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本以为名字叫做“奥林匹斯”的公寓,走廊也一定会装修成马拉松跑道的风格,但现实总是意外地简单:红色的木板铺成了一条长廊,沿路摆着木制的高台和花瓶,在尽头的楼梯旁边放着两台敞开的洗衣机,从里面跑出了几条粉色的袜子和胖次,和地上四处堆积的垃圾相得益彰。

“请不要介意。”

前面的女孩一面向我解释着,一面灵活地躲避着垃圾袋和水渍的,厚厚的棉袜随着步伐踩在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最近都是这样的。”

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旁边的门突然打开,里面掉出来一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人。

之所以称之为“掉”,其实是有理由的,那女人头朝天躺在走廊上,胳膊自然地伸开到力所能及的位置,一只腿蜷曲着,一只腿上还挂着半褪下的丝袜。

她砰的一声摔到地上,嘴里呜咽了两声,有翻身继续睡了过去。

——就跟在床上躺着一样。

哈德斯瞟了她一眼,从她的头顶上迈了过去。

“等等,等等等……”

我一时有些无法接受,指着地上这个身材丰满、酥胸半露的女人。

“她……就这样在这里了?”

她回过头来看着,思忖了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睛,说道:

“请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抓耳挠腮。

“狄姐一直都是这样。”

她摇了摇头。

“她喝多了酒,进屋子就睡了……等她酒醒过来就好。”

“但是……”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女人突然睁起眼来,嘴里嘟囔着听不清楚的语言:

“呜……水……”

“呜哇——我要喝水……”

哈德斯走回客厅,捧出半瓶水,泼在了她的脸上。

“呜呜呜……哈炭欺负人”

女人闭着眼,用听不清楚的话撒娇。

“走吧。”

哈德斯对着我点头,但就在我刚要迈步的时候,被地上的女人抓着了裤脚。

“哈炭……不要离开我……”

她的带着哭腔恳求我,嘴里吐出浓郁的酒气,半睁着的眼睛迷迷蒙蒙地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别看她。”

哈德斯突然挡住了我的视线,用和平时并无二致的语气警告我。

“你被迷住了。”

她的话语惊醒了我,我这事才发现自己有些头晕,脑袋像宿醉刚醒一样疼痛,我用力捂住脑袋,晃了晃,喉咙里不停地往外冒酸气。

“欧……张持先生,请跟着我走,不要四处张望。”

哈德斯叹了口气,用手牵住我的指尖,拉着我往前走。

她的大半个脸被头发挡住,露出来的脸颊也被红晕遮蔽了起来。

但这时的我并没有一点心思看她,我提心吊胆地穿过这走廊,左右两侧紧紧地闭着四扇木门,好像是佛经上罗列的十八罗汉,一一对我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