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男孩嘴巴一开一合,吞吞吐吐,道了两个字。
“口渴了吧,等下。”许从一掉头去厨房,水壶里还有之前就烧好的半壶水,他按下烧水按钮,立在橱柜面前,水壶发出烧水的声响,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十多秒钟,拨回按钮,拿过一个洗净的玻璃杯,倒了一杯水,水温温热。
“喝点水。”许从一把杯子递过去。
男孩视线在水杯和许从一脸上来回转了转,他背脊佝偻着,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小团,像只无助又可怜的猫仔,仿佛周遭声响大点,都会再次昏厥过去。
许从一声响放得很低。
神情间的戒备在许从一分为柔和的注目下,徐徐减低,男孩伸手,猛地抢过水杯。
杯子一靠近嘴边,就咕咕噜噜全部灌进喉咙里。喝得太急,被水呛到,连咳了数声。等咳嗽完,脑袋已经耷怂了下去,两臂环抱着曲起的双腿,脸埋在膝盖间,肩膀一菗一菗的,低低的呜咽声冒了出来。
许从一把滚落到床边缘的玻璃杯拿了起来,拿到旁边柜台上放着。
之后就站在一边,等着男孩哭声停止,才再次動身。
去的不是床边,而是衣柜前,拉开衣柜,找了一套衣服出来,男孩看着年龄小,个子到比他矮不了多少,身形同他也相似,找了一套衣服,还有一条新买的内褲。
“把衣服换了,还记得家在哪里吧,我一会送你回去。”衣服放在男孩手臂能够到的地方,许从一尽量表现得不具威胁性。
男孩缓慢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水淌满面颊,他仰视着许从一,随后脑袋小弧度地摇了摇,劲风中枝头摇摆的枯叶,随时要从中间断裂。
“忘了?”许从一眼微眯。
“不是……”男孩嗓音喑哑难听。
许从一缓缓呼了一口气,但男孩已经愿意说话,就继续追问:“那是因为什么?还是说,你家不在这里?”如果不是忘记的话,大概就这个可能。
“嗯。”男孩点头。
“上学吗?”
男孩朝许从一瞄了一速低回头,没吭气,摇摇头。
“工作?”许从一耐心地询问。
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许从一大概清楚了一件事,男孩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亲人,一个人独自出来工作,然后遇人不淑。
“钱你拿着,中午下去找家餐厅吃饭,钥匙也给你。我得上班去了,早饭的话,我让人送上来。你先在这里住着吧。”从钱包里拿了几张钱,还有家里的备用钥匙,放在玻璃杯边,许从一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家里没什么贵重物品,有台笔记本,几年历史,拿出去换不了几个钱。从精神力探查到的来看,不是个奸邪的人,于是许从一放心将钥匙给他。加之男孩身上伤挺重,这个城市举目无亲,应该不至于会离开。
到公司,工作堆积起来,时间白驹过隙,飞逝得很快,转眼就到晚上。加了两个多小时班,等走出公司大门时,天色渐暗,太阳落下西头,月亮攀升至天空。
搭乘电车到厍言那里,去的时候厍言正在招呼一名进店的顾客,余光中看到许从一进来,朝他微笑点了下头,许从一站店门外靠边的位置,没有和往常一样,进到店里。厍言心下有点好奇,不过这时不好过去问,顾客优先。将顾客要的玫瑰花包扎起来,厍言送客人到门口。
许从一在客人前脚离开店,后脚就走进去。
不知道算不算第六感,厍言觉得许从一身上有了那么一点变化,且引起这种变化的原因,似乎称不上好。厍言压着心底的念头,露出毫无城府干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