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仍然很多人，白九和黄重他们，警察、欧阳斌、张山峰，还有值班的医护人员。

黄子平扫视了他们一眼，沉默了一阵才告诉他们张宝妮已经醒过来，让警察进去。警察刚打算动，欧阳斌说了一句等等，拦在了他们的前面，交流了几句以后让他们等着，随后把黄子平拉到一边，问黄子平张宝妮说了什么？黄子平一声叹息，没说话，只是示意他跟警察进去。

等欧阳斌进去以后，换张山峰问黄子平张宝妮说过什么？黄子平一样没告诉他。张山峰给急的啊，团团转，黄子平就不管他了，叫上白九一起离开医院。

因为白九的手受了伤，是黄子平开的车，他开出一段路，白九问：“老板，张宝妮说了什么？”

黄子平拿出手机丢给道：“自己听，然后把录音发给黄小淑，我想黄小淑应该和我一个想法。”

白九没问黄子平什么想法，先听，听完给黄小淑发了过去才道：“张宝妮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你没听出来吗？”

“没，只有声音，看不了表情，不好判断。”

“那你等黄小淑的回复。”

“我们现在去哪？”

“找尤雪。”

黄子平正说到这，还拿在白九手里的手机响起来，显示尤雪的来电。

黄子平靠边停车，接通：“收到消息知道张宝妮没事了吧？不要当我傻瓜耍，我都知道你们在干嘛。”

尤雪没有多言语，就一句话：“你过来我办公室，我等你。”

电话挂断，黄子平继续开车。

二十分钟后，黄子平第三次走进尤雪的办公室，他自己一个人，白九留在外面。

尤雪精神状态不怎么好，黄子平进去时她正在揉太阳穴，黄子平坐下来了她才停止，双手放在办公桌上，和黄子平对视了几秒道：“张宝妮对你说了什么？”

“梦莹捅她刀子。”

“你信吗？”

“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无论任何情况她都可以保持冷静。”

“关乎爱情呢？爱情能让人麻木，有时候麻木的程度会令人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或许，但捅人刀子绝不可能，谈不拢最多就扇巴掌。”尤雪端起杯子，里面装的是咖啡，她喝了几口才继续道，“反正我是不信。”

“你让梦莹出来，我问问她。”

“她现在正在上警察局的途中，你不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还问干嘛？”

“我问是因为我不希望你们真的那样做，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吧，杀手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你不该问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受知道吗？梦莹知道了更难受，因为这意味着你不信我们。”

“尤总，你的思维逻辑和处事逻辑都很有问题知道吗？出了这件事，你让梦莹躲着我，你们相信我吗？你们不相信我，等我不敢相信你们了你们却质问我，能这样办事吗？”黄子平怒火起来，“我瞬间不想跟你说话了，最好不是你，否则这事没完。”

“威胁我吗？”尤雪也怒火起来，站起来，双眼煞气满布瞪着黄子平，“你想干嘛？为了你的前女友想对付我吗？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为何需要派杀手？为何这样做？我信自己的女儿。事实上梦莹也没有捅张宝妮刀子，我派杀手出去不是害她吗？而且转账记录是周梧桐，你曾经的敌人，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寓意？”

黄子平当然知道，他想过这问题，只是受不了尤雪的态度。她的思维逻辑、办事风格太霸道，也就故意跟她吵一吵：“你说的话，这件事出真相之前我都不会相信。”

“那你还能相信谁？你觉得这样对吗？”

“昨晚你说你忙完联系我，结果你没有，而是等到张宝妮醒来了再联系我。我一整晚都在等，希望你不会这样做，结果呢？你当我傻子，还骂我不相信你？你是女王吗？你就是个神经病。”黄子平踢开了椅子，走人。

“黄子平，我很不喜欢你现在的态度。”

“我更不喜欢你现在的态度。”

“你为那个女人，不值得，真相出来了如果是她冤枉梦莹，你怎么面对梦莹？”

“现在是她不敢面对我，为何？”

“我说过，有些事你未必相信，不如等待，你相信了才告诉你。”

“所以是不相信我嘛，你不相信我，你们不想想我是不是很伤心？反过来我不相信你们，结果还是我错，当我好欺负吗？我不想跟你废话，让警察处理吧，你最好别乱插手，我会知道。你要是插手了意味着你心虚，我哪怕知道真相，段莹是无辜的我都会跟你干一场，看谁插手能干过谁。”

