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1)

小卉连连作揖赔笑说:“嫂子勿怪,我误会了。”

小泉忽然记起来说:“你不是那天来镇子上寻绍辉的那个女人吗?”

绍辉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指着她,她就是靖贤顺隆昌母后皇太后。”

小泉连忙下地要跪,被小卉拉起来说:“在家就不要多礼,依着滇国的规矩,你俩你情我愿,有父辈做主,兄弟见证就算完婚了。可你是中原人,我爹说他替绍辉大哥做主下聘,风风光光用轿子抬你进门。”

绍辉连忙磕头说不敢,小卉假装生气地说:“我就打了你一顿,又不是故意的,生气你打回来好了,一家人说什么敢不敢的!”

穆恩泰也说:“你这是瞧不起我,不用我给你张罗婚事?”

小卉一扭身离去,到了门口嬉皮笑脸地说:“最近也不忙,你俩要不就多在这儿腻歪几天,省得刚成婚就把你娇滴滴的小娘子丢下。”

穆恩泰也在门口说:“郎才女貌正是青春年少,好好过日子,早日开枝散叶才是。”

说完他拉着女儿一瘸一拐离去,催生已经成为穆恩泰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从身陷囹圄他就坚信,子女才是他在这世上最宝贵的财富,他又开始埋怨女儿说:“我要是鹏儿都不依,你当他是随便的人吗?给你男人也赔个礼,以后别那么性子急。”

屋里小两口这会儿窃窃私语,小泉自幼娇生惯养虽然有些任性,可也是见过世面的女孩,并没有被突然发飙的太后又回来赔礼道歉吓傻。

绍辉反复叮嘱小泉,跟谁也不许提这个酒楼里住着太后一家,小泉怯怯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小声问绍辉:“他们说你和她不清楚,我原是不信的,可她这样,那你们以后能断了吗?”

绍辉揉了揉小泉的头说:“他们乱说的,太后和少爷恩爱的很,我们只是亲人。”

小泉瞧瞧他浑身的伤不满道:“那她下那么狠的手!”

绍辉笑说:“你想想她说的话,真的是气炸了以为少爷偷嘴,我是被误伤的。”

绍辉坐在炕上,看着她的小媳妇挣扎着去烧热水,连忙拉住她说:“你躺着,我去,想洗澡是不是?”

小泉不满道:“我是想给你敷敷!”

这俩人又都低头不好意思笑笑,邵辉提着大木桶去了厨房。

古鹏忙活了半天,认认真真准备了两车彩礼。

穆恩泰龙飞凤舞亲自写了礼单,带着绍辉和小泉以及几百护卫悄悄回了联军大营。

丢了女儿的顾大人正在家里垂泪,见绍辉领着女儿回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老顾颤颤巍巍举起扫把就打小泉,绍辉红着脸拉着,叫不出口岳父,只得含糊着:“老伯息怒,晚辈是来求亲的。”

顾大人恨恨道:“国舅老爷不必为难,是小女太不懂事了!”

绍辉低头悄声说:“晚辈自幼父母双亡,蒙师父收留我,教我习武,后来带我去做护院为生。

而今师父也不在了,这婚姻大事只能求义妹的父亲替晚辈做主。”

这时候两个蛮兵搀扶着穆恩泰已经进来了,顾大人一看连忙跪下磕头:“臣顾淳叩见滇王陛下!”

穆恩泰爽朗地笑着说:“绍辉在我眼前和自己儿子一样,你的闺女好眼力,按照我们的风俗这小两口已经完婚了。既然你是汉人,怕你觉得吃亏,彩礼补给你,人我们领走了。”

他一指院里两车东西,又问绍辉:“哪天摆酒?”

绍辉脸红道:“得找先生挑个好日子吧。”

穆恩泰不满道:“都是屁话,有太阳月亮的日子都是好日子,成了婚以后还怕没好日子过吗?我看今天就不错,顾老弟通知一下朋友,就在院里摆几桌酒席,这婚事就算办妥了。”

顾淳哪里敢抗旨,只能心里嘀咕我们中原人的婚事哪有你们蛮人那么随便?

