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郡王心里得意:这对双胞胎可是他费了重金才让人转让给他的。他也是下了血本的。
本来,泰郡王是想着进府后再说的,但是慕炎迟迟没让他进府,才逼得泰郡王赶紧把杀手锏拿了出来!
“……”慕炎眼角抽了一下,目光在泰郡王和双胞胎之间扫视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泰郡王的企图,看着对方的眼神骤然变冷:他还在姐姐的考察期呢,泰郡王居然这么害他!
要是被姐姐知道了,误会自己怎么办?!
奔霄“恢恢”地又叫了两声,仿佛在嗤笑慕炎一样。
泰郡王把奔霄的反应当作了赞赏,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着:
“阿炎,她们俩可是从江南来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红衣这个是姐姐,擅舞,身轻如燕;蓝衣这个是妹妹,擅歌,如黄莺出谷。”
“她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又是双生姐妹……”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下来,脸上的笑容变得淫邪起来,想再多说几句,可又怕慕炎年纪小,脸皮薄,说多了反而不美。
泰郡王越说越心疼,这对美人他本来是留给他自己的,好享享双飞燕的福气。哎,白白送给慕炎这毛头小子真是可惜了!
可是,有舍才有得。
这对美人一出,就是柳下惠恐怕也得心动,事情也就解决了。
泰郡王转身对着那对双胞胎吩咐道:“燕儿,莺儿,以后你们可要好好服侍摄……”
他后面两个字还没出口,已经被慕炎冷声打断了:
“打!”
啊?!泰郡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转头朝慕炎望去。
慕炎直接策马从泰郡王身旁走过,奔霄雄赳赳气昂昂地往角门方向去了,还用马尾在泰郡王的脸上“啪”地甩了下,甩得泰郡王脸颊发红。
“阿炎……”泰郡王犹搞不清楚状况,想叫住慕炎,可是角门内几个拿着木棍的护卫已经出来了,又粗又结实的棍棒对准了泰郡王,一个个脸上皮笑肉不笑。
公子有令,公主府的护卫们可不会对泰郡王客气,几根木棍同时往泰郡王身上招呼了下去,打得泰郡王抱头乱窜。
泰郡王的下人连忙来护着主子,护卫们也不客气,直接也往那些泰郡王府的下人身上打,棍棒打在皮肉的声响与惨叫声此起彼伏,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街上的好几个府邸悄悄地打开角门,往这边张望着,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炎毫不回头地进了公主府,心中愤愤:他都已经回京了,居然还有人敢害他!要是害得姐姐不让他娶蓁蓁,他哭都来不及。
进了府后,慕炎又突然顿住了脚步,觉得光打还不够,吩咐道:“落风,传令金吾卫围住泰郡王府,谁都不许出府!”
“是,公子。”落风连忙领命。
他正要走,又被慕炎唤住:“再传令,让大理寺今晚,不,明早立刻开棺验尸!”
慕炎抿了抿唇,神色冰冷,心道:泰郡王胆敢害自己,就要付出代价才行!
落风在心里为泰郡王掬了把同情泪,再次领命,匆匆地办事去了。
片刻后,外面的惨叫声终于停了下来,马车远去,街道上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夜渐渐深了。
这一夜平静地过去了。
次日一早,慕炎又没去武英殿,而是出京去了泰郡王妃的墓前,决定亲自去盯着大理寺开棺验尸。
平日里冷清的墓地今日多了几分人气,除了一眼望去都墓碑与坟堆,多了十几个人,守墓的人有些诚惶诚恐。
大理寺的手脚出乎慕炎意料的快,棺材已经从梁氏的墓地中挖了出来。
地上被掘出一个偌大的坑洞,一侧堆着湿润的坟土,另一侧放着一个沾满泥土的棺椁,棺椁中的尸体在地下掩埋了三年,早就化为白骨,早不是慕瑾凡记忆中那个雍容华贵的母亲了。
慕瑾凡静静地站在一棵柏树下,身上散发出一种浓浓的悲伤,看来有些魂不守舍。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天空中堆满了层层叠叠的阴云,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雨降临。
慕炎的到来惊动了不少人,大理寺卿以及其他几个官员包括仵作在内连忙给他行了礼:“参见摄政王。”
慕炎随意地挥了挥手,问大理寺卿道:“徐大人,查得如何?”
大理寺卿忙作揖回道:“仵作还在验尸,已经七七八八。”
慕炎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慕瑾凡,唤了一声:“瑾凡。”
慕瑾凡这才回过神来,过来也跟慕炎见了礼,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正在检查尸骨的仵作身上,周围静得可怕。
天色变得更阴沉了。
须臾,仵作就洗了手,过来向慕炎和大理寺卿回禀:“摄政王,徐大人,先泰郡王妃的尸身已经腐烂,下人检查了她的尸骨,其骨黪黑色,乃生前中毒的症状。”
”……“慕瑾凡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双眸瞠大,心口仿若被一记重锤击中般,耳朵嗡嗡作响。
另一方面,他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自打慕炎说外祖父怀疑母妃的死有疑后,慕瑾凡心底就对他的父王产生了怀疑,这种疑心在过去的一个月不断累积,直到见昨日泰郡王坚持不肯开棺,终于攀升至最高点。
他心里也有八九成怀疑是他的父王害死了母妃。
不仅慕瑾凡怀疑泰郡王,大理寺卿办案无数,心里也是有数了,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慕瑾凡,心里对这位曾经的泰郡王世子多少有几分同情:他本来出身显贵,出生就没多久,就被请封为世子,可谓天之骄子。
谁想一朝风云骤变,慕瑾凡受外祖父梁思丞所累,一下子跌落凡尘,曾经有多高,三年前他摔得就有多重。
即便现在梁思丞风光归来,慕瑾凡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回来了,也绝不可能回来了!