尤雪沉默，黄子平也不再言语，快步走出去。

和白九坐电梯下了楼，刚上车开了一阵，黄小淑的电话打过来，黄子平靠边停车，接通，并按下扩音器。

随即黄小淑的声音传过来：“老板你怎么看？”

黄子平反问道：“你呢？”

“你不说，我可不敢说。”

“张宝妮撒谎。”

“对，有两个漏洞。第一，她人没那么好，自己和警察求情，亦让你和警察求情帮段梦莹脱罪，这是在表现嘛，有目的，为了减轻你的怀疑。第二，就她那手术刚做完的精神状态，脑袋应该迷迷糊糊才对，她固然能叙述出当时发生什么事，但可以那么有逻辑的告诉你，如果是她自己捅自己，伤口可以查出来发力点等等，不对。况且她还说指纹，还说胖子可以作证，这不太可能啊，除非是早就想好，这些话就在脑子里，对你说出来是照稿读。”

黄子平哎了一声：“和我想的一样，可是段梦莹的作法也是令人感觉不可思议，还有尤雪的反应。”

“其它呢？你还想到什么？”

“房间里有第三个人。”

“理由。”

“很简单，张宝妮说的那些话，自己捅自己伤口可以查出来，如果她是自己捅自己，撒谎没意义，警察会查出来。反之她既然敢撒谎，肯定不是自己捅自己，这问题延伸下来，她撒谎的最终目的是害段梦莹，这样就不可能是段梦莹捅她。而不是段梦莹，又不是她自捅，答案就只剩下一个，就是房间里有第三个人存在。”

“监控看不见吗？”

“我是没看见。”

“房间里面什么情况？当时你们检查过没有？”

“哪有这个时间？”

“警察那边也没发现？”

“没。”黄子平抽了自己一巴掌，“当时我应该看看房间里面是不是还有人。”

“不要自责，那种情况下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你现在去酒店吧，里里外外包括角落都给我拍照，拍清晰些。然后打开窗户以及阳台外面也拍一下，我给分析分析，看看人最可能藏哪，用的什么方式离开。你现在方便吗？”

“还好吧，想去公安局。”

“段梦莹已经出现？”

“对，尤雪说的，应该不会骗我。”

“她没那么快出来，你先去酒店。”

黄子平挂断电话，开车，边开边对白九道：“听见了？”

“听见了。”白九一张脸惨白，“好复杂，我听录音的时候就没听出来是这样的结果，和黄小淑差距还是很大啊！当然还是老板厉害，你能那样想，还能推测出房间里面有第三个人。”

“我不想那样想，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怕自己想错，我想先听听黄小淑的想法，很遗憾她也这样想。”

“那意味着这很接近真相了吧？”

“不知道。”

“你最了解张宝妮，她会这样吗？”

“我已经不了解她。”

“也是奇怪，警察那边推测不出来吗？”

“他们刚开始录口供，应该也可以，即便他们不能，估计欧阳斌都能，除非张宝妮换一种方式说。”

“有这个可能吧？否则你不会录音。”

黄子平沉默，没有回答白九这个问题，因为这太坏了，他拿手机录音的当时其实犹豫过，在想该不该那样做？幸好最终还是狠下心来。无法接受啊，竟然有可能是这样的结果，张宝妮到底是想干嘛？还有周梧桐的账户是怎么回事？这和张宝妮有关吗？

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一路思考着，黄子平把车开到了东方大酒店。

刚下车，胖子来电话问张宝妮的状况，黄子平问他在哪？他说准备出酒店去中心医院。黄子平说他就在楼下，然后挂断，匆匆上楼汇合，三个人一起进房间。

在房间里，白九负责拍照，黄子平向胖子问话，反复问他段梦莹很慌张离开以后，房间里面有什么声音？是一直很安静还是如何？胖子疑惑道：“不是说过了吗？你还问这个干嘛？”

黄子平严肃道：“先不要反问，好好想，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很重要，能不能确定真相就看你。”

“我不明白。”

“能不废话吗？赶紧想想。”

“好吧，当时……”胖子陷入了沉思和回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