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节(1 / 1)

“不错!合身极了!”辛氏看着姐妹俩,瞳孔熠熠生辉,心道:果然还是生女儿好!她也可以弄一身骑装,和女儿穿母女装。

偏偏啊,不止她生不出女儿,家里的妯娌也都没给她生一个侄女出来。

辛氏心里惋惜不已。

辛氏上下打量了姐妹俩一番,又想起了一件事,道:“对了,你们外祖父还让我捎来了给绯姐儿的及笄礼。”

大丫鬟早就做好吩咐人提前备好了,辛氏话音一落,就有小丫鬟把一个红木匣子捧了进来,辛氏亲自把一条项链从匣子里取了出来。

那是一个华丽的金项圈,项圈部分是花枝与星月的纹路,繁复精致,项圈的吊坠是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粉色宝石,流光溢彩,整个项圈带着浓浓的异域色彩。

“绯姐儿,这是你外祖父特意让人从西洋带回来的。”辛氏一边说,一边亲自给端木绯戴上了。

端木纭凑过来看了看那条项链上的粉色宝石,好奇地问:

“二舅母,这是粉晶还是琉璃?”

“二舅母,这是不是金刚石?”

端木绯捏着那个吊坠,几乎和端木纭同时问道。

辛氏觉得很是没趣,笑道:“绯姐儿,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又是在西洋书上看的?”

端木绯点点头,“听说,金刚石非常坚硬,很难打磨,在西洋,它被称为宝石之王。”

大盛也有金刚石,但是非常罕见,这其实也是端木绯第一次亲眼看到金刚石,而且还是粉色的金刚石,书上说,这是金刚石中的珍品。

“《本草纲目》有云,金刚石砂可钻玉补瓷,故谓之钻。”端木绯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的吊坠,笑得眉眼弯弯。

“看来你外祖父送的及笄礼很合你的心意。”李太夫人与辛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婆媳俩笑得慈爱极了。

端木纭默默地垂眸,琢磨着最近她得看着妹妹点,妹妹一向喜欢研究一些新鲜玩意,她不会拿这金刚石去试着钻玉补瓷吧?

她还是得设法去给这丫头弄些金刚石砂来……嗯,岑公子应该有办法吧?

想到岑隐,端木纭的眸子里掠过一道异常明亮的神采,勾唇笑了。

第715章 归来

这时,管事嬷嬷来请示是否可以摆膳,于是,姐妹俩又换回了她们原本的衣裳,陪着李太夫人婆媳俩用了午膳,直到下午申时才告辞回家。

姐妹俩走后,辛氏便挥退了屋子里的下人,又让大丫鬟去外面守着,只留她与李太夫人在屋子里。

“母亲,”辛氏看着李太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纭姐儿的那件事……”

回闽州的这一年,辛氏每每想到端木纭的事就觉得忧心忡忡。偏偏这件事事关姑娘家的闺誉又不适合在信中问,她也只能放在心里。

李太夫人当然知道辛氏是在说端木纭和岑隐的事,低声叹道:“由她去吧。”

这四个字简简单单,却又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辛氏明白婆母这言下之意是让步了,惊得一时语结,心底一阵心绪起伏。

好一会儿,她才冷静了些许,艰声又问:“端木家那边……”

“她祖父已经知道了。”李太夫人依旧是言简意赅,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

辛氏的神色更复杂了,想问端木宪到底是何态度,又觉得无论端木宪是何态度都不重要,端木纭就不是一个会轻易被她祖父左右的姑娘,否则她都快十九岁了,早就该出嫁了,又怎么会到现在还待字闺中。

屋子里,陷入一片漫长的沉寂,只有窗外的一片翠竹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在低语着,叹息着。

李太夫人抬手揉了揉眉心,脑海中又浮现了端木纭和岑隐相处的一幕幕,想起端木纭那灿烂的笑靥,想起岑隐当时的神情……

不止是他们拿端木纭没辙,岑隐又何尝不是!

李太夫人端起手边的青花瓷茶盅,慢慢地以茶盖拨去漂浮在茶汤上的茶叶,叹道:“纵然我们认为百般不好,万般不是,但是,我们终究不能替孩子们把日子过下去。纭姐儿又一向是个有主见的……”

别说李家只是端木纭的外祖家,就是端木宪那个老东西也一样拿端木纭没办法,他们也做不了她的主。儿女都是债啊!

“……”辛氏神色复杂地看着李太夫人,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

李太夫人放下茶盅,神色复杂地又叹了口气,低喃道:“这孩子,和她娘一个样。”

说着,李太夫人的眼神一时有些恍惚,眼前又浮现女儿年少时的模样……

“她娘也是这样,自小有主见得很,一旦打定了主意,那就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李太夫人的神色间弥漫着浓浓的思念,也有感伤。

她活了大半辈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膝下的儿女走了好几个……

李太夫人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神又变得清明起来,“纭姐儿也是这样,果然是血浓于水啊!”

女儿也好,外孙女也好,性子其实都是随了她家那口子!

李太夫人露出一个豁达的笑,“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都这把年纪了,说难听点,半只脚都踩进了棺材里,还有什么看不透呢。

人世无常,就算是他们把自认最好的东西捧到孩子们跟前,也要孩子们领这个情,以后他们这些老的两眼一闭,可孩子们的日子还要接着过呢。

辛氏心里有些好奇,她才离开了不到一年,到底是什么让婆母改变主意了呢。是纭姐儿,还是那个岑隐……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婆媳俩皆是默默地饮着茶。

明明是上好的龙井新茶,可是辛氏却颇有几分食不知味,心里依旧觉得不踏实。

毕竟人这一辈子还长着呢,年少时的浓情在没有子嗣为联系的前提下又能维系多久呢!

