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王家府门前刚刚停稳,肖玉瓒便推开王博衍跳车了,此时也顾不上自己少夫人的形象了,再不赶紧离王博衍远点冷静冷静,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承安眨巴眼看着肖玉瓒跑远的身影,目瞪口呆半响,才回头看王博衍:“少爷。。少夫人她。。”
王博衍心情极好,摆手道了一声无妨。
承安已经对王博衍的纵容见怪不怪了,这要是换了旁人这样跑,王博衍定然皱眉。
果然。。他家少爷只对少夫人不同。
肖玉瓒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跑掉到底有什么意义,她刚喝了几大口茶润了润嗓子,下一秒王博衍就进来了。
他又特别自然的接过了肖玉瓒的茶杯喝了一口,肖玉瓒觉得他是故意的,他今天干的事情,全部都是故意的。
小椒手上原本已经端了茶盏要递给王博衍了,对于他突然喝起了肖玉瓒手上那杯感到震惊。
但是震惊之余,小椒闭紧了嘴巴,什么都没有说。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王博衍都没有再做什么奇怪过分的事情了。
肖玉瓒自己还坐立不安的胡思乱想半天,结果午后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肖玉瓒脑子一懵,下意识就拉起被子往里看,见自己什么都穿得好好的松了口气,松完气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小失落。
王博衍是木头变的?
她可不信小椒有那个本事把她弄到床上还能不弄醒她,这事儿肯定是王博衍干的。
肖玉瓒下床穿上鞋,凑到二重门屏风边,却没有看见王博衍的身影。
心里更失落了。
肖玉瓒叹了口气,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失落这个问题的时候,整个人又血涌上脑袋,捂着脸蹲了下来。
蹲到腿麻了,终于冷静了。
王博衍过了很久才回来,看见肖玉瓒起了,径直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刚开考就抓到一个作弊的。”
“啊?”
肖玉瓒还真没想过这样的事情。
“这几年的考生心理素质越发不好。”王博衍倒是见怪不怪,“都到这一步了,今年考不过至少明年还能再来,偏偏一念之差,这辈子都进不了考场了。”
他语气里说不上是惋惜,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要取巧,真觉得自己多聪明?老狐狸看一眼就知道有问题,何苦呢?
那考生闹得厉害,非得要再给他一次机会,惊动不少人,最后是打晕了带走的。
考场乱了半响,肯定会影响一些人考试的心情,这些王博衍都没跟肖玉瓒说,只说已经处理好了,三天后一块儿去接墨生回来。
晚膳的时候王元平倒是回来了一趟,杜文娇脸色不好,胃口也不好,吃饭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随便用了些便离席了。
王元平年岁大了,脑子却不糊涂,前几天肖墨生刚来她发脾气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深究,也不想深究,杜文娇盼着他给自己出气呢,结果王元平装傻,根本没过问她,更没过问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气得杜文娇这些天都没理他。
“我瞧今年榜上有名的好几个都年纪轻轻一股子沉稳劲。“王元平想到科考的事情,知道肖玉瓒关心,便也当着她面说几句,“很是不错。”
“父亲有看重的?”王博衍搁了筷子,给肖玉瓒一并盛了一碗汤。
“说不上看重不看重,能走多远还是得看自己的本事,心性若是不稳,凡事遇见先自乱阵脚,断然是自毁前程的。”王元平自知自己草根打拼出来的一介武夫,在识人看人这事儿上是比不过那些文官的,但是好歹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很多年轻时候不懂得道理,到了这个岁数,也就都明白了。
好在王博衍是心思通透的,他横冲直撞摔碎了骨头才悟明白的事情,王博衍倒是一直以来都清楚得很。
“父亲所言极是。”王博衍应声。
这顿饭吃下来拢共也就说了那么几句话,回漪澜院消食的路上,肖玉瓒才迟疑着开了口:“父亲的意思,是不是说今年能者居多啊?”
王博衍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墨生到底能不能中。”肖玉瓒担心的叹了口气,昊月国上下卧虎藏龙,很多人看着名不见经传,真到了一鸣惊人的时候,反倒是半分余地不留。
肖墨生自小没吃过苦,上有父母长姐,下无弟妹牵连,心性一直单纯无争,唯一的执念就是一定要中榜上京,这次若是没中,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
不过再想想肖墨生开考前自信的样子,肖玉瓒还是对他有几分信心的。
“别想了。”王博衍不太会宽慰人,琢磨来琢磨去,也就会这么一句。
文考和武考是不一样的,状态以及历年监考的标准不同,成绩都会有波动变化。
武考就毫无侥幸可言,拳头硬就是道理。
这宽慰不如不宽慰,肖玉瓒嘴上虽然不说了,但是心里的焦躁是半点没有消下去的,夜来静谧,小椒烧水给肖玉瓒沐浴的时候也在说今天科考场上有人被抓的事,担心会不会影响到肖墨生的心情,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
晾干头发准备退下前,王博衍喊住了小椒:“明早也多烧热水。”
小椒眨巴眼,烧那么多水干嘛?不是刚洗过了?
