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尴尬。
但蒋长青夫妻俩有独特的尬聊技巧,一会儿功夫,两人就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丝毫没有在人家做客的自觉。
齐海燕无奈地看了看蒋奶奶,老太太苦笑了下,朝她摆摆手,齐海燕忙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般转身回厨房去了。
蒋爷爷重重地哼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人。
蒋三叔一点都没在意大哥的脸色,还在兴致勃勃地跟媳妇磕着瓜子,边看电视节目边说着话。
蒋奶奶朝苏云叶看过啦。
“你也去玩吧,要不就去屋里睡一会儿,等吃饭了再叫你,难为你们今天才下火车就过来,肯定累坏了。”
“谁刚下火车啊?”
蒋三婶突然接过了话题。
蒋奶奶顿时脸色不愠地闭了嘴。
蒋三婶丝毫不以为意,一眼看到苏云叶,继续追问个不停。
“是你吗?你是打哪儿来的呀?呦,不会是张婶家的亲戚吧?”
张婶就是组织上派给蒋爷爷的保姆。
苏云叶冷冷地瞥向坐在不远处的蒋三婶。
对方眼睛里闪过精明的锋芒,明显什么都知道,却故意说她是保姆的亲戚。
以为这样就是对她的羞辱。
可她偏偏不会如那女人的意。
苏云叶唇角微扬,漾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一眼都没再看向蒋三婶,而是朝着蒋奶奶道:“奶奶,我不累,我还是陪着您说会儿话吧。”
说着,她朝蒋奶奶坐近了些,直接挨在了她身边。
齐海燕生的两个孩子都是臭小子,对两个孙子蒋奶奶喜欢得不得了,可私心里,她还是希望能有个更贴心的孙女。
有个孙女多好啊,贴心小棉袄一样。哪像孙子,不知冷不知热的,大了就跟你分了心。
就像今天,两个孙子一大早就出了门,跑到外面疯玩的不见踪影,估计得晚上年夜饭开始才能回来。
看看人家苏云叶,虽说不是亲孙女,可人家这股亲热劲就叫人心里暖融融的。
"好啊,跟奶奶说说你们家那边的事情。"
蒋三婶嗤笑一声。
"打哪儿来的野丫头,你就让她叫奶奶,小心回头还要管你要改口费呢。"
这话就说的赤裸裸了,鄙夷的意味也实在太明显。
蒋奶奶脸色顿时变了。
没等蒋奶奶开口,苏云叶笑眯眯地先说话了。
“我母亲既然嫁进了蒋家,那我叫奶奶就是天经地义。至于你说的改口费,不好意思,我们家那边没这个风俗。”
苏云叶一番话,噎得蒋三婶难受得不行,偏又发泄不出来。
她翻了翻眼睛,知道在这伶牙俐齿的丫头面前讨不了好,便转过身不再吱声,把注意力又放在了电视上。
蒋奶奶带着歉意地看向苏云叶,苏云叶笑着用眼神示意她没关系。
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她都见过,蒋三婶这种只图嘴上痛快痛快的,简直不要太好对付。
只不过她对自己这个态度,摆明了对贺娟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会儿野丫头,一会儿乡下的,分明瞧不起她们。
必须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给她个教训,让她以后不敢再欺负人,最重要的是不敢欺负贺娟。
心思只在心头转了一圈,之后苏云叶就专心地同蒋奶奶聊天,没多大会就把老太太逗得哈哈笑个不停。
蒋三婶听到旁边的笑声,悄悄转眼睛向苏云叶她们看了一眼,之后朝蒋三叔使了个眼色。
蒋三叔看明白了她的意思,犹豫了下,接着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间的互动全部落入苏云叶眼中。
这两人,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根本没安好心。
至于他们所图为何,目前为止还没看出来。
不过一定有目的就是了。
反正看这两人,也不像脑子多好使的样子,估计沉不住太久的气,一会儿就得露馅。
想到此,苏云叶专心地同蒋奶奶聊起天来,再也没往蒋家三叔和三婶那边看。
这个功夫,蒋宏宣从外面进来了。
不知为何,他在书房逗留了许久才回来,刚进门时脸上情绪一看就很低落。
等看到蒋三叔和蒋三婶,他原本就黑沉的脸色愈加黑了下去。
对这落井下石的两口子,他实在拿不出好态度来。
可他的教养又不允许他真的视而不见。
最后蒋宏宣还是不得不唤了一声“三叔三婶”。
蒋三婶没说话,蒋三叔先开了口。
“宏宣回来了,是好事呀,三叔这次来你家过年,第一是为了看看你爸你妈,另一个可就是为了来看你。”
蒋宏宣微垂着眼,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但凭着对蒋宏宣的了解,苏云叶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蒋三叔还在不知死活地说着,“这次平反,你就老老实实的好好当你的教授,可别再跟人瞎掺和。就说你被判劳改这事,要不是因为沈瑞庚,你能落到那步田地吗?现在可好,沈瑞庚把自己作死了,你可别学他。”
沈瑞庚?
瑞庚?
苏云叶猛地想起夹在书里那张明信片上的落款,写的不就是这两个字。
这么说起来,这个人跟蒋叔叔有关系,当初蒋叔叔去劳改,还是受了他的牵连。
苏云叶眉梢忽地挑起。
他姓沈……姓沈……
沈这个姓虽说不是什么跟孤僻的姓,但也不常见。
至于燕市姓沈的豪门望族,她过年一只手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