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廷指腹敲了敲手机屏幕:“你在意这个?”
顾宝也不看他:“因为你不在意我这个朋友,所以也不在意我们的聊天记录。删了就删了吧,反正也只是一些无聊的话而已。”
裴廷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顾宝却看了眼时间:“这次我真的要走了,帮我谢谢五嫂,她做的点心,真的很好吃。”
第11章
顾宝前脚在裴家将人堵的哑口无言,后脚到家就把这事给忘了。足以见其不上心,在裴家那做派,全都是装的。
其实当时反应也不算做戏,发现裴廷竟然删了对话,他还是有点不开心的,但这些都被裴廷的表情所弥补了。
裴廷一副得知自己做错,想开口解释,又没法张嘴的模样,实在好笑。
顾宝觉得裴廷这个人有意思,大概是因为这人平时成熟稳重,冷淡疏远,一旦有了点温度,就特别吸引人。
到了家,顾正和汤玉美已经回来了,发觉顾宝没在家,汤玉美特意守在客厅,将人逮着骂了场。
幸好顾宝在裴廷家待了有段时间,身上的味道都散了点。要不然叫汤玉美知道了他抽烟,顾家都要被她掀翻。
顾宝好不容易回到房间,竟然收到了裴廷的消息,虽然只有干巴巴的一句到家了吗,都足够叫人惊喜。
他赶紧回了个表情包,又乖巧说自己真没怪裴廷,叫人无须在意那么多,反正聊天记录没多少。
顾宝将话发过去后,便去洗澡了,等洗完出来,再看信息,就看见裴廷说:好的。
这两个字几乎要被顾宝瞪出火来,好的?就这样?就没了?裴廷到底会不会哄人啊?这个人肯定没有朋友。
顾宝将手机丢开,在床上滚了几圈,这才气呼呼地捡起手机,他不想理裴廷了,是手机游戏不好玩,还是新剧日番不好看,他何必活受罪,对着根木头生气。
裴木头没有自知之明,还要问他:“你想过来吃饭吗?”
“什么叫我想,明明是你要请我吃饭。”顾宝说。
裴廷再木,都能看出顾宝这句话里的火药气息了,更何况他不木,只是喜欢逗小朋友而已。裴廷说:“不是你跟五嫂说想过来吃饭的吗?”
顾宝牙关都咬紧了,就觉得裴廷实在讨厌,半句都不输人,连一个邀请,都能说成像他要去蹭饭一样。
他别扭地回了句:“我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裴廷说:“好的。”
又是好的!!怎么又是这两个字,知不知道这两个字都多气人,多影响他发挥,顾宝气得脸都红了,咬牙切齿道:“我!不!好!”
裴廷看见这三个字,忍不住笑了,知道逗小朋友要有度,便说:“我开玩笑的,你有空就过来吧,五嫂很喜欢你。”
小朋友还在生气,输入了半天,最后跟他说:“是你非要请我的。”
这时五嫂将茶送了进来,看见他的表情,也跟着笑:“少爷,是有什么好事吗?”
听五嫂这么说,裴廷放下手机:“没有。”
五嫂:“是吗?很久没见你这么笑了。”
裴廷想了想,又笑了下:“确实遇到了好笑的事。”和好玩的人。
第二日顾宝到了学校,逮着纪图就开始吐槽裴廷,可惜他这好友今日状态不佳,连打数个哈欠,叫顾宝都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图图,你昨晚做贼去啦?”
杨扶风跟他们不在一个班,所以课间一般顾宝都是找纪图说话。纪图懒洋洋趴在桌上:“是啊,做贼去了,现在腰酸背痛。”
顾宝顺着他的话说:“偷什么去了?”
