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于不是，小凤凰心里不是早有判断。”一清道长看着面前聪慧无比的少女，再次微笑，轻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

“那道长是否对小凤凰的一切都深有了解？”凤无双看了看面前含笑的人，低头将目光锁在桌上的茶，眸如深渊，是不是一开始一清道长就知道自己并不是凤凰儿？

“小凤凰认为荣国公府对你如何？”

一清道长不答反问，突的弄乱了凤无双的思绪。

对她如何？这还用说吗！

凤无双轻轻开口：“血浓于水，难以割舍。”

“那又何必纠结前面那个问题。”

一清道长微笑不绝，让对面的凤无双握紧手里的衣裙。莫不是真的知道了？

“只是小凤凰心里难安。”捧起茶盏，凤无双一饮而尽，思索间沉眸，眸子晦暗不明。

“你只凭你的心去做事就好，看不清摸不透的事，何必久久挂怀于心，时候到了自然心里是一片清明。”一清道长帮凤无双往空茶盏里倒了杯茶，瞧着湛青的茶水，开口：“我的雀舌，难得小凤凰会品，犹如遇了知音伯乐。”

“是吗？不光如此，听说道观内的荷花神奇得很，至今未谢？我看我与那莲子也颇有机缘。”

一清道长的一番话入心，凤无双提起来的心突的又放在了肚下，银铃般笑起来。

不管眼前的人看没看出来，明不明了自己的身份，但他的话很明白了，想让自己就这样走下去，跟从自己的心走。

“你这小丫头怎么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算计我的东西。”一清道长摇首叹息，甩弄着手中的拂尘，一脸不乐意。

“都说你们修道之人慈悲宽厚，更何况一清道长你于小凤凰来说也算是半个师傅，怎么连一点莲子都不舍得。”凤无双贫嘴着，心心盼着那荷花里的莲子，等紫烟来了，做些花样的莲子小吃，细想真是美哉。

“今年白云观附近和暖的快，怕是得了祖师辉佑，老衲还想着泡茶喝呢！”一清道长抬眼撇着面前伶牙俐齿的少女，一口否定，嘴里直念福生无量天尊，大有坐视不理之说。

“泡茶？”一听有了新花样，凤无双眼眸更加明亮了，看没想到见得人多多了，这吃的花样也会变多，先是知道了荷叶可以弄荷叶粥，又知道莲子可以泡茶，果真，唉！

凤无双心里暗叹一声，又想起不为白琅干活时住的地方，那地方也是有很多莲花，凉国比昊国寒冷上几分，怕是再过一个月也要开花了吧！

可惜了，以前不知这么多吃法，白白浪费了上好的荷叶。

“莲子晾干泡茶喝可以延年益寿的。”一清道长解释着，心里有种预感，眼前的人不会对自己道观里的莲子欲罢干休。

“哦。”凤无双点点头，喝了一清道长给自己的茶水，心里自有打算的起了身：“我们也去瞧瞧练武的小道士吧！”

“恩。”意料之外的话，让一清道长不由的抬头又看了两眼出了门的少女，只瞧见少女眸子骤然变得清澈，那衣袖遮住了外面刺眼的阳光轻轻感叹：“昨日这时候，我还在押赴断头台的路上，没想到眨眼功夫就自由了。”

“历的起劫难，日后方是福气环绕。”紧跟着出门，一清道长别有意味的开口，只听得少女毫不在意的三字：“但愿吧！”

练武的小道士们是在白云观一处宽敞的平地处，离凤无双所提的荷花池也算是目之可及，此刻还未入冬，武僧仍穿着轻薄的衣衫，各个手持棍棒声音洪亮使人振奋。

而凤无双则紧跟在一清道长身后，却只瞧见了小道士们习练的阵仗，独独不见凤奕丞人影，顿时四下观望打量，才看见凤奕丞蹲坐在一习武用的木桩上，瞧着率先开花一步的荷花发呆。

“大哥。”凤无双开口，使凤奕丞回过了神，只瞧着凤奕丞一跃而下，看了看凤无双和一清道长两人，问道：“询问完了？”

“心里透彻了许多。”凤无双笑起来，扭身瞧着不远处的的荷花池，皓齿朱唇，丝毫不输新开的荷花半分：“大哥在看什么？”

“听说白云观的荷花谢得晚，今日一见却是难得。”凤奕丞顺着凤无双目光而去，瞧着大片荷叶托起中空外直，不蔓不枝的荷花，连连赞叹。

“是啊，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凤无双算计着赞美起来，朝着那荷花池走进了几步，忽的询问：“大哥轻功怎么样？小凤凰还没见识过。”