她木讷的点了点头,狐疑的看一眼泰然自若的王博衍,又看一眼恨不能把脸埋到自己胸口,正听王博衍的话一句一个动作的肖玉瓒,突然就懂了。
小椒发出一声感天动地的笑声,在肖玉瓒脸红透之前捂了嘴,几乎是蹦着熄了蜡烛跳出门去。
光线暗下来,肖玉瓒的心跟着关门声一起疯狂的跳起来。
王博衍就在旁边,床帘垂下来,一片黑漆漆的。
他的手很快探过来,环住了蜷缩坐着的肖玉瓒,接着便靠上了肖玉瓒的肩膀,声音很近,鼻息也很近,整个人贴上来的时候,体温滚烫。
“你。。你能看见了?”肖玉瓒磕巴问一句,稍稍侧脸,两个人的脸颊便擦在一起。
她能看见王博衍嘴角的笑意,看见他高挺的鼻梁,以及半垂着,像扇子一样的睫毛。
不过王博衍的眼里是一片茫然,他还是看不清楚的。
听见肖玉瓒这么问他,王博衍竟然还认真的回道:“玉瓒,床不大,我伸手就能碰到你。”
咫尺之间,心能看见。
肖玉瓒感觉他双手收紧一些,自己这般坐在他怀里,搞得特别娇小似的。
安静了两秒,肖玉瓒支支吾吾问道:“博衍,之前在祠堂外,我不是问过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么?”
王博衍嗯了一声。
“你说的是我么?”
王博衍肯定的嗯了一声。
“那。。”肖玉瓒咬了咬嘴唇,深吸口气,在他怀里蹭着侧过身来,没注意到王博衍稍微往后挪了挪身子,“你说的恍然一眼,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起的坏心思?”
她一直拿他当弟弟!
现在好了,彻底没办法看着这张脸不动心了!
王博衍被她用坏心思形容自己逗笑了,凑得这么近,好像也真的能稍微看见一些轮廓,他大概能想象肖玉瓒兴师问罪撅嘴瞪眼的模样,依旧觉得可爱,沉吟了一下才答:“不是坏心思,是喜欢你,很喜欢你,小时候不懂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想要每天都看见你,想和你在一块儿,只要是跟你在一起,不管干什么都很开心,觉得日子有盼头了,觉得未来有希望了。”
“后来有一天,你突然就不出现了,我在棚子里等你,从天亮等到天黑,你没有出现,我当时就想,你一定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然后我每天都去等你,等了多久我不太记得了,直到随父亲上京,也没有再见过你,那时候我就知道,可能。。天下之大,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会儿特别软弱,想到这个事情便会哭,父亲被我气得够呛,骂我,训我,甚至尝试过安抚我,后来想明白了,便开始习武,变强大,利用家里的关系,四下寻找。”
王博衍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找不到人的那些日子,觉得害怕的缘故,肖玉瓒觉得他抱着自己的手更紧了几分。
“可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说你是小玉儿,只记得你漂亮的衣裳,只有一支枯萎腐烂的芙蓉花枝,十二年,一无所获。”
能找过的都找了,可是时间过去越久,希望越是渺茫。
小时候的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王博衍说不清楚,也搞不太明白自己的感情,只是满身心的想着那个要找的人,他在帝上京风光无限,身边的姑娘从来没有少过,他却一直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
一直只念着那个见过他落魄模样,给过他生命光芒的姑娘。
直到去年年节。
“你从轿子里出来,捧着雪笑,一身红色袄子,笑得特别好看。”王博衍说到这里,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快要溢出来,“你喊我之前,我就认出你来了,但是你没有认出我来。”
肖玉瓒窘迫的咳嗽了一声,改变太大,她哪里认得出来。
“就是那一眼,我心跳得很快,后来细想,想得很清楚很明白。”
肖玉瓒耳根子发红,这些事情夜深缱绻时说来,更往人的心坎里面钻。
“想明白什么?”她眼珠子乱转,即便知道王博衍瞧不清楚自己,还是不敢盯着他的眼睛看。
王博衍轻笑了一声,拿鼻子蹭她的脸:“知道自己喜欢你,很喜欢你,不是玩伴那样的喜欢,是想要你做我夫人,想要你一辈子在我身边的喜欢。”
肖玉瓒觉得自己心脏快要爆炸了。
要命的是,王博衍说完还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似的,他的嘴唇顺着脸颊贴过来:“小玉儿要是想听,我每天都讲给你听。”
他绝对是认真!
