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可总算来了!”
看着慕炎终于及时赶到了,范培中等礼部官员都喜不自胜,松了一口气。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端木绯,有人惊呼了一句:“端木四姑娘!”
一众礼部官员都没想到端木绯也会来,皆是惊了,面面相觑。
这一刻,他们的心思都达到了同步:新帝果然行事不靠谱!
他就算要带端木四姑娘一起来,好歹跟他们提前说一声啊,就会吓唬人!
被他这么吓下去,他们迟早要得心疾!
范培中定了定神,请示道:“端木四姑娘一会儿坐哪儿?”
按理说,端木绯既可以与朝臣的女眷一起,也可以与勋贵的女眷。
慕炎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和我坐一块儿。”
这还用说吗?!
慕炎用嫌弃的眼神看了范培中一眼,觉得这人真是没眼色!
范培中眼角抽了抽,差点没甩袖走人,赌气地想着:爱坐不坐!自己不管了!
想归想,范培中还是乖乖地办事去了。
今天的元宵灯会也是新帝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让百姓瞻仰,自然不能太随意了,慕炎和端木绯都需要换上正式的礼服。
慕炎的衮冕早就备好了,至于端木绯的礼服也不成问题,上次太庙祭祀时,内廷司又多备一身礼服备用。
于是乎,当吉时到,换好衣裳的慕炎和端木绯携手而来,位于群臣最前方的端木宪看着孙女傻眼了。
“……”端木宪目瞪口呆,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小孙女怎么会在这里?!
一旁的兵部尚书黄思任笑着恭维道:“端木大人,皇上真是看重四姑娘,令孙女真是好福气!”
“呵呵……”端木宪露出一个虚伪的假笑,眼睛狠狠地瞪着慕炎,暗骂:这臭小子真是不要脸!
慕炎和端木绯很快走到了龙辇前。
“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臣皆是俯首作揖,行了礼。
之后,范培中犹豫地请示道:“皇上,吉时已到,是否现在启程?”
范培中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看到岑隐没来,不过,岑隐一向肆意妄为,来不来也没人敢管。
慕炎颔首应了,亲自扶着端木绯上了龙辇。
那些朝臣勋贵也纷纷上了马车,众多车马簇拥着龙辇在一众禁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目的地自然是皇觉寺那边的灯会。
这一路,百姓夹道欢迎,有禁军提前清道,车队一路畅行无阻。
越靠近皇觉寺那边,路上的人流就越密集,那些百姓皆是神情激动地望着龙辇上的慕炎和端木绯,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不时可以听到“皇上”、“英明神武”、“天降紫微星”之类的词传来,一片热闹喧哗。
镇国将军是宗室的一种爵位,次于郡王,并不是真的“将军”。
第826章 没成
路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直到他们抵达皇觉寺,气氛也上升到了高潮。
那些候在路边的百姓纷纷地跪在了冷硬的地面上,齐声高呼着: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
数以千计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如轰雷,似海浪,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随之震了一震。
一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那喊声慷慨激昂,似乎连空气中的寒意都随之一扫而空,百姓们一个个精神抖擞。
礼部已经提前派人在皇觉寺的门口搭了高台,高台上搭了灯棚,悬着密密麻麻的大红灯笼,把整个高台照得那里亮如白昼。
高台的周围有百来名禁军把手,闲杂人等不可随意靠近,那些百姓只能在十来丈外瞻仰圣颜。
街道上,数以千计的百姓皆是俯首跪地,久跪不起,不少人都好奇地往高台方向张望着,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
“妹子,”一个老妇扯了扯身旁的一个青衣妇人,“你看到皇上了没?我老眼昏花,实在是看不清啊。”
那青衣妇人立刻就来劲了,指着自己的眼睛对着那老妇吹嘘道:“大姐,我看到了!我的眼睛可好了!连那位小公公脸上的痣都能数清楚。”
“皇上的样子可真是好看,就跟天上的谪仙下凡似的,难怪人人都说他是紫微星下凡,来拨乱反正的!”
旁边的一个少妇也凑过来跟她们搭话,“我也看到了!皇上身旁那个应该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吧,那也是好看得不得了,和皇上站在一起,可真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啊!”
“那是自然!”
周围的好些百姓都是频频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百姓们一会儿讨论皇帝,一会儿讨论未来的皇后,一会儿又说起灯棚上挂的那些灯笼来。
“你们看那灯棚上的那些灯笼多别致啊。”
“是啊是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别致的龙灯,简直活灵活现!”
“还有那些狮子灯、鲤鱼灯、莲花灯……每盏灯都好看,叫什么匠什么心来着?”
