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恋尘世，并非我所愿，是我这一身冤气害得我无法飞升，两位，可否让我查清楚死因，再让我回去接受审判？”
方依然不再假装柔弱装可怜，头呈45度仰望天空，额头上的血液仍旧不断涌出来，使她的的侧脸蒙上了一层殷红的红纱，却格外迷人。
“不行！今天如果还不跟我们回去，你就会变成一只厉鬼，永世不得超生！”
饶是向来温柔的白阳，面对方依然这种无理要求也冷起了脸，立刻驳回了她的诉求。
“对你们来说，把我带回去只是你们的任务，可你们无权左右我的决定。生前不由我，死了，我想做主一回。”
她忽而转过头嗤笑一声，嘴角扯开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血液顺着她的鼻梁流在了她的唇边，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凄凉和嗜血的美。
“成为游魂野鬼也好，成为厉鬼永世不能超生又怎样！？上天从未优待过我，如今就不要装作慷慨了，不让我查清楚死因，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会就这样跟你们回去的。”
方依然双手插在自己白大褂的口袋里，和他们隔着几米的距离，静静地凝视着他们两人的反应。
总之一句话：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们能奈我何？
暗夜与白阳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鬼，不仅全然不怕他们双煞的戾气，还敢跟他们谈判。
“这位小姐，你可知我们两个手上的这两样东西是什么吗？”
暗夜微微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铃铛，故意将它抬了起来，提醒方依然仔细查看这个铃铛。
“这是……怎么有点眼熟？”
方依然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突然发现这个铃铛看起来有些眼熟，越看越眼熟，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起不起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
“你站得有点远，要不要凑近一点看？”
“嗯？”
暗夜伸出那只没有拿铃铛的手向着她勾了勾手指，她的身体就像是被安了万能磁铁似的受他吸引，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向他飞了过来。
“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我就算是只鬼，也是性别为女的好不好！”
方依然见势不妙，张牙舞爪地胡乱挥舞，深怕对方会使出个“抓奶龙爪手”擒住他不该碰的地方，然而对方只是擒住她的脖子，并没有对她耍流氓。
“你在想什么呢！我可不会对一只女鬼感兴趣！”
暗夜嘲讽一笑，突然对方依然的第一反应感到好笑。想他一个御鬼神官，会对她这样一个死状凄惨又血肉模糊的女鬼感兴趣？她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简直可笑！
暗夜的目光太过诡异，上下打量她的模样处处透着对她的嫌弃，隔着一条手臂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嘲讽。
（哼！敢嫌弃我！再看我，再看我……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咦！？这铃铛是八卦铃铛？就是那个会驱散冤魂，还会致魂魄消散的铃铛？”
近看之下，她才发现这铃铛下面悬挂的微型八卦，可不就是当初她用来躲避?云玄轶从麻婆子那里骗过来那个嘛！
（原来不仅各个世界的配角会客串，连道具也要反复使用？系统，你们会不会太省了点！）
方依然在心中调侃系统的鸡毛，忍不住身手触碰了一下这个铃铛，“嘶！卧/槽！有电牛！”
只是微微触碰一下这个铃铛，她的手都被强大的电流给刺/激地缩了回来，疼得连话都说不好。要是在被施法的情况下被这个铃铛给作用了，她估计要在原地被电成一滩烂泥不可了。
难怪当初云玄轶会这么忌惮这个铃铛……可好歹当初人家还是个修过仙的高级鬼，她算什么？没有修过仙的普通凡人，死了之后也只能是任由宰割的一缕残魂，完全没有可比性。
“电牛？哈哈哈哈！”
暗夜擒着方依然脖子的手都松了，显然是被她这疼到脱型的表情和声音给取悦到了，第一次发出这么爽朗的笑声，白阳在一旁都看呆了。
“我看清楚了，现在能不能把这东西和你这只掐着我的手拿远点，怪疼的。”
方依然皱了皱眉，抓着暗夜的手腕不敢动弹，也很怕这家伙会一不留神就弄死她。
“不能。”
笑归笑，工作还是要认真做的，否则他和白阳回地府交不了差是会被克扣工资的。
“咳咳咳！那你干脆弄死我吧！反正死在你们手上的冤魂也不差我这一条，而且我不入轮回应该没有下辈子了，那就不会再碰见你们这两个没有感情的鬼，一了百了。”
方依然所幸闭上眼睛等待真正魂消的来临，也不怕自己会不会得罪这俩人，抢先一步把大话撂下，输人不输阵。
“你……真的想死？”
暗夜以为方依然只不过是逞英雄，没想到是真的愿为真相而死，并且无所畏惧到连他们都不放在眼里。
“没有真的想死，只是你们不允许我活。我说了，我只想找到自己真正的死因，就算留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通常怨气太重的冤死鬼如果在一周之内不主动回到地府报道，地府就会派遣专门收鬼的神官来到人界引渡魂魄。若是碰上魂魄拒绝引渡的，神官有权利打散他们的魂魄让他们成为凡尘的沙砾，或者放任魂魄成为厉鬼游荡在尘世。
但是不管是成为厉鬼还是被打散，魂魄都永远无法超生，还要在这历史的长河中孤独地尝尽人世间的空虚之苦。
“方依然，我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引渡，并且自愿成为一缕幽魂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不后悔？”
“是的，我不后悔！”
（傻子才后悔，我特么要是跟你回地府了，我的任务就失败了！）
暗夜的声音很冷，也很有穿透力，一下一下打在方依然的心上，她有些难过，却仍旧死不后悔。
“我……”
“夜，算了，放过她吧！”
白阳看到了阴暗面容下暗夜荟聚的巨大杀气，在他准备摇响铃铛的那一瞬间，伸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