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颜先生(1 / 1)

马车驶出宁安巷,一只鸽子从后面追上来,动作娴熟的落在苏令羽的肩上。

苏令羽回手将鸽子抓住,将鸽子腿上绑着的信取下来,再微微一耸肩,鸽子顺势扇动翅膀,向着朱衣巷的方向飞去。

苏令羽将那封信展开看了一眼,之后团成一团,两指并起微微一使力,一点纸屑从指间漏出去,顺着风散开。

“果然如主子所料,那屏风后面的人并不是九姑娘。”他向着车内的人说道。

苏宇旷坐在车内闭目养神,早朝时和张太傅吵了一架,气得张太傅跳着脚闹着要撞柱子,最后还是乾通帝出面制止,才免了这血溅当场的惨状,不过事情终究还是因乾通帝而起,张太傅冷静下来以后觉得方才的做法有些难为情,转头又将乾通帝骂了一通。

好在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御书房,在场的人不多,否则依着张太傅要面子的程度,接下来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怕是都没脸出门。

葛老板的那两个消息着实让人头疼,因为乾通帝没有前去祭台祈雨,所以那些要人命的东西早已经被人销毁殆尽,如今便是要查,也是因为证据不足而僵持在那儿,不过这已经不是什么大事儿,当前最为紧要的,还是那份名单,至于龙沙谶……他建议乾通帝以考察官员为名选出几个信得过的人前往五陵等地探查一番,之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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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宇旷揉了揉鼻梁,在听到苏令羽的禀报过后“嗯”了一声,郗家究竟丢了哪两个女儿他其实并不太关心,他只是单纯的对那名被自己带回来的女子感兴趣,直觉告诉他,那份名单……一定与她有关。

“如果是你的话,一个是自己的庶出女儿,一个是兄长留下的嫡女,你会更看重哪个?”他这样问苏令羽。

车外的苏令羽纠结了好半晌,最后终于期期艾艾开口,“毕竟血浓于水,就算是庶出女儿,也不过是身份上的事情。”

“还是这个问题,若是你的话,你会如何安排兄长留下的嫡女?”

苏令羽有些纠结,他不太明白他家主子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结合一下方才的回信,他猜可能是同郗家九姑娘有关,于是他想了又想,答道:“再如何也都是兄长留下的女儿,总不至于太过苛刻吧……若是我来安排,那就尽量为她寻一门不错的亲事,让她顺顺利利嫁出去,我又能因此搏一个好名声,岂不是两全其美?”

“原来你是这样想。”苏宇旷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苏令羽摸不准主子的心思,又见这句话之后再没有其它,就也不再去想这个问题,恢复了先前的状态,一路上警戒四周,一直到马车进了朱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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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着一碟豆儿糕,苏宇旷看了一眼,问:“这是谁送来的?”

端了茶水进来的小厮闻言回道:“是表小姐差人送来的,说是表小姐亲手做来送予主子吃的。”

苏宇旷点了点头,绕到书案后面坐下来。

案上放着先前还没有看完的文书,他没有碰豆儿糕,只对那小厮吩咐了一声,“把这一碟撤下去吧。”

小厮已经习惯了如此,也没有再说什么,端了碟子便出去了,一般主子说这话的时候潜台词都是他不吃,他也就像往常一样拿起来吃了。这会儿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他也不例外,想着刚好自己也有些饿了,就先吃两块豆儿糕垫垫肚子,结果两块糕下肚,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浑身哪哪儿都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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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苏宇旷才堪堪看了两行文书,是关于官员期满调任的事情,他提笔在上面写了几笔,才要放下去拿第二份,忽然就见项疏从外面进来,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主子,出事了。”

“怎么回事?”苏宇旷搁下笔。

“主子方才可有吃那碟豆儿糕?”项疏问。

“不曾。”

“那豆儿糕里面被人下了药,小游吃了两块,浑身燥热,差一点就要出事。”

他并没有将话说得太透彻,但大意已经说清,苏宇旷一皱眉,“院内可藏了什么人?”

“属下刚刚查过,书房四周都是这里的人,并没有什么生面孔。”

“这中间都有谁来过?”

“就只有表小姐让人送了豆儿糕来,是李嬷嬷接下的东西,那人送过了东西并没有停留,直接就离开了。”

“可知道是谁?”

“听李嬷嬷的描述,像是主子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是那个叫……苏宇旷在这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好在人如今就在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总得将人叫过来问一问。

“将她叫过来,”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用惊动通云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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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不用惊动通云阁的人,但要从通云阁叫人去甘露台,总也需要有人做中间人传话,项疏和苏令羽都不适合过去,这事儿就交给了李嬷嬷,李嬷嬷自知事情的严重性,先前已经吩咐了甘露台中的人谁也不要多嘴,这件事只能止步在甘露台,半句也不能说出去。

李嬷嬷本想亲自去一趟通云阁,她觉得这件事交给谁都有可能出问题,只有她亲自去才最是放心,可又一想,她若是亲自去一趟通云阁,一定会惊动吴昭昭,再说她亲自前去就只为了叫走一个刚进府没几天的小丫鬟,实在是不合常理,因而只好叫了个稳重的小丫鬟前去,又千叮咛万嘱咐,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说。

小丫鬟满口答应,李嬷嬷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通云阁早早就关了门,小丫鬟敲开了院门,说是有件事情想问问新来的那个,有人去了郗昭住着的屋子,结果问了一圈,都说没有看到她。

最后还是杏丫说了一句,“晚饭的时候好像就没看到春杏,谁知道她偷偷去了哪里,说不定贼心不死,跑去甘露台了吧?”末了阴阳怪气地道,“毕竟人家想的可是攀高枝儿,哪还能看得上我们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