不干?”

“哎哎,好好,我现在就去行了么~”辛克蕾尔故意用非常做作的神态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她提起了两只手提箱并离开了座位,准备转身向内走去。

“唉,我可真是不懂夫人您这些年来到底是想在这儿跟我计较个啥,人家十几年前不都已经老老实实地按照你们的律法和规则,在必要人士的见证下完成了你们的仪式了么?”

“我过去可从未听说过赎罪律令会适用于……阶位高达你这样的邪恶存在,”凯瑟琳夫人厌恶地看着辛克蕾尔,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憎恶。

“我至今仍然认为这是个荒谬的决定,这在我们数千年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像你这样曾在那受诅咒的不详之地登上高座的至恶酋首,在我看来从来都只应被砍下首级,剜出颅骨,然后悬挂于我们座龙的颈甲下方。你的罪,只有死亡是唯一的等价赎劵。”

“哎呀呀,好可怕哦~”辛克蕾尔一边向屋内走去,一边丝毫不以为然地以调笑回应着凯瑟琳夫人的恶咒。

“可是伟大而尊贵的救世者大人所制订的赎罪律令里,似乎也并没有半个字提到,达到或高于我这样阶位和实力的存在就不能被归化仪式所接受吧?而且您的丈夫,还有艾伦道夫山上的那位大人,以及您身后的那位大人,也都并没有如你这般想吧?”

老爵士仍然面色如常,似笑非笑地向辛克蕾尔略微欠身点了点头。

“别误会了,你能活到今天全都是看在你女儿的份上——”凯瑟琳夫人也起身跟在辛克蕾尔身后向内走去,但话语依然如刀刃一般冷峻。

“——无论如何,一位尚在襁褓之中的新生儿必然是无辜的,不管她的身上流着怎样的血。尽管如此,我也认为完全可以由城堡来抚养这位女孩,只是阿莱克托坚持认为我们不该强行夺走一位婴儿本有的亲生母亲;而夜殿的那位大人又不知为何居然真的接受并认可了你的赎罪仪式,而这才有了你今天的‘普通人生活’。”

凯瑟琳夫人稍微顿了顿,随即又继续皱起了眉头说着:“原本我也没打算追究这件事一辈子,但是,但是——我实在是没想到,你这魔女竟寡廉鲜耻到了如此地步!我们允许你在我们的领地内过自由的生活,可从来没说过,这—其—中—包括,勾引我的儿子!”凯瑟琳夫人情不自禁地越说越咬牙切齿了起来。

而走在前面的辛克蕾尔却反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噗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是这啊~可你作为李维的母亲,想阻止这件事难道不是易如反掌么?”

“你要我拿什么理由去阻止一个七岁的聪慧孩子仅仅只是想要寻求一个充分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的意愿?”凯瑟琳夫人怒视着辛克蕾尔,“我默许的是让你以一位魔法师的身份帮助他运用自己的天赋之才;可你居然在他步入青春之后恬不知耻地以女人的身份去勾搭他和你上床?他想和你的女儿为伴我倒不会多说什么,但唯有你——你这样的家伙竟然和我的儿子搞到了一起这件事,我只要一想到就会感到自己的肺像是被龙焰烧过一样——”

“啊啊,你既然这么不愉快,直接找个借口勒令他离我远点不就行了么?”辛克蕾尔走到了小屋的地下室门口,她打开门后进入其中,然后伸出手对着一面墙施展起了某种术式。

“历史的经验让我和阿莱克托认为在私生活的小问题上强硬地干涉一位已经成年的儿子并非明智之举;”凯瑟琳的语调恢复了最开始的冷硬,“毕竟,在目前的他本人看来,自己只是在从一位普通的半精灵寡妇身上寻找一点生活的欢愉而已;而李维他是一个足够聪明的孩子,等将来他知晓了你的秘密后,他会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诶,是吗~”辛克蕾尔对此不置可否;而随着她对着地下室的墙壁使用的法术施展完毕,一个暗门竟伴随着微微的闷响现出了形迹。

“需要用到的秘密实验室就在这里咯~两位也要随我一起进去吗?”

