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乞巧(八)(1 / 1)

吴昭昭如此主动,郗昭在那一瞬间只想到了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尤其是她刚刚经历过了一场魔幻的恶作剧,就更是觉得吴昭昭此举很有问题。

因为之前作诗的时候已经定下了位置,所以等到穿针的时候大家也就没有换位置的想法,但郗昭的这一桌就有些说法了,她要穿针,就还需要用桌子,也不知道这张桌子后续还会不会继续出问题,她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换一张桌子?

必须得换。

郗昭在吴昭昭快要走近自己的时候,忽然站了起来,她起身的时候极为隐秘地将垫在桌腿上的那块东西拿掉,再在起身的时候用巧劲儿一撑,桌子应声栽了下去。

郗昭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李嬷嬷听到动静扭过头来,见郗昭身前的桌子翻到,砚台纸笔一股脑儿全砸在了地上,忙不迭上前来,关切地问道,“姑娘可有伤着?”

来的都是京中贵女,可马虎不得。

郗昭摆了摆手,“无妨。”又看向吴昭昭,“却不知表小姐如何。”

吴昭昭抿了抿唇,也作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明知故问,“这桌子是怎么回事?”

“怕是哪里不稳当,惊了二位姑娘。”李嬷嬷向着另一边候着的小厮挥了挥手,“来,去那边换一张桌子过来。”

又转过身来向着郗昭道,“姑娘受惊了,是老奴照看不周,还望姑娘恕罪。”

郗昭摆了摆手,“不是嬷嬷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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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彩楼那边的注意,苏宇旷派了项疏过来问,在听闻之前发生的事情之后,也代为向郗昭赔了罪,又问郗昭可需要压惊安神的汤药,被郗昭笑着推拒了。

这会儿正是中场休息的时候,郗晗关切地将郗昭叫到一边,低头的时候碰巧看到郗昭裙子上的污渍,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弄上的?”

“大概是不小心。”郗昭没说之前那一茬。

“刚刚……那桌子是怎么回事?”郗晗压低了声音,忽然就变了一副语气,“这里是在苏家,你可不能胡来。”

这怎么就变成她胡来了呢?郗昭有些好笑,“四姐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四姐姐认为刚刚那些是我自己在做戏?是我自己锯了桌子腿儿自己将上面的东西砸下去的?”

郗晗神色一顿,“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

郗昭心中起疑,平白无故的,郗晗像是怕谁听见似的同她说这些做什么?这样想着,她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看周围,余光里扫到不远处的一道人影,顿时明白了什么。

然后她装作犹豫了一下的样子,看着郗晗,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既然四姐姐如此说,那……我也不瞒着了。”

郗晗一喜,但还是做足了姿态,“有错就改自然是好的,况且我也知你为人,若不是为了什么理由,你也是万不会做出如此之事的。”

“刚刚写诗的时候……”郗昭仍像是有什么顾忌一样,“我那边桌上的砚台里盛的是油。”

“你说什么?”郗晗失声惊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放轻了声音,“你可看清楚了?”

“不然四姐姐以为我这裙子上的东西是什么?”郗昭做出一副忧虑的模样,“这是在苏家,谁会在这样的场合里给我难堪?恐怕这之后的比试也会有什么问题,四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远处的那道人影已经消失不见,郗晗见状恢复了之前的神色,沉吟了半晌,说道,“不会的,毕竟是苏家,想来是哪个粗心大意,这会儿桌子也已经换过了,你就安心准备下一场比试吧。”

“好……”郗昭仍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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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令羽走进彩楼内,附在苏宇旷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你没听错?”苏宇旷将手上的诗稿放在一旁。

“千真万确。”

苏宇旷缓缓呼出一口气,沉吟道,“若真是有人故意针对九姑娘,你且多注意着些,毕竟是在父亲面前,有些事情不好闹得太大。”

“属下明白。”苏令羽说完又退出去,同负责场中的仆从们站在一起,仔细地关注着郗昭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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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放着即将要用到的锦囊,这会儿比试还没有开始,大家都只是打开锦囊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好,为一会儿的比试做足了准备。

郗昭将锦囊打开,里面放着一团绣线,还有一盒针,她将东西都取出来,打开针盒准备取出一根来看看,才要拈起一根出来,忽然觉得指尖有一点微微的刺痛。

她的动作一顿,借着月色看向自己的指尖,那里慢慢凝出一点血珠,再定睛细看过去,就发现针盒内的“针”都是扁如刀片的样子,只是被割成了如针一般粗细,一头圆钝一头尖锐,圆钝的那一头又打磨出针眼的形状,同普通的绣花针无疑。

这自然就又是吴昭昭的手笔了,先是借瘸了腿的桌案捉弄她,如今再来这锋利割手的刀片,虽不至于要人命,却也并不会让人好受。

如果说之前她还只是猜测是自己倒霉才摊上了那样一张桌子,如今就已经能确定,这一切就是特地为她而准备,否则在分发锦囊的时候,吴昭昭又何必主动上前呢?

想到这里,郗昭将东西重新收进锦囊内,然后将锦囊握在手中,去找郗昙说话。

在经过吴昭昭那边的桌案的时候,她假装自己的裙摆被勾住,半蹲下身将裙摆从被勾住的地方“解救”出来,又借着衣袖的掩护,将吴昭昭那一桌的锦囊与自己手中的调换了一下。

李嬷嬷一敲铜锣,新一轮的比试开始了,众人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坐好,听李嬷嬷宣布这一轮的规则,是对月穿针。

这一回场中更静,每个人都屏息将注意力放在针与线之间,郗昭在穿到第五根针的时候,终于听到旁边传来吴昭昭的一声凄厉的痛呼:“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