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戎贺一边慢悠悠地开着车，一边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霍钦衍，难得不怕死地开着玩笑。

“霍少，你瞧瞧南小姐。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苟言笑，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跟你针锋相对，相爱相杀。但跟温城在一起，自由放松，笑容灿烂。这笑的啊.....简直刺眼。”

啪。

霍钦衍手一扬，手里的文件和男人凌厉的声音，瞬间劈头盖脸地砸向了戎贺的脑袋。

“既然你闲得要用消遣我来打发时间，云城那边的建筑工地，不如你跑一趟？”

......

餐厅。

服务生把菜单送上来，温城很是绅士地转手递给了对面的南慕瓷，一边眯着眼睛静静地打量着她。

南慕瓷低头翻看着菜单，报了温城平时最喜欢的几道菜。

“松鼠鳜鱼，碧螺虾仁，再一个樱桃肉，还有一个饭后甜汤。”

末了，又抬头看向对面的温城，轻声问道，“温城哥，可以吗？”

温城点头，倒了清茶给她，视线在南慕瓷的脸上流连良久，低低地开了口。

“小瓷，你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南慕瓷，卑微隐忍，似乎因为被生活打击得体无完肤的缘故，收起了一身的光芒，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看不到她的存在。

而现在的南慕瓷，爱恨分明，能委屈也能愤怒，性格的棱角很分明。这样的南慕瓷，像是一个耀眼的发光体，时时处处吸引着人的所有目光。

是因为，回到了那个人的身边吗？

南慕瓷正在喝茶，闻言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温城垂下眼，无声地掩去眼底的失落，问了句。

“小瓷，他对你好吗？在他身边，你觉得快活吗？”

温城的话语里，尽是难掩的不甘，“如果你觉得不开心，小瓷，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一直作数，我随时欢迎你......”

“温城哥。”南慕瓷忽然打断温城的话，“在他身边，我过的挺好的。”

南慕瓷刚想开口说别的，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亮了亮，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两个人同时默了下。

南慕瓷一把拿起手机，避开温城那道灼灼的视线，如释重负地起身站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她一路快步走到远处无人的地方，刚按下接听键，男人冷沉的声音就稳稳地传了过来。

“在哪儿？”

南慕瓷想到今天在南家老宅发生的事情，心思有些游移，轻声应着。

“和朋友，在外面吃饭。”

想到曾经误会他销毁了奶奶的骨灰出手伤他，又想到他在背后逼南秉怀主动交出奶奶的骨灰。

南慕瓷抿着唇，抱歉和谢谢，不知道该说哪个好。

“霍钦衍，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霍钦衍沉沉打断。

“慕慕，我跟你说过什么，是不是都忘了？和一个多年来对你动机不纯的男人吃饭聊天，欢声笑语，你是在挑战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忍耐力？”

南慕瓷用力闭了闭眼。

“温城是我的朋友，他今天帮了我的忙，我只是请他吃个饭而已。”

“锲而不舍想睡你把你占为己有的朋友？”

“霍钦衍，你......”

简简单单几句话，瞬间将南慕瓷心里对于他的那点愧疚和感激挥散的无影无踪。

“我和温城清清白白，随便你怎么说。”

她说着，想到这个恶劣男人以前的种种恶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微微拔高了音量冷声说道，“还有霍钦衍，若是你因为这样的事对温城哥出手，我真的会看不起你！”

霍钦衍：“......”

身后几步之外，温城无声无息地站在那儿，将南慕瓷和霍钦衍的对话听得真切。

他一向自诩清高正直，但到底抵不过心里对于一份感情强烈的期望。即使明知道永远不可能有结果，心里那点不甘心的种子，到底还是稍稍萌了芽。

总觉得即使这辈子都要甘于他霍钦衍之下，也不想让他太如意顺遂。

尤其是听到南慕瓷那句“若你对温城哥出手，我会看不起你”之后，温城的眼里簇然闪过一丝阴暗的光。

他赶在南慕瓷之前快步回了座位，眯着眼睛盯着跟前的一杯热茶发呆。

片刻，忽然端起茶杯，朝着自己的手背狠狠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