凯瑟琳回头看向唐怀瑟爵士:“拜恩大人,你在上面等候就好。我一个人进去足矣。”

“祝您好运。”老爵士向大公夫人微微低头欠身,随后便侍立在了地下室的门口。

凯瑟琳跟在辛克蕾尔背后缓步踏入了暗门之中。

这个藏在地下室中的魔法实验室面积很狭小,但凯瑟琳注意到其中摆放的许多物品和仪器都极不寻常,和大陆主流的各类魔法跟炼金实验室相比,风格显得相当诡异。

待她仔细看清了一些物件之后,她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物品,在通常情况下,仅仅只是持有,就足以被指控为异端——无论持有者的身份是贵族还是平民魔法师。

大陆上仅有极少数获得了真神教会和传奇魔法塔下的三大法师学会之一共同许可的实验室和高阶魔导师才有可能保有这类东西。

辛克蕾尔启动了实验台上的数个仪器,她打开手提箱取出样本,迅速开始了一系列的操作和施法。

她的手法极为熟练,但夹杂着大量的至暗眷属独有的施术技艺,这让凯瑟琳有时候忍不住想要偏过头去或者堵上耳朵,以避免直视某些亵渎的符号,或是聆听令人毛骨悚然的魔尔古语的不详词汇。

一个半小时后,辛克蕾尔进入了最后一段实验流程。

她往一罐经过多道处理的样本里一边滴加某种炼金试剂,一边施放着魔力并念出了一个又一个在凯瑟琳夫人听来全然陌生和无法理解的词语和名字。

每一次滴加试剂和念诵名词后,罐中的物质都会呈现出一番色彩和形状变化不一样的魔力反应和表现。

身为八级大魔导师凯瑟琳都只勉强看出了辛克蕾尔应该是在测试至暗力量的某种规则谱系,再往深处便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如何?”看到辛克蕾尔最终停下了释放魔力并关闭了一个个仪器,凯瑟琳开口问道。

“呀,这还真是相当……有意思的东西啊……”辛克蕾尔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空的小笔记本,在上面刷刷地写了起来。

“简单说结论吧,”辛克蕾尔在迅速地写完了十数页内容后,合上了笔记本。

“凭这点样本让我彻底破解其本质,或是帮你们制造出对策,还是推算出具体的幕后黑手,都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大概掌握了这紫雾背后的一小部分根本性质和规律,只能说以你们龙翼堡的条件要搞定这玩意确实难了点;但你们那个啥叫奥兰多特的地方不出意外应该有条件研究出对策方法。”

“另外,除了魔法之外,撒林城的泉水女神殿对于如何对付这紫雾应该也能掌握一些眉目。你把这个笔记本交给奥兰多特那边的法师,可以大大加快他们的研究进度;不过如果你们想要彻底治退这覆盖草原的紫雾灾害的话,那么到时候恐怕还是必须拍出团队北上,去现场研究一番才行。我目前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咯~”

“我知道了。”凯瑟琳收起辛克蕾尔的笔记本,转身向外走去。

“希望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直接见面,‘钱斯’女士。”在唐怀瑟爵士的护送下走到药剂点门口时,重新戴上兜帽的凯瑟琳微微向侧后偏头,对屋内的辛克蕾尔留下了淡淡的一句话。

“再会,尊贵的李锡尼夫人~”辛克蕾尔仍是一如既往保持着那笑盈盈的神情,同凯瑟琳夫人道着别。

马车在倾盆的暴雨中驶离了溪谷镇。

不一会儿,镇上最后亮着灯的魔药店也熄灭了灯火。一片漆黑的雨夜山中小镇再次只剩下了阵阵闷雷在空中回响。

雨还在下。并且还会下很久。

……………………

莫托兰德杂话·其五

奴隶制度与契约

奴隶制度在第一纪元和第二纪元里曾广泛存在于整个人类社会中,但在第三纪元的莫托兰德,除了地下世界的卓尔精灵城邦之外,仅有位于大陆西北,天镜海以西,洛林湾自由堡垒以东的沙漠诸城邦允许公开、合法的奴隶制度和奴隶贸易。

