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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得很呢。”田氏收回了笑脸,“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

“二婶婶就别装了。”郗昭就近坐下来,随意地掀了掀桌上茶盏的盖子,往里面看了看,“这茶不错,若是放在外面,怕是有价无市。”

“你就是这样同长辈说话的么?”田氏见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恼怒,挥手一拍桌子,“我且问你,昨日你可一直都在怀王府中?”

郗昭闻言满眼都是诧异,“二婶婶忘了吗?”

“你且说说,让我听听我都忘了什么。”田氏向后靠了一点,做出一副放松的姿态,看了看手边的茶,问她,“九姑娘可要先喝点茶润润嗓子?”说着就要唤人。

“二婶婶不必麻烦,几句话的功夫,用不着润。”

“那好,你说,我听着。”田氏说完端起茶盏,慢悠悠喝了一口。

郗昭缓缓呵出一口气,转而问了一个问题,“二叔如今可还好?”

田氏拧眉看了她一眼,“问你的事儿呢,这会儿说什么你二叔?你二叔好得不能再好了。”

“只是问问而已,二婶婶在怕什么?”

“我、我怕什么?”田氏好半天才回过味儿来,怒瞪她一眼,“让你说你自己的事儿,你同我绕这么多别的做什么?”

“二婶婶这不是又急了。”郗昭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二叔父和二婶婶为郗家真是操劳得很,又要保郗家不倒,又要想法子讨贵人们的欢心,还要操心这些姐姐妹妹们的终身,二婶婶膝下这么多女儿,随便叫出来一个都是好样儿的,阿昭不足挂齿,二婶婶不必事事都将阿昭放在最前的。”

当她愿意么?田氏在心里嗤了一声,过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郗昭说的是反话,她这阵子都被气糊涂了,这会儿火气再腾起来一点,反倒笑出了声儿,“九姑娘到底拜了哪尊佛?赶明儿婶婶也去拜一拜。”

不等郗昭回答,她又嗤笑了一声,装作恍然大悟似的道,“啊……差一点忘了,再过不久,婶婶就得改口叫你苏夫人了,说不定将来你得了诰命,婶婶还得向你行礼叩拜。”说到这儿点了点头,“这尊佛倒是真的好,之前是婶婶没想到。”

郗昭也点了点头,“婶婶之前不是问我昨晚去了哪里?”

“是啊,昨晚你到底去哪里了?门房那边可说一夜都没有见你。”田氏借着喝茶的功夫掩饰自己,“我劝九姑娘还是收着些,别到头来就算是苏首辅也保不住你。”

“瞧婶婶说的,我如今还在郗家,后面的事……不还是要凭二婶婶做主。”顿了顿,说道,“昨晚回来的时候,门房的人正在赌钱,见到我回来了慌得跟个什么似的,我也没有言语,想来门房是怕我来找二婶婶告状,所以才故意造谣说我没有回来吧。”

“你回来了?那为何今早我去蓬莱苑寻你,却又寻不到 ?”

“啊……原来是这样啊,”郗昭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说,“也难怪二婶婶找不见我就那样着急,昨儿我原是要回自己的院子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儿在宴上喝多了酒,这心里就难受得很,特别想见祖母。可都已经那么晚了,祖母早就歇息了,但我实在是想念得紧,就直接去了澜沧院,在厢房歇下的。今早陪着祖母一道吃了早点,然后就听说前面乱糟糟的,来了才发现竟然同时来了这么多位夫人。”

“原来九姑娘一直都在澜沧院啊。”田氏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倒是叫我们担心。”

“让婶婶挂念了。”郗昭说着站起身,向着田氏行了一礼,“祖母那边还在等着我回去,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好了,二婶婶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阿昭就先告退了。”

“你退下吧。”

田氏等郗昭的身影远到看不见了,将万婆子叫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万婆子点了点头,“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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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盯着田氏身边的人。”郗昭出了花厅以后对等在外面的凤栖说。

凤栖点了点头,又说,“颜先生今早派人送信儿,同你猜得差不多,确实是二房与怀王府勾结,但苏宇旷那边不知是怎么回事,从怀王府回安南侯府并不走那一条路,看样子倒像是特地拐过来的。还有,今早田氏去了怀王府,没多久就被赶出来了,他们一计不成,一定还会准备第二计,这段时间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有你在身边,我怕什么。”郗昭笑了一下,又道,“哦对了,昨儿跟着张太傅同来的那位年轻公子你可知道是什么身份?”

凤栖仔细回想了半晌,不太确定地问,“可是舞剑的那位?”

当时席间不乏助兴之人,但只有一人舞剑,原本也有几个跃跃欲试想要一展身手,却都在看完那人舞剑之后打了退堂鼓,凤栖隐约记得那人似乎姓孟。

“就是他,查查他最近都和谁有过来往,还有……”郗昭看向格物斋的方向,“再查查他同郗晗有什么关系。”

“郗晗?”凤栖有些难以置信,“他们俩似乎并无交集吧?”

“昨日宴上,你可知我这位四姐姐看了那人多少次?”说到这儿笑了一声,“你一整场下来注意力都放在苏宇旷身上,实在是不像左护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做派。”

凤栖叹了口气,“不瞒你说,苏宇旷这个人实在太过可怕,我私底下曾经探过他的武功路数,此人功力之深,远在我之上。”

“比他那两个护卫还要高?”郗昭有些诧异,苏宇旷又不是要上阵杀敌的武将,他练什么功夫?难不成现在做文官的也有生命威胁?难不成……朝堂之上的辩论也要看究竟是谁的拳头更好使了?

“他的护卫远不及他。”凤栖沉吟道,“将来你做了首辅夫人,怕是第一关就有些难过。”

“我是去给他做夫人的,又不是进去当刺客的。”说这话的时候虽是在笑,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