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距离当年蒋竹雨离开的时间,还差5个月就整整5年,蒋竹雨居然提前回来了。
这个消息最一开始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真的欣喜若狂,没有了阻拦,他爸爸死后现在司家是他说了算,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和蒋竹雨在一起了。
他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去找她,这样意外地在医院见到她之后,他本来应该更加地觉得两个人是命中注定。
但这一切的“本来”,在这短短两个月之内,悄无声息地天翻地覆了。
司星海手里抓着刀叉,却对面前的食物毫无食欲,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对着蒋竹雨扯出了一个微笑,强迫自己正常地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蒋竹雨垂下了头,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再抬头还是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睛,她声音很小很软,和当年一模一样,好像这5年的时间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没有上学了,”蒋竹雨抓住她面前的杯子,似乎在想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似乎这么多年,她在外面浪得翻天地覆,都是她不情愿的。
“我在国外……”蒋竹雨试图引诱司星海去误会她这些年受了委屈,眼中的眼泪将落不落,说话欲言又止。
这一套当年对于司星海还特别的管用,他看到蒋竹雨这样受了委屈之后就会为她发狂,还会因为自己的“弱”而自责,去模仿和学习欺负人的那一套,来证明自己是有能力保护蒋竹雨的。
可现在,司星海听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全,动了动嘴唇,心头竟然有一种憋闷的感觉。
他又不受控制地想起龙甜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女人无论说什么都是直接命令,简明扼要,除了嘲笑和骂人没有任何的语气助词,要就是要,讨厌就是讨厌,不会欲言又止,不会含泪欲泣,打他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的预告。
他不用去猜她的心思,因为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高兴和不高兴也都表现在行为上。
司星海拿着叉子,在桌布上轻轻地划了一下,抬头对着蒋竹雨故意凹出来的委屈侧脸,微微吸了一口气换了一个话题,“我爸爸留在你身边的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蒋竹雨垂下了头,柔弱的食指放下了刀,轻轻地抵在自己的鼻子下面,若有似无地哽咽了一声,这才撩动了一下长发,抬起头红着鼻尖说,“就在前几天……我发现他们不会再跟着我之后我立刻就回国了!”
说了这句话之后,蒋竹雨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司星海,那其中饱含了期待,但是随即又暗淡下去,“回国之后……我见到了齐未寒,我以为你会来找我的。”
这话说得暧昧十足,但又没有明显地去表达得太过迫切,以为你会来找我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我一直在等你,当然也能理解为好久没见了见一见而已。
司星海听了这句话之后直接理解为了前面的意思,他放下了手中的叉子,这才抬头认真地打量蒋竹雨。
他告诉自己蒋竹雨一直在等他,他不能让她白等,他尽力去回忆以前的那种感觉,伸手越过桌边,试图去抓蒋竹雨的手。
但是就在两个人的手即将碰上的时候,司星海突然间想起了某个夜晚,他在濒临巅峰的时候,掌控他的那个女人对他说,“你现在是我的人,你要是敢用这双手去碰别人……呵呵。”
司星海现在还记得当时她说这句话的表情,还有紧随着他因为这句话到达巅峰时自己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种感觉迫使他在碰到蒋竹雨手的时候停住,接着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猝然地收回手,惊慌失措地放在自己腿上。
司星海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他真的用这双手去碰别人,会有什么后果连他都难以想象。
司星海看到过龙甜甜把玩水果刀,那刀在她手上简直像拴了绳子一样,无论什么角度无论怎么甩怎么变换花样,刀刃永远不会伤到自己,刀柄永远不会脱离她的指尖。
蒋竹雨本来以为自己轻而易举地就要成功了,她这一次回来,张欣兰给她的任务,是要她勾起司星海的那些美好的回忆,让他把现在的女朋友给甩了,然后和她在一起。
蒋竹雨知道他现在的女朋友就是自己的替身,心里其实十分的鄙视。
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司星海,当年之所以攀着他,都因为他是资助她的企业的大少爷,又特别吃她那一套。
蒋竹雨知道,和这么清纯懦弱的人勾搭在一起,好处是肯定能够得到的。
至于后来的出国当然也并不是司星海的爸爸棒打鸳鸯,而且蒋竹雨当时拿了双份的钱,不光是司星海的爸爸,更多的是张欣兰给的。
现在张欣兰提前召唤她回来,蒋竹雨虽然不喜欢司星海,可她喜欢钱啊。
而且要勾搭一个惦记着她这么多年的人,对于蒋竹雨来说这太容易了,轻轻松松地就能拿钱,和她在国外跟着别人也没有什么差别。
再见到司星海的时候,蒋竹雨其实是想笑的,当时她离开的时候,演了一场戏,跟司星海说他长头发挺好看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竟然真的留着长发……
不过眼看着人就要勾搭到了,司星海却突然间把手缩了回去,蒋竹雨是真的有点意外,装作受伤地看了司星海一眼,低下头嫌弃都要顺着眼睛淌出来了。
纯情吗?