在沙漠以外的各国,任何蓄奴行为和人口买卖行为都是非法的,违反者通常会被处以极刑。

但是,尽管如此,第三纪元的诸国社会之中存在一个奴役行为的灰色地带,那即是契约随从和契约护卫。

莫托兰德的不少富贵者会通过各种方式私下豢养或雇佣一类特殊的心腹亲信,他们会被要求签订血契或者魔法奴役契约来保证对雇主的忠诚,这样人即被称为血契护卫或者契约随从。

不过,血契护卫或者契约随从虽在实质上受到雇主的契约控制,但他们在名义上仍然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自由领民,而非像沙漠城邦的奴隶一样被法律定义为主人的私有财产。

如果雇主毫无道理地惩戒或者处死自己的契约仆从,那么他很有可能仍然会被地位高于他的领主和君主以法律及公义的名义追究和惩罚。

而如果一个沙漠之外地区的人在沙漠城邦购买了奴隶并带回他的故乡的话,那么故乡所在地的统治者和法律通常不会承认和保护他们之间的奴役关系。

如果这个奴隶自己设法摆脱了购买者的奴役和控制的话,执法者在法理上也不得出手追捕逃奴或是维护购买者与其的主奴关系,只要该逃奴并未犯罪,一切后果皆由购买者自己承担;而逃奴则会在法理上继续被视为普通的领民看待。

峡间地

罗伦斯帝国的六大公爵领之一,位于帝国西南,奥兰多特法师领以北;帝国西南山地的广大领土都属于峡间地的疆域范围。

峡间地地形崎岖,群山环绕,绝大部分的领土都是山地,仅有夹在各个大山之间的少数河谷区域宜耕。

这样的地形使得峡间地拥有六个公爵领中最少的总人口,总计约三百余万。

峡间地的住民被称为加泰利人,自第二纪元早期起他们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古阿门诺帝国和罗伦斯帝国皆以授予加泰利人首领官职或者封臣贵族地位的方式来对峡间地进行统治。

加泰利人大多崇拜自然诸神中的山岳之主托米斯,在峡间地出生的私生子会被冠以“蒙特(Mont)”的姓氏。

峡间地因为地形多山,故而山间存在着诸多与地下世界相连通的洞穴坑道和地谷;因而时常会有一些诸如危险魔兽或是低等地精一类的威胁从这些地下坑洞中钻出袭击地表住民。

这样时常面临威胁的环境磨练出了加泰利人悍勇尚武的民风传统,也使得峡间地拥有整个帝国最骁勇善战的步兵和山地军团。

此外,峡间地虽然粮食出产相对贫瘠,但金属矿藏极为丰富,各类魔法矿石也有着很高的存量和出产

罗伦斯皇室任命的峡间地守护公爵为克瑞斯特家族,他们的居城是修建于横刀山峰上的青崖堡(Cyancliff),青崖堡被认为是大陆上目前最难以被攻克的人类城堡。克瑞斯特家族拥有一种名为山丘行者的超凡血脉能力,其源于一种已经灭绝的第一纪元古老生物,但不及大陆上几大君王家族的传奇血脉强大。克瑞斯特家族获得这一血脉的时间不会早于第二纪元晚期,其先祖到底是如何获取这一血脉这点,目前已不为人所知,克瑞斯特家族自身也没有相关的记载保留。克瑞斯特家族的家徽纹章是黑底上一座立于山巅之上的灰色高塔,两支缠绕有荆棘的长枪交错于其后;他们的家族箴言是“泰若山峦(Mountains don’t shake)”。