“别具匠心。”
“……”
百姓们越说越热闹,全都喜庆得很。
这几年战乱不断,京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盛会了。
待高台上的一个內侍让百姓们起身后,今日灯会的第一项节目就开始了。
随着几声破空声响起,一朵朵烟花从地面上飞窜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如鲜花绽放,似彩霞漫天,一片姹紫嫣红,染得夜空绚烂如锦。
烟花只放了十来个就停下了,那些百姓有些意犹未尽,有人嘀咕道:“怎么这么快就放完了,以前的元宵灯会不是都会放上整整一炷香时间的烟花吗?!”
这句话立刻引得周围数人朝他看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这位老弟,你不知道吗?是新帝不想劳民伤财。”
“新帝真是爱民如子!”
“就是就是。这元宵灯会热闹一下就是,何必搞得太奢靡了!”
“……”
百姓们纷纷附和,一片众望所归的气氛。
说话间,一阵锣鼓声响起,几个浓妆艳抹的戏子粉末登场了,唱得是一出热热闹闹的《闹元宵》,百姓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戏台上。
“大家快看戏吧!听说待会儿还有不少别的节目呢,百戏、唱曲、歌舞什么的,应有尽有!”
“是啊是啊,我听说今天教坊司的头牌柳清清也会来唱曲呢。”
“就是那个最近很出名的头牌柳清清?”
“是啊,是啊,下一个就该轮到她唱小曲了吧?”
“……”
百姓们越说越热闹,越说越期待,此刻他们口中的柳清清正在一个帐篷里待命。
她穿着一袭华贵的大红色牡丹花刻丝褙子,抱着一个琵琶娴熟地调试着琵琶弦,随手弹了一段曲调,琵琶声清脆如玉珠落盘。
“姐姐,今日喜庆,唱这曲《桃花词》最合适不过了。”柳清清嫣然一笑,与帐篷里的一个蓝衣女子说着话。
蓝衣女子微微掀开帐帘,朝外面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帐帘。她站在阴影处,面容模糊不清。
“清清,”蓝衣女子抬手指了指柳清清的右手,提议道,“刚刚那段的起手,还是改‘批’为‘把’的好。”
柳清清右手便又拨了一下,眸子一亮,精神奕奕地说道:“姐姐,你说得对!”
柳清清不胜感激地看着蓝衣女子,“姐姐不仅会谱曲,而且在琴与琵琶上也是很有造诣,小妹真是自愧不如。”
“妹妹何必妄自菲薄。”蓝衣女子朝柳清清款款走来。
她的面容也渐渐地暴露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中,正是付盈萱。
柳清清抬眼看着付盈萱,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教坊司虽然不至于卧虎藏龙,可多的是美人与才女,比我漂亮的,比我琵琶弹得好的,多的是。要不是姐姐给我美言,我也不会被选上。”
柳清清说着,眸放异彩,脸上似是泛着光。
对她来说,这是改变命运的一次的机会。
她被选上在今日的元宵灯会表演,就代表她的半只脚已经踏出了教坊司,虽然她仍是乐籍,却从此可以进到宫里的乐部,给皇后还有嫔妃公主们弹琵琶唱小曲,以后她再不用留在教坊司做卑贱的乐伎。
而且……
柳清清又拨了两下琵琶弦,那琵琶声中荡漾出绵绵柔情,似是一汪春水。
她半垂下眼睫,那浓密纤长的眼睫眸子波光潋滟。
而且,新帝刚登基,肯定要广纳后宫,她在宫里,只要时不时地在新帝面前露露脸,展现一下她的歌声,指不定可以摆脱这卑贱的乐籍,甚至有机会一步登天!
付盈萱冷冷地看着柳清清桃花瓣的面颊,对于对方在想些什么心知肚明。
她又朝柳清清走近了两步,声音温柔似水,“清清,喝点药茶吧,养养嗓子,待会儿也可以唱得响亮些。”
付盈萱亲自给柳清清倒了杯药茶,送到她手边。
柳清清放下琵琶,端起药茶喝了半杯,然后用帕子擦了擦唇角,赞道:“姐姐,你这药茶真好,我上次喝了后,姐妹们都夸我的声音比平日里还要干净,唱到曲子的高潮处,声音也不涩。”
“姐姐,你这药茶的方子可不可以给我一份?”
“那有什么问题。”付盈萱大方地应下了。
“谢谢姐姐。”柳清清喜不自胜地笑了,“姐姐你对我可真好。”
她又要去抱琵琶,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眼花,抬手扶着额头,微微地甩了下头,可是,那种晕眩感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浓了。
付盈萱看也没看柳清清,悠然拿起对方的琵琶将之抱在膝头,她纤长的素手轻拢慢捻,轻轻拨地着琵琶弦,动作娴熟。
虽然她最擅琴,但琵琶也是会的,比起这个柳清清,她的琵琶只强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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