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传报宛如及时雨一般,肖玉瓒侧头看一眼倒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常护和那么将领,长叹了一口气后,回身对云娘道:“听见了吗?皇上有召!不许伤害郡主!”
云娘手抖划这么道口子,不止姜宝琴紧张,肖玉瓒也紧张,毕竟她们都跟云娘不是真的相熟,她要是临时改了主意怎么办?所以肖玉瓒大声说出来这句话是在给这里每一个人定心丸。
皇上已经召见了,你的目的已经帮你达成了,接下来。。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起什么别的念头,到了皇上跟前,该怎么辩驳,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云娘听见这话的时候,明显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松缓了下来,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在冒险,不过也无所谓了,做都做了,就不要后悔,等到事情平息,真相浮出水面之后,他们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领命前来押送云娘的侍卫围上前,云娘还是没有放下刀,她坚持要让姜宝琴和她一同进宫,在见到皇上之前,她不能放了姜宝琴。
这话说完,来传旨的公公冷笑了一声:“皇上召见,乃是天恩浩荡,皇上既然答应了要给你辩解的机会,便不会出尔反尔提前杀你,须知,天子之言重如九鼎,你不过一介罪妇而已,圣上给此机会,已然是你三生之幸,如何还敢谈条件?我劝你,速速放了郡主随我们进宫,耽搁了时辰,可别说皇上没有给你机会!”
的确,如果皇上存了心思要杀云娘,就算是挟持姜宝琴进了宫见到了皇上,也可以在她放开姜宝琴的瞬间由大内侍卫将其诛杀。
现有宫中的人前来护送进宫辩解,的确没有必要在这样的节骨眼上面得罪了宫里公公,反倒是配合一点,也好表示自己的一些诚意。
“云娘。”肖玉瓒看向云娘,对她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不是逞一时之能的时候。
而肖玉瓒的这些小动作,也全都被这位公公尽收眼底。
皇上只召见云娘一人进宫,所以云娘放下刀的瞬间,便被公公带来的内侍扣下,蒙上头带走了,那公公临走之前还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肖玉瓒,轻笑道:“夫人与参将大人实数伉俪情深。”
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这话,不管怎么想都别扭得很,不过现在木已成舟,成与败皆在此一举,眼见着云娘被宫里的人带走,肖玉瓒和常守常护也终于离开了牢中,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肖玉瓒觉得手脚有些发软,险些就要站不住。
这个时候。。想必尚书令已经开始慌了吧?
小看年轻人,终归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常护看肖玉瓒这脸色,心里咯噔一下,拽住她道:“你回府去!”
“我没事。”肖玉瓒闭上眼睛深吸两口气,稳住心神后,觉得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走,回姜家后院去。”
常护却坚持不肯:“你回府去!让大夫给你看看!一会儿工夫而已,云娘进宫面圣,没有那么快出结果!”
肖玉瓒抿嘴不言,似乎觉得常护说得也有些道理,半响后,才松口颔首道:“好吧。”
她确实有点不适,大概是牢里气味难闻,又神经过度紧张的缘故。
见肖玉瓒松口,常护脸色也缓和些,不然的话,他估计得强行扛了肖玉瓒回去了!
