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苏云叶跟贺娟,赵春冬立刻乐得见牙不见眼,旁边的苏学军也站得笔挺溜直,看见两人还有些不好意思,猛地垂下了头。
前一天晚上苏云叶就把事情跟贺娟说了一遍。
事情办妥当,也没啥好再瞒着的,再说苏学军去当工人这么大的事,早晚贺娟都会知道。
何况家里突然多了一大笔钱,根本也瞒不住。
跟苏云叶预料的一样,贺娟听说了整件事后,惊诧得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她万没想到,自家女儿居然有这样的魄力跟能耐,竟找到办法帮苏学军拿到了工人名额。
不仅把事情给办成了,还从赵春冬手里赚了三百块钱。
那可是整整三百块呀!
赵春冬是什么人,做了多年妯娌她再清楚不过了,除了苏奶奶之外,别人没那个能耐能从她手里抠出钱来。
消化了好半天,贺娟才消化掉这惊雷一样的消息。
是以早上突然见到赵春冬、苏学军和苏云芝,她就没那么惊讶了。
苏学军行李不少,放在地上,一地的大包小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逃荒。
苏学军一个大男人,至于么,要带这么多东西?苏云叶腹诽着。
“走吧,正好今天我们要去出摊,等到了镇上把摊位摆好,我就带着学军哥去招工处报到。”
赵春冬忙不迭地点头,同时朝着儿子猛甩眼色。
见儿子瞪着眼睛就是看不明白,赵春冬一发狠,伸手拧了他一把。
不过对大儿子,她可舍不得,用的力道特别轻。
“去帮忙搬东西!”
苏学军这才恍然大悟,想起出门前自己妈嘱咐的话,到了贺家要对贺娟和苏云叶好一点,得保证这个指标到手,别出岔子才行,他立刻挽起袖子,帮着把桌子条凳之类的搬上手推车。
一向只会对她们娘仨耍横的苏学军突然变了样,贺娟还有点不适应。
接到消息的当天晚上,苏大强家里一片喜气洋洋。
没想到侄女说办就办,真把自家儿子当工人的事给办成了,苏大强又高兴又震惊。
“云叶咋就这么有本事了呢?”
“你看我说啥来着,人家认识大人物,跟以前那个小丫头片子可不一样了。以后看见她们娘仨咱都得客气点,指不定啥时候还能用得上呢。”
边说赵春冬边往二儿子苏学民那边瞟了一眼,苏大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以后二儿子的工作问题,少不得也得麻烦苏云叶,还真不能再得罪人家。
赵春冬生怕自家男人不开窍,又补了一句。
“以后可别傻呵呵的跟着你弟弟他们两口子胡闹!我算是看出来了,大勇被那个周玉翠给鬼迷了心窍,连亲闺女都不认,拿个人家的闺女当自己闺女,看着吧,以后有他受的。”
毕竟说到自己亲弟弟身上,苏大强有点不满,嘟囔了一句。
“你以前不也帮着胡闹来着……”
“以前是以前,自从分家开始,他们的事就跟咱家一概无关。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才是正经!”
赵春冬梗着脖子嚷嚷。
“行了,行了,知道了!”
苏大强不耐烦地背着手,进苏学军那屋里,跟儿子说话去了。
赵春冬朝他背后狠瞪了一眼,之后就扯着嗓子把苏云芝叫出来,让她赶忙给她大哥准备要出门的行李,好让苏学军第二天就赶紧去报到。
早一天报到,早一天放心。
赵春冬娘仨弄得这样大的阵仗,这下贺明两口子不知道也得知道了。
听说苏云叶居然给苏学军弄到了去当工人的指标,贺明当时就把眼睛瞪得铜铃大,差点没气得背过去。
苏云叶也没跟大舅解释,而是把大舅妈拉到一边,把事情经过简要说了一遍,当然针对苏家的计划,她是一个字都没吐露,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就烂在她一个人的肚子里。
等把卖凉皮的家伙什,以及地上大包小包的行李都装好车,苏学军自告奋勇推起手推车,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
苏云叶、贺娟跟赵春冬、苏云芝,都跟在他身后一同出了院门。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郭凤珍才把贺明拽到一旁,将苏云叶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了一遍。
“啥?云叶不是在帮她,是在赚她钱?”
贺明觉得自己脑袋有点不够使。
等郭凤珍再解释一遍,他才回过味儿来。
原来如此,自己外甥女的脑袋瓜咋那么好使,赚钱都赚到老苏家人身上去了。
不过干得好!
让他们欺负人,就该狠狠的宰他们一笔!
路上,苏云叶冷眼瞧着原本送给苏云芝的帽子,被赵春冬戴在了头上,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妈,自己女儿的东西都要贪,那股贪婪劲儿真是刻在骨子里了。
不过对她来说是好事,只要对方有弱点,就有利用的余地,将来就能成为对付苏家的一个豁口。
“云叶啊,还一直没问,你学军哥被分配去的是哪间工厂?”
赵春冬突然问道。
她心里盘算着,县城里统共也就那几间厂子,纺织厂不可能,那边一般只招女工,很少招男工,再说那属于轻体力工种,工资少福利不够好。
另外还有一间油泵厂,工资虽然高一些,能拿个将近三十块,可活儿也累。
除此之外,在县城西郊有间玻璃厂,但厂子太小,工资也不高,就胜在活少清闲一些。
在赵春冬心里,最好的选择还得是县食品厂,工资虽然只是中等水平,但人家的福利那可是全县最好的。
不说别的,就说逢年过节发的饼干、罐头啥的,就能让周围老百姓都嫉妒得红了眼。
这可是平常人家想吃都吃不到的好东西。
据说除了给工人发福利外,厂里生产的产品全都被拉到燕市那样的大城市去了,小县城里根本没有卖的。
再说卖了,大家也买不起呀。
这些信息都是在动了让儿子当工人的心思后,赵春冬拐弯抹角托人在县城里打听来的。
听见赵春冬的问话,苏学军也支起耳朵,大气不敢喘地等着苏云叶的回答。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县里的工厂名额早都满了,人家看在大干部儿子的面子上,好歹给弄来了一个。是在西山煤矿做下井工人,离县城也不算太远。”
苏云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