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心思(二)(1 / 1)

有时候并不是揣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就不会出事,有人用实际行动验证了这一点。

栖梧居稍显偏僻的院子里,贞儿拍了拍手,有人从外面进来,旋即关上门。

屋内的人已经昏迷了,郗梦君伏在桌子上,旁边丢着一块七返糕,这一碟被特特送到郗梦君房中的糕点加了足够多的料,只消一口就能立刻让人神志不清,哪怕郗梦君已经有所察觉,但也敌不过迷药发作的速度,只能绝望的看着眼前逐渐模糊,再归于黑暗。

“外面都打点好了?”贞儿问进来的人。

为首的婆子点了点头,“放心吧姑娘,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心中都有数,更何况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没有谁吃饱了撑的上赶着来触霉头。”

“好,把人带出去吧,仔细着些,别磕了碰了,夫人说了,新妇子可不能碰破了一点皮儿。”

几个婆子上前,有人架着胳膊,有人扶着腰,一行人将郗梦君带了出去,直奔栖梧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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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凤栖一边注意着屋外的动静,一边对郗昭说,“你还记得我们在素月楼的任务吗?”

“当然记得。”郗昭向前凑了凑,问,“可是有马侃的消息了?”

“你猜那天马侃去了哪里?”凤栖难得卖起了关子。

“我哪里猜得到?总不会是去了苏宇旷家中,与他谈天说地畅谈风花雪月吧?”

“你知道靖安伯爵府吧?”

靖安伯爵府郗昭自然是知道的,伯爵府的大娘子非常喜欢过生辰,每年都要因此而举办盛大的生辰宴,律爵爷又是出了名的爱老婆,每年都会挖空心思的想着送一样最独特的礼物。

只是伯爵府的大娘子与她母亲的关系不太好,她偶然间听到过一个传闻,说这位大娘子曾与她父亲青梅竹马,差一点就定亲了。

想到这里不免就有些伤怀,昔日情敌尚在,但那一对曾经日日让情敌堵心的人,却已经离开了人世,这样想的时候眼中涌起一点酸涩,郗昭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语气放得平缓,用一种调侃似的方式问出来,“马侃去了靖安伯爵府?”

可听说律爵爷结交的大部分都是清流,像马侃这样的人……怕是不太容易入伯爵府的眼吧?

“那日靖安伯爵府的小公子也去了素月楼,而且还是在小阳春那边,马侃吃醉了酒,也去了小阳春,言语间很是得罪了那小公子,据说律小公子当时就揍了人,后来连要选的花娘都不要了,直接让人将马侃带回了靖安伯爵府。”

郗昭有些难以置信,她印象里靖安伯爵府的小公子律灿是个很懂规矩的人,别说去素月楼这样的地方,便是让他提上一提,都会红了脸,怎么到了凤栖口中,就成了肆意妄为的纨绔做派了?

“你说的……可是律灿?”她有些不信,末了又问了一句,“那马侃如今仍在靖安伯爵府里吗?”

“他毕竟是从三品的苑马卿,这样的人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一个小公子关在府中,后来是律爵爷让人卖了个破绽给他,马侃才得以从靖安伯爵府脱身。这事儿实在丢人,他也不好到处宣扬,就只能吃个暗亏。”之后又回答了郗昭方才的问题,“确实是律灿无疑,这位律小公子脾气甚大,谁若是拂了他的意,恐怕下一刻就要被他报复回来,怕是在家时候被大娘子宠坏了。”

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也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如今并不是研究律灿为何会变成这样的时候,她更关心的是那份让她们铩羽而归的名单,因而接着问道,“那名单如今在何处?可有眉目了?”

“名单在律灿处。”

“律灿?”郗昭一脸困惑,“难不成……律灿也想要这名单?他要这份名单做什么?还是说……其实律爵爷也……”

“还真不是。”凤栖有些无奈,“那名单就在律小公子的房中,名单内藏玄机,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份……”顿了顿,她干咳两声,压低了声音道,“……是一份图册,”这句话飞快的带过去,然后才又恢复了正常的语气,“我们的线人几经辗转,才终于确认那东西确实就是我们要找的,但他的身份不方便露面,只能配合我们行动——”

说到这儿忽然又顿了一下,然后说,“你身边那侍女回来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先走了。”

凤栖的动作极快,话音刚落,人就一阵风似的掠了出去。

夏荷又过了一会儿才进来,手上拎着一个食盒,郗昭注意到那食盒的拎手上还用红绳打了个小小的花结。

“这里面的糕饼都是厨房新做的,全都是能存得住的东西,”说着又将盖子打开,露出里面放得整整齐齐的糕饼,“怕姑娘拿着不方便,厨娘们特特将东西都做成了这样的小块,到时候要是饿得很了,悄悄拿起来一块也不会被人发觉,姑娘可要先尝尝?”

“不必了,先放着吧。”郗昭扫了那食盒里的东西一眼,这里面的东西倒是精致得很,也许是觉得她即将出阁,总要让她再吃一顿好的。

“时候不早了,我来替姑娘梳妆吧。”

郗昭有些诧异,看着她问,“就只有你一个人?”

夏荷点了点头,“姑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郗昭记得上一次广云台大会,来为她梳妆打扮的可是有好几个人,如今她“出阁”,怎么说也应该比广云台那次要重要得多,来为她梳妆的竟然就只有一个人……

果然是泼出去的水,郗昭不由得有些感慨,田氏还真是不做亏本的买卖。

“她们……”这样问的时候并没有带出什么希冀,就只是随口问道,“她们也不来吗?”

夏荷咬了咬唇,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替我梳妆吧。”郗昭坐在妆台前面,虽然只是做戏,但这一刻她还是清清楚楚感觉到了一点孤独。