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云晨沉吟片刻，将文书放下，他先将目光转向林若娴：“贵妃可知此事？”

林若娴面上慌乱，匆匆跪下：“臣妾不知，皇上，父亲不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有什么误会……”

司马云晨漫不经心瞧着她：“文书上写的明明白白……”

“那一定是伪造的，求皇上明查。”林若娴连连磕头。

皇上现在还问自己，是不是说事情没那么严重，她还有机会的对不对？

毕竟那么多年夫妻，他对自己也该是有一点点感情的。

可皇帝口吻淡淡的，听不出一丝喜怒：“事出有因，朕不能不管，这样吧，先将丞相收押，余下之罪慢慢查证。”

“不……”

林若娴大呼，这一桩桩一件件，更向是蓄谋已久的阴谋，他有预感，父亲收押入监，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司马云晨皱眉：“贵妃对朕的决定有意见？”

“不是……”

林若娴颤着身子不敢说话，皇帝的意思她懂，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哭闹是没用的。

他给她最后一分薄面，没有因此牵连她，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若此时此刻，她不识大体，在众臣前闹了起来，他一定，一定会收回那份怜悯，让她与父亲一同入狱。

司马云晨瞧了她一眼，肃然开口：“带下去。”

“是。”

早已准备好的御林军直接将林岳鸣带了下去，大殿内复又恢复平静。

司马云晨松了口气，站起身从高台上下来，倾身想扶起跪着的洛雪晴，语带轻松：“朕知皇后一向明事理，大是大非面前敢于直言，洛将军教出来的女儿果然不错，既如此，你代父将功赎罪，朕便赦免洛将军待罪之身。”

“多谢皇上。”洛雪晴却忽然跪下，“只是臣妾还有话要说。”

司马云晨皱眉，扶她扶不起，手中有片刻僵硬，不安开口：“宫宴结束，先放众臣离席，你再与朕慢慢说。”

洛雪晴却不顾他言，在满臣疑惑中深明大义开口：“所谓父债子偿，臣妾替家父多谢皇上法外开恩，可叛国之罪非同儿戏，臣妾不能心安理得接受皇上恩会，只求能代父受过。”

“你……”司马云晨狠狠瞪着她。

“请皇上成全。”她复又跪下。

司马云晨眉间凝上几抹寒霜，带上几分警告：“你当真要与朕赌气？”

洛雪晴诚诚恳恳检讨自己：“臣妾自进宫来，性子跋扈，与后宫众姐妹相处不睦，还时常惦记宫外生活，实属不教三从四德，自认不胜与皇后之职，皇上还可另则良人，让臣妾同父亲一起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休想。”司马云晨忽然震怒。

吓的殿上众人大气不敢出，太后此刻也凉下了脸，皇帝此番太过出格，声音带着叱责：“皇帝，不可放肆，雪晴丫头既要出宫，你放她走便是。”

留住一个人留不住她的心，空有若无。

更何况，三年前进宫，她答应了收回政权让她平安出宫，这也是她的承诺。

司马云晨却不领情，深邃的眸子落在那抹红色身影上，冷冷对着众人开口：“出去。”

好好一场宫宴，如今是被皇帝撵了出去。

但众人也不敢再看戏，灰溜溜的奔出大殿。

不一会儿，宫殿里便只剩下他两人。

然后洛雪晴就看见名为变脸的艺术，他瞪着她，缓缓的，露出了笑容，弯身扶她：“别跪了，膝盖疼。”

洛雪晴不动：“我想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