十几岁的时候纯情还挺招人喜欢的,二十几岁还装纯情就有点让她倒胃口了。
不过为了钱,蒋竹雨还是装得很受伤,动了动嘴唇,声音带着一点细碎的颤音说道,“我……我是不是不应该回来?”
司星海看着她这样子,心里涌上了一股愧疚,但是他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司星海自己也难以相信,占据他长达几年的思念,被不到两个月给颠覆了。
他勉强压下自己越来越混乱的心绪,扯出一个微笑说,“你说什么傻话,我只是有点……太久没见了。”
应该是太久没见了,所以他觉得有一点陌生,对,就是这样。
蒋竹雨一双眼蓄着水光,也扯出了一个微笑,她长得是真的好,比龙甜甜穿越的女主角高歌来说,是真的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清纯纤柔,是很多保护欲爆棚的男孩会喜欢的类型,也是很多人臆想的初恋女神的模样。
司星海看着她笑起来,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当年的感觉,也扯了扯嘴角,悄悄地嘘出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吃东西。
蒋竹雨是真的挺会聊的,也知道把握装可怜的分寸,打过感情牌之后,就开始聊一些在国外的趣事,司星海渐渐地被她带入状态,虽然心里还是有一些吊着,但是两个人聊得还算愉快。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蒋竹雨不知道是被落地窗前面的阳光晒的,还是真的很高兴,反正小脸红扑扑的,在门口的时候做出依依不舍的样子,扯住司星海的袖口,有些扭捏地说,“你能不能陪我走走……我看到那边有一个公园。”
司星海从这店里出来,被风一吹之后整个人又有一点不在状态,但蒋竹雨这种要求他没有办法拒绝,两个人就过了马路径直朝着小公园那边走。
蒋竹雨一直等着司星海来牵她的手,甚至揪着他袖口的手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指,但司星海的拳头攥得很紧,始终都没有抓蒋竹雨的手。
过了马路进了公园之后,再一直揪着司星海就不太合适,蒋竹雨微微皱了皱眉松开了手,两个人隔着差不多一臂的距离,慢慢地在公园里面踱步。
不过这一幅美好的画面,在两个人顺着小路走到人迹罕至的小林子的时候,被突然间窜出的几个壮汉给打断了。
几个壮汉都蒙着脸,也不说话上来直接抓蒋竹雨,就是个弱鸡,尖叫一声被一个壮汉在胳膊底下夹着,快速地朝着路边的车跑过去。
司星海身为男人,当然不能看着蒋竹雨就这么被抓走,很快和几个人起了身体冲突。
他虽然也身高马大,但双拳难敌四手,他打不过,很快他也被制服,公园里面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人全都消失了,司星海怒吼几声,路上有过路的司机短暂地停滞,但又很快地一踩油门跑了。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热心又勇敢的人,大部分人顾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已经很艰难了。
司星海被三个大汉架着胳膊捂着嘴推上车的时候,龙甜甜正在一个封闭式小学的门口,隔着铁门和一个胖小子对视。
脑中系统提示她——原著绑架剧情开始了,不过并不是张欣兰准备的那一拨人。
龙甜甜有些惊讶,在脑中回道——不是张欣兰的?那能是谁的?