三人回到王家,让小椒请大夫过来把过脉,一碗安胎药喝下去没一会儿,肖玉瓒就知道事情不好。
之前也是,因为她总是睡不好的缘故,大夫加了几味药进去,人就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几天。
她伸手拽紧常护的衣角:“你。。”
明明很多话想说,但是嘴巴慢慢的就张不开了,话全都吞进肚子里,迷糊间,肖玉瓒听见常护的声音越来越远:“抱歉了,玉瓒,墨生和我大哥,都不愿意看到你有一点点意外发生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便好。”
安心的睡会儿吧。
常护眼瞧着肖玉瓒的手渐渐失了力,等她睡熟了之后,才让小椒好好照看肖玉瓒,而后他和常守便离开了王家,朝着姜家后院去了。
轻敲后门,三声之后,门应声而开。
来开门的是肖墨生,他看一眼门外的人里没有肖玉瓒的身影,松了口气:“辛苦你了,哥。”
常护拍拍他的肩头,进了后院之后,门被重新关上。
男人们全都在外面院子里,解语孟望和姜承宇已经上药包扎了伤口,其他两人倒是没事,只是这般折腾下来,解语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近一年里恐怕是再碰不得这些了,再碰的话,估计这双手真就废了。
屋子里面只有宁慕心陪着那姑娘,虽然宁慕心不太会说话,但经过了最开始许冬荣的解释铺垫,加上这么长时间的冷静,宁慕心断断续续回答一些那姑娘的问题,她倒是也明白了不少他们一定要带自己来这里的理由。
虽说是山野村妇,但这位姑娘倒是个聪慧人,心里是明白理的,这真要是遇上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还得头疼一会儿,好在他们运气不错,或者说,赵隐父母养儿子不行,看儿媳妇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她自己有问有想,知道赵隐同那青月姑娘的事情后,心里也觉得难受震惊,好半响才稍微接受了些。
“他真要是品行不端,我也是断不会不明不白嫁过去的。”姑娘越想越觉得心惊,他能对青月那样薄情,往后对自己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也幸好是婚事还没有举行,只是两家互通定了这事儿,姑娘稍微平静下来一些后,便一直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坐着,似乎是在跟自己较着劲儿一般。
“咱们现在要干什么?”常护眼珠子四处乱转,这次事情好不痛快,打架也没轮的上他,以前他都是主力的,现在好了,一群武夫,他号都排不上。
常守在他身边刚坐下,听见常护问话,简短的回了他一句:“等。”
等云娘供词,等皇上召见,等赵隐被传,才是他们动身的时候。
常守和许冬荣对视一眼,两人心中所想甚至都不需要交流,聪明之间的交接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足够了。
常护烦躁的抓了抓脑袋,等等等,等得他实在是心里焦躁。
但是焦躁也没有用,这个时候冲出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常守被一旁站不住的常护慌得头晕,只能伸手拽他,给他吃个定心丸:“别转了,待会儿有你忙的。”
一听有事做,常护立刻道:“什么事什么事?打架吗?!”
常守点头:“对,打架,所以你赶紧坐下来歇歇,免得待会儿体力不支。”
常护立刻便坐下了:“还有架打啊?”说完,撇了一眼双手缠满了绷带的解语,这小子肯定是没办法冲锋陷阵了,果然还是要他常小爷出马才是,想着,常护乐呵呵的哼笑了两声,满脸写着臭屁模样。
“当然还有。”许冬荣接过常守的话来,他们两人都说有,那在常护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咱们送她进宫,你以为没人拦咱们?”
肯定还会来抢人的。
此时天都已经快要黑透了,正是趁乱搞事的好时候,今晚,注定是腥风血雨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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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玉瓒睡得很沉,可能是睡之前一直惦记着自己不能睡,要赶紧醒过来的缘故,她居然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的自己正惬意的靠在藤椅上沐浴着阳光睡觉,很暖很懒,身子像是瘫软在藤椅上,任凭俯视视角的肖玉瓒怎么呼喊梦中的那个自己醒一醒,站起来,都没有办法弄醒躺着的自己。
很着急,可能梦里耽误的这一点功夫,现实世界里她已经睡了整整一夜了。
若是真的像上次一样没有知觉一觉天明倒也罢了,反而痛快些。
可这次偏偏又要让她做梦,梦里的自己还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那就显得格外的折磨了。
喊得累了,肖玉瓒只能歇口气,藤椅上的那个身影依旧安稳的躺着,一动不动,肖玉瓒突然觉得有股力量把自己也给拉扯到了藤椅上的身体里面,然后她的眼皮就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像是背后有一处深不可见的漩涡,把她往后用力的拉扯。
梦中再次陷入黑暗的瞬间,肖玉瓒感觉托着自己的躺椅瞬间消失不见,她整个人都失了重,朝后倒去。
而后浑身猛地一激灵。
她睁开了眼睛。
脑子还是和之前一样昏沉沉的,甚至下一秒就又要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不过快要闭上的瞬间,肖玉瓒心里喊了声‘不能睡’,又立刻强迫自己睁大了眼睛撑着身子坐起来。
很晕,但肖玉瓒看了一眼外面,天还是黑的,院子里面安静极了,应该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们怎么样了?!
肖玉瓒掀开被子穿上鞋,把挂在旁边的外衣和披肩穿好,脚下有些虚浮,走了两步后才走稳,门推开的时候,她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小椒,她正在跟承安说话,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紧张。
因为没想到肖玉瓒会醒过来,所以听见开门声的时候小椒吓得尖叫了一声,看清楚站在门口的是肖玉瓒的时候,更惊讶了。
“小姐?你。。”小椒快步朝着肖玉瓒走来,“你怎么醒了?”
肖玉瓒的手藏在披肩里,表面看不出什么,实际上她是掐着自己大腿强撑着的:“外面怎么样了?”
