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今天是跟着家里公婆来参加婚礼的,一个是贺家叔公家的孙媳妇,一个是贺家表舅家的儿媳妇。
贺家叔公跟表舅,脸上也不好看。
先前两个小媳妇在讨论何芳草,说得那些不好听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
看到苏云叶的架势,两人全都猜到了她是气不过,在替贺志伟和何芳草出气。
一面心里暗骂儿媳妇碎嘴子,一面两人真的担心收不了场。
虽然不知道苏云叶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那样好的酒量,可就凭他们在酒桌上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两个小媳妇根本不是苏云叶的对手。
两个捆一起都白给。
贺家叔公刚要张口,帮两个小媳妇解围,苏云叶先开了口。
“我都喝了,两位婶子不可能酒量还不如我吧?刚刚我干了三杯,你们也必须干三杯才行哦,可不能欺负人。”
她话说得软糯和气,可这会儿大家已经都听出绵里藏刀的意思。
两个小媳妇苦着脸,究竟谁在欺负谁?
贺家叔公跟贺家表舅全都心里咯噔一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此刻的想法。
苏云叶这丫头是个狠角色呀!
小小年纪,能连干四杯烧刀子,把两个婶子逼得没有退路,难以想象是她那么大的孩子能做出来的事!
两人默契地同时噤了声。
没办法,她们两个惹的祸,还是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吧。
总不能为了帮她们,把自己的一张老脸都给丢出去吧?
最后,那两个小媳妇是被各自家里人给架回去的,其中一个酒品不好的,甚至当场撒泼耍起了酒疯,丢尽了脸。
两家人走的时候,脸色都不大好看,可把自家小媳妇给喝成这样的,既不是平辈,也不是长辈,而是苏云叶这个半大孩子,他们即便再不高兴,也没法多说什么。
要怪,就怪她们嘴欠,在人家的结婚酒席上乱说话,酒量又差,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喝不过。
看看人家苏云叶,连干四杯烧刀子,不仅晃都没晃一下,脸色也没一丁点变化。
刚刚酒席散了的时候,她还在帮着家里大人一起撤桌子。
这酒量,简直让人咂舌!
“苏云叶这丫头,绝对不是一般人,以后你们谁也不许去招惹她!”
贺家叔公警告家里人。
另外一边,贺家表舅在数落自家儿媳妇:“贺娟的这个大女儿,太了不得,别看人家才十五岁,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以后没事,离她远一点!”
两家人都走了后,贺娟担心不已。
“喝了那么多酒,你身体怎么受得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云叶边手上不停地帮着收拾桌子,边笑道:“妈,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哪有不舒服的样子?您就放心吧。”
“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行再乱喝酒,吓坏妈了。”
“行,行,我都听您的。“
苏云叶痛快答道。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喝,反正不在她妈面前喝就行了。
贺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可怎么好,云叶呀,这么一来,咱们不是把两家都给得罪了。”
苏云叶淡定道:“大舅,没什么好担心的。本来就是她们有错在先,两家人也都看在眼里,除非他们非要偏帮着自家人,才会来找咱们兴师问罪。不过若是事情真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难受的,这样帮亲不帮理的亲戚,不要也罢!再说那两个婶子今天说的话也太难听了,您也都听到耳里了吧?若是不治治她们,将来不知道还有什么流言蜚语的传出来,让堂舅妈以后还怎么在咱们丰禾村立足,让志伟舅他们怎么在村里生活?”
“这……”
“大舅,一味想要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只会让自己家人受气、憋屈!就算咱们今天忍了下来,人家只会觉得我们是软柿子好捏,以后更会变本加厉!还不如在一开始,就让她们看看,我们家里人,不是那么好被欺负的!”
“云叶说得对,大舅妈支持你!别听你大舅的,就会当和事佬!”
郭凤珍插嘴进来,顺便给了自家男人一个白眼。
贺明这下不敢再说什么了,再说话就要成众矢之的了,他悻悻地出了房门。
“云叶,今天真的是很感谢你,谢谢你替我说话。”
一道女声忽地自她们身后传来。
众人闻声全都回过身去,只见不知何时,新娘子何芳草站在了她们身后,把刚刚苏云叶的一番话全都听了去。
“云叶,你刚刚说得太对了,所谓人言可畏,之前没嫁给志伟前,那些人说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可现在不同了,为了志伟我也要把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全数还回去。”
何芳草神色郑重,两边眉头微微蹙在一起,脸上悲愤交加。
“芳草…”
贺娟正想宽慰她两句,何芳草忽地朝后望了一眼,见贺志伟、贺志杰,还有贺明三个大男人都去了院子里,她便把贺娟、郭凤珍,以及苏云叶统统让进了里间的新房。
“现在屋子里都是女眷,说话也方便些。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们说,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讲出来。”
她两只手交叉在身前,紧紧捏在一起,明显情绪很激动。
“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很多事情说开了才好。今天大家在背后的议论,我想你们都听见了。可实情并不像她们说得那样,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但我希望你们能知道真相。”
何芳草脸色严肃,贺娟和郭凤珍都连同着紧张起来,两人全都在屏住呼吸,等着下文。
何芳草神色一黯:“当年,志伟离开了丰禾村,我被家里逼得实在没了法子,那时又心灰意冷,就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选择,决定嫁人。
我家里人急着要我嫁出去,匆匆替我定了婚期。男方家也着急,很快我就嫁过去了。结婚前,曾有熟悉男方家的好心人偷着告诉我,说我前夫病得很重,可能熬不了太久,男方家之所以着急,是想让我过去冲喜。
可这对我来说无所谓,嫁给谁都无所谓,不过是为了满足家里人的要求。等我嫁过去后发现,我前夫果然病得厉害,结婚仪式都是勉强才撑下来的。可他们全家都瞒着,只说他养养就能好。”
“啊!怎么会这样?那他…那方面…”
郭凤珍惊呼出声,后面的话虽然说得含糊,但是何芳草也听明白了。
她脸皮一红,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到他去世为止,我们都没圆过房。”
“那你前婆家那边,怎么还到处编排你?是因为之前和志伟…”
“不…不关志伟的事,从头到尾,我没和他们说过我和志伟的事情。是我前婆婆,觉得因为她儿子的问题不能圆房是奇耻大辱,她总怕我把这事给说出去,就抢先在乡亲们面前说我的坏话,说我不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