系统回道——按照原本剧情,绑架司星海和女主角高歌的是张欣兰,这里是推动男女主角感情进展的地方,现在你在这里,而司星海和蒋竹雨被绑,我也不知道是谁。
龙甜甜挑了挑眉毛,虽然跟她计划和设想中的不一样,但绑了就绑了吧,她只是在脑中对系统说——你追踪一下,司星海还戴着我给他的耳钉呢。
系统去追踪了,龙甜甜则是换了个姿势,继续隔着铁门看着那个胖小子,这个小萝卜头儿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体的弟弟,刚才他的班主任给龙甜甜打电话,说他在学校里头不遵守纪律,还组织小朋友们欺负人。
龙甜甜看着这小萝卜头桀骜不驯的眼神,稍微琢磨了一下,慢慢勾起了嘴唇。
而与此同时,被按上了车和蒋竹雨捆做一堆的司星海,嘴巴被胶带给塞住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正在呜呜呜地怒吼。
不过这些人连蒋竹雨都没有怜惜,在她尖叫挣扎的时候一巴掌就甩上去,直接把她甩晕在了座位上,当然也不会去怜惜司星海,其中一个男人把脸上的面罩给揭开,露出的是一张带着斑驳伤疤的脸,还有满头金发。
他在司星海震惊的视线中,朝着他的肚子上捣了一拳,力道非常的大,司星海顿时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弯着腰脸色憋得通红,急促地呼吸起来。
接着,其他人也把面罩摘下来了,司星海侧躺在座位上,看向了这群人,这群人也看向他,但是他们交谈的话,却让司星海有一些脊骨发凉。
刚才打司星海的那个男人,明显就是这帮人的头目,他开口语气低沉,嗓音带着含糊不清的粗粝,十分难听。
“这男人待会直接扔水里,给他的家里打电话,换钱。那个婊.子等会儿拖进我的屋里。”
第44章 等我们得救
这群人都不是善茬,中途司星海两次试图和他们交流,都被揍了,还打得挺狠,司星海嘴里甚至尝到了血腥味,那群人也没有把他嘴上的胶带撕开,很显然是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这就说明了这群人是有备而来,并且知道司星海的身份,拿着他的电话查询了号码之后,就让人用专门处理过的电话拨通了,赎金要的数额也很震惊,张口就是三十亿。
一路上下了这主街道之后,司星海就被蒙住了脸,车子行驶了很久,路上颠簸得很厉害,最后停下的时候,司星海被颠得都要吐出来了。
他一直都有刻意地去护着身后的蒋竹雨,蒋竹雨被打了一巴掌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司星海心里觉得,从前一直都是蒋竹雨护着他,现在换成他来护着蒋竹雨。
无论对方要多少钱,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然后到地方下车的时候,司星海就被一群人强行拉扯着和蒋竹雨分开了,他因为不肯松开,又被狠揍了好几下,最后不知道有个人拿了个什么东西,一下子敲在了司星海的脑袋上,然后他被打趴在地上,脑袋上套着的头套掉了。
闭眼之前,他看着一直昏死的蒋竹雨似乎是醒了,正跪在为首的那个男人的腿面前哭着摇头,司星海听到她的声音不复清纯和绵软,尖锐又撕裂,伴着疼痛一起像是大锤一样,砸进他的耳膜,很快把他砸得昏死过去了。
他没能够听到下面的对话,没能看着他心里面不敢触碰的白月光,是怎么抱着为首的男人大腿摇尾乞怜,自扇巴掌,一个劲儿地认错的。
“胡蓝,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别打我别……呜呜呜,我回来,我回来是搞钱的!”蒋竹雨涕泗横流,抱着满脸是刀疤的男人的大腿,贴上去哆哆嗦嗦地蹭着讨好,那样子活像是一条哈巴狗。
而被她称之为胡蓝的男人,却只是垂眼盯着她,眼中看不见一点动容,一片死寂,好一会才揪着蒋竹雨的头发迫使她抬头,问她,“这是第几次了?嗯?”
