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话还未说完,便被楚颜狠狠揪住了耳朵,质问道,“宋一,你老实告诉我,她失忆是不是你故意弄的,好摆脱罪责?”
宋一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这女土匪揪了下来,委屈道,“我说姑奶奶,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换脸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这脑袋里面的东西,我可一点也不敢动,闹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楚颜一听,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不由松开了他,低低嘟囔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将她藏在地下室吧?再说,老板虽然回来的次数少,但屋子里藏着这么一个大活人,迟早是要露馅儿的。”
当初楚颜在海边玩儿,无意中救下只剩半口气的林以薰,然后一时同情心泛滥,将她藏在了地别墅的地下室里,并请来老夫人的私人医生,让他替她医治。
宋一这人虽然嘴贱,做事吊儿郎当,但是医术却是不错的,要不然也不会被老板雇来这里,专门照料老夫人。
由于老夫人身体一直都不好,时不时会犯病,所以别墅里的医疗设备还是很齐全的,甚至堪比中小型医院,这也倒是为救林以薰提供了必要条件,要不然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楚颜本以为林以薰在床上躺个两三天救会醒来,然后再在大老板回来之前,将她打发走,谁知道自己竟然摊上了一个大麻烦,左等右等,都不见林以薰醒来。
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就不管林以薰的了,可楚颜虽然长着刀子嘴,却是豆腐心,狠不下心来。
她就这样一拖再拖,转眼间,大半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现在,眼看着林以薰已经醒了,却失去了记忆,这可如何是好?
“那就将她送走呗!”宋一耸了耸肩。
“你倒是说得轻松,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能将她送到哪儿去?”
“不将她送走,那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将她一直留在这人?现在她可已经醒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半死不活。要是一个不小心,让大老板知道你竟然在他家楼底下藏着一个大活人,到时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宋一说得倒是挺委婉的,楚颜却很清楚后果有多严重。如果大老板知道了她背着他在别墅里私藏一个外人,不会将她扔去喂大黑吧。
大黑是别墅主人养的一直德国牧羊犬。
一想到那恐怖的画面,楚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惊恐地抓住宋一的手,“那该怎么办?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趁老板还未发现之前,把里面那个烫手山芋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走呗?”
“可是她……”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了,我们已经将她救活,总不能连她之后的人生也包揽了吧?再说了,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你应该知道,老板最讨厌什么。”
楚颜自然知道,老板最讨厌的便是别人背着他在背地里做手脚。
“那我们什么时候把她送走?”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
“不行。”楚颜猛地摇了摇头,“她腿上肌肉退化得厉害,现在走路恐怕都成问题,好歹得让人家恢复恢复,在赶人家走吧?”
“也好,免得她一出去就挂掉,那样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不是白费了。”宋一犹疑了一下,提议道,“那就再等一个月,刚好老板下个月末才会回来,我们只要赶在老板回来之前将她送出去就成。”
二人商量好对策,都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将这个定时炸弹送出去,总比将她留在这里,随时被引爆好。
达成共识之后,二人推推搡搡重新进入地下室,宋一清了清嗓子,对林以薰道,“本来你已经醒了,我们是准备把你送回去的,不过念在你失忆的份儿上,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吧。”
“谢谢!”
“你也不要谢得太早,等你腿上肌肉恢复,行动自如之后,到时候你可不要再赖在这里。”
“好,到时候我离开便是。”
楚颜看林以薰形单影只,挺可怜的,心头有些不忍,欲要开口说点什么,可一想到如果老板知道自己背地里干的这些会儿会撕了自己,又生生地将话噎了回去。
“你真的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宋一伸出脖子问。
林以薰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以后怎么称呼你?”见林以薰似乎没有什么主意,宋一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出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名字,“不如我们叫你施忆吧?西施的施,回忆的忆。”
他话刚出口,就被一旁的楚颜狠狠踩了一脚,“你这哪里是给人家取名字,明明就是在捉弄别人,施忆施忆,不就是失忆的意思么?你也太坏了!”
林以薰却并不在意,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反正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况且,这个名字和我现在的处境也很贴切。”
之后的几天,林以薰的活动空间,从她所在的屋子,扩展到了整个地下一层。她很迷惑,为什么楚颜会让自己整天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还再三叮嘱她,不能上楼。
对此,林以薰虽然迷惑,可见楚颜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也没有细究其中缘由。楚颜救了她的命,还收留了她,已经对她仁至义尽,她也不想格外再要求什么。既然她只能呆在地下室里,那便呆在这里好了,反正这里一应俱全。
几天后,林以薰已经基本能下床活动,虽然双腿由于长期没有活动而不太利索,但好歹能够迈出步子,自由行走。
唯一让她不太适应的是她的这张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记忆的缘故,每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这张脸无比的陌生。
这一张脸,太过妖娆,甚至透着几分妖气,哪怕清汤挂面,眉眼间也透着令人心神摇曳的媚态。她自己便如此,不难想象其他人见到这张脸会是怎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