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笔直穿过临海的马路，直奔山顶而去。

道路两侧不再是岩石海水，而是高耸入云郁郁葱葱的树木。光影稀疏，隐约有虫鸣从耳边飞速穿过，整个夜色却越发幽暗森冷。

南慕瓷绷着身体，终于后知后觉地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辆不同寻常的车子。

此刻，脱离了大海和岩石的扼制，那辆黑色越野车辆火力全开，刺眼的远光灯全开，整个车身发出疯狂的呼啸声，朝着他们扑冲过来，大有不死不休，玉石俱焚的狠决。

南慕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一松，整个人跌回了座位，白着脸看向霍钦衍。

“三哥，那些人是冲我们来的？”

而且目的很明显，置他们于死地，不死不退。

霍钦衍的手伸过来，轻轻地握了握南慕瓷的手。

男人眼底寒沉，甚至夹着丝丝地不屑。

“不是冲我们，是冲着我来的。”

他的口气里有对她的疼惜和愧意，“慕慕，你今晚不该跟来。”

男人身处在黑暗深处的对决，无非是比谁更狠更无畏。但有她在身边，他到底有了软肋。

空气里有一瞬间窒息般的静默。

时间无声无息过去，原本紧张恐慌的南慕瓷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抬头扫了眼后面紧追不舍越来越紧的车子，撑着手慢慢坐直身体，用力回握住霍钦衍的手，就连原本因为晕车而颤抖的身体，都慢慢安静了下来。

“没什么该不该的。三哥，你的身边，就是我的归处。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说完，南慕瓷的心尖忽然尖锐疼了下。

她想到昨天晚上他跟她说过的那些话，用力吸了吸鼻子，忽然就红了眼眶，轻声哽咽道。

“你昨晚跟我说，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珍惜所有的时间好好相爱。我们分开了五年，又在重逢后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我现在，忽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没有好好爱他，也没有被他好好爱。

两辆车子在黑夜里急速穿行，车身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霍钦衍直视前方，仿佛没听到南慕瓷的话，唯有男人剧烈滚动的喉结出卖了他所有的情绪。

“乖，听话，打开手套箱，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南慕瓷一怔，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可还是乖乖附身拉开手套箱，从里头摸出一把眼熟的匕首来。

她抖着手打开匕鞘，终于后知后觉地认出来。

这把匕首，正是之前自己失控之下被逼出第二人格后，用来刺伤霍钦衍的那把匕首。

她没想到他还留着......

霍钦衍有些自嘲地扯唇，一只手爬上南慕瓷的脸，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她细嫩的脸颊，低低出声道。

“那次被你刺伤后，我逼着戎贺把它找了回来。知道吗慕慕？在失去那个孩子之后，我就对自己起过誓。从今以后，若是我再负你伤你，就让你用这把匕首拿走我的命。”

他的话音顿了顿，时间很短，又再度响了起来。

“如今我倒是觉得，我不负你，你不伤我，把它留给你保护自己，也未尝不可。”

南慕瓷猛地抬头，心脏处猝不及防地狠狠疼了一下。

“三哥，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