男人力度重得几乎就要把她的头皮给撕下来,扯得蒋竹雨一阵尖叫。“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胡蓝我真是来搞钱的这是个冤大头,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男人对着其他几个人示意,让他们把已经昏死的司星海带走,扯着蒋竹雨的头发直接拖死狗一样地把她拖进了破屋子里,甩在脏兮兮的弹簧床上,卡着她的脖子问,“你他妈的为的是你自己能够一直抽得起加料烟吧!”
胡蓝失望的次数太多了,为了这个女人,搭上了全部的身家,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把她捆起来,没日没夜地陪着她戒掉两次那些死都不能碰的东西,可是这女人除了这张脸长得好,操起来会骚之外,真的就是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
这一次又趁着他不注意跑了,竟然还跑到了国外,找她的小情人,胡蓝没有直接剁了她扔在海里喂鱼,都是看在这么多的兄弟多年跟着他遭罪,他必须借着这婊.子捞一把的份上。
外面司星海被扔在挖的简陋臭水沟子里面的时候就醒过来了,这里四面全都是山,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地方,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他呛了一口泥水爬起来,只看到一个破得快要塌的小房子,他像是畜生一样,被一根铁橛子钉住链子,束缚在水沟子里面。
他脑袋嗡嗡疼得想吐,但是很快他就瞠目欲裂地盯着小屋子的方向,听着那里面传来的声响,疯狂地挣动锁链,却把手都挣扎得掉皮血肉模糊,也挣扎不开。
坑旁边还站着人在看热闹,见他试图上岸就用棍子把他抽下去,等到屋子里的胡蓝系着腰带出来,朝着刚才叫唤比那个婊.子还响,简直杀猪一样的司星海,忍不住露出了森森的笑。
他慢悠悠地走到坑边,对着司星海啐了一口,接着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说道,“你叫唤什么?她求我骑她的时候,你还在背着书包上学呢。”
周围人顿时哄笑起来,司星海眼神阴狠得像是要滴血一样,呼吸剧烈地瞪着胡蓝,一字一句地放狠话,“我会让你们全都付出代价!”
胡蓝叼着烟在水沟里面开始放水,司星海顿时恶心得后退,胃里一阵阵地翻滚起来。
胡蓝则是边放水,边说道,“我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不知道,但是你家里那边比较好说话,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赎你的代价了。”
司星海不说话了,处于这种劣势,放狠话只会遭受羞辱和殴打,但是他把阴冷的眼神从胡蓝的身上挪开,看向屋子的方向,说道,“放了她。”
胡蓝蹲在坑边上,像是听不到司星海在说什么,用两口烟的功夫决定不告诉司星海这个小傻逼,屋子里面那个女人不是什么清纯的小白花,而是生长在腐烂脓血上面的菟丝花。
不过搞钱最重要,他把烟头碾灭了,看着司星海说,“想救她可以啊,等会要你说话的时候,跟家里多要点钱,要不然你也知道,我们这可哥好几个呢。”
司星海嘴唇泛青,在泥潭里面瞪着胡蓝,那样子像一头被束缚住的野兽,随时要挣脱铁链扑上来把他的喉管撕开。
但是胡蓝是干什么的?他根本就不怕司星海,他隶属的地方,不属于任何的国家,却在每个国家都有。
“再给这少爷浇点水,我看他还迷糊着,拎不清现在的情况。”他说着,转身进屋,蒋竹雨正在对着墙边一个脏污不堪的镜子整理自己,见到胡蓝进来,顿时瑟瑟发抖地堆上笑脸,“胡蓝,你别急,我一定能从他嘴里抠出很多钱,够咱们两个下半辈子,我……”
蒋竹雨凑近胡蓝,试图伸手去抱他,却被胡蓝一巴掌甩开老远,“别碰我,脏得慌。”
蒋竹雨还是惨笑着说,“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结婚吗?”
“结你妈的婚,我看你是发昏,”胡蓝嗤笑一声,面色狰狞,因为脸上的伤疤,显得更恐怖,“我可养不起你,这件事结束之后,我拿钱,你滚蛋,从今以后是要找小情人,还是要跟哪个老板跑,别他妈的让我碰到你,我就不杀你。”
蒋竹雨脸上的表情也阴沉下来,一脸的讨好都没了,只是盯着胡蓝那张丑陋的脸,抿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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