“挺好。”凤奕丞不明所以的点头，看着巧笑嫣然的凤无双，完全没有注意身后脸色沉下来的一清道长。

就知道，就知道，眼前的少女不可能轻易放过他新开的荷花。

“我听一清道长说这池子的荷花谢得晚，是得了师祖的辉佑，泡水下粥都可以延年益寿，嫂嫂近日为我操劳忧愁，身子虚弱，正巧小凤凰也想观摩一下大哥的轻功，不如就以这莲子让小凤凰观摩一下。”

凤无双望着大片的荷花，心里愈发兴奋，莲子泡水，会不会比雀舌还要好喝。

“好。”凤奕丞一听自己妹妹要看自己的轻功，立刻应下踮脚就超荷花池里飞身而去，不一会就采了一小堆，放到了凤无双的面前。

莲子生嫩新鲜，老远就可以闻见淡淡的清香，凤无双随手拿起一朵，摘了花瓣，露出莲子，有些无奈开口：“一清道长，你看……”

“罢了，罢了。”一清道长心疼的看着还没有完全长熟的荷花，满是无奈，摆了摆手。

“那大哥，我看那池子左边的荷花开得也不错……”眼见着，凤无双贪得无厌的开口，一清道长只觉得一阵心痛，握紧了佛珠，只念福生无量天尊。

“恩。”凤奕丞点头应声，再次飞身涉水，朝凤无双说的方位而去，留下凤无双低头瞧着荷花，满意的直笑。

“时间不早了，无情差不多来了。”凤奕丞瞧着凤无双心情大好，将用衣服包裹的又一堆荷花莲子放到凤无双面前，开口提醒着。

“那一清道长，小凤凰就先回府了。”凤无双一手抱起地上的东西，和凤奕丞人手一半，告退起来。

“走吧，路上小心些。”说到底，一清道长对凤无双还是疼爱的，听见她说走，眼底的心疼又变成了不舍。想说让她常来，又怕再遇见今天的这种情况。

“知道了。”凤无双狡黠一笑，和凤奕丞相视一眼，缓缓出了道观上了马车。

……

荣国公府里，君无情已经早一步来到，坐在正厅里等待凤家兄妹，瞧着满是笑意的兄妹迈门而入，不由的好奇：“不是去了趟一清道长那里，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方才小凤凰把一清道长晚谢的荷花池洗劫了一番，怕是今年再来香火客想赏荷，白云观的荷花只能闭门谢客了。”凤奕丞开心的大笑，瞧着君无情开口。

“噗嗤。”君无情定睛在少女面前，笑出声来，连自己都没发觉眼底有着些许宠溺，开口：“今年冷得晚，我府里的荷花也谢得比以往晚，回来摘了一并送到荣国公府来。”

“别别。”瞧着眼前人，凤无双拒绝起来，再弄一堆莲子荷花来，岂不是好长一段时间都只吃莲子了。

知道面前少女什么意思，君无情笑起来，想起今早刚听到的消息开口：“早晨，剩下的四国都各自在御前请辞回国了，现在怕是已经出快出京城了。”

“鲁王什么也没说？”凤无双大致已经猜到了这个情形，若有所思的开口询问。

“我看鲁王什么也说不出来，总不能他自己站出来，说是他指使薰儿杀的唐美心吧。”难得，凤奕丞睿智的分析起来。

“奕丞说的极是，怕是鲁王知道薰儿被抓时，朱盛就醒了过来，知道了来龙去脉。如今的结果，薰儿代替朱盛，扮成陈锦受过，也没有牵扯到鲁国一分一毫，对鲁王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看着眼前沉默的少女，君无情沉声开口。

“只是苦了薰儿。”凤无双突然又想起君夜焱对薰儿的审判，凌迟处死，不留尸骨，再度想起自己当时的刑法，动了恻隐之心，有些心疼薰儿的无辜。

“她是自愿的。”君无情再次沉声开口，虽是这样说，他心里多少还是佩服薰儿些的，明明是一个女子，却丝毫不惧。“薰儿凌迟后，皇宫那边才有消息传到父皇耳朵里。”

“什么消息？”凤奕丞不解，询问。

“有人闯了刑部，薰儿凌迟后的尸骨被盗了。”君无情抬头迎向凤无双，说着。

“朱盛。”凤无双嘴里轻声吐出两个字，没有想到朱盛对薰儿的感情已经至此，竟为了薰儿私闯刑部。

“皇上怎么说？”凤奕丞迫切的想知道结果。

“父皇只摇摇手说罢了，瞒着唐青松不了了之了。”君无情说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