可穆恩泰说话是圣旨,他也只能去通知在镇子里的同僚来喝喜酒。

穆恩泰还觉得汉人成婚麻烦,三媒六聘的不算,祖宗八代恨不得问一遍,反而不让小两口相看。

酒楼里古鹏两口子压根就没想到绍辉当天领着媳妇回去就能当天娶亲。

这会儿小卉正端着水果抚慰她今儿个受伤的心,连儿回来一见娘也回家了,先把自己买回的糖孝敬给小卉尝。

也不知怎么馋疯了的小卉一连吃了十几块糖还意犹未尽,若不是看连儿剩的也不多了,是万万不肯缩回已经伸出的小手。

原本很疼连儿的后爹先是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见他还不走直接催促道:“早睡早起身体好!”

连儿磨蹭着照旧不肯去,讷讷道:“外公没回来,连儿自己睡害怕!”

古鹏不满道:“害怕明儿个给你娶个媳妇陪你!”

正在喝水的小卉一口呛了,拉着连儿说:“娘带你去睡,等你睡了娘再走!”

她歪在连儿身边,像拍宝儿那样拍着他同时和他念叨春耕的事儿,细细叮嘱民以食为天,要做个时刻为百姓考虑的好皇帝。

她只顾说她的,全没注意连儿已经有了鼾声,渐渐又说到眼睛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别让恼羞成怒蒙蔽了理智,为君者大忌。

连儿翻了个身,随意地搂着小卉的胳膊喃喃地说:“后爹,我要吃水晶蒸饺。”

这才意识到孩子已经睡了,小卉给他盖上被子,回了少爷新换的屋子。

古鹏正往大木桶里倒水,招手唤她说:“媳妇快来,泡泡解乏。”

第84章 卧底

不同于热血沸腾的古鹏, 小卉还真的在木桶里睡着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古鹏也能理解媳妇就是被军务和政务累的,两口子十多天没在一起, 让他心痒难耐, 可又不得不把媳妇抱回去让她好好睡。

穆恩泰回来的时候都半夜了, 听着响动古鹏下地去瞧瞧岳父, 见他喝得满脸通红,连忙搀扶着他回屋躺下。

穆恩泰拍着女婿的肩膀说:“得道多助, 失道寡助,我家丫头而今是真得长大了,信爹的话,这仗秦正显已经输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多生几个孩子!我就不信你俩不如绍辉他们俩产量高。”

他撵古鹏出去忙正事, 古鹏直接还口道:“我媳妇还要打仗,怀着孩子不方便, 女人怀孕的时候金贵着呢,我们过两年再要。”

穆恩泰已经呼噜连天,少爷叹口气回房见媳妇睡得小脸蛋红扑扑的,胳膊似乎在寻找他。

挨着媳妇躺下, 他从炕上小柜子里拿出自家宝儿的那卷儿画像。

借着蜡烛光看看宝儿的笑脸, 又给媳妇把她踢掉的被子盖好。

这时候小卉一个翻身醒了,凑到古鹏怀里看儿子的画像,摸着宝儿的小脸问:“家里来信总是说宝儿一切都好,可我还是惦记着他。”

古鹏搂着媳妇安慰道:“没事的, 打完仗咱们就回去接了宝儿四处走走, 孩子也该长长见识。

烛光下他的小哑巴有些慵懒,身上仅仅裹着那一条锦被。

这会儿嫌弃热, 伸出一条笔直的小腿,脚丫在被面上一扭一扭的,似乎在活动着筋骨。

古鹏坏笑着把自己的大脚放在媳妇的小脚上,伸手去拉她身上的锦被。

小卉嗔羞一笑,轻轻推下他说了句:“馋嘴!”然后就钻到了他的被里,像是一条光滑的泥鳅。

长长的头发划过被面发出咝咝的摩擦声,原本气氛正浓的俩人完事的有些虎头蛇尾。

小卉嫌弃地推着古鹏,娇滴滴抱怨道:“我肚子不舒服,你怎么还跟没吃过见过似得?”

