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大姐不一样了(3更)(1 / 1)

苏云叶刚走,许秀花凑上前:“妈,你和云叶说啥呢?是跟刚才来的那个叔叔有关系吗?”

“小孩子懂什么,别跟着瞎掺和。”

贺芸剜了她一眼,许秀花瘪瘪嘴,不吱声了。

厨房里,贺娟刚刚正在和面,手上沾满了面粉,她抬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不好意思道:“蒋老师,真对不住,家里来了客人,只能委屈您在厨房说话,实在是……”

“没事,也是我来的不凑巧。”

蒋宏宣说着,将右手拎着的一个小油桶递了过去,放在一旁。

贺娟惊讶:“这是……”

“这是一斤豆油。我平时也不怎么开伙,油用得少,今天正好一次领了出来,给你家用吧。”

贺娟慌忙摆手:“蒋老师,这不行。把油都给了我们,你用什么呀。”

县城里吃公家饭的人,每人每月才给五两油票。

蒋宏宣因为身份特殊,属于下放的坏分子,给的油就更少了。

这一斤油,指不定是他攒了多久的。

“我用的少。”

还是这一句话,蒋宏宣说完就要走。

刚迈出一步,他好似想起来什么,伸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三张票,搁在油桶旁。

“这是……我们学校发的电影票,这电影我看过了,你拿着带孩子们去看吧。”

蒋宏宣极难得地磕巴了下,说完后再也不停留,没等贺娟反应过来,就拉开厨房门离开了。

听见厨房门打开,贺芸的视线刷地一下就闪了过去。

“蒋老师,您要走了呀?”

她笑容满面地凑上前,自来熟地说。

蒋宏宣连多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拉开屋门就回自己家了。

碰了一个软钉子,贺芸恼怒,呸了一声:“什么东西!一个臭教书的,不过长得好点,真以为自己是啥香饽饽了?拽什么拽!”

厨房里,贺娟默默拿起油桶旁的三张电影票。

这三张票上还残留着蒋宏宣的体温,握在手里尚有暖意。

仿佛被电到了似的,贺娟赶忙把票塞进自己衣兜里,面颊绯红,胸口久久无法平静。

良久,贺娟脸上的热度降了下去,理智重新回归。

她和蒋宏宣,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贺娟曾听苏云叶提起过,说蒋宏宣是曾经留过洋的高材生,是从大城市来的,说不定还有很深的背景渊源,只不过现下落了难,才流落到这个小地方来。

若是他好端端的,他们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有相识的机会。

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她还是不要多想了,怎么想怎么都不可能。

手上麻利地将面团和好,切断捏形,放到蒸锅里,贺娟洗干净手,回到房中。

贺芸正坐着生闷气。

长这么大,在娘家时有父母宠着,嫁到婆家,因为婆家在村里是响当当的富裕人家,周围人巴结还还不及,更不会有人甩她脸子,是以贺芸还是第一次遭人冷脸。

这会儿看见贺娟了,她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大姐,你家那个邻居怎么回事,一张脸跟要出丧似的,怎么那么晦气!”

贺娟愣了下后,笑道:“蒋老师一贯就是那个样子,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你别往心里去。”

贺芸不忿:“被人甩脸子还不往心里去,当我是什么?姐,不是我说你,什么人你都来往,就那个蒋老师,家里底细你清楚吗?别傻呵呵的谁都当成好人。”

贺娟郑重道:“蒋老师绝对不是坏人,自从我们娘仨搬过来后,他帮了我们很多忙。”

贺芸一翻眼睛:“就你看人的眼光,根本不行。当年苏大勇是不是你自己看上要嫁的,结果呢?又打人又搞破鞋的,你瞧你十几年过得都是啥日子?怎么那么记吃不记打呢?”

这话可就说得太重了。

尤其,还是从贺芸这个抢了贺娟未婚夫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里屋内,苏云叶正无聊地倚在床头,翻着刚淘回来的书,然而才翻没多久,就被外面贺芸刺耳的声音给吵到了。

苏云叶眸光一沉,将手里的书放下。

欺人太甚,不给她点教训,还真以为这家里都是软柿子好捏?

苏云叶才刚站起身,走到门边,正要推门出去,外面忽地响起贺娟的声音。

“贺芸,”贺娟居然严肃地叫了妹妹全名,“你是咱家孩子中最小的,从小爹妈就最疼你,我和你大哥,也处处让着你,有好吃的好穿的,都先给你。哪怕当年你抢走许连贵,我也没多说啥,顾及着你的名声,主动退婚,匆匆嫁人。

我做的一切,并不指望你能记我的好,毕竟我是你大姐,让着你是应该的。可这份应该,却并不能变成你的理所当然,甚至像今天这样,拿我这些年受的罪,来捅我的心窝子。有些话,别人可以说,但你贺芸不可以!”

贺娟极少一口气说这样多的话,而且言辞颇为严厉,用词更是完全不像是她能说得出来的,贺芸一时间听得呆住了。

一旁的许秀花也呆住了。

一脸严肃的大姨看起来好吓人哦,她想不出老实软弱的大姨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里屋内的苏云叶,差点就要拍手叫好了。

看来这段时间用在她妈身上的心血,没白费呀。瞧瞧刚才那番话说的,多有水平,绝对是她这段日子每晚给补课的功劳。

还有那气势,这才像个家里大姐的样子。

苏云叶放心地坐回到床边,继续倚在床头重新翻起书来。

外面,贺芸脸上清白交加,半晌她才从鼻孔里冷哼一声。

“真不愧是跟老师做隔壁,说话啥时候都带着城里人的调调了。”转头看见自家闺女正瞪大眼看着这边,贺芸恼羞成怒,“看啥,我和你大姨说话有你啥事,一边呆着去!”

被迁怒的许秀花,低下头不满地噘着嘴,远远走到窗台边。

贺芸这时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点不觉得自己理亏,反而怒不可遏地看向贺娟。

“我凭什么就不可以?你能做,还不让人说了?还嫌自己名声不够差啊,在公社里被人指指点点,到县城来,还想让人戳脊梁骨?”

贺娟气极,身体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