窗外的风拂竹叶声衬得屋子里更静了。

辛氏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毕竟端木纭只是她的外甥女,不是亲女,她就是再关心,还是要点到为止。

辛氏又饮了两口茶,再次开口时,把话题转到了端木绯身上:“母亲,绯姐儿的婚事……”

辛氏真正要说的不是端木绯的婚事,而是封炎。

“……”李太夫人的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这才是现在李太夫人最愁的。

她也听说了,封炎这次回京来带了一万大军随行,若是封炎意图逼宫,那么京城的局势又会怎么样?!

辛氏大概也能猜到李太夫人在担心什么,一方面暗恼自己哪壶不该提哪壶,一方面也忍不住为端木绯感到担忧,心里唏嘘:哎,当初也怪皇帝乱点鸳鸯谱,非要给封炎和小外甥女赐婚,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止是李太夫人,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担心封炎逼宫,尤其以江德深为首的三皇子党最是上蹿下跳,屡次上折弹劾封炎,但是折子送上去后,就是如泥牛入海般,岑隐始终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表态。

五月初五,原兵部尚书沈从南上折,说是封炎率一万大军已经到达了冀州大通城,定是要逼宫无疑了,奏请岑隐早做准备,尽快调动禁军护卫京畿周全。

朝堂上原本就弥漫着一种惶惶不安的的气氛,这道折子仿佛天际响起一阵惊雷,让京城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似有那层层叠叠的阴云压在上空,浓得快要坠落般。

紧接着,又不少人也纷纷上折附和,觉得无论封炎是否要逼宫,岑隐还是应该早做准备,加强京畿的防护,以免给人可乘之机。

随着封炎大军的步步“逼近”,朝堂上更加恐慌了,有一股风雨欲来的紧迫感,就连端木宪也被这种氛围感染,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下衙回到府里的时候,哀声叹气。

“哎,那小子要是真打算用那一万大军逼宫,可怎么办?”

“这两年从禁军三大营调了不少兵力去北境支援,如今在京能够调动的人手也就三五万了,封炎从南境带来的可是百战之师,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锤炼的精兵……”

“哎,禁军这些年终究还是太安稳了!”

“可就算是再安逸,禁军在人数上还是占有很大的优势,封炎这一万人马能顶得住吗?”

“……”

端木宪一边愁眉不展地在书房内来回走动着,一边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相比下,端木绯从容悠闲得很,美滋滋地喝着她的龙井新茶,又娇又软,似是不知愁滋味。

端木宪看着小丫头,心里羡慕极了:他这小孙女啊就是心大,觉得天塌下来了还有比她高的人顶着,不知道愁。

等等!端木宪忽然眼前一亮,在端木绯的身前坐下,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问:“四丫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封炎那臭小子不是那日在宣国公府见过四丫头吗?

端木绯放下了青花瓷茶盅,一本正经地问道:“祖父,您到底是想阿炎逼宫成功,还是怕他逼宫呀?”端木绯好奇地看着端木宪。

砰砰砰!

端木宪的心跳蓦地加快,眼角跳了跳,咽了咽口水问道:“四丫头,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封炎那个胆大包天的混小子真打算逼宫不成?!

端木宪差点没瘫软下去,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得心疾了。

端木绯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祖父,话不是您说的吗?”

她方才听着他嘀咕的那番话,话里话外好像既愁封炎会逼宫,又怕他会失败,所以才顺口问一句。

端木宪怔了怔,回想了一番自己方才说的话,明白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想也不想地端起茶盅就往嘴里灌……

“祖父……”

端木绯见状急忙唤道,吓得端木宪心跳漏了一拍,手一抖,跟着就感到舌尖一烫,低呼了一声,略显狼狈地把手里的茶盅放下了。

端木绯无奈叹了口气,“祖父,我就是想跟您说,这茶水烫,您慢慢喝……”

端木绯那副“拿他没辙”的样子似乎在说,祖父,您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端木宪的眼角又抽了抽。

端木绯十分孝顺地又道:“祖父,没烫坏舌头吧?我给您去倒杯凉白开吧……对了我记得冰窖里储了冰,我让人去给您取些,您含一会儿冰块就没事了。”

看着小丫头忙忙碌碌的样子,端木宪觉得受用得很,另一方面,心里不免再次感慨地心道:这丫头真的心大!

自己头发都快愁白了,她倒好,一点没放心上,万事不愁!

“祖父,快喝点凉开水。”

当端木绯笑吟吟地把瓷茶杯端到跟前时,端木宪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封炎逼不逼宫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接下来的几天,端木宪干脆就做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做派。

五月初七,封炎在京郊距离南城门五里的地方驻军扎营。

一大早,岑隐就把文武百官以及宗室亲王还有勋贵们聚集在了太和殿中。

今日本来不是每旬一次朝议的日子,岑隐此举难免引来在场众人的揣测与私议,不少人都猜测岑隐是终于耐不住,打算出手了。

立刻就有官员自觉领会了岑隐的心意,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作揖道:“岑督主,下官以为必须尽快调来禁军,以备不时之需!”

有人暗恼自己晚了一步,没等岑隐出声,就又有一个中年武将出列道:“张大人说的是,封炎此人怕是狼子野心!”

江德深心下暗喜,对着身旁的一个中年官员使了一个眼色,那中年官员也出列,提议道:“岑督主,依下官之见,不如先拿下安平长公主和端木四姑娘,可以用来胁迫封炎,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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