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忆在病房里陪着小忆薰玩儿了一个上午,快到中午的时候,小家伙兴许是玩儿累了,靠在她的怀里便睡着了。
施忆垂眸睨了一眼怀中睡得正香的小人儿,见她半眯着眼睛,小嘴巴微张着,唇角还挂着梦口水,只觉得有趣极了,不由勾了勾唇。
“施小姐,您这样一直抱着怪累的,把小小姐交给我吧?”
“我没事儿,她很轻,抱着她还不至于太累。”施忆笑了笑。
她倒觉得,抱着这个小家伙,挺好的,就连整颗心都变得十分的柔软。对于小忆薰,施忆由衷地喜欢。
怡姐瞧了眼施忆,又转眸看了眼靠在床上的冷亦修,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顶千瓦大灯泡,说有多多余便有多多余。
于是,她找了一个借口,识趣地退出了病房。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施忆、冷亦修和已经睡着的小忆薰三人。冷亦修由于身受重伤的缘故,一直静躺在病床上,而施忆则是抱着小忆薰,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施忆突然开口,“冷亦修,你爱过你的前妻么?”
其实,这个问题只是施忆临时起意才问出口的。冷亦修对他的这个女儿如此的紧张,若是对孩子的母亲没有一点点感情,她怎么也不会相信。
于是,她问出了一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她知道,这个问题很敏感,却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事情的答案。
果然,这个问题一被问出,瞬间将病房内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打破。病房内的空气一点一点变得稀薄,气氛变得出奇的压抑,随之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施忆以为无法得到答案的时候,却听到男人沉声开口,“是,我爱她。”
男人的声音很低,却一字不落地落入施忆的耳中,不知为什么,在听到男人亲口承认的时候,施忆非但没有嫉妒和愤怒,反倒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说明,冷亦修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冷酷无情,他也是有血有肉的。
只是,冷亦修说的是“爱”,不是“爱过”,说明对那位前妻,他恐怕仍然余情未了,既然是这样,他对她又是几个意思?
在美国生活多年,施忆也颇受美国文化的影响,她办事从来都很直接,不喜欢迂回,于是她直接问出了心中的另一疑惑。
“为什么是我?”既然冷亦修对他那位前妻余情未了,为什么又来招惹她?
男人眸色微微一变,继而开口道,“我想重新开始。”
见施忆满脸不信,冷亦修沉声道,“小忆薰的母亲,早在四年前便死去。不可否认,在这四年里,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她。只是,人生还真长,不能沉溺于过去。我想重新开始,而你,施忆,是我想要重新开始的那个人。”
“你难道就不怕我吃你前妻的醋?”
“你不会。”冷亦修深深地睨向她。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我这人可霸道得很,容不得我的男人的心还被另外一个女人占着。”
“我的男人?”男人忽而勾起薄唇,“我怎么听着,这里面有一丝宣布主权的意味?”
施忆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尴尬地轻咳了几声,“冷亦修,你不要转移话题。”
“好,那我们书归正传。施忆,你虽然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却也不至于跟一个死人计较。如果你真的计较,也不会对小忆薰这般宠爱。”
被冷亦修戳中心思,施忆有些恼恨,这男人的眼睛究竟是什么做的,难道有透视眼不成?不过,他说得没错,虽然心知冷亦修心里还惦念着那位死去的前妻,虽然心头多少有些不舒服,她却是没有要跟一个死人计较的意思。
她施忆还没有那么笨,笨到跟一个死去的人较劲儿,更何况那还是一个苦命可悲的女人。
只是,被冷亦修看穿心思,施忆心头还是挺不爽地,于是她将小忆薰抱到了他的病床上,“我下午还有点儿事儿,先走了。”
冷亦修自然知道施忆这样做,多少有些临阵脱逃的意思,却也没有点破,只是对她笑道,“这些天我在医院,行动有所不便,能不能拜托施小姐一件事?”
“什么事?”
“劳烦施小姐明天去幼儿园接一下小忆薰放学。”
“为什么是我,怡姐难道不行?”
“怡姐周五休假。”
“那也不一定非要我去,你让你的助理去也成吧?”
“小忆薰不喜欢陈特助,说他长得太矮太丑。”
施忆忍不住扑哧一笑,“看不出啊,小不点儿竟然还是外貌协会。”
“不要小瞧小孩子,在他们的世界里,早就已经有美丑之分了。”男人见施忆神色松动,不由趁机开口道,“那明天就有劳施小姐了。”
“不算麻烦吧,反正我最近都不上班。”施忆信口答道,可话刚出口,便后悔了。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被这男人这么一绕,竟然就爽快答应了,她不是该拒绝的吗?
可是,事实上,她的确答应了,而且在小忆薰的事情上,竟然毫无拒绝的能力,似乎每件事情与小忆薰一沾边儿,她便情不自禁心软了。
于是,第二天,施忆准时地出现在小忆薰所在的幼儿园门口。本来对这件事,她还心有怨念的,可当她看到小忆薰看见自己兴高采烈的样子的时候,心头愁云瞬间消散不见。
“妈妈!”
小忆薰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落入施忆眼里,让她整颗心都融化了。施忆情不自禁张开双臂,将小家伙紧紧搂入怀中,然后在她肉嘟嘟的脸蛋儿上用力地亲了亲。
小忆薰被施忆蹂.躏完,从她怀里退了出来,然后小手牵着她的大手,走向另外一名小朋友,冲那小朋友介绍道,“妮娜,这是我妈妈,看,我没骗你吧,我有妈妈的,只是妈妈以前很忙,没有时间来接我而已。以后,你们再也不要说我是没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