古鹏连忙伸手帮她揉着,另一只手掐着指头计算回道:“这几天要不方便了,明早喝点热粥,多在家住几天,别在大营里着了凉。”

小卉缩在古鹏的怀里很快又睡熟,天明的时候闻到香气扑鼻,古鹏提着早饭进来招呼:“我给你熬了阿胶粥,快趁热喝。”

他麻利地收拾了碗筷盛好,不一会儿又端回来一碗红糖水说:“把这个也喝了。”

小卉伸个懒腰把衣裳穿好,见洗脸水已经给她备下了,洗漱好了坐在餐桌前。

好久没和古鹏一起吃饭,小卉细嚼慢咽不时偷看她的傻少爷那关切的眼神。

虽然葵水来的时候俩人做不成什么,可她每月这几天肯定是尽量睡在少爷的身边。

有他照料衣食起居,可是比起她在滇国的皇宫里养尊处优时过得痛快。

下人们服侍主子是职责,丈夫服侍妻子是疼爱。

吃过饭,小卉收拾碗筷古鹏喊道:“扔到小厨房,一会儿我刷,你别沾凉水。”

等小卉回来的时候,汤婆子已经灌好,让她抱着还躺回去,古鹏又给小火炕的火炉子里加了点柴火,让她暖洋洋继续补觉。

一个护卫进来回道:“少东家,上次您被绑,救您的那几个陌生人来了两个找您。”

古鹏应了和媳妇说了一声就去了前院。

酒楼一楼正厅里当地几个有钱又有闲的员外老爷正在逗着各自的鸟雀,顺便谈天说地。

他们叫了些茶水点心,在这儿消磨时间到晌午换着叫上两个特色菜品,吃完了才会回家。

这种小生意虽然挣得不多,可为酒楼带来了稳定的收益和人气,少爷客客气气挨桌打了招呼,又吩咐小二给几位老爷上水果,算是自己请的。

二楼雅间那个大力士闷声闷气小声和同伴说:“大哥说得没错,这小子就是个地道的生意人,满身铜臭味,不是装出来的。”

长衫大哥无奈地一砸桌子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不是穆尔卉的蛮兵,是谁抽风敢来打我们?又有谁有能力打我们?这个酒楼就算是没有古怪,那这珮城里肯定有那穆尔卉的根基,咱们的步兵也是在这珮城外面吃得亏最多!”

听着楼梯上有脚步声响起,这俩人不再说话。

古鹏满脸是笑进了雅间一抱拳:“两位哥哥今儿个有空,想吃点什么,小弟请客。”

大力士看样子确实饿了,他不好意思笑笑说:“我们赶了一早上的路,好兄弟你随意安顿。”

古鹏让伙计好酒好菜往上端,他连连给这两位倒酒,照旧以恩人相称。

那大力士长得五大三粗,连十根手指头都跟十根小棒槌似得。

看样子他好久没吃过荤腥了,随手拿起一个肘子,只是随意的撸那么两下,就剩下一根骨头,和满嘴油光。

长衫年轻人的吃相也没比大力士好看到哪儿去,他大口地喝着丸子汤,把里面的小白菜都挑了个干净。

大力士又把魔爪伸向那盘红烧鱼,古鹏眼睁睁看着新鲜肥美的一条鱼,瞬间只剩下白骨,心说这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吗?奉命把我们吃穷?

他们不说来意,古鹏也不好意思问,就默默看着他俩吃光了八个菜,又吩咐伙计赶紧再给切点现成的送来。

傻大个看着又端进来的整只酱鸡,摸摸已经圆了的肚子不好意思地一笑说:“老弟别笑话,我们哥俩这些天颠沛流离的,没吃上饱饭都。”

古鹏一脸理解的模样,把刚切好的猪头肉也端到了大力士面前。

眼睁睁看着他又吃出一堆骨头。

长衫男不好意思笑笑说:“上回走的急,还没请教老弟姓名。”

古鹏抱抱拳说:“小弟王鹏,老哥哥怎么称呼?”

长衫男也同样抱拳说:“在下李昭,是大昭国军中的买办,前阵子在王家镇上找铁匠打算定一笔军械,结果没等找到铁匠铺,就被蛮军的细作抓进了天王寨。”

古鹏眼睛瞪得溜圆,心说这是神马逻辑?我们蛮军还不至于稀罕你身上那几个买刀钱吧。

古鹏捋着自己的假胡子,从到了这里,他一直以这个形象示人,一听他俩如此说,连忙假装崇拜地站起说:“两位哥哥原来是军爷,失敬失敬!”

自称李昭的摆摆手让他坐下,古鹏装出生意人的谨小慎微说:“李爷,您这是有军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