小椒看向承安,小声道:“半个时辰前,皇上传召了少爷,老爷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传召了王博衍?
肖玉瓒撑着小椒往楼梯下面走,刚想问许冬荣那边的动静他们知不知道,话还没出口,就见长廊尽头转出来了一个身影,肖玉瓒转头去看,正是解语。
他也是没想到肖玉瓒居然醒了,手上端着的药碗都差点摔了。
跟着在村西头浴血拼杀之后,解语旧伤实在发作得厉害,方才许冬荣他们护送那个姑娘去宫里的时候,解语便返回王家来了,算是在肖玉瓒身边留了个战力。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现在那姑娘应该也已经到宫中对峙去了。
“少夫人。”解语把药碗往廊边一放,快步跑到肖玉瓒面跟前拦住她,“少夫人,许公子他们已经护送那姑娘进宫去了,现在宫里面的消息谁都不晓得,恐怕要等到明天天亮了,才能够知道结果如何,少夫人别受了凉,回屋歇下吧。”
解语少有说那么多话的时候,见肖玉瓒站着没动,又道:“少夫人,现在着急。。也没用了。”
这孩子。。是真不会说话,小椒撇嘴想上去把他嘴堵上,这么不吉利的话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
不过肖玉瓒并没有把解语的话放在心上,她看向远处的承安,吩咐道:“承安,备马。”
说完,径直转身进屋,那把摆放着没有再用过的配剑,被肖玉瓒取了下来拿在手上。
这是王博衍的佩剑,曾见证他荣耀的时刻,也曾协助他破敌万千。
这也是她的佩剑,身为女子,太多不能为,不可为之事,王博衍替她做到,此剑乃是她和王博衍灵魂共有的寄宿,肖玉瓒拿上它,如同有了无边的勇气和依旧顽强的信念。
小椒跟着进来,看见肖玉瓒把佩剑拿上,以为她要做什么傻事情,赶紧上前来握住肖玉瓒的手腕:“小姐!事情尚还没有定论呢!你千万别做傻事,想想肚子里的小少爷,你。。”
肖玉瓒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被小椒这满脑子的话本走向搞得哭笑不得:“我为什么要做傻事?”
帝上京年轻一辈里的文状元和武状元都在宫里了,不会输的。
肖玉瓒相信,不会输的。
所以她不是去做傻事,更不是自暴自弃的要学什么话本人物跟王博衍生死相随。
她只是去接王博衍的。
小椒跟上肖玉瓒的脚步,出去一看承安还在院儿里站着,肖玉瓒又重复吩咐了一遍让他去备马车,承安依旧还是一脸担忧,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还是不该去。
还是解语瞧见了肖玉瓒手上拿着的佩剑,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对宁慕心的心思,更能理解肖玉瓒的心情的缘故,他把手里端着的药碗一口喝下去,抹了把嘴,走到承安跟前拽住他的胳膊朝外面去:“走,备车。”
马车里面铺的很厚很软,肖玉瓒坐在上面感受不到什么颠簸,夜里出行,街道上没有行人,非常宽敞,非常静谧。
原以为注定会有什么拦路的人出现,指不定得周旋一番,没曾想这一路到皇宫外都平静异常,好像整个上京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一般。
应该是有人暗中护着,王博衍和许冬荣的准备里到底包含了多少人,肖玉瓒是不清楚的,但到了现在,若她还不明白仅仅是个醉风楼的事件要掀起这样大的波澜肯定是不可能的。
王博衍的背后有一双手,一双眼睛。
早在云娘对许冬荣说出醉风楼这三个字,在解语和宁慕心探查醉风楼之时,这件事情就已经暗中铺下了伏线,只是她关心则乱,到了现在这个静谧时候,才反应过来其中的关窍。
尚书令在上京里的门客之多,眼线之多,手段之广,都远不是肖玉瓒能够想象的。
可为什么许冬荣他们私下里做的这许多事情,甚至包括肖玉瓒莽撞出府到兆华郡主府的事,尚书令都未能及时知晓?
为什么姜家后院能够供给他们使用?
真的是姜承宇瞒住了姜家那么多人?