肖玉瓒心尖儿都在颤抖,听他又要说喜欢,慌忙间中了王博衍的圈套,猛地往上凑过去,只顾着想怎么堵他的嘴去了,反应过来自己主动把自己往老虎嘴里送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计谋得逞的王参将搂紧了人就不肯松开,春宵长久,终究是所愿得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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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小椒进来伺候的时候,肖玉瓒蒙着被子怎么也不肯出来。
小椒死拽着被子拖开,嚷着说王博衍已经到外边去了!这才肯露出张大红脸来。
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羞。
腰酸背痛,睡得却格外好。
想想昨晚上的事,真是。。肖玉瓒抬手捂脸。
小椒兴奋得很,又是找衣裳,又是扶着肖玉瓒沐浴,等肖玉瓒换好衣裳缓解一身酸痛疲劳后,小椒已经把昨晚的床单被褥都换了一遍了。
她乐呵呵的念叨:“这下好了,夫人该放心了,老天爷保佑,咱们小姐一举得男,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来。”
肖玉瓒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给小椒一巴掌:“胡说什么呢!”
底气不足,拍得一点不疼。
“才不是胡说。”小椒嘟囔一句,对着肖玉瓒吐吐舌头,抱着一堆东西便溜了。
接下来两天,肖玉瓒算是见识了王博衍的淡定程度以及厚脸皮程度。
自从开了荤,这家伙便成日里的不老实。
外人眼中冷疙瘩一样的王参将,到了她跟前,完全就是个滚烫的山芋。
不过被他这么闹腾,三天的时间,飞快的便过去了。
他们一块儿出门去接肖墨生回府,今日的盛况同科考那日一样,依旧是挤满人的街道口便停了马车。
出来的学子们面色各异,有冷静者,也有叹息掩面者,有直接高兴得满面春风的,更有还未走出街道便失声痛哭的。
总之。。场面非常的精彩。
肖玉瓒站在马车边焦急的探长了脖子去看肖墨生的身影,走出来那么多人了,还是没有看见肖墨生的身影。
“怎么还不出来。。”肖玉瓒微微撇眉,往前走了两步,有些不安。
王博衍拉着她的衣袖,怕她被来来往往的行人撞着。
还好,焦急等待的时间没有更久,肖墨生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左右张望,看见肖玉瓒的时候,终于露出了笑意,朝她跑过来:“姐姐!”
肖玉瓒也终于松口气,把他肩膀上的包袱取下来递给承安,一边拉着他往马车上去,一边问道:“怎么样?考得好么?”
肖墨生摸了摸脑袋:“还行吧。”
可是肖玉瓒看他眼睛,觉得肖墨生应该是发挥得还不错。
没有考砸就是好事,他能克制自己,不抱有盲目过高的期望,也是好事。
肖玉瓒心下高兴,觉得自己弟弟长大了,刚站上小马凳,她又下来了,拽过肖墨生和王博衍,兴致勃勃道:“墨生好不容易考完,咱们别急着回去,走,去街上转转,姐姐给你买身新衣裳,再带你吃顿好的,在里头三天,肯定也没怎么好好吃饭。”
肖墨生咧嘴笑:“姐,你带钱了么?”
肖玉瓒楞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腰带,她。。自从到了帝上京,还真没有带钱袋的习惯。
不过肖墨生才笑了两声,肖玉瓒身后的王博衍便发了话:“我带了。”
得,既然姐夫发话了,那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
是以肖墨生点头附和肖玉瓒的主意,王博衍便让承安牵着马车回去了,三人穿行过人群,朝着另一方人比较的少一点的街道过去。
虽然科考那边热闹,但是该做生意的还是做生意,总不能因为科考耽误了赚钱不是?