湾流地

罗伦斯帝国的六大公爵领之一,位于帝国东北,雪漫高原以南;湾流地包括了帝国东北海岸的雷湾沿岸区域及部分东北内陆,以及从雷湾中延伸出去的诸多大大小小的岛屿。

湾流地的气候不像北境和哈德良侯爵领那样寒冷,是帝国北方三领中气候最温暖和宜耕的区域。

在湾流地不算广袤的领土上有超过四百万人居住,他们中多数属于名为湾岛人的民族。

湾岛人主要信奉自然诸神中的风暴女神奈瑟和欢愉女神芙蕾雅,也有一部分信仰海神奥德斯。

湾流地的私生子会被冠以“维夫(Wave)”的姓氏。

湾岛人自第二纪元早期起就生活在湾流地,但他们在当时是另一个统治大陆耕区东北的航海民族莫索人的奴隶。

直到筑城者阿门努斯的时代,北上扩张的阿门诺帝国军团与反抗莫索人的湾岛人各部达成了盟约,他们最终合力将莫索人彻底赶出了大陆,而湾岛人则成为了阿门诺帝国的公民。

而在永夜战争后,阿门诺帝国对湾流地和湾岛人的合法统治则被罗伦斯帝国所继承。

由于地缘使然,湾流地的渔业和造船业极为发达,是帝国的海洋贸易中心。

不过由于东大洋中缺少汉威同盟这样为大陆主流社会所接受的友好海岛国度,故而湾流地商船的航线目的地主要整个大陆的东海岸的各个港口,最远会行至南大洋的海风群岛,与那里的海民进行贸易。

同时,湾流地也是帝国海军的大本营,雷湾中最大的岛屿雷霆岛亦是帝国最大的舰队基地,雷霆岛舰队长年拥有超过五百至六百艘战船,占据帝国海军总兵力的三分之二;湾流地公爵和雷霆岛侯爵亦经常被授予帝国海政大臣和海军元帅的头衔。

拥有七十万人口的夜明港是湾流地的首府城市,同时也是大陆上现存最大、最古老的传奇魔法塔,白夜灯塔的所在地。

在第三纪元,以夜明港周边地区和岛屿为代表的近海湾岛人有着独特的婚恋和两性文化习俗。

近海湾岛人的贞操和专偶观念极为淡薄,上至贵族下至平民皆是如此。

近海湾岛人完全不把婚内出轨当作一件不好的事,贵族们甚至经常公开换偶和交换情人,并将之视作一种风雅的游戏;娼妓在湾流地也不被视作贱役,反而普遍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

夫妻间只要确保生下的继承人血统正确,几乎完全不会在意对方的私生活如何混乱。

情妇与面首可以在贵族社交圈中登堂入室,私生子虽没有继承权但在社会地位上并不受到歧视。

不过,以雷霆岛和远湾岛屿为代表的远海湾岛人并没有这样的文化风俗,他们的婚恋观和内陆主流社会相差无几。

罗伦斯皇室任命的湾流地守护公爵为梅迪斯家族,他们的居城是修建于夜明港城内靠近内陆一侧的潮声堡(Tidevoice),与靠海一侧的白夜灯塔隔城相望。

梅迪斯家族和部分湾流地贵族都拥有一种独特的超凡血脉,这种血脉使他们能在一定程度上生成或操控冰雪,并有着远超常人的水元素亲和性。

这一血脉被认为传承自第二纪元早期反抗莫索人奴役统治的湾岛人传奇英雄“冰手”梅尔森,湾流地贵族们从未给这一血脉正式命名,只是笼统地将其称为“冰手的血脉”。

湾流地贵族数千年来一直认为一个家族的血脉越接近冰手的直系后裔则越为高贵,而梅迪斯家族则是永夜战争后冰手血脉传承最强烈的湾流地家族。

梅迪斯家族的家徽纹章是蓝底上的一头头顶长着独角的白色巨鲸,家族箴言为“雾中明灯(Lantern through f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