为什么一向低调,保持中庸的常家也会搀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
细细一想,答案早就已经呼之欲出,胜利的天平偏向何方也早就已经注定了。
在他们身后的那双眼睛,那双手,只能是凌驾于尚书令之上,更加尊贵的存在。
崔有怀为官数载,朋党众多,皇家忌惮。
百万军饷案的蛛丝马迹皆指向尚书令有问题,王博衍和许冬荣身后,许家常家姜家暗中相助的背后,很明显是皇权撑腰。
皇上是要借着这件事情,拔除崔有怀在朝安插的诸多势力。
皇权守恒之道,不在于棋子是谁,只要有用,便是好棋,哪怕这一次的谋算里,折损了解语和宁慕心两人也无所谓,只是王博衍既然说动了姜宝琴来劝,皇上也顺势给两分薄面罢了。
甚至有可能周临从一开始布下这桩百万军饷案的时候,皇上就已经知道了尚书令背后的肮脏勾当,只可惜证据不足,又不肯自己去做那个恶人而已。
如今,到了收网的时候,肖玉瓒仿佛已经看见了最后的结果。
只盼着,她的这番推论和后知后觉察觉到的合理与不合理之处,都是正确的吧。
马车停在皇城外偏门边的道路上。
肖玉瓒撩起帘子,走下马车来。
此时天色全黑,只能看见皇城城门上的烛火。
肖玉瓒就在马车边站着,倒是也没有准备上前去,吹了会儿风,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但等久了,还是觉得困倦,药劲儿着实足。
不过比起第一次喝那时候好很多,强撑着还是能撑得住的,只是人不自觉的往小椒身上倒,小椒扶了会儿,小声道:“小姐,要不上马车坐会儿吧?”
肖玉瓒想说不用了,但身上实在软绵绵的,到了这里来心里绷紧的弦也松和了一点,到了嘴边的话又变了:“好。”
马车里盖得严严实实,没有风吹进来,很快就暖起来,暖得眼皮打架。
“有动静了么?”肖玉瓒横抱着长剑,感觉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就赶紧坐起身来和小椒说几句话,到了后面困顿的次数越来越多,说的话也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重复,“宫里怎么样了?”
“还没人出来呢。”小椒就在马车边坐着,肖玉瓒问一句,她就撩开帘子同解语交流一句,然后回答肖玉瓒的话。
时间过得太慢了。
夜也实在太长了。
肖玉瓒这般想着,撑着身子坐起来,干脆拿手轻抚过长剑,最后拿起那个挂在剑柄上的芙蓉来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马蹄声,好像有人离她越来越近了。
那声音很真切,却又隔得很远,肖玉瓒突然动身撩起帘子,宫门口还是一样的毫无动静,但她的目光就是从那里挪不开了。
小椒跟着肖玉瓒下了马车,留下解语在这里守着,随后搀扶住肖玉瓒,见她渐渐往主路道那边过去,有些担心的道:“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那边就是宫门口了,咱们还是别靠太近。。”
“你听见了吗?”肖玉瓒盯着宫门,“小椒,马蹄声,听见了吗?”
“什么马蹄声?”完了,她家小姐这是困傻了。
小椒说没有啊,什么声音都没有。
肖玉瓒的眼神这才稍微黯淡一些下来,可能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当下站定之后,肖玉瓒觉得自己是真的要撑不住了,拿剑的手已经开始发软了,虽然是女子佩剑,但依旧还是有那么重的。
就在肖玉瓒准备把佩剑递给小椒帮她拿着的时候,那边一直没有动静的宫门,突然响起了闷声开门的声音来。
肖玉瓒和小椒都不约而同的朝那边望过去,门大开的瞬间,真的传来了马蹄声阵阵,举着火把的皇城侍卫们分作两排而出。
在侍卫前领路的人,正是王博衍许冬荣和姜承宇!
肖玉瓒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道路上只有她和小椒两人,非常突兀,所以王博衍他们一眼就看见了。
王博衍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翻身下马便朝着肖玉瓒跑来了。
两月没见,他蓄起了胡子,看上去成熟了太多。
下一秒,两人相拥在一起。
王博衍没问她为什么来了,为什么要来,他只是抱着她,抱紧了她,深吸口气,沉声道:“玉瓒,我回来了。”
回来了。
这三个字比什么都重要。
相拥片刻后,肖玉瓒才终于感受到了心底深处涌上来的踏实,眼泪流出,她在王博衍肩头擦去,分开后,两人稍退开一点距离。
“你现在要去哪儿?”肖玉瓒声音有些哽咽,转动眼眸看了一眼主道上的队伍。
王博衍轻声道:“奉皇上之命,查验尚书府,亲送尚书令入宫。”
幸好。。她猜对了。
肖玉瓒抬手抹了把鼻子,深吸口气,双手举起长剑,递到了王博衍的手里:“燕儿,芙蓉剑给你,我在家里,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