而且因为大量外京人涌入上京,科考完的这几天是最好赚钱的时候,大部分学子都会留下来住一晚再走,那么重新开门的夜市自然也是他们必逛的地方。
肖玉瓒不知道帝上京哪里做的衣裳好,回头看王博衍的时候王博衍已经心有灵犀的指了前方,说去他常做衣裳的店看便好。
肖玉瓒瞥一眼王博衍的衣服,他这身面料,可不便宜。
三人正有说有笑的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不小的骚动。
三人靠近街边,都不约而同的回头去看,之间一架八人合抬的巨大轿撵,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除了轿夫之外,左右前后还分别跟着两个衣着艳丽,打扮得艳俗招摇的侍女,她们手臂上和脚踝上都戴着银环,上身配着小铃铛,走动起来发出清脆之声。
轿撵用粉色紫色的轻纱笼罩着,随着行走飘然浮动,一派风花雪月的做派。
而坐在各色轻纱之间,靠着软和高枕的姑娘,正是前两日肖玉瓒见过的那个醉风楼花魁。
紫苑姑娘。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着,妆容今日看上去也更加妖媚,她依旧蒙着半张脸,慵懒的半躺着,路上行人议论纷纷,也没能让她有什么反应。
“醉风楼,花魁笑,这是紫苑仙子吧?”
青楼女子能被成为仙子的,都是极有名的人物了。
肖玉瓒紧紧盯着轿中之人,快要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紫苑的视线轻飘飘的扫过来,看清楚了肖玉瓒,也看清楚了肖玉瓒身边的两个男人。
随后她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一只纤纤玉手,探出了纱帘。
一瞬间,花粉香气扑鼻,并不是刺激人的味道,反而是一种令人沉迷的幽香。
她的手腕上也戴了一串银饰,上面挂着个金灿灿的铃铛,却不会响。
纱帐朦胧,她的脸亦是朦胧,看不见她的眼睛究竟在看哪里,在看何人。
这只手像是为了整理吹皱的轻纱,只片刻,便又收回去了。
连带着这个人,这支队伍,也渐渐消失在了远处。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们都开始四下散开,重新做自己的事情后,肖玉瓒才回过神来。
她回身看了一眼肖墨生,他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面回过神来,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玉瓒喊了他一声,他才眨了眨眼,闷声跟着往前走。
王博衍常去的那家店并不远,三人快要进店里去的时候,肖墨生突然被不知何处跟上来的人扯住了衣裳。
回头去看,很容易便认出来,这是方才给紫苑抬轿的轿夫,衣裳熟悉,却不知道是哪一个轿夫。
他把手上的东西塞给肖墨生,留下一句:“紫苑姑娘给你的。”便匆匆离开了。
等到肖墨生反应过来,那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他摊开手掌,安安静静躺在他手心里的,正是方才紫苑手上那个小巧玲珑的金铃铛。
送给他的?
肖墨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涨红起来,小声道:“成。。成何体统。”
莫不是招揽客人?
光天化日,就算他玉面小生长得周正被看上,可。。直接送东西的话,也太。。
肖墨生憋红了脸,生平头一次遇到这般主动的女子,偏偏又是个极美的女子,他眼珠子乱转,确信没有人看见,才懊恼的拂袖往店里走,好像这样也能把心里面的烦躁一并甩掉般。
直到买了衣裳回到府上,坐在自己院落里面的时候,肖墨生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真的要留下这个铃铛在自己身边。
小铃铛只有半个小拇指那么大,袖珍得厉害,摇起来也没有任何声响。
肖墨生把它放在桌子上,坐立不安的看了它很久,才决定明天还是找个什么。。风花之地的常客,把这铃铛还回去算了。
想清楚这个,他才终于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把那铃铛装进自己的袖子里,便准备洗漱歇息了。
王博衍找了个老实稳重的小厮来照顾他起居饮食,热水刚刚洗过脸,正要解腰带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一下像是煮沸的水一样热闹起来。
闹哄哄的声音,连肖墨生这个最安静地院落都能听见,想必是出什么大事情了。
他思衬了一下,还是重新系好了腰带,快步出去准备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刚出院子,还没走到光亮人多的地方,隔着一点距离,听见府里面的陌生丫鬟声音响起:“知道么?今日孙公子科考完,宴请了好些人在东湖那边玩乐,就连吴公子都赏脸去了。。”
“哪个吴公子?”
“就是他爹拜在尚书令大人门下,近些年挺风光那个吴家的公子啊。。原本是高兴风月事,谁知道花重金请去的那个什么醉风楼花魁怎么回事,弹着弹着琴,鬼喊了一声,径直就撞死在那么多人面前!”
“好好一个美人儿,死得血肉模糊的,好多人说是撞了水鬼的邪了,东湖那边炸了锅了,好多人都往那边去了呢!”
肖墨生骤然停下了脚步。
死了?
白日里还活生生的美人儿,就这么死了?
肖墨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身上冰凉,袖子里面的那个铃铛似乎也瞬间变得滚烫起来。
它的主人现在和它一样,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