周围又静了片刻,空气微凝。
慕炎看着慕瑾凡,问道:“瑾凡,你是什么打算?”
“……”慕瑾凡沉默了。
“把令慈安葬后,我们去一趟泰郡王府吧。”慕炎道。
仵作收敛好尸骨,大理寺的衙差们赶忙合力把那个棺椁有重新埋了回去。
之后,慕炎与慕瑾凡一起回京,去了泰郡王府。
郡王府自昨晚起就被金吾卫围得好似铁桶似的,里边的人出不来,外面的闲杂人等也进不去。
泰郡王府的人闹了一夜,可是里头那些三脚猫的护卫对上金吾卫,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能消停了。
慕炎和慕瑾凡的到来让郡王府炸开了锅。
“王爷,摄政王和大少爷来了!”有婆子气喘吁吁地跑去禀报了泰郡王。
“慕炎这混账还敢来!!”
泰郡王差点没跳起来,脸色狰狞。他正想找慕炎理论呢!
于是,当慕炎在王府下人的引领下来到正厅时,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慕炎,本王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如此不敬长辈,以为你的位子能坐得了多久!”
“一朝得志,就飘飘然了,连自己有几两重都不知道了吗?!”
泰郡王越说越气,昨晚在公主府遭了一顿棍棒,到现在还浑身作痛,偏偏下人还不能出府去请大夫,只能随便先抹了点跌打酒。
泰郡王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骂完了慕炎,又去骂慕炎身后的慕瑾凡:“还有你这个逆子!”
第741章 夺爵
泰郡王一看到慕瑾凡,就更来气。
董氏说得不错,慕炎无缘无故地何必针对自己,一定是梁思丞和慕瑾凡这逆子在慕炎跟前搅风搅雨,才让慕炎这般找自己的茬,让自己没脸。
定是如此!
泰郡王正是恨不得掴死慕瑾凡这逆子,抬手指着慕瑾凡,声音气得发颤:
“逆子,你还记不记得本王是你爹,你现在搞出这些事来,是想报复本王夺了你的世子位吗?”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还知道不知道何为孝道?”
泰郡王看着这个长子,心里只有嫌恶:他这个儿子不止木讷,还一点都不懂事,心胸狭隘,还敢记恨自己,自己可是他的爹!
慕炎听着泰郡王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只觉得他就跟蚊子嗡嗡绕着飞似的烦人,心道:金吾卫终究还是经验太少了,这封府抄家的差事做得比东厂差多了,瞧这郡王府里乱糟糟的,以后得让金吾卫跟东厂取取经才行。
这时,侧妃董氏上前走到了泰郡王身旁,伸出染着大红寇丹的右手给他顺气,娇滴滴地安抚道:“王爷,别气坏了身子。”
董氏又看向了慕瑾凡,露出慈爱地笑容,扮起白脸来,“瑾凡,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可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你给你父王赔个不是,家里的事何必闹到外头去。”
自打梁思丞风光回京后,董氏就一会儿担心梁思丞会帮着慕瑾凡夺回世子之位,一会儿又担心慕瑾凡让慕炎给他做主,一直不动声色地在泰郡王跟前上眼药……
事已至此,他们父子已经彻底翻脸,慕瑾凡是别想重回郡王府了!
想到这里,董氏的心跳就砰砰加快,压抑着要快扬起的嘴角。
慕瑾凡没有说话,更没有赔不是。
泰郡王看着他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火气更旺,喋喋不休地怒斥道:“逆子,只这忤逆一条,就足以让天下人戳你的脊梁骨!让你在朝堂上混不下去!”
“你这逆子本王留你何用,还不如你一出生,就把你摔死算了!”
中原千余年改朝换代不知凡几,但是,有一条律法一直没变:子杀父,斩首;父杀子,无罪!
慕瑾凡定定地凝视了泰郡王许久,目光锐利得几乎要穿透他的皮相直击内心般。
“我刚刚去了西南郊的高阳岗……”慕瑾凡突然开口道。
泰郡王怔了怔后,面色一变,高阳岗不就是家中祖墓的所在地,梁氏死后也葬在那里,难道……
想到某个可能性,泰郡王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褪了下去。
慕瑾凡直接肯定了泰郡王心里的猜测:“大理寺的仵作已经开棺验尸了。”
泰郡王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额角青筋乱跳,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不已。
董氏见状,连忙给他抚着胸口顺气,眼帘半垂,长翘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
泰郡王愤然道:“本王不同意开棺,谁让他们这么干的?!本王可是堂堂郡王,他们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逆子,是不是你?你母妃都合眼了,你非要让她在泉下也不安息,非要掘她的墓,你是何居心!”
难怪俗话说儿女是前世的债,他看他这个逆子简直就是上辈子来寻仇的!
泰郡王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愤怒之下,又隐约藏着一抹慌乱。
慕瑾凡将他的这抹慌乱看在了眼里,漆黑的眸子恍如一汪无底寒潭,又静又冷,再问道:“父王,母妃嫁给您十七年,把王府料理妥妥当当,可有做错过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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