纪图突然笑得跟偷腥的猫一样:“偷人。”
听得顾宝大大翻了个白眼:“你骗鬼呢,成天跟着我和扶风混,你哪来的精力交女朋友,你交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纪图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溢出来了:“你也有可能不知道啊。”
顾宝虽然很怀疑,但纪图也有可能说得是真的。客观来看,纪图长得很帅,蜜色皮肤,四肢修长,最特别的是那双浅色的眼睛,跟猫一样,是亚洲人中少有的颜色。纪图也是不缺少女孩子喜欢的,只是纪图平时都不怎么搭理女生,就算收到告白也会拒绝。
要是纪图都能看上的,那女孩得多漂亮啊!顾宝羡慕得要命,逼着纪图跟自己交代,到底跟哪个女孩好上了。
纪图被他烦得不行,放学以后就不见人影。杨扶风来到他们班,见只有他一个人,还奇怪地问了句:“纪图呢?”
顾宝突然发现杨扶风对纪图的称呼也变了,以前明明会跟着他一起喊图图的。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顾宝酸溜溜道:“那小子谈恋爱了,大概是去找女朋友了吧。”
杨扶风双眼微睁,是吃惊的模样。顾宝观察杨扶风的神情,明白了杨扶风也不知道纪图有女朋友这事。看来女朋友十有八九是假的,不然杨扶风不可能会不知道。
杨扶风果然犹豫道:“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不是,我自己猜的,他说他昨晚偷人去了,我说哪个妹子眼瞎,被你偷啊,他又不说,神神秘秘的。”顾宝边说边发现杨扶风的表情变了好几回,先是紧张,继而放松,最后又难看起来。
顾宝问:“你怎么了?”
杨扶风摇头:“没事,他不在就算了,我们走吧。”
顾宝便和杨扶风一起走到校门口才分开,杨扶风目送着顾宝上了车,这才去校园的自行车棚。在那里,他看见了吊儿郎当,单肩背着书包的纪图。
纪图坐在他的自行车上,两脚踩在地上,校裤被拉起,露出了脚踝上的纹身。
这个纹身是前阵子纪图去纹的,纹的是一棵小树,树下卧着只猫。他们做的时候,杨扶风带汗的手握住了纪图的脚踝,听见纪图眯着眼喊疼时,他还以为纪图是下面疼,没想到是脚踝疼。
得知纪图纹了个纹身后,杨扶风还生气了,说他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刚开始纪图还笑眯眯听着他说教,后面就翻脸了,一脚将杨扶风踢下了床,自己捡起裤子穿上,连内裤都不要,就打算走了。
杨扶风问他去哪,纪图还不耐烦地说:“我是来做爱的,不是来听你说教的,你要么做,要么说,如果还要说的话,我就走了,别浪费我时间。”
这可把杨扶风气坏了,他从来都不是个坏脾气的人,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纪图惹火。
后来他带着怒意折腾纪图,被纪图抓伤了后背,那伤痕疼了好几日,才渐渐愈合。
杨扶风走过去,也不理人,蹲下声开自行车的锁,没想到纪图脱了鞋,脚直接踩到他的下体。杨扶风往后一躲,差点坐在了地上,他抬头,有些愠怒道:“这是在学校!”
纪图无趣地收回脚,随意道:“送完你的宝宝了?”
杨扶风忍了忍,还会没忍住:“你别总是阴阳怪气的,顾宝他是我们的朋友,你这样对他不公平。”
他这么一说,纪图直接炸了:“杨扶风,你说清楚,我怎么对他了?我对他还不够好?”
杨扶风为难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图最恨他说大道理,他直接起身要走,看也不看杨扶风一眼。
杨扶风,抓住了他的脚踝,纪图停下,声音冷硬道:“松手。”
声音虽硬,心却很软,要不然完全能挣开他的手,杨扶风看得很清楚,他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纪图僵在那里半日,这才轻声道:“我讨厌你。”
而此时,顾宝还不知道他的两个朋友因他而起的纷争,他回到家中,又一次需要去赴宴。而他已经在白天的时候给裴廷发消息,说晚上要去他家吃饭。
这下好了,得爽约了。
他在微信上跟裴廷说了,裴廷好像知道他今晚要去哪,顾宝直接给他打了个微信电话,裴廷好一会才接起来:“什么事?”
顾宝:“你不去吗?那里我谁都不认识,肯定会很无聊。”
“就算我去,你也会很无聊。”裴廷说。
顾宝急忙道:“怎么会,你来嘛。”不知不觉,顾宝用上了自己对顾正撒娇时常用的语气。
很可惜,裴廷不是顾正,对他的撒娇有很强的抵抗能力:“你可以不去宴会。”
顾宝失望道:“不行啊,爸爸叫我多交点朋友,但你知道的,没谁想跟我这小孩做朋友啊,他们都有自己的圈子。”
裴廷没想到顾宝竟然还能看出这些来,也不算没救,怎么上次跟他在宴会的时候,表现得这样傻。
心里虽这么想,嘴上还要安慰:“没事,总有人会喜欢你的。”
裴廷说得是实话,顾宝生得这样好看,人们总是对好看的人有几分宽容,他便是如此。对顾宝比对旁人,都多出了几分的容忍心。
最后顾宝还是跟着顾正去了宴会,裴廷则是留在公司夜战,他年纪轻轻出来做事,并没有旁人想得这么轻松。
很多事情不是背靠着家世,就容易办下的。家世就像把双刃剑,可以利用,也容易成为绊脚石,他只能付出更多的精力去做好每一件事。
他所在的项目组,组员们渐渐走光了,裴廷捏来捏酸痛的眉心,拿出手机,发现顾宝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个消息。
顾宝说,他在宴会上遇到了个好人,他也交到朋友了。
那人叫舒明,问他认不认识。
裴廷一下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握紧了手机。他可太认识了,舒明,舒家老二,几年前猥亵过他的那个变态,专好小男孩,尤其是顾宝这种!
第12章
裴廷雷厉风行地赶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驱车前往宴会,期间不断地给顾宝打电话,偏偏总没人接。理智上猜测事情不会这样糟糕,因为现场有顾正在。
但是就怕万一,曾经舒二同样是在宴会上将他诱拐,一杯加了料的果汁,成年男人的力气,足够发生些什么。
裴廷那时运气好,现场有知道舒二德行的人,那人又同裴家交好,加上裴廷心有防备,没饮下那杯果汁,最终这事以他敲破了舒二的脑袋,裴父闯入包厢结束。
打不通顾宝的手机,裴廷便给顾正打电话,顾正接得很快,裴廷来不及客气,直接切入主题,他问顾宝在哪?
顾正被他问得一懵,裴廷再次急声追问,顾正说顾宝没在自己身边,又讲怎么了。
裴廷不知道该不该说舒二的事情,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当年裴家要面子,舒家不敢声张,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
说裴廷没后悔是不可能的,他应该陪顾宝去。没想到这还真是个招人觊觎的宝,少一秒没看到都不行,叫人焦心。
他对顾正说:“我有急事要找顾宝,叔叔你帮我找一找他。”
顾正说好,说找到了再联系他。挂掉电话后,裴廷又给几个朋友都打了电话,叫他们帮忙找顾宝。
一路闯了数个红灯,裴廷在十多分钟后抵达宴会现场,他的其中一个朋友,周玖说帮忙看了下监控,是舒二把人带走了,也没离开多远,在泳池那边。
宴会地点是家酒店,年纪大的要谈事,年轻人觉得宴会无聊,便可以去酒店的娱乐场所打发时间。
有玩牌打球,也有游泳唱歌。泳池那边有好几个提供休息的房间,顾宝就是被带去了那里。
周玖隐晦地暗示,顾宝已经被舒二带走有段时间了,可能什么都做完了。
裴廷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弦断了。周玖从未见过他脸色这么难看,裴廷额露青筋,震怒万分,他风一般卷到了泳池那边,期间还将一位玩水枪的公子哥撞进了泳池里。
力的作用下,裴廷一身湿透,而他全然不顾,大步朝那几间房跑去。
这时在房间里的顾宝,完全不知道已经有人找他找疯了。他只觉得今晚认识的这位舒先生有点奇怪,刚开始感觉是